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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浅醉走过来,水绿色的裙摆扫过青石板,带起片细小的尘埃。
她望着门口空荡荡的长街,眉头拧成了疙瘩。
“往日这时候,巷口都该排队了,怎么今日连个学子的影子都没见着?”
阿福皱着眉摇头,手里的迎客牌被捏得发烫。
“我也说不清,明日我一早就去巷口茶棚打听,定要弄明白怎么回事!”
晨光刚漫过春螺巷的青砖,阿福就往巷口跑。
熟门熟路地钻进常去的茶棚,刚要坐下,就听见邻桌两个茶客的议论声。
“你昨日去大满园了吗?他们竟也排了《壁上观》,还请了花月楼的姑娘搭戏演《渔家女》,门票比怡红院便宜两成,不少人都去凑了热闹!”
另一个茶客咂着嘴点头,手里的粗瓷碗碰得桌沿响。
“我去了!虽说大满园的戏台没怡红院精致,花月楼姑娘演的渔女也没沉碧姑娘有灵气,可架不住便宜啊,还不用抢票,坐着也舒坦!
阿福的火瞬间就窜了上来。
想起去年花月楼也是如此,原以为他们经了教训会收敛。
没成想竟变本加厉,连《壁上观》的唱腔、《渔家女》的布景都抄。
还敢用降价的法子抢客,这明摆着是故意针对怡红院!
“太过分了!”
阿福咬牙,转身就往怡红院跑。
眼下最重要的,是把这事告诉时念,绝不能让大满园和花月楼这么打压他们!
可刚跑到怡红院后院,就撞见吴婶端着空食盘从时念的房间出来。
“阿福,你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吴婶连忙拦住他,眉头皱得紧紧的,伸手拍掉他肩上的灰。
“一天天没个正形!”
“吴婶,我找念姐!”
“大满园和花月楼抄咱们的戏,还降价抢客,客人都被他们拉走了!”
“别去!”
吴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她昨夜熬了一整夜,改新场馆的图纸改到天亮,我早上送早膳的时候,她才扒了两口粥就睡着了,眼下刚睡熟没半个时辰。”
“你现在去叫醒她,万一像去年那样熬晕了,可怎么好?”
阿福的脚步猛地顿住,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
去年时念因为劳累晕倒的模样,瞬间浮在眼前。
她苍白着脸躺在床榻上,连喝口水都没力气,吴婶急得直掉眼泪。
心里的火气瞬间被担忧压下去大半,只剩下沉甸甸的焦虑。
“可……可客人都被抢走了,咱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吧?”
阿福的声音里带着委屈,拳头攥得咯吱响,指节都泛了青。
“先等等,等她醒了再说。”
吴婶拍了拍他的肩,语气里满是安抚。
“你念姐向来有主意,当初那么难的坎都过来了,这点事肯定能想出办法。”
“你先去跟浅醉她们说说,让姑娘们别慌,别乱了阵脚。”
阿福点点头,只能转身往大堂走,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每一步都沉得慌。
浅醉和晚晴正在回廊下整理戏服。
浅醉手里拿着件《渔家女》的青布裙,正缝补被勾破的荷叶边;
晚晴在清点戏服数量,手里的账册摊在石桌上。
见阿福回来,两人连忙迎上去。
“怎么样?打听清楚了吗?客人怎么这么少?”
阿福把在茶棚听到的话一五一十说了。
香巧刚从灶房端来茶水,一听这话,眼里满是气愤。
“大满园和花月楼也太过分了!”
“之前就偷咱们的曲子,现在又抄《壁上观》和《渔家女》,还故意降价,这是把咱们当成软柿子捏了!”
晚晴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屑:
“花月楼先前那卖身的底子就没彻底改过来,居然还有人愿意去看!”
“都低声些!”
浅醉连忙拉住她,往后院时念的房间方向瞥了眼。
“念姐还在休息,别吵着她。”
“再说了,咱们现在就算去找他们,他们也未必认账,反倒落了下风。”
毕竟《蓝星故事集》和《蓝星诗词集》早已经传遍盛京。
众人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捂住嘴,压低了声音。
然而却还是嘟囔:
“本来就是他们不对嘛!”
“抄了戏还敢光明正大降价,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阿福看着几个姑娘义愤填膺的模样,心里的担忧少了些。
至少大家都没慌,还想着怎么应对。
可他还是忍不住往时念的房间望,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知道念姐醒了之后,会怎么处理这糟心的事。
怡红院的灯笼渐渐亮了,暖黄的光映着空荡荡的大堂,更显冷清。
浅醉让凝霜她们先回房休息,别在戏台边待着。
看着台下空座位,只会更难受;
晚晴拿着账册坐在账房里,对着今日寥寥无几的营收数字,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香巧蹲在戏台边,用石子在青石板上画圈,嘴里不停骂着“不要脸”。
傍晚的霞光透过窗棂,在怡红院后院的堂屋洒下片暖橙,把桌椅都染得柔和。
时念刚端起吴婶递来的银耳羹,瓷勺还没碰到唇边,就见阿福的身影在门口晃了晃。
只是他的脚步却十分迟疑,迟迟没敢进来。
手里攥着块皱巴巴的蓝布巾,指尖都快把布巾绞出洞来。
“阿福?”
时念笑着招手,眼角的青黑还没散去,眼下的疲惫却淡了些,透着股松弛的暖意。
阿福这挪着步子进来,头埋得低低的,目光落在时念面前的银耳羹上,不敢看她的眼睛。
“念姐……”
他张了张嘴,声音比平时轻了半截,“您……您醒了?”
话一出口就觉得多余。
时念明明正端着碗,他又慌忙补充。
“吴婶说您熬了一整夜,没睡好,身子没事吧?”
时念放下瓷勺,指了指对面的凳子,语气温和:
“坐吧,这银耳羹熬得糯,你也尝尝。”
“我没事,就是累了些,睡了几个时辰就缓过来了。”
阿福依言坐下,屁股只沾了半个凳面,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膝头,活像个犯了错等着挨训的学生。
他望着时念眼底的青黑。
那是连日改图纸、盯工匠熬出来的,心里的愧疚更甚。
原本在心里排练了好几遍的话,此刻堵在喉咙里,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怎么也说不出口。
“有事跟我说?”
时念主动开口,让阿福莫名松了些劲。
“看你这模样,魂都快飞了,说说,出了什么事儿。”
阿福抬头,眼里满是懊恼,话终于顺着喉咙的缝隙挤了出来。
“念姐,对不起……”
他攥紧了手里的蓝布巾,指节泛白。
“大满园和花月楼抄咱们的《壁上观》和《渔家女》,还把门票降了两成抢客,这两日的客人少了大半,我……”
“我去茶棚打听才知道,却没本事拦住他们,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得等您醒了操心……”
他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几乎细若蚊蚋,头也埋得更低了。
往日里,怡红院虽也遇过麻烦。
可从没像这次这样,客人被直接抢走,他连个应对的法子都想不出来。
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堂变冷清,最后还得让刚睡醒的时念来收拾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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