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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陈晓克最近的感悟。
但是前提是要你不断地进步。
不功利时就会不急躁,可以塌下心来学习进步。
跟这群骑友,陈晓克认识好几年,也只是大家一起骑车,从来没有根据他们的只言片语就去钻营。
虽然这些老哥哥们骑的摩托看着都不错,说话间透露出来的信息也表明他们在不同的专业中,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
可以说是社会的成功人士。
但陈晓克依旧只是骑行时在一起,其他时候极少接触。
而学习技术也是一样。
有了之前拆装滚齿机的“地狱式”训练打底,陈晓克再面对这台C620-1车床时,感觉已然不同。
不再是完全的懵懂和敬畏,而是多了一份拆解复杂系统、理解其内在逻辑的自信。
这时陈晓克再回想起自己这些年打工生涯中所干的工作,所学习的技术,虽然看着是在这个行业里摸爬滚打,但并没有真正掌握着这个行业的核心技术。
因为他的基础非常不稳,并没有真正理解机床设备的内在逻辑。
虽然学了现代的数控机床操作技术,那也只是一个简单的操作工,最多说起来是一个比较用心愿意学习的机械工。
现在经过这些复古的训练,更多的思考,他明白机床看似是死的,但它是有活力的。
赵师傅也察觉到了他的变化,教学方式随之调整,不再事无巨细,而是更侧重于点拨关键和验收成果。
“滚齿机的心脏是分度蜗轮副,讲究的是分毫不能差的传动精度。”赵师傅拍着车床的床头箱,“这车床的心脏,就是主轴和它的轴承。要求就两个字——‘稳’和‘准’。
稳,是转动平稳无振动;准,是径向跳动和轴向窜动都得给我压到一丝以内,最好能干到五个缪(0.005mm)。这是车出好活的根子。你自己拆,自己装,装完了我验收。”
陈晓克点头,上手拆卸。
他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小心翼翼、不知所措,而是有条不紊地记录顺序、标注配合关系。
他敏锐地注意到车床主轴采用的超精密级双列圆柱滚子轴承和双向推力角接触球轴承的组合方式,与滚齿机主轴结构不同,但追求的目标一致——极高的旋转精度和刚性。
“手感!轴承预紧力的手感。”赵师傅在一旁提醒,“紧了发涩烧轴承,松了主轴晃荡干不了精活。这感觉,跟刮研一样,得练到肌肉里有记忆。”
陈晓克屏息凝神,凭借之前积累的“手感”,一点点调整锁紧螺母,反复转动主轴,感受那微乎其微的阻尼变化,直到找到一个既轻盈又毫无间隙的“甜点”。
装配完成,他架上百分表。表针的跳动稳定地控制在0.008mm以内。
赵师傅看了一眼,难得地没挑毛病。
这个学生他感觉天赋也就一般般,但胜在愿意学习,用心学习,也在不断的总结经验,往往几天不见,给他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他是不知道陈晓克有更多的时间去练习,去不断感受机床的手感。
“下一个难关,‘挂箱’和找水平。”赵师傅指着沉重的床头箱和长长的床身,“把箱子吊上去,螺栓拧上,这不叫本事。本事是让它和下面的导轨‘长’成一体,全行程上一丝不扭、一丝不翘!”
这对陈晓克来说是新挑战。
滚齿机结构紧凑,而车床床身长,对地基水平和安装精度要求极高。
他再次拿出框式水平仪和平直仪,像绣花一样,趴在冰冷的导轨上,一遍遍调整床身下的垫铁。
他知道,这基础的水平,直接决定了未来车出的工件直线度和锥度。
看着陈晓克把车床机身调整好。
“最后,丝杠。”赵师傅指着那根细长的丝杠,“它是走刀的精髓,它要是不直、不比导轨,你车出来的螺纹就是歪瓜裂枣。调整它的等高和与导轨的平行度,是装配的收官之战,考验的是眼力和耐心。”
陈晓克一丝不苟地打着表,调整着丝杠支架,直到百分表在全行程上的读数变化稳定在允许的公差带内。
当所有的箱体、溜板、尾座都安装到位,他通上电,启动机床。主轴旋转发出低沉平稳的嗡鸣,没有一丝杂音。他拿起一根料,车了一个端面,用刀尖轻轻切出一个光亮如镜的小圆台。
赵师傅拿起千分尺,测量了几个点,又看了看光洁度,终于点了点头:“嗯,有点意思了。算是…出师了。”
陈晓克长舒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掌握的不仅仅是一台车床的装配技能,更是一种构建精度基准的能力。
这种能力,即将成为他在另一个时空,为“前进机械修理厂”奠定制造根基的、最宝贵的火种。
……
作为通用零部件加工厂,承接来自各行业的零星订单,产品五花八门。
要求设备通用性强,灵活性高。
核心工序是车削→铣削→钻/攻→磨削→表面处理。
合理的设备比例车床-铣床-磨床= 2- 1 - 0.5。
车床占比最高是因为旋转体类零件,轴、套、法兰、辊子是机械产品中最多的基础件,因此普通车床是绝对的主力。
所以前进厂要干活,车床数量最多。
第二是铣床,它负责加工平面、型腔、键槽、钻孔攻牙等。
磨床并非所有零件都需要高精度磨削。通常配置一台万能外圆磨和一台平面磨床即可满足大部分需求。
现代很多小厂甚至不配磨床,将磨工序外协。
当然前进厂现在不行,而且1950时空的条件也不允许,所以需要自己配备。
其他钻床、锯床等是必备的辅助设备。
这些设备成系列,但未必很高端,可以快速换型和小批量生产能力。
前进厂的订单增多,已经有些窝工了,需要尽快解决车床不足的问题。
而经过这几个月的技术积累、物资筹措和零件加工,“前进机械修理厂”自主组装第一台C620-1普通车床的战役,终于进入了最后的总攻阶段。
所有经过精心加工、刮研、打磨的零部件,被整齐地分门别类,摆放在车间中央一块用木板垫起的、相对洁净平整的地面上。
空气里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冷冽气味,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目光聚焦在总指挥魏长水师傅身上。
魏长水、刘金生、邹永根三位老师傅则站在一旁,既是观摩,也是压阵。
“开始吧,经理。”刘师傅沉声说道。
陈晓克点点头,戴上粗布手套,眼神变得锐利而专注。
这是对他长时间学习的考察,虽然在现代他已经进行了不下五十次的练习,但是他现在依旧还是有些微微紧张。
他没有立刻动手,而是像将军审视战场一样,再次核对着地上的零件和一旁的装配图纸。
第一步:安身立命——安装床身与调整水平
“来,先请‘身子骨’!”陈晓克一挥手。
几个年轻力壮的学徒工在他的指挥下,用撬杠和葫芦吊,小心翼翼地将那根沉重的、经过精刨和手工刮研、导轨面闪着暗青色幽光的床身,平稳地安放到预先浇注好的混凝土基础上。
“水平尺!”陈晓克命令道。
学徒立刻递上一根长长的、极其精密的框式水平仪。陈晓克将其纵向、横向仔细地放置在床身导轨上。
“这边,高了半格。”他眯着眼看着水准泡的细微偏差,“垫片…0.5毫米的,塞进去三分之二。”
学徒赶紧根据他的指令,用薄铜片在床脚下方进行微调。
这个过程反复进行了十几次,直到水平仪显示床身在纵横两个方向都达到了惊人的水平精度。
这是整台机床精度的基础,一丝马虎不得。
第二步:核心入驻——安装主轴箱。
“请‘心脏’!”陈晓克的声音带着一丝郑重。
主轴箱是一个沉重的铸铁箱体,内部已经装配好了由陈晓克从现代带来的精密主轴、齿轮组和变速机构。
众人合力将其吊装到位,与床身后的连接面贴合。
“连接螺栓,对角预紧。”陈晓克指导着学徒,“用力矩扳手…不,凭手感,匀着点劲紧!别给我拧蹿了位!”
螺栓紧固后,陈晓克拿出了百分表,磁力表座吸在导轨上,表针顶在主轴箱内的检验心棒上。
“盘车!”他命令学徒缓慢转动主轴。
他紧盯着表盘上指针的跳动,微调着箱体的位置,直到主轴的径向跳动和轴向窜动都达到了图纸要求的极限公差以内。
这意味着未来工件的旋转中心极其精确。
第三步:丝滑传动——安装进给箱和溜板箱
“挂‘传动’!”陈晓克道。
进给箱和溜板箱被依次安装到床身上。
接下来是最考验耐心和细心的环节——安装光杠、丝杠和操纵杆。
陈晓克像穿针引线一样,指挥着学徒将细长的丝杠穿过一个个箱体上的支撑孔。
他不断用百分表打着丝杠各处的径向跳动,并通过修刮支撑座的接触面,确保丝杠的直线度和与导轨的平行度。
“这玩意儿要是不直,不比导轨,车出来的螺纹就是歪的,活儿就全废了。”他一边调整,一边对围观的学徒讲解道。
第四步:精准移动——安装溜板与刀架
“装‘手脚’!”陈晓克继续他的比喻。
大溜板、中溜板、小溜板和四方刀架这些部件被依次安装到床身导轨上。魏师傅用力推拉着溜板,感受着它在全长导轨上的移动手感。
“太沉,发涩。”他摇摇头,“还得再刮。”
他再次拿出刮刀和显示剂(蓝丹),对溜板下方的镶条(耐磨条)进行着最后的精细刮研。直到溜板在全行程移动时,手感均匀、轻盈、无阻滞感,这才满意。
看到陈晓克做到这一步,魏长水也不由地走近看一看,也是不由地点头,陈经理的手艺又精进了。
第五步:收尾与点睛——安装尾座、电机、冷却系统
尾座被安装到床身另一侧的导轨上,同样需要调整其顶尖与主轴的同轴度。接着,安装电机、挂上三角皮带、连接冷却油泵和管路…
最后一步:调试——赋予灵魂
所有部件安装完毕,陈晓克进行了最后一次全面检查后,深吸一口气。
“通电,试车!”
电机启动,皮带轮转动,通过变速箱传来一阵低沉而平稳的轰鸣声。主轴缓缓旋转起来,平稳、宁静,几乎没有振动。
陈晓克拿起一段光洁的圆料,夹在卡盘上。
他亲手摇动纵横手轮,刀架上夹着一根白色的粉笔,缓缓靠近旋转的工件。
粉笔尖轻轻触碰到工件表面,划出一道极其均匀、纤细、连续的白色螺旋线。
车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那道线——这是检验机床主轴精度、导轨平直度、丝杠传动平稳性最直观、也是最苛刻的方法。
白线从头至尾,粗细一致,没有任何断点或抖动!
“成了!”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车间里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和掌声!老师们傅们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自豪的笑容。
陈晓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眼中闪烁着欣慰的光芒。
这台完全由“前进机械修理厂”自主组装的C620-1车床,不仅仅是一台机器。
它是一个标志,标志着陈晓克可以批量生产这种机床,虽然还需要现代的生产设备。
但已经又走了一小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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