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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因为何禹这件事,两人误入了这个世界,只怕唐玉现在早就突破什么化神、合体了,就算是洞虚,也未必没有可能。
总的来说,面对唐玉,何禹是有些愧疚的,这也是当初何禹坚持要自己兵解,由唐玉照应后续的原因。
不过,何禹沉睡多年,直到被张承道唤醒,都没发现唐玉的身影,乃至史书上都没什么相关的记载,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何禹不可能不关心。
所以这次一听说滇云这边的事,仅仅是疑似唐玉的消息,何禹都非常积极地跟了过来,行事都颇是急切。
可惜,到最后只是白走了一趟,并没有什么收获。
“你也别太担心,至少你也探查了那人的气息,不是唐玉,说不定如你所说,真还有别人误入。”张承道安慰何禹道:“而且你看,这个世界不光你和唐玉进来了,我也意外进来了,这不就是说明,这个世界有很大问题么?”
何禹点头:“没错,这个世界的世界壁垒十分脆弱,否则也不可能只凭我和唐玉两人,就能偷渡进来。”
张承道顺着何禹的话接着说道:“那既然你们能偷渡进来,说不定别人也行,所以未必一定是唐玉。”
何禹却叹了口气,接着道:“唉,我倒希望是和唐玉有关系,这样起码也能知道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像如今这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反倒教我心里没着落。”
两人说着话,很快就来到了唐官城前。
从黄泉路出来只要一眨眼的功夫,所以守在唐官城门口的几个兵卒被突然出现的两个身影吓了一跳——尤其其中一人鹤发童颜,另一人穿着明显是古代帝王装束,怎么看怎么诡异。
张承道冲结果兵卒和蔼地笑了笑,就是说出来的话更加吓人了:“还请两位通禀一声,白石仙宗宗主张承道、阴界府君秦王何禹特来拜访。”
“吓!?”
“安!?”
两人震惊得嘴巴张得都能塞下门口石狮子里的石球了,愣了好半天,才有一个率先反应了过来,先是冲两人拱了拱手,然后倒退着往唐官城挪了几步,最后活像被烧了屁股似的脚步踉跄地跑着进了唐官城。
另一个见同僚跑得飞快,职责所在,逼迫他不得不留守在门口,只是看着张承道和何禹的眼睛写满了惊恐,哆哆嗦嗦地问道:“你,你们,你们是啥子?白,白石仙人?阴界府君?莫不是豁我嘛?”
如果只是白石仙人一人,那可能就没有恐惧,只有惊讶了,但问题是“阴界府君”这个说法,实在是有些吓人。
前文提到,这个武道修真世界因为客观存在超凡的伟力,尽管只是不那么抽象的真气,但也足够人们拉开更大的阶级差距,令武者的存在代替了没有超凡存在的世界中,那些普通人对上位者和捏造的仙神的崇拜。但这并不代表这个世界没有阴界和“阎王”的概念。
虽然没有“轮回投胎”一说,但“阴界”还是存在于大街小巷的志怪故事中的。
而“阎王”一词,确实还不曾普及,只在周国、大长和国等少部分流行释教的地区小范围流传,更多的地方,也最被广泛接受的叫法,掌管死亡的最高的“神”,乃是被称为“阴界府君”的。
所谓“府君”,就是太守、刺史、节度使之类的尊称,最早在古代,也被用来称呼诸侯王。
“阴界府君”的意思,就是掌管阴界的“诸侯王”。
当然,也有的地方老百姓喜欢用什么“土伯”、“地下主”之类的方言称呼。
这些都是对阴界的一种幻想,实际上更被百姓们认为是传说故事,还没有形成更成体系的信仰,所以也就压根儿不存在什么“阴界府君庙”、“地下主庙”之类的东西。
这其中,“土伯庙”倒是有,但有的地方的“土伯庙”,还带了山岳神崇拜的色彩,更偏向于地方保护神,有些像“土地神”,兼代了掌管阴界的权柄,也不被大部分人认可和流传,和秦王信仰完全没得比。
总之,就算并不是主流民俗,人们大多亦都知道,什么叫“阴界府君”,也就不怪守门的士卒吓得两股战战了。
掌管死亡的神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不害怕么?
不过,守门小卒的大腿没抖多久,唐仲甫就满脑门儿汗地跑出来了,他身后还跟着惯用的亲信崔长史。
唐仲甫离得很远就开始高呼起来:“两位仙长屈尊至此,小民有失远迎,实在有罪!实在有罪!”
张承道皱起眉头,摆手道:“不必如此,我们过来也是为了告知你一声,虽然没抓住那个假冒白神兴风作浪之人,不过也重伤了他,想必短期内,他是不能再做什么了。”
唐仲甫大喜过望:“多谢两位仙长,如此一来,大长和国之百姓,就能安稳下来了!”
张承道点了点头:“嗯,我们还要去追查,好将此事彻底解决,就不多待了,若是有什么急事,再让小鱼传信给我就是。”
说完,他也不等唐仲甫再说什么,就同何禹一起,再度走进了阴界的黄泉路。
唐仲甫本想邀请两人于唐官城中歇息一二,可张了张嘴,一句“请两位仙长入府”还没说出来,眼前那两道身影就变得扭曲、模糊起来,紧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唐仲甫只得保持着躬身行礼的姿势,一直等了好一会儿,才擦了擦汗,直起了身。
崔长史对“白石仙人”、“阴界府君”这种存在并没有什么概念,只大约知道好像是神仙,但究竟多么厉害,又是怎样的地位,以及同普通人之间的差异有多大,就不太懂得了,所以并不像唐仲甫那样怅然若失,反而在得知了假白神没了后,积极地问起了政务:“府君,那长公主那边……”
唐仲甫沉吟片刻,道:“写封信,就说咱们剑南道支持长公主登基为大长和国之王,但剑南道想脱离大长和国,自成一城……唐叔平不是一直未娶妻吗,我去和师祖说一说,让唐叔平娶,咳,入赘去长公主那里,如此一来,唐家和董氏当了亲家,自然就有理由助长公主反击白部高氏了!”
唐仲甫话里的信息量太大,砸得崔长史有些喘不过气来,好半天才捡了个最不重要的事纠结道:“府君,咱们剑南道可不小,怎么看都不可能自成一‘城’啊!”
唐仲甫斜眼看向崔长史,没说话。
这问题问的很蠢了。
管剑南道是不是只有一座城,以现在的局势,如果唐仲甫代表唐门,答应相助董氏长公主,那他就算说剑南道只有一个村,长公主都得点头说对!
崔长当然也知道这个话说的很没意思,但他其实更无法接受的是,自家府君怎么就打算把亲弟弟给“卖了”!?
不过这不仅是剑南道的政事,也是唐家的私事,崔长史并不好说什么,所以嘴巴闭得紧紧的,什么也没再说。
唐仲甫本来有两个兄弟,长兄唐伯当是异母兄,和唐仲甫不大亲近,常年在江湖上行走,不大回唐门。小弟唐叔平则是唐仲甫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和唐仲甫关系很好。
只不过唐叔平这货是个奇葩,打小就沉迷吃喝,偏不近女色,一天到晚除了被门中长老、掌教们拎着练功,就是四处弄各种各样的吃食,关键吃的东西还非常古怪,什么折耳根拌豆腐,酒糟和醋泡过的青芒果和木瓜……
大部分唐门弟子可都吃不来他弄的东西,偏偏人家自己吃得津津有味,还写了好几本书专门记载他钻研的这些吃食,对此研究颇深,都快弄成一门“学问”了!
虽然行事抽象,爱好特殊,但唐叔平实际上是个优质“王老五”,他不光模样俊朗、气质出尘,还由于对中原文化很感兴趣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喜好看各种古书,放在巴蜀这种文化比较落后的地区,都能闭眼吹一句“博古通今”了,喜欢他的姑娘还真并不少。
早些年因为唐叔平修为太差,甚至还被某个姑娘给绑架过,差点给他强了,导致他更不近女色了。
再加上他一直沉迷这些古怪的东西,一直没有娶妻,直到现在,算一算都已经二十六岁了,要是换别的男人,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
如今考虑到唐门想要带着剑南道独立,又要从大长和国那边拿个合理的名号,是以唐仲甫才将这个一向逍遥自在的弟弟想了起来。
浪荡了二十多年了,也该为唐家做点贡献了吧?
何况人家董氏长公主虽然年纪大了点,足大了唐叔平十岁,但那可是未来大长和国的女君,年纪大点怎么了?侍奉女君,还委屈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不成?
人家女君好歹可是六品的武者,唐叔平现在可只有八品呢,人家不嫌弃他就不错了!
而且唐家又不需要靠唐叔平传宗接代,入个赘怎么了!
非常理直气壮的唐仲甫,想到这里,就又叮嘱了崔长史一二,一拂衣袖,兴致勃勃地往唐官城后院走去。
他打算将此事和师祖、老祖宗都说道说道,最好能把唐叔平收拾得干净漂亮一点,好送到未来大长和国女君的龙床上,争取让唐叔平可心一点,为董氏和唐家之间的关系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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