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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何人?”
“琸玉商行掌柜。不请自来,劳烦通传你们家主人。”
守门的家丁听了这个名字,不见进去通传,只是拱了拱手:“掌柜的请回吧。我家主人说了,今日不见客,您请回吧。”
“我有要事找周大人,还请通报一声。”赵玉琸沉声道。
“家主不在,老夫人也说了,不接待外客。”家丁语气坚决,不肯退让。
赵玉琸知道多说无益,只好转身离开——周家这是想避而不见,看来只能找从侧面下手了。
回到商行,赵玉琸立刻叫来伙计:“把库房里那匹最好的焰色丝取出来,等会儿我亲自送到户部侍郎刘大人府上,就说是我给李夫人送的谢礼。”
伙计应了声,很快便备好货物。赵玉琸亲自提着锦盒,来到刘府。
李宁云见他来访,连忙迎了出来:“琸玉公子怎么来了?”
“前几日承蒙李夫人关照,商行的生意好了不少,这匹焰色丝是一点心意,还望夫人笑纳。”赵玉琸将锦盒递过去,“另外,还有一事想请刘大人帮忙。”
李宁云接过锦盒,笑眯眯地说道:“公子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
“我想打听一下,周大人平时喜欢去哪儿。”赵玉琸压低声音,“我有笔生意想和他谈,却一直见不到他。这匹焰色丝,就当是给刘大人的谢礼。”
李宁云眼珠一转,思索片刻后才说道:“这事我帮你问问夫君。”
当晚,一只飞鸽落在商行后院的梨树枝上。
赵玉琸打开信笺,上面是刘执徐的字迹:“周闻瀚明日会去城外静安寺上香。”
得知此消息后,次日天还未亮,赵玉琸就纵马赶向城外。到静安寺时,天光才露出一个角,寺外还萦绕着晨雾,还未有香客到来。
辰时刚到,就见一顶轿子停在门口,一个穿着深蓝色锦袍的男子走了下来——面如冠玉,眉眼锐利,气度不凡。赵玉琸保持着距离跟在其身后,观察着他腰间佩戴的兰花图案的玉佩,玉料精良,线条流畅,一看便不是凡品,此人定是周闻瀚。
赵玉琸放轻脚步,悄悄跟在他身后,看他礼拜上香后只身一人走进寺庙的后院。
跟着其走入幽静的后院,刚过拐角没想到前面的周闻瀚突然停下转身,一切就在刹那间。
“出来吧,不用再跟了。”
赵玉琸始料未及,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周闻瀚面前,随即拱手行礼。
“在下琸玉商行掌柜,琸玉。久仰周大人......”
“寻你许久,没想到今日你主动来找我了,赵玉珠。”周闻瀚略带戏谑的看着赵玉琸。“为何?”
“周大人看来您对在下了解甚深啊。在下一直以琸玉之名示人,这曾用名很久都不曾用过了。”听到周闻瀚准确的叫出自己的曾用名时,内心的震惊交织着最深沉的秘密被人平淡戳穿的愤怒。
“找人来闹我商行的事,是公子安排的?”赵玉琸直视着他,“还有御都尉司的人,为何一直盯着我?我刚入城时,就被你们的人拦过,现在又用假货败坏我的名声,到底是为什么?”
“那我问你,你腰间的玉佩从何而来,可是你父给你?”
“与你何干,你且说来。”
周闻瀚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我只是想确认你是不是赵家人。假货的事,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那是谁?”赵玉琸的诘问声落,院中一片死寂。
就在这时,“吱呀”一声,一旁房门紧闭的厢房,自内缓缓开启。
一道身着砂绿色锦袍的端庄身影,出现在门内光影交界之处。
“瀚儿说的,句句属实。”她开口道,声音雍容而沉静,目光径直落在赵玉琸身上,“那日派人去你商行试探的,也是老身的主意。老身姓杨名瑛,已故骠骑将军之妻,正是你在找之人。”
周闻瀚拱手屈身行礼,语气恭敬。“祖母。”
花甲之年然眼神锐利,头发花白但精神矍铄,神色平静,却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正是周老夫人杨瑛。
“进来吧。”
“老夫人好兴致。在下周府求见时拒我于门外,如今倒像是在这儿等着我一般。”赵玉琸不卑不亢的抬脚走进厢房内,直视着杨瑛。
“闻瀚,进来后带上门。”杨瑛没有在意赵玉琸的无礼,看着周闻瀚关上门后才继续说道。
“赵玉珠,你本是女子为何扮作男子还化名入城,有何谋划?”杨瑛语气凛冽。
“老夫人问得好极了!”赵玉琸拍了拍手,冷笑一声继续说道:“玉珠一介孤家寡人,若不扮为男子,还能如何孤身在这吞人的世道活下去?况且,赵玉琸也是我父亲送给当时还未出世的我的第一个名字。”
“你父亲可是周自明?”
“是。”到这份上,已经没有必要掩掩藏藏的了。“我身上那枚玉兰花玉佩是我父亲给我的,和你们周家标志的一样,我父亲是周家的什么人?”
“你父亲周自明是我的长子,你母亲赵婕是我的儿媳,我是你的祖母。”
“祖母?”赵玉琸冷笑一声。回想起母亲去世前说过的话,远离兰花玉佩......别信......
“那你们可知,我赵家早已家破人亡,分崩离析?”
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尖锐的话,话中的尖刺刺得杨瑛浑身一凉,呼吸一滞。
“知道。”回答的人是周闻瀚。
“敢问十年前和蕈鵏人的那场仗......朝廷的援兵在何处!周家在何处!”赵玉琸想起那天的血与黄沙,语气越来越激动。
“兄长惨死,父亲生死不明,在战场上连他的盔甲残片都未能找到。爷爷为了等朝廷的援兵,你们周家的援兵,与蕈鵏人鏖战了三天三夜......他是战场上倒下的最后一个士兵。”
“等等,孩子不是你知道的那样......”
这一刻的失控,就像尖锐的物品、戳穿了没有韧性的袋子,一个洞被撕开,接着越来越多的东西都从洞里漏了出来。
愤怒堆积已久,越来越攥得人无法呼吸的话语接踵而至。
“赵家所有的男人都上战场了,都死了。我母亲离世前都没等到你们来。食言而肥的人,有什么资格来寻找赵家的后人?”
到这里杨瑛的泪水已经滑落脸颊,端庄坚强了一辈子的周老夫人这是第一次在小辈面前落泪。
“祖母......”在周闻瀚的认知中杨瑛一直是一个端庄且极度理性极强的女人,知道赵家被发配驻守边疆,或许一辈子也见不到长子时没哭;边疆传来远报,赵家覆灭时没哭;君要臣死,祖父服毒自尽时没哭;周家日渐式微,一个人扛起家族的尊严时没哭。可现在被一个小辈激泪至此,他心中也是不忍。
“让他说。”杨瑛用手帕擦干眼泪,没有阻止赵玉琸的发泄。
“请问你们现在找我是为了什么呢?”赵玉琸逐渐平息下来,也觉得这样对一个老人,太过苛责。
“既然你说完了,那就让老身从头说起吧。你可知在赵家被发配驻守边疆时,周家的兵权也被尽数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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