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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穿成老鸨:我爆改怡红院 > 第76章 辩罪论斥苛责,诵木兰显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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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台中央的烛火猛地跳了跳,将时念的影子投在斑驳的木柱上,忽长忽短。

    恰似她此刻的话语,起落间满是掷地有声的力量。

    “方才那位先生说,女子穿得好看些便会招祸,还提去年城西有姑娘因穿粉裙被尾随。”

    时念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落在那些面露忧色、手指绞着衣角的妇人身上。

    她声音沉了几分,带着叩问的重量。

    “敢问诸位,那尾随姑娘的登徒子,最后被抓了吗?按南齐律法,又判了他多少刑?”

    穿短打的汉子放下肩头的扁担,挠着头憨声道:

    “好像、好像就赔了几两银子了事。”

    “那姑娘家人觉得丢人,怕街坊说闲话,最后也没敢再追究,而是将那那姑娘送去了家庙……”

    “这就对吗?”

    时念轻轻摇头,指尖在戏台边缘重重一叩,震得人心里发颤。

    “你们看,出事之后,世人先骂的是姑娘穿得招摇、自惹麻烦,再劝的是以后穿素净些、少出门。”

    “然而却鲜少有人追问一句那登徒子为何敢光天化日尾随良家女子!”

    “鲜少有人较真,他是不是该按律法受罚!”

    她提高声音,字字铿锵:

    “南齐律法写得明明白白——”

    “凡调戏良家妇女者,杖三十,徒一年!”

    “何时写过女子穿华服者,活该被骚扰?何时说过受害者要为施暴者的错误承担罪责?”

    卖花姑娘攥紧了手里的花束,指节都泛了白。

    娇嫩的花瓣被她捏得发皱,声音带着怯意却又不肯咽下去:

    “可、可街坊邻居的闲话太吓人了……”

    “一张嘴说闲话,十张嘴传,最后连自家爹娘都要劝忍忍就过去了……”

    “闲话是软刀子,杀不了人,却能一点点磨掉女子的骨头,磨掉我们抬头说话的勇气。”

    时念迈步走到她面前,弯腰与她平视,目光灼灼如燃灯。

    “可若我们自己都信了穿得好看就是错,都认了被骚扰是因为自己不检点,那才是真的输了。”

    “可我们输掉的是一件衣裳吗?不,是我们女子立身为人的底气!”

    “你……”

    老秀才颤抖着手指着时念,然而却半晌说不出话。

    还是一旁的另一人站了出来,道:

    “男女有别!女子本就该谨守本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能像你这般抛头露面,还为露胳膊露腿强辩!”

    “本分?”

    时念转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嘲讽。

    “那我倒要问问老先生,难道男子的本分,就是见了好看的女子就可以肆意调戏?”

    “难道律法的本分,就是只罚受害者不够检点,却放跑施暴者?”

    话音未落,她忽然话锋一转,目光扫向台下那群穿长衫的学子,语气里添了几分追问的锐利:

    “我再替诸位换个模样想一想,若今日之事反过来,加害者是好男风的登徒子,受害者是穿锦缎、戴玉佩的公子……”

    “你们还会说这公子穿得太招摇,活该被纠缠,被侵犯吗?”

    “你们是否会劝他以后穿素净些,少出门免得惹麻烦?”

    这话像块巨石投进深潭,瞬间炸得全场鸦雀无声。

    连方才还在低声议论的人,都下意识闭了嘴,眼神里多了几分迟疑。

    穿月白长衫的书生张了张嘴,想说男子怎会遭此对待,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忽然想起去年的事。

    城郊有个农家学子,省吃俭用做了件新布衫,结果被城里富商之子堵在巷口拉扯纠缠。

    最后的结果……

    是那农家为了名声,逼着自家儿子换了灰扑扑的旧衣裳。

    甚至还上门给富商赔了罪,这事才算完。

    “你们看,”

    时念的声音缓缓扫过全场:

    “换成男子,你们只会骂那侵犯人的男子不知廉耻,可为何换成女子,你们就要怪她穿得轻浮、自招祸患?”

    “难道风骨分男女,对错也分男女?”

    左香伊忽然笑了她上前一步,声音清亮如笛。

    “我爹在边关领兵时,营里士兵赤膊练兵是常事,没人说他们招摇伤风败俗;”

    “可若有女子夏天穿件短袖衣裳,露出胳膊,就要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不知廉耻。”

    “这道理,谁能说清?”

    关念慈也跟着点头:

    “去年我族中一兄长中了状元,跨马游街时穿红袍、戴红花,满城人都夸少年得志、风光无限。”

    “可若我穿件红袍上街,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了,骂一句伤风败俗、不知廉耻吧?”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谁规定了女子不能像男子那样文能科举,武能卫国呢?”

    时念笑了笑,欣赏的目光略过关念慈略带娇憨的脸。

    “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真的是指女子没有才情便是有礼有德吗?”

    “在我看来,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女子不显露才华,保持谦卑才是德,这与一个人的才华无关。”

    人群里的议论声渐渐变了调,不再是先前的附和与犹豫,多了几分恍然大悟的骚动。

    “好像……还真是这么个理。”

    “凭啥男子穿得花哨是体面,女子穿得好看就是招祸?”

    “说到底,那登徒子才是错的根源,咋能反过来怪姑娘家?”

    时念望着那些眼眶发红的妇人。

    她们手里攥着菜篮,脸上的风霜里藏着多少未说出口的委屈?

    多少回,她们也曾为一件新衣裳心动,却因怕闲话而放弃。

    多少回,她们也曾遭遇不公,却因怕丢人而忍气吞声。

    她忽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新闻,那些受害者有罪论的评论,字字句句都和此刻的闲话如出一辙。

    原来无论哪个时代,女子总要被苛责更多,总要为他人的错承担罪名。

    “律法是刀,本该砍向施暴者,护着受害者。”

    “若这刀反过来割向受害者,逼着她们为施暴者的错低头,那这刀,不如丢尽灶膛一把火烧了来得干净。”

    时念的声音柔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希望诸位记住,女子的风骨,从不是靠裹紧衣裳、忍气吞声换来的,是靠我们自己敢抬头、敢说理撑起来的!”

    老秀才张了张嘴,还想像先前那样反驳,可话到喉咙口,却被身边的白胡子老者轻轻扯了扯袖子。

    老者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悔意:

    “罢了,世风确实不同了……”

    “当年我邻家有个小女,不过是赶集时被地痞瞪了两眼,她娘就逼着她剪了长发,穿了三年灰布衣裳,连门都不敢多出。”

    “现在想来,是我们这些做长辈的,用本分把孩子的棱角都磨没了,是我们错了。”

    这话一出,几个原本跟着老秀才附和的守旧老者都沉默了。

    最后只剩戏台中央的烛火,依旧烧的正旺。

    时念见气氛松动,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是时候了,该排一出真正能让盛京女子挺直腰杆的戏。

    该让她们知道,女子的风骨,从不止相夫教子、温顺贤良这一种。

    南齐的史书里,满是男子的功业。

    披甲上阵的将军,执笔写史的文臣,策马江湖的侠客……

    女子永远是送郎出征的背景板,是红袖添香的点缀。

    可她来自的蓝星,有个叫花木兰的姑娘。

    她能替父从军,能在沙场拼杀十年,能凭自己的本事立赫赫战功,能让世人知道女子亦可保家卫国。

    这个故事,该唱给所有南齐的所有女子听。

    时念收回思绪,重新走到戏台中央,清了清嗓子,声音里添了几分前所未有的郑重:

    “既然今日说到女子风骨,我倒想起蓝星诗词集里的一首诗,或许能让诸位明白,女子的风骨,能有多硬,能有多壮。”

    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戏台中央那个穿旗袍的身影上。

    时念深吸一口气,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金戈铁马的激昂。

    就像戏台上演武戏时的唱词,每个字都砸在人心上。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不闻机杼声,唯闻女叹息……”

    她的调子没有寻常诗词的柔婉,反倒带着几分铿锵的韵律,从戏台中央漫开,裹着烛火的暖意,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当唱到“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愿为市鞍马,从此替爷征”时,左香伊猛地攥紧了腰间的红腰带,指节泛白。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披甲持剑、站在演武场的模样。

    看到了木兰收拾行装、告别家乡的背影,眼眶瞬间热了。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

    屏风后忽然传来急促的琴弦声,乔娘子素手拨弦,往日里缠绵柔婉的调子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铮铮然的节奏。

    像马蹄踏过冰封的疆场,像刀剑相撞迸出的火花,与时念的声音紧紧缠在一起,听得人心里发紧。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时念的目光缓缓扫过台下。

    穿粗布衣裳的妇人眼里闪着光,亮得像落了星子;

    年轻学子们面露惊叹,有人悄悄挺直了脊背;

    连老秀才都忘了反驳,眉头拧着,却没再开口,只拄着拐杖定定望着戏台中央,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动容。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归来见天子,天子坐明堂……”

    当朗诵到“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时。

    时念忽然扬起下巴,声音清亮如钟,穿透了整个怡红院,也穿透了在场每个人心里的桎梏。

    “这便是蓝星的花木兰!一个替父从军的女子,一个在沙场拼杀十年的战士!”

    “她穿铠甲、握长枪,与男子一同浴血奋战,立下赫赫战功。”

    “难道有人会说女子不该上战场?难道有人会骂她穿得不像女子、失了本分吗?”

    烛火又跳了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木柱上。

    而那道影子,像一尊立在风雨里的碑,上面刻着“女子风骨”四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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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改的我心神激荡,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嗯,希望不是自我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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