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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法医张新1825 > 第二十三章:搅个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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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她一己之力,如何出海?如何追踪?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机会却自己找上门来。

    次日清晨,徐继畲匆匆来访,面色凝重中带着一丝兴奋。

    “张姑娘,审讯有重大突破!”他压低声音,“一顽抗头目熬刑不过,终于吐露,那艘怪船并非一直海上漂泊,其在闽浙交界处的台山岛设有一处极隐秘的补给点!且他们与岛上一伙盘踞多年的海盗有勾结,利用海盗窝藏人员、转运物资!”

    台山岛?海盗?

    张新的心猛地一跳!

    “此外,”徐继畲继续道,“从缴获的密信中破译出数个暗语,反复提及‘风暴眼’及‘归墟’二字,经分析,极可能指向台山岛附近一处暗流汹涌、船只难入的神秘海域!那里,或许就是他们真正的老巢入口!”

    线索竟然指向了海盗盘踞的台山岛!这是否又是“惊蛰”刻意引导?想借官府之手清剿海盗,为他们扫清障碍?还是真的无意中挖到了核心?

    无论如何,台山岛,必须去!

    “大人打算如何行动?”张新按捺住激动,问道。

    徐继畲沉吟道:“台山岛情况复杂,海盗凶悍,且地形险要,强攻恐难奏效,反而打草惊蛇。我意……派遣精干人员,乔装改扮,潜入岛上暗中查探,找到确切证据,再里应外合,一举剿灭!”

    他看向张新:“姑娘於侦查之道颇有经验,又熟知内情,不知可愿……”

    “民女愿往!”张新毫不犹豫地应下。这正是她需要的机会!无论是陷阱还是转机,她都必须亲身去闯一闯!

    “好!”徐继畲抚掌,“本官会挑选几名最得力的暗探与水性极好的水手,扮作遭风浪损毁船只的商旅,送你们上岛。万事小心,安全为上!”

    两日后,一艘经过伪装、看起来伤痕累累的小型海船,载着张新和四名精挑细选的抚标暗探,朝着台山岛方向驶去。

    海浪滔天,風云变幻。越是靠近台山岛,海况越是复杂,暗礁丛生。

    领头的老水手经验丰富,凭借着对海图的记忆和徐继畲提供的有限资讯,小心翼翼地操控着船只,绕过一处处险滩。

    终于,在第三日黄昏,一座郁郁葱葱、却透着蛮荒与危险气息的巨大岛屿,出现在视野尽头。岛上山势崎岖,岸边礁石嶙峋,仅有几处狭小的海湾可以泊船。

    按照计划,他们选择了一处最偏僻、看似无人的小海湾,将船勉强靠岸,伪装成触礁搁浅的样子。

    几人刚上岸,还未来得及观察环境,四周礁石后就猛地站起十几个手持鱼叉、砍刀、面目狰狞的汉子!为首一个独眼龙,脸上带着残忍的笑意,用生硬的官话喝道:

    “哪里来的肥羊?敢闯老子们的地盘!兄弟们,拿下!”

    果然有埋伏!还是最糟糕的情况——直接撞进了海盗窝里!

    “保护姑娘!”暗探头领厉喝一声,拔刀迎敌!

    其余三名暗探也立刻结成战阵,将张新护在中间。

    双方瞬间短兵相接!金铁交鸣声、怒吼声、惨叫声顿时打破了海湾的寂静!

    这些海盗极其凶悍,熟悉地形,且人数众多!四名暗探虽然身手不凡,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便落入下风,接连负伤!

    张新心急如焚,她手无寸铁,只能凭藉灵活的身法躲避攻击,眼看保护她的暗探一个个倒下!

    难道就要葬身于此?!

    就在这万分危急的关头——

    “咻咻咻——!”

    数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几支劲弩从侧面高处的树丛中射出,精准无比地洞穿了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海盗的咽喉!

    海盗们顿时一阵大乱!

    “谁?!他媽的谁放冷箭?!”独眼龙又惊又怒,厉声嘶吼。

    树丛晃动,十几个穿着杂色衣服、却动作整齐划一、手持劲弩利刃的身影显露出来。为首一人,脸上涂着油彩,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

    那双眼睛……张新觉得莫名熟悉!

    这伙人出现得极其突兀,战斗力远超海盗,弩箭精准,刀法狠辣,配合默契,很快便将残余的海盗杀得七零八落,只剩下那独眼龙头目被团团围住。

    独眼龙吓得魂飞魄散,跪地求饶:“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得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哪里得罪了各位好汉?”

    那为首的涂脸人并不理他,目光却越过海盗,落在了被暗探护在身后、浑身血污、惊疑不定的张新身上。

    他缓缓走上前。

    暗探们紧张地握紧刀,护住张新。

    涂脸人在几步外停下,声音经过刻意改变,显得沙哑:“你们是徐抚台的人?”

    张新心中一震,强自镇定:“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涂脸人似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情绪:“是就对了。我们与徐抚台……有笔生意要谈。这些海盗,算是见面礼。”

    他挥了挥手。身后两人上前,将那瘫软的独眼龙头目如同死狗般拖走。

    然后,他再次看向张新,目光深邃:“台山岛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这里的水,比你们想得深得多。带着你们的人,立刻离开。回去告诉徐抚台,他想知道的东西,‘惊蛰’之后会给他一个交代。”

    惊蛰!

    他们果然自称“惊蛰”!

    张新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她死死盯着那双眼睛,试图从中找到熟悉的痕迹。

    “你们……到底是谁?”她声音乾涩地问。

    涂脸人没有回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扔了过来。

    那东西落在张新脚前——又是一块木牌。却不再是闪电纹路,而是变成了……完整的梅花标記!

    与刘瀛指环上、与那弓箭上一模一样的梅花!

    “带着这个回去。徐抚台会明白的。”涂脸人说完,不再多看她一眼,转身带着手下,如同来时一样突兀,迅速消失在密林之中。

    只留下满地海盗的尸体,几个重伤的暗探,惊魂未定的张新,还有脚下那块冰冷刺眼的梅花木牌。

    海风吹过,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张新缓缓弯腰,捡起那块木牌。

    梅花……惊蛰……

    她之前的猜测,被彻底证实了。

    根本没有什麼清理门户。从头到尾,只有“丹鼎社”,或者说,是掌控了“丹鼎社”的“惊蛰”,在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力量,完成他们那疯狂的计划。

    而她自己,从始至终,都是一枚棋子。一枚被用完即弃,甚至被反手卖给徐继畲以示“合作诚意”的棋子。

    徐继畲……他与“惊蛰”又有什麼交易?他是否早就知道些什麼?

    一股巨大的被背叛感和冰冷的愤怒席卷了她。

    她握紧那块梅花木牌,指甲几乎要嵌进木头里。

    台山岛之行,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局。一个向徐继畲展示实力、传递资讯、并顺手清理不听话海盗的局。

    而她,就是那个被用来传递资讯的信使。

    好一个“惊蛰”!好一个“丹鼎社”!

    她抬起头,望向“惊蛰”消失的方向,眼中再无迷茫与恐惧,只剩下一片冰冷的、燃烧的决绝。

    这盘棋,她不会再任人摆布了。

    既然你们让我带话回去。

    那我就……如你们所愿。

    她转身,扶起受伤的同伴,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们回去。”

    江雾湿冷,浸透单薄的衣衫。轻舟溯流而上,破开墨绿色的江水,两岸山影在夜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沉默地压来。

    张新蜷缩在船头,任由冰冷的水汽扑面。掌心似乎还残留着那闪电梅花印章的灼热触感,与眼前这无尽的寒冷形成诡异的对峙。

    蜀道难,青城幽。唐家堡外,明月楼。

    这十二个字像谶语,更像钓钩上的香饵。明知危险,她却不得不咬上去。“惊蛰”将她逼入绝境,又亲手推给她一条看似唯一的生路。这份“馈赠”里,裹着多少算计与毒药?

    船夫是个沉默的哑巴,只知埋头撑船。沿途确有几处看似偶然的“接应”——一个提供乾粮的樵夫,一个指点险滩的渔翁,眼神交汇间短暂的停顿,便是全部资讯。无声无息,却又无处不在,彰显着“惊蛰”那令人窒息的控制力。

    数日后,船至渝州(重庆)。哑巴船夫将船靠在一处荒凉码头,指了指岸上层叠的山城,便不再理会她。

    张新踏上码头的石阶。巴蜀之地气候湿热,与东南沿海又是不同。空气中弥漫着花椒的麻、辣椒的烈,以及江水特有的腥臊气。

    她按照指示,没有急于打听唐家堡,而是先寻那“明月楼”。

    明月楼并非什麼隐秘场所,竟是渝州城内颇有名气的一家大酒楼,临江而立,飞檐翘角,气派非凡。楼内食客如云,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她一身风尘仆仆,与这奢华场合格格不入。刚踏入大堂,便有伙计上前,虽未驱赶,眼神却带着审视。

    “请问……可有一位姓唐的客官预定了位置?”张新试探着问出接头暗语。

    伙计愣了一下,上下打量她一番,脸上堆起职业化的笑容:“贵客楼上请,天字丙号雅间。”

    心头一紧。竟然真有!

    她跟着伙计走上楼梯,木质楼板发出轻微吱呀声。天字丙号雅间门虚掩着。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雅间内临窗摆着一桌精致酒菜,却只坐了一人。

    一个穿着锦蓝缎面长衫、约莫三十出头的男子。面容称得上英俊,却带着一种常年养尊处优的苍白,手指纤长,正慢条斯理地把玩着一雙象牙筷子。见她进来,他抬起眼,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她,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估量和……某种轻佻的兴趣。

    这绝非“惊蛰”那种冰冷肃杀的风格,也非唐门传说中的诡秘毒辣。

    “姑娘便是北边来的朋友?”男子开口,声音略显阴柔,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倒是让唐某好等。坐。”

    他自称姓唐。

    张新警惕地在他对面坐下,手按在桌下的发簪上。

    “不必紧张。”男子笑了笑,夹起一筷鱼片放入口中,细嚼慢咽后才道,“‘惊蛰’的面子,唐家总是要给几分的。虽然……他们的手伸得是长了些。”

    他话语间对“惊蛰”似乎并无太多敬畏,反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评点。

    “阁下是唐门何人?”张新直接发问。

    “唐逸。唐家外堂执事,负责些迎来送往的俗务。”男子自报家门,语气轻松,却让张新心头更沉。外堂执事,看似边缘,却往往是与外界打交道最多的实权人物。

    “‘惊蛰’让我来此,所为何事?”

    “不急。”唐逸又斟了杯酒,推到她面前,“蜀中美酒,姑娘不妨尝尝。至于事情嘛……无非是些生意上的往来。‘惊蛰’那边最近货要得急,规矩又多,家里几位长老颇有些头疼。正好姑娘来了,有些话,或许可以透过姑娘,带回去?”

    他语焉不详,只将“惊蛰”与唐门的关系模糊地定义为“生意往来”,并将张新置于一个尴尬的“传话人”位置。

    张新自然不信他的鬼话,但眼下只能虚与委蛇:“什麼话?”

    唐逸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股酒气和阴冷的香气:“告诉他们,唐家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价钱,得再加三成。而且,最近风声紧,‘那个地方’的货,得暂缓一阵。”

    那个地方?张新捕捉到这个关键词,面上却不动声色:“这些话,为何不直接传信?”

    “有些话,信上说不清。而且……”唐逸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姑娘这一路上,想必也看到了不少?听到了不少?由姑娘亲口带回去,才显得更‘真切’,不是吗?”

    他是在试探!试探她知道了多少,或者说,想透过她的口,向“惊蛰”传递某种强硬或拖延的资讯!

    这唐逸,绝非简单的传话人。他代表着唐门内部一股势力,似乎在与“惊蛰”的合作中,有着自己的算盘和不满。

    这或许是个机会?利用唐门内部的矛盾?

    “话,我可以带到。”张新缓缓道,“但空口无凭。我需要知道,‘那个地方’是哪里?暂缓到几时?否则,我如何取信于人?”

    唐逸眼中闪过一丝锐光,随即又笑了起来,笑容却未达眼底:“姑娘倒是谨慎。也罢……”他从袖中摸出一个小小的、用蜡封口的瓷瓶,放在桌上。

    “这是‘那个地方’新出的‘样品’。姑娘带回去,他们自然明白。至于时间嘛……”他拖长了调子,“等风头过了,自会通知。或许……得等京里那位贵人的‘丹’炼成了再说?”

    京里的贵人?炼丹?

    张新心头狂震!这难道指的是宫里?难道唐门与“丹鼎社”的合作,竟然深入到直接为皇帝炼丹?!还是另有所指?

    她强压震惊,伸手去拿那瓷瓶。

    唐逸却用手指按住了瓷瓶,看着她,语气带上了一丝暧昧的黏腻:“东西可以给姑娘。不过……唐某对姑娘一见如故,不知姑娘可否赏光,在此多盘桓几日?让唐某一尽地主之谊?”

    他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逡巡,那其中的意味令人作呕。

    张新胃里一阵翻腾,几乎要当场发作。但她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瓷瓶里的“样品”,或许是极关键的证据。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多谢唐执事美意。只是身负要务,不敢耽搁。待他日事了,再来叨扰。”

    唐逸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掩去,呵呵笑了两声:“既然如此,唐某也不强留。姑娘请便。只是……蜀道艰难,姑娘一路可要小心了。尤其是……别走错了路,误入了不该去的地方。”

    他话中有话,带着明显的警告。

    张新拿起那瓷瓶,入手冰凉。她不再多言,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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