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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纸落在青砖上发出轻响,却像重锤砸在皇后心上。
南齐帝的声音更是冰冷得刺骨:“你自己看看!”
“这是张恒的供词,还有这枚凤纹令牌,你可有话说?”
皇后慌忙捡起供词,目光颤颤扫过“刘嬷嬷授意”几个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她张了张嘴,喉间发紧,好半天才挤出辩解的话:
“陛下,这是污蔑!”
“臣妾向来安分守己,这令牌臣妾真的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污蔑?”
南齐帝指着案上的凤纹令牌,语气里满是嘲讽:
“这令牌是你坤宁宫的专属之物,刘嬷嬷又是你最信任的贴身嬷嬷。”
“张恒若没有你的默许,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用你的令牌行事!”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扫过皇后慌乱的脸,语气里满是失望:
“你身为皇后,本该母仪天下,表率六宫,却纵容党羽贪腐、私动杀机,还想借科举打压寒门学子。”
“你眼里到底有没有南齐的律法,有没有朕这个皇帝,有没有这天下的百姓?”
皇后被训得浑身发抖,指尖攥着供词的力度大得泛白,却仍不肯认错,反而抬高声音:
“陛下,臣妾也是为了太子!”
“乔章林是怡红院的人,时念心思深沉,满脑子都是些颠覆尊卑的念头,若乔章林考中进士……”
“将来定会入朝为官,如此之人,若是……”
“你住嘴……”
南齐帝猛地一拍龙案,案上的茶盏都晃了晃。
“为了他?”
“自他坐上储君之位后,可曾做过一件利国利民的事?”
打压寒门、纵容党羽、篡改文化,桩桩件件都在毁南齐的根基!
还谈什么将来?
“朕看他这储君之位,怕是坐不稳了!”
就在这时,太子许承珏刚走到御书房的门口。
脚步还没跨过门槛,就听见南齐帝“储君之位坐不稳”的话。
他快步走进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抵着青砖,声音带着哭腔:
“父皇息怒!儿臣不知母后会做出这等事,求父皇恕罪!儿臣绝无干预科举之意啊!”
他刚从东宫赶来,路上就听说了张恒攀咬皇后的事,心里又惊又怒。
他虽想打压怡红院的人,却也只敢在盘缠补贴、盗版书籍上动手脚,从没想过要绑架杀人。
皇后这番铤而走险的操作,无疑是把他推向火坑,让他在父皇面前彻底失了信任。
皇后见太子进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连忙爬过去拉着太子的衣袖:
“陛下,您看太子也不知情!”
“这事全是我的错,是我一时糊涂,求陛下不要迁怒于太子,要罚就罚我一人!”
“不知情?”
南齐帝看向太子,语气稍缓:
“你身为储君,连自己身边的人都管不住,还谈什么执掌江山、治理天下?”
他叹了口气:
“朕看你这几日也该好好反省反省,东宫的兵符、监国职权,暂且由梁王代为打理。”
“等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来见朕。”
太子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灰白。
这收回的不仅是权力,更是在向朝野释放“储位动摇”的信号。
他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却见南齐帝摆了摆手,眼神里满是不耐:
“你先下去,朕有话要单独跟皇后说。”
待太子离开,南齐帝看着皇后,语气里带着深深的疲惫:
“朕念及于国公府当年随朕打天下的功绩,今日暂且不公开处置你,但若想蒙混过关,绝无可能。”
“刘嬷嬷由顺天府严加审讯;六宫事务也由贵妃暂代——”
“你好自为之,若再敢有下次,休怪朕不念夫妻情分!”
皇后知道木已成舟,只能认下。
只是起身时,眼底闪过一丝不甘与怨怼。
她这么做,全是为了太子,可太子却连一句辩解都没有,反而让她成了众矢之的。
东宫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太子的影子在墙上忽明忽暗。
他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攥着份奏折,目光却空洞地盯着地面,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海里反复回响着父皇那些话,还有母后的辩解。
他的心里像被猫抓似的难受,又气又急。
“殿下,皇后娘娘来了。”
太监的通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太子抬头,见皇后走进来,脸色苍白,眼底带着泪痕。
然而却没像往常那样上前嘘寒问暖,反而语气冰冷:
“母后,您为何要瞒着儿臣做这种事?您知不知道,您差点毁了儿臣的储位!”
皇后没想到太子会先质问她,愣了愣后,积压的委屈瞬间爆发,也来了火气:
“你在责怪我?”
“若不是你做事优柔寡断,连个小小的怡红院都解决不了,本宫用得着亲自出手,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那也不能用绑架杀人的法子!”
太子猛地站起身,墨锦袍角扫过案几,带倒了桌上的茶杯。
碧色茶汤溅在奏折上,晕开一团黑渍。
“父皇最看重科举公平,您这么做,无疑是在打父皇的脸!”
“如今父皇收回儿臣的职权,明日朝野上下就都会议论儿臣的储位不稳,而这一切,都是您造成的!”
“本宫造成的?”
皇后冷笑一声,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衣襟上。
“本宫从生下你开始,就处处为你着想,于国公府倾尽财力、人脉支持你,你现在倒怪起本宫来了?”
“若不是为了你,本宫何苦得罪皇上,落得如今的下场?”
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争吵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
窗外的寒风卷着残雪拍在窗纸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在应和这剑拔弩张的氛围,让东宫更添了几分寒意。
直到太监慌慌张张地进来禀报“连福总管来了”,二人才勉强停下争吵,却各自别过脸,没再看对方一眼。
连福走进来,手里捧着圣旨。
“陛下有旨,皇后娘娘即日起禁足坤宁宫,非陛下旨意不得外出;”
“太子殿下需闭门思过三月,东宫所有事务暂由梁王殿下代管,钦此。”
待连福离开,太子望着皇后冰冷的侧脸,又看了看案上被茶水浸湿的奏折。
明明已经是初春,可他却觉得好冷。
与此同时,顺天府公堂内,陈立威看着窗外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指尖轻轻叩着案上的卷宗,眉头紧锁。
张恒攀咬皇后只是个开始,这场风波绝不会就此平息。
皇后被禁足,太子被收回职权……
一切好像都结束了,可事情真的会如此吗?
而怡红院作为此事的导火索,怕是又要卷入新的风雨中。
他拿起笔,在案卷末尾写下“此案暂结,后续待查”几个字。
笔尖落下时,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
细密的雪粒落在公堂的青瓦上,发出“沙沙”的轻响,像在为这场皇室权力博弈,添上一层冰冷的注脚。
贡院檐角的铜铃随风摇曳,发出清脆的响声,驱散了些许寒意。
贡院的号房窄小得像个蒸笼,只能容下一张案几、一把椅子,连转身都有些局促。
烛火在晨雾里晃了晃,将这次会试的策论题目清晰地映在案几的宣纸上。
“论民生与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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