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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她也曾是别人的东西。
是沈家用来联姻的棋子,是陆寒琛彰显门楣的摆设。
可从未有人,用这样一种理所当然,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霸道的口吻,将她划入自己的领域。
这感觉,很新奇。
却也仅此而已。
沈青凰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波澜。
“世子说笑了,”她声音清冷如故,仿佛方才心头那丝悸动从未存在。
“你我之间,是合作,是交易。我为你守住后院安宁,你为我提供世子妃的庇护,各取所需,仅此而已。”
她刻意将两人的关系拉回到纯粹的利益交换上,这是她最熟悉,也最能掌控的领域。
裴晏清闻言,也不反驳,只是唇角那抹笑意加深了几分,眼底的幽光却愈发深邃。
他靠回软枕,闭上眼,像是乏了,只淡淡地“嗯”了一声。
这个男人……
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沈青凰不再言语,心中却已暗下决心。
合作可以,但她绝不会成为任何人的附庸,更不会再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
定国公府,静心苑。
她要的,是绝对的掌控权!
回到静心苑的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沈青凰便已起身。
她没有惊动任何人,只带着云珠,将静心苑内外彻彻底底地走了一遍。
从前院的洒扫婆子,到后院的花匠,再到小厨房的烧火丫头,她将每一个下人的面孔,都默默记在了心里。
辰时,她端坐在正堂,云珠则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是几份早已准备好的名册和账本。
“把院里所有人都叫到前头来。”
沈青凰淡淡吩咐道,声音里没有半分温度。
“一个,都不许漏。”
很快,静心苑的二十几个下人,全都战战兢兢地跪在了院中。
他们都知道,这位新来的世子妃,看着柔弱,手段却狠。
前几日那个被打了三十大板发卖出去的丫鬟,就是血淋淋的教训。
沈青凰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人。
被她看到的人,无不低下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这个人,向来赏罚分明。”她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忠心办事的,我绝不吝啬赏赐,三心二意的,我也绝不姑息。”
她说着,拿起名册,念出了四个名字。
“张婆子,小翠,刘安,小荷。”
被点到名的四人,身体猛地一抖,面如死灰。
他们正是二房王氏和三房李氏安插在静心苑的眼线!
“世子妃饶命!奴婢(奴才)冤枉啊!”四人立刻磕头如捣蒜,哭喊起来。
沈青凰冷笑一声,将几本账册扔到他们面前。
“冤枉?张婆子,你负责采买,上月一斤市价三十文的猪肉,你报账六十文。小翠,你负责浆洗,世子的衣料,你偷拿出去变卖,换成了次等货。刘安,你负责守夜,却在二房管家那里领双份月钱。小荷,你……”
她每说一句,那四人的脸色就白一分。
桩桩件件,证据确凿,让他们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
众人骇然。
世子妃才来几天?
竟将这些陈年烂谷子的事都查得一清二楚!
“我给你们两条路。”沈青凰看着他们,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第一,自己去账房领了这些年的月钱,收拾包袱滚出公府。今日之事,我既往不咎。”
“第二,”她顿了顿,语气森寒如冰。
“我将你们送到官府,告你们一个监守自盗,欺辱主子。按律,该是什么下场,你们自己掂量。”
话音落下,满院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一旦送官,这四人轻则杖毙,重则全家都要被发卖为奴!
那四人哪里还敢犹豫,连滚带爬地选择了第一条路,磕头谢恩后,狼狈不堪地跑了。
杀鸡儆猴。
这一手,干净利落,又快又狠!
余下的下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不敢有半分异心。
沈青凰将一本新的名册交给云珠。
“从今日起,静心苑上下,人事任免,月钱赏罚,皆由我一人定夺。院中采买,一律由云珠负责,每笔开销,都要有我的印鉴方可入账。”
“另外,将世子的小厨房独立出来,以后世子的所有饮食汤药,都由我亲自过问,任何人不得插手。”
“都听明白了吗?”
“奴婢(奴才)遵命!”
众人齐声应道。
内室,隔着一道珠帘,裴晏清将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他靠在榻上,手中捧着一卷古籍,唇边却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他这位世子妃,果然是把好刀。
不仅锋利,而且……用得极为顺手。
整顿完静心苑,沈青凰的下一个目标,便是整个国公府大房的中馈。
二房的王氏和三房的李氏,仗着婆母周氏礼佛不管事,裴晏清又是个病秧子,这些年没少在大房的公中账目上动手脚。
沈青凰手里握着她们贪墨的证据,却并不急着发难。
她在等一个时机。
很快,时机就来了。
每月十五,是各房管事向主母报账的日子。
周氏体弱,早已将管家权下放,只由两位婶母代为掌管。
这日,沈青凰特意穿了一身素雅的衣裙,亲自扶着周氏,坐到了正堂主位上。
王氏和李氏一见这架势,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尤其是看到沈青凰那平静的眼神时,两人更是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母亲今日精神不错,正好听听两位婶母说说家里的进项开支。”沈青凰微笑着开口,语气温婉,仿佛只是一个孝顺的儿媳。
周氏性子软,闻言只是点了点头。
王氏和李氏交换了一个眼色,只能硬着头皮开始报账。
她们说的,自然是那套早已做好的假账,听上去天衣无缝。
等她们说完,沈青凰才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拿出几本账册,轻轻放在桌上。
“两位婶母辛苦了。”她笑道。
“只是我初来乍到,对府中事务不熟,前几日闲来无事,便将大房名下的几处庄子和铺子的账目理了理,发现有些地方,似乎与婶母们说得对不上。”
王氏和李氏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世子妃这是什么意思?”王氏强作镇定。
“难道是信不过我们?”
“不敢。”沈青凰依旧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只是有些疑问,想请教婶母。”
她翻开一页账册,手指点在上面。
“城南那家绸缎庄,婶母方才报的是上月亏损了二百两。可我查了庄子送来的账,明明是盈利了三百两。这一来一回,五百两银子,不知去了何处?”
“还有西郊的那个温泉庄子,说是要修葺,支走了一千两。可我派人去看了,庄子好好的,连一块瓦片都没换。这一千两,又用在了哪里?”
“再有……”
沈青凰不疾不徐,一条一条,一笔一笔,将她们做的假账,当着周氏的面,全部揭了出来。
两人的脸色,从白到青,又从青到紫,精彩纷呈。
“你……你血口喷人!”李氏又急又怕,指着沈青凰尖叫起来。
“我这里,有庄头和掌柜们的亲笔画押,还有商会那边的交易存根。”沈青凰将一叠文书推到她们面前。
“证据俱在,婶母是想现在就请二叔三叔过来,一起对质呢?还是……”
她拖长了语调,目光清冷地看着她们。
“还是想跟我私下里,好好谈谈?”
王氏和李氏,冷汗涔涔而下。
这个沈青凰,看似不声不响,实则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就等着她们自投罗网!
若是闹到老爷那里去,她们贪墨公中财物,不仅要将银子吐出来,名声还要彻底毁了!
权衡利弊之后,王氏咬了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世子妃……想怎么谈?”
“简单。”沈青凰的笑容终于带上了一丝真切。
“这些年,两位婶母代为保管的,大房名下的三十七处田庄、一十二间铺面,以及京郊的两个温泉庄子,从今日起,还请将地契、账册、对牌钥匙,一并交还给我。”
“至于那些亏空的银子,”她端庄一笑。
“念在都是一家人,我也不好做得太绝。三日之内,将亏空的一半补上,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否则……”
她敛去笑意!
“这些东西,恐怕就要出现在叔伯的书房了。”
赤裸裸的威胁!
王氏和李氏气得浑身发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最终,两人只能屈辱地点了头,几乎是落荒而逃。
一直沉默不语的婆母周氏,看着眼前这个冷静果决的儿媳,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震惊与激赏的光。
她拉过沈青凰的手,轻轻拍了拍,叹道:“好孩子,多亏了你。”
沈青凰心中微动,面上却依旧平静:“母亲言重了,这都是儿媳分内之事。”
从这一天起,定国公府大房的中馈大权,彻底易主。
沈青凰以雷霆之势,将那些蛀虫一一拔除,又从自己的嫁妆中,拿出部分银钱作为周转,将那些濒临倒闭的铺面重新盘活。
她甚至引入了新的经营模式,不过短短一个月,大房的财政状况,便有了肉眼可见的起色。
整个国公府,上上下下,再无人敢小觑这位从乡野之地回来的世子妃。
权柄在手,沈青凰的生活,反而愈发规律起来。
她每日除了处理府中庶务,剩下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裴晏清身上。
尤其是他的饮食汤药,她坚持事必躬亲。
一开始,长风对她充满了戒备。
每一次沈青凰端来的汤药,他都要用银针试毒,甚至亲自尝过,才敢给裴晏清喝。
沈青凰也不恼,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
直到第三日,她端着一碗漆黑的药汁走进来时,长风刚要上前,她却后撤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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