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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消失得干干净净，”她低声重复，像是在确认，又像是在自语，“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连一张照片、一个曾用名，或者她老家那边，都没有后续？”
宋父摇头，神色复杂：“我们查过她老家，也请人查过她出狱后可能去的地方，但就像是……凭空从这世上抹去了一样。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人再见过她。”
岳无忧没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前方，目光深远，仿佛穿透了时间，落在多年前的那个杂物间里，也落在那个曾经惊慌失措、被保护得不够及时的小女孩身上。
她的眼神，微微变了。
“当年的案子，”她忽然开口，“除了保姆，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比如，接应她的人？或者，买孩子的人家？”
宋父一怔，显然没料到她会问得这么深入，眉头皱了起来：“这个……我们也查过。当时保姆一口咬定是自己临时起意，没有同伙，也没有明确的买家。警察查了好几个月，没找到确凿的证据，最后只能以拐骗儿童罪定案。”
“至于买家，”他声音低了几分，“据保姆说，她当初只是打算把小柔带到山里，看有没有人愿意‘收养’，也就是……做童养媳。但还没来得及联系上人，就被我们发现了。”
岳无忧眸光一沉，指尖微微收紧。
“宋柔做的那个噩梦，你们还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宋父茫然地摇头，下意识将目光投向妻子。
宋母蹙眉思索良久，忽然瞳孔微缩，“我想起来了...就是从那天开始，小柔就总说睡不好，老做噩梦。这些年我也断断续续梦到过几次，可每次醒来就记不清内容，只记得那种铺天盖地的恐惧......”她的尾音有些发颤，像是又想起那种如芒在背的恐惧感，“自从小柔的梦做的越来越频繁后，我反倒再也没做过噩梦了。”
岳无忧点头，思索后道：“当年可有谁跟那个保姆走得特别近？”
这件事，绝不可能是一个人做的。
后院杂物间墙壁夹层里供奉的那尊诡谲“神像”，宋家这些年的诡异运势，都与当年那件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岳无忧眯起眼睛，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她突然意识到，就连自己当年被偷天换日，或许都是这个阴谋中的一环。
宋父皱着眉，努力回想着，缓缓说道：“那保姆性子很独，平常跟谁都不怎么来往。本来她连咱们家的应聘要求都达不到，可你妈妈心善，看她可怜巴巴的，就破例把她留下了。她在咱家也就待了不到三个月。除了老刘有时候会给她安排点活儿，我压根儿就没见她跟谁走得特别近。”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摇了摇头，似乎对那保姆没什么深刻印象，只记得是个不起眼又孤僻的人。
目光微转，他又悄悄瞥了一眼岳无忧的神色，见她并未对他暗戳戳用上的“咱们家”这个说法表现出排斥，心中一喜，险些没忍住，让唇角那抹笑意溢了出来。
宋母依旧沉浸在悲伤中，没意识到这微小的细节，“都怪我，一时心软、同情心泛滥，才让小柔差点出了事。”
岳无忧最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她可以搞破坏、可以动手、甚至可以无法无天，但唯独——不会安慰人。
无奈之下，她只好抬眼偷偷给宋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出面安慰宋母。
谁知道，这父女俩的“眉眼官司”打得正起劲，恰好被刚抬起头的宋母逮了个正着。
“你俩搁那对什么眼神呢？！”宋母的声线陡然拔高，带着几分罕见的严厉，说完自己先是一愣，随即慌忙捂住嘴，略带尴尬地对岳无忧笑了笑，解释道：
“无忧，别怕啊，我平时不这样。”
岳无忧嘴角微微一抽，摇了摇头，但眼底那抹藏不住的惊奇却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她心里暗想：果然啊，血缘这东西真是玄妙。她这性子，绝对不是后天环境养成的，八成就是遗传！
“挺好。”岳无忧没忍住笑了笑，“不用伪装。”
宋母一怔，下意识转头望向身旁的宋父，两人目光一对上，瞬间都红了眼眶。
“欸，不伪装就不伪装吧，”宋母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丝懊悔和哽咽，“早知道你喜欢我本来的样子，当初就不用硬逼着自己练了半年什么‘温柔性格’。我以为……我以为你会更想要一个温柔体贴的妈妈……”
“咳——”岳无忧抬手掩住上扬的唇角，应付不来只能找借口，“我饿了。”
“饿了？”宋母立刻如梦初醒，连声应道，“对对对，走，咱们吃饭去，吃完再慢慢聊啊。”生怕岳无忧拒绝，她又赶忙补上一句，“晚上……晚上要妈妈陪你睡不？”
一旁的宋父急得直对她使眼色，还悄悄扯了扯她的衣袖，可惜宋母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岳无忧，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岳无忧瞧着这情况，忍不住笑了笑，语气轻松：“不用啦，我比较喜欢一个人睡。”
说完，她便站起身，径直走出书房，走到书房门口时，她脚步一顿，微微侧首，又补上一句：“后院杂物间就别去了，吃完饭再与你们细说。”
餐厅里，宋柔与宋淮已经坐在餐桌旁，看样子已经等了一阵子了。
宋淮一抬眼瞧见岳无忧走进来，猛地站起身，语气冷硬而充满警告：
“你想待在宋家，就得认清自己的身份。我宋淮只认小柔一个妹妹，你要是敢欺负她，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宋柔被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吓了一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回过神后连忙拉住宋淮的衣袖，急切地唤道：“哥！”随后又赶忙转头看向岳无忧，满脸歉意地解释：“姐姐，对不起，我哥他……”她抬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小声道，“可能脑子不太好使，你别往心里去，别生气。”
岳无忧冷笑，冲着宋淮吐出两个字：“沙币，建议先卸载红柿子再来和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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