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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释见吴量已然来到,便张口开言。
“既然要拜我为师,那么你之所学无非就是‘修行’二字。修心、修力、修德,求学修德,著书修心,修力杀敌。那么,总战绩离不开天地间主流的修行大道--‘化神’,便是俗称的神念一道。‘化神’修行,神念一事,大不过‘心心念念’四个字。前后二心二念,我心非我心,我念非我念。”
吴量点头,示意自己尚且能够听的明白。
“你应当也知道,你的情况已经并不适合在‘化神’一道的修行,你的‘执念’早在幼年便已凝成,不可更改。故而,在我教导你之前,我尚有一问,需你回答。”
吴量面露惭愧和挣扎,最后只能转为释然。
岳释双目凝视着吴量,吴量恭敬作了一揖,道,“先生请问?”
“修行无常,变化万千。福祸无门,唯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我既收你为徒,便是接了因果,因果一道,你尚年幼,无力辩驳,那便问你一个善恶之题,一探你的向道之心。”
岳释凝视吴量,缓缓开口。
“世人行为分善恶,利人为善,害人为恶。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但是有些善并非人之五端恻隐发作,而是有心之举,有些恶也确非人之故意,无意为之。对此有人提出‘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并奉为阴间判官的考察功过的依据,那么你又如何看待‘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这便与学生的本质有关了,若是寻常百姓,孩童早慧能读书便是已经不可多得了,哪里有这种评论“道理”的能力?
吴量起身思索片刻,便开口道,仿佛刚刚只是在组织语言,而不是在想刚刚的问题。
“小子还年幼时便曾看到过这句话,只觉此言讲的不是很好,若是‘有心’为善便不对其奖励了,那么是否还有人真心去做善事?而这个‘有心’又该如何定义与界定?”
“如:有企图地寻求报酬,是为功利心。那么他已经得到报酬,便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就已经不再在意奖赏,可是他的确是做了善事,尽管他是心存携恩图报之意,可善举确实实实在在的,毋庸置疑的,难道不该对其奖励吗?”
顿了片刻,又道:“又或是此‘心’指的是‘本性’之义,便就是本性是‘善’,便可以理解为‘有善心’,此处明显就不是很贴切了。”
“又或是此心代表的是‘思虑、谋划’那么便就太苛刻了些,难道非要让人们遇到不幸事情,便什么都不思考,只因心中恻隐本能,便直接去救人吗?可是又有圣贤说过‘君子不救’,君子尚且‘不救’,我等不是君子的,不该像君子看齐吗?难道救人不该理智德救人吗?”
“若是如此这般,那么奖赏的岂不全是死人,运气好的至少也要残废?况且只因一时恻隐,置自身于险地,岂不是对家人朋友的不负责任?此等人又为何要去奖赏?”
“更有我曾别见一言:‘君子论迹不论心。’如此一来,当与‘有心为善虽善不赏’之言相矛盾?而依我之见,似乎‘论迹不论心’一言更加有理?”
“更何论‘无心为恶虽恶不罚’?若是当街不小心撞翻了人家的包子摊,难道便可心安理得的说一句对不起,其他的什么都不用管,事后还沾沾自得,觉得自己真是个好人,自己是无心的,可是还说了一句对不起,自己真是太过好人,简直是个谦谦君子!”
“如此这般,对吗?”吴量抬头凝视岳市,询问道。
岳释点头赞许,“有理。”
吴量见先生如此,便知自己勉强过关,作揖问道,“不知先生何解?”
岳释伸手轻按,示意吴量坐下,但是却并未说出自己的看法,而是分析了吴量先前的说法,进行查缺补漏。
“首先,‘赏’之一字,不仅有‘奖赏、奖励’之义,还有‘赞赏、褒扬’之义。”
“再说所谓‘有心’,先说若是心怀企图,有功利心,而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去做一些善事,且不说这目的是利己还是害人,但是善事确实是实打实的,便已经是达到了‘利人’的程度,但是其‘目的’,若是利己还好,不会对其他人造成什么伤害,但一旦是为了害人,那么便经常会把‘善事’变成了加害别人的筹码,因而导致更加恐怖的悲剧。”
“那么这可就不是‘有心为善’了,而是‘有心为恶’,危害别人的,这就不值得提倡了,若是有人因此而达到了什么惊天悚人的目的,比如路边扶了一个跌倒老者,结果老者是什么隐世高手,那老者教了他各种绝学,于是他为祸人间,穷欢极乐”
“又或者是存心抱走了富贵人家的孩子,等到人家急的团团转时,再以自己是找到孩子的‘恩人’的身份自居,将孩子送回去,若是这富贵人家为富不仁也就罢了,若是这人家心怀仁义,便一定要各种报答,钱财一事,还算是小!怕就怕这人所图甚大!”
“再说‘此心’。”
”这‘本性有善’,即是‘有善心’,那么便有前人分析,论定此善为‘伪善’,此言便极其有深度了,伪善伪善,而‘伪’之一字,又有两个含义。”
“其一,假的,便就是假的善,但是这个‘善’,是指‘善心’,还是‘善举’,以‘善心’即是原句中的‘心’,以‘善举’来说,就是原句中的‘善’,便可以很好的解释,有企图的便是‘善心’伪,而一旦如上面说的连‘善因’都是自己人为缔造的,便如汝之所提,‘思虑、谋划’此事本身的便是自己,那么便连善举都是假的了。”
“但是只要不是如此连善因的前置条件都是自己提供的,那么其他的善举,就都是实打实的了。而这‘思虑’又不仅仅有谋划此事本身,还有谋划如何行善,这里便不是很贴切了,若是有陌生人落入河水中,若是自己会水,也不应该直接跳进去,‘君子不救’,不是说说而已,应当思虑:水深程度,落水之人的重量,自身状态,思考自己是否能救人以及自己是否不至于被拉下去,是该先帮其呼救,还是跑去寻找自己认识的人帮忙?便取决于当时的所处环境,荒郊野外,身无旁人,他是否能等到自己寻到人?村舍溪边,自己自己要跑到哪里呼救寻人?此处的‘思虑、谋划’便不可取了。”
“以上种种,似乎都有不同的取决,若是‘无心为恶’一论,也是如此,未免太过于折腾,于此,便要提起‘鄙见’了。”白衣老者岳释自得道,抬眼看了眼“学生”吴量。
“小子请教先生高见。”吴量躬身而揖。
岳释欣然得意,心道一句孺子可教。
“‘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善字虽有‘赞扬褒奖’含义,但是罚字并没有‘斥责’之义,因此若是两边相对,依我之见,此处的‘赏’之一字,并非褒奖表扬含义,仍然是‘奖赏’之义,只是此处省略了一些东西……”
岳释略作停顿,引来吴量的注目凝视。“如此句的完整形式为:有心为善虽善,不以善心赏;无心为恶虽恶,不以恶心罚。如此这般,便是心存企图而做的善事,不依凭其善心而奖励;没有恶意而对其他人造成伤害,不因为他的作恶之心而去处罚。如此一来,善恶均真,但不是不赏不罚,而是不因行善之心赏,不以害人之心罚,原有的‘赏’与‘罚’的‘性’还是有,但是多少的‘量’就由人而定了。”
“而作‘谋划、思虑’解的‘心’,于此处便不合适了。”岳释缓缓吐字,不急不缓,缓缓道来。
“先生大才!”吴量豁然开朗,恍若破开云雾见青天急忙起身,躬身道,“谢先生解惑。”
“先坐。”岳释见其如此,也是欣慰,“一己之见罢了。”
“先生切莫如此自贬,真真过于自谦了,先生这般言论,理当写在文理通史上,理当流传千古,!”
“哈哈,还好,还好。”岳释露出欣慰笑容。
“那么,你可知为何我独独问你此句的理解,单单是因为我对此句有些见解吗?”岳释又问道。
吴量急忙道,“定非如此,先生如此这般问,又是陷自己入非议了,先生独问小子这句话,理当是要告诉小子为人处事的道理,是让小子行善之时莫要心存企图,以达天心,得天垂幸?”
抬头偷看见岳释面无表情,于是又自顾自道,“是让小子看到事情,不要急于去惩恶扬善,先等到事情水落石出,清晰明朗,以至于不会做错事,帮错人??”
岳释依然面无表情。
吴量又道,“还是先生想让小子理性看待善恶,小心人心?”
岳释淡然道,“我的意思是,你先生我的见解与先辈圣贤所不同,你若是与我学习,不论文武,当被当世人所不解,不解还是好的,怕不是要被当世万万人所唾弃,你想好了,要拜我为师?”
“先生此言差矣,自古以来,所驻高位,莫不是有德者居之,能者为之。世人不解,正因他们无言反对,世人唾弃,莫不是他们无力反对,先生之才,他们不可解读,能拜先生为师,此生足矣。”吴量叹然道。
岳释咧嘴,心道一声真行,“如此这般,为师亦可,且看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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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释高坐中堂,吴量亲自斟茶,清洗双手,汤壶温杯,注水入碗,沸水沿盖碗缓缓注入,三指抓握,右手食指搭在盖钮上,大拇指和中指抓住碗沿的两侧,茶烫三次,出汤奉茶,一气呵成。
吴量双手托起七分满茶杯,躬身而立,岳释端坐,右手抬起,左手拢袖,捏住茶杯,轻饮一口,闭眼凝神。
至此礼成。
“你可知你身过早了解修行事宜,致使身无杂念,束拢执念,你可知‘执不化念’?”
“小子知道,年幼无知,致使如此,故而修力一事上,可能要让先生失望了。先生见谅。”吴量歉意道。
此界生灵,修行法门为放空身体,冥想寻求心神,入主天灵,化神入印堂隐目,寻求念力化身,凭借念力,可控物,拟灵,神念交流,增强五感六识,魂魄出窍,飞天遁地,杀生屠戮,修至大成,可覆海翻天。
而念之一物,纷繁复杂我,如何寻求有力一念为主做本而修行登高,就成为重中之重,而幼儿念头纷杂,多而无用,胎中之谜,最是可怕,一旦让幼儿过早接触修行法门,念头无束,必然心力交瘁,痴傻成呆。
“你因年少早慧,是喜也悲,倒是苦了你,也是幸运,偷看了修行法门,没有痴傻,反而更加开慧,但是心念聚为一束,凝为一缕,炼化成了执念,因祸得福,福祸相依,开慧是福,执念是祸,祸福不知所终,互为因果。”
“既如此,那我便多说些隐秘,是我们那个时代的隐秘。”
见吴量立即陷入思索,岳释便叮嘱了句,”别乱猜,我比你想象的老的多!”
“据说天地啊可见最强者,可开山裂地,以一当十,寿元可达数百年,而更有隐居强者,是为天道所不容,一旦出手,必有天罚临世,只因他们太过强大。先生此言,莫非他便是隐世强者?那么他有多少岁?”又不由想到,“据说原本修士是可以活得更长久的,只是因为受肉身所累,魂魄神念累累受牵连,而修行登高,难免有所争执对立,如此一来,伤及根本也就罢了,肯定是活不久了,但是肉身若是留下暗疾,便会一步步拖着神念下坠。”
岳释哪里知道吴量在想些什么,“仙为生修,神为死授。神仙有别,先神后仙。生而知之谓之神,步步登高是之仙。成神求金身不朽,修仙为证道长生。万法有别,殊途同归。然侠以武乱禁,德低不配位,力高须修心。此心非超然,亦非神性,亦求真我。然六合尚未有度,故而无人成至高。”
“吴量,我有世外法,是为此间所不容,你可愿修?”
吴量大惊,难道先生要教我那至高之法?
岳释淡然,孰为孰是,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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