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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囚天运 > 第十章 自保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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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入凝气一重天后,王远感觉整个世界在他感知中都变得不同了。

    他闭上眼睛,能清晰地“看”到空气中弥漫着星星点点的、普通人肉眼无法察觉的各色光点——那便是天地灵气!

    虽然稀薄,却真实存在。

    他尝试着按照凝气卷残篇上,那勉强能理解的部分,极其缓慢地运转体内那条微弱的气流小溪。

    很快,他便感觉到一丝丝清凉的灵气被牵引着,透过皮肤,缓缓纳入体内。

    虽然速度慢得令人发指,效率极低,但这确确实实是在主动修炼!

    这种新奇的体验让他既兴奋又急切。

    他渴望变强,渴望拥有力量,李府的惨剧和自身的渺小无力感,如同鞭子般抽打着他。

    他迫切需要一个安静、安全的环境来巩固这来之不易的境界,并尝试修炼。

    尽管柳月和张婶极力挽留,担心他的伤势,但王远还是婉言谢绝了。

    他心中挂念着独自在家的母亲,也担心自己修炼时的异状会吓到或连累她们。

    他忍着胸口依旧隐隐作痛的伤势,告别了张婶和眼眶红红的柳月,脚步虚浮却异常坚定地朝着自己家,那间破旧但温暖的茅屋走去。

    推开吱呀作响的柴门,一股淡淡的米粥香气混合着草药味扑面而来。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王远心中一暖,鼻尖微微发酸。

    只见母亲李秀莲气色红润了许多,正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坐在炕边,小心翼翼地、一勺一勺地喂着那个他救回来的小丫鬟。

    母亲的动作轻柔而专注,脸上带着慈祥平和的光芒,久病初愈的她,仿佛重新找到了生活的重心和活力。

    “小远回来了!”

    李秀莲听到动静,抬起头,看到儿子,脸上立刻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而她这一声轻柔的呼唤,却像是惊动了受惊的小鹿。

    炕上那个原本蜷缩着、眼神怯懦恍惚的女孩芸儿,猛地抬起头,看到门口的王远,那双空洞的大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强烈的依赖和安全感!

    她几乎是本能地、不顾一切地掀开被子,踉跄着跳下炕,一头扎进了王远的怀里。

    她那小小的身体,因为恐惧和后怕而剧烈地颤抖着,双手死死攥住王远破旧的衣襟。

    仿佛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其嘴里发出呜咽般的、含糊不清的声音。

    王远被撞得胸口一痛,闷哼一声,但还是立刻稳住了身形。

    他明白,这女孩是惊吓过度,将自己当成了唯一的庇护所。

    他心中叹了口气,收起所有关于修炼和杀戮的沉重思绪,用尽可能轻柔的动作,笨拙却小心地拍着她的背,声音放得极低极缓:

    “没事了……没事了……安全了……这里很安全……别怕……”

    他反复安慰着,耐心十足。

    过了好一会儿,女孩的颤抖才渐渐平息,但她依旧是死死抓着他的衣服,始终不肯松开。

    李秀莲在一旁看着,眼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理解和淡淡的笑意。

    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看着自家儿子这般模样的欣慰和光亮。

    她安静地等着,没有打扰。

    王远好不容易才哄着女孩重新回到炕上,接过母亲手中的粥碗,亲自一勺一勺地、极其耐心地喂她吃完。

    或许是感受到了安全和温暖,极度疲惫的芸儿吃完后,终于抓着王远的衣角,沉沉地睡了过去。

    其眉头虽然还微微蹙着,但呼吸已然平稳了许多。

    “可怜的丫头。”

    轻轻为她掖好被角,王远这才松了口气,直起身。

    一直安静看着这一切的李秀莲,这才走上前来,仔细打量着儿子虽然有所恢复但依旧苍白的脸色,以及胸口那厚厚的、还隐隐渗着药味的绷带。

    她眼中的笑意褪去,不多时便被浓浓的担忧取代。

    她拉着王远走到外屋,压低了声音,神色严肃地问道:

    “小远,现在没有外人了,你老实告诉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哪里救回来的这姑娘?你这一身伤……真的只是遇到猛兽了吗?还有……李家……”

    王远看着母亲担忧而睿智的眼神,知道瞒不过去,也深知母亲经历过苦难,心志坚韧,并非承受不起真相。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拉着母亲坐下,将事情的原委,从李府灭门、自己如何侥幸逃生、如何救下芸儿,到如何死里逃生、挣扎回家……

    除了关于凝气卷、楚玉的丹药以及自己意外踏入凝气一重天,这些过于惊世骇俗的细节外。

    其余部分都一五一十地、尽可能平静地告诉了母亲。

    当李秀莲听到儿子竟然被飞剑贯穿胸口、险些葬身火海时,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猛地伸出手,紧紧抓住王远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肉里,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无声地、汹涌地滚落下来。

    “我的儿啊!!!”

    她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撕心裂肺的哭喊,猛地将王远紧紧抱在怀里,仿佛要确认他是否真的还完好地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能……你怎么敢……你要是出了事,让娘怎么活啊!呜呜呜……”

    她哭得浑身发抖,所有的坚强在得知儿子曾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瞬间彻底崩溃。

    只剩下一个母亲最原始、最深沉的后怕和心痛。

    王远感受着母亲温暖的怀抱和滚烫的泪水,鼻尖一酸,眼眶也湿润了。

    他反手抱住母亲瘦弱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娘,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看,我没事,真的没事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看,您的病也快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在母亲的哭声中心中暗暗发誓:

    一定要变得更强!绝不能再让母亲为自己担惊受怕!要用自己的力量,守护好这个家!

    安抚好情绪激动的母亲,看着她终于带着疲惫和担忧睡下。

    又确认了女孩也睡得安稳后,王远回到了自己那间狭小,却让他感到无比安心的房间。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他盘膝坐在冰冷的土炕上,胸口伤处的隐痛和身体的虚弱感。

    与体内那条微弱却真实流淌的灵气溪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

    李府的惨案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薛福兰的残忍和强大,如同噩梦般萦绕不去。

    他必须抓住每一分每一秒,不惜一切代价变强!

    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那个被他藏好的小木盒,打开。

    那枚乌黑不起眼的凝气丹,静静地躺在其中,散发着令人心神宁静的异香。

    这一次,他没有丝毫犹豫。

    “玉姐……多谢……”

    他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化为坚定。

    他拿起那枚丹药,仰头,将其放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并非想象中的苦涩,反而化作一股温润甘甜的津液,瞬间流入喉中。

    下一刻——

    轰!!!

    一股远比之前李兰那团灵气更加精纯、磅礴、却温和醇厚的能量,如同沉睡的火山般,猛地在他丹田气海深处爆发开来!

    但这股能量并不狂暴,它更像是一股温暖而浩瀚的洪流,迅速涌向他四肢百骸,冲刷着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呃……”

    王远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剧痛!

    但与之前被灵气强行撕裂的痛楚不同,这是一种伴随着极致舒泰的、仿佛破茧重生般的疼痛!

    他全身的毛孔在这一刻尽数张开,大量漆黑油腻、散发着恶臭的杂质,混合着汗水,被这股强大的药力硬生生地从体内逼了出来,迅速浸透了他的衣衫,在皮肤表面凝结成一层厚厚的污垢。

    与此同时,他体内那些原本晦涩难通、细小脆弱的经脉。

    在这股温和却势不可挡的药力冲刷下,如同被春雨滋润的干涸土地,纷纷被强行拓宽、打通!

    过程依旧痛苦,经脉被强行开拓的胀痛感让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但他死死咬紧牙关,守住灵台最后一丝清明,全力运转着凝气卷那残缺的法门,引导着这股庞大的药力,沿着初步打通的经脉艰难运转。

    一个周天……两个周天……

    随着药力的不断炼化和吸收,他体内那条原本微弱如溪流般的灵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粗壮、凝实、汹涌起来!

    灵气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顺畅。

    每一次循环,都有更多的天地灵气被自发地吸引而来,融入其中,不断增强着他的修为。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枚凝气丹的最后一丝药力也被彻底吸收殆尽时——

    王远身体猛地一震,周身骨骼发出一阵轻微的噼啪声响。

    他豁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随即内敛,显得更加深邃。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那气息竟带着一丝淡淡的灰黑色,那是体内更深层次的浊气被排出。

    他低头看向自己,浑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腥臭不堪的污垢。

    但他却感觉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通透、充满力量!

    胸口那原本隐隐作痛的伤口,此刻传来阵阵麻痒之感,竟是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愈合!

    他凝神常识内视。

    只见丹田之内,那条灵气溪流已然大变了模样。

    不再纤细微弱,而是变成了一条奔腾不息、凝实如汞的灵气小溪!

    虽然距离真正的江河还差得远,但比起之前,已是天壤之别!

    小溪奔腾间,散发出远比之前强大的灵力波动!

    凝气一重天……巅峰!

    距离突破到第二重,似乎也只有一步之遥!

    “这便是修仙者,所拥有的实力吗?”

    感受着体内这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王远紧紧握住了拳头。

    其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的却是无比真实的、充满希望的力量感!

    力量!这就是力量的感觉!

    虽然他依旧渺小,但终于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蝼蚁!

    他终于真正踏上了这条充满荆棘,却通往强大的道路!

    他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锐利如刀。

    薛福兰……那些血债……我王远,活下来了!而且,我会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向你……讨回一切!

    不多时,他的目光扫过房间角落,落在了那柄斜靠在墙边、沾染着暗褐色血渍、寒光内敛的飞剑之上。

    这柄剑,是薛福兰的手下所用,差点将他钉死在李府废墟之中。

    它冰冷、锋利,散发着属于修仙者的淡淡灵压,对于此刻的王远而言,这无疑是一件真正的宝物!

    他脑中立刻回想起那本残破凝气卷中,除了基础的引气法门外,还夹杂着几段极其晦涩、关于如何以自身灵力初步祭炼、掌控法器的残缺法门。

    之前他连气感都无,根本无从尝试,但现在……

    “或许……可以尝试一边突破境界,一边祭炼此剑!”

    一个大胆而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的升起。

    他深知闭关突破和祭炼法器都绝非易事,耗时耗力,且不能被打扰。

    母亲和那女孩还需要照顾,他不能一声不响地消失。

    他强压下立刻开始的冲动,找来纸笔,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下:

    “娘:儿偶有所悟,需闭关几日精进武艺,以求自保,勿忧勿寻,桌上有钱,务必买米买肉,照顾好自己和那女孩,儿,远。”

    他将字条和那个装着楚玉给的、还剩不少银币的钱袋,轻轻放在外屋桌上最显眼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自己房间,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他搬来几块沉重的石头,从内部死死抵住了房门。

    简陋的闭关室,就此形成。

    他盘膝坐回炕上,先将那柄飞剑横于膝前。剑身冰凉刺骨,隐隐传来的煞气让他心神微凛。

    他闭上双眼,屏息凝神,全力运转凝气卷法门,调动起体内那条奔腾的灵气溪流,开始向凝气二重天的壁垒发起冲击!

    轰——

    由于李兰留下的还有很多,王远在继续炼化时,灵气在经脉中奔涌,冲击着无形的屏障,带来阵阵胀痛。

    但他经历过灵气灌体的撕裂,以及凝气丹洗髓伐骨的痛苦,此刻的冲击虽难受,却完全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

    就在他全力冲击境界的同时,他分出一部分心神。

    按照凝气卷残篇中那模糊的法门,引导着一缕极其细微的精纯灵气,缓缓渡出指尖,小心翼翼地缠绕上膝前的飞剑。

    “嗤……”

    灵气与飞剑接触的瞬间,仿佛冷水滴入热油,发出一声轻微的异响。

    飞剑猛地一震,剑身内部蕴含的、原主人残留的微弱印记仿佛被触动,发出一股微弱的抗拒之力!

    王远闷哼一声,脸色微微发白,但他咬牙坚持,不断催动体内灵气,如同溪水磨石般,一遍又一遍地冲刷、浸润着剑身。

    他试图抹去原有的印记,并打下属于自己的灵力烙印。

    这是一个水磨工夫,可谓是极其消耗心神和灵力。

    他既要维持对境界壁垒的冲击,又要分心操控灵气祭炼飞剑,难度倍增!

    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衣衫(混合着之前排出的污垢,气味难以言喻),他的身体微微颤抖,额头青筋暴露,嘴唇被咬出血丝。

    时间在痛苦的煎熬中缓慢流逝。

    一天……两天……

    他体内的灵气在疯狂消耗,又不断从外界汲取微薄的灵气,以及炼化李兰留下的灵气进行补充。

    冲击境界和祭炼法器,两者相辅相成,又彼此争夺着灵力的主导权,将他逼迫到了极限。

    就在他几乎要油尽灯枯、意识开始模糊之际——

    “咔嚓!”

    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破碎了!

    王远猛地睁开双眼,两道精光一闪而逝,随即迅速内敛,归于深邃。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悠长而有力,带着淡淡的灰黑杂质,在空中盘旋片刻才缓缓散去。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原本狰狞的伤口此刻只留下一道粉嫩的新肉疤痕,几乎感受不到疼痛。

    体内灵气奔腾不息,比之前强大了数倍不止,四肢百骸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感,五感也变得异常敏锐,连窗外树叶的脉络似乎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凝气二重天!

    他成功了!不仅成功突破,还初步祭炼了那柄飞剑!

    巨大的喜悦和力量充盈的快感让他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然而——

    “呕……”

    一股难以形容的、极致恶臭猛地冲入他的鼻腔,差点把他熏得背过气去!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全身上下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漆黑油腻的污垢。

    正是突破时排出的更深层次的体内杂质,此刻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咳咳咳!”

    他连忙捂住口鼻,那点突破的兴奋瞬间被这现实问题冲散。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房间,直奔院中的水井。

    他打上来冰冷的井水,也顾不得天气微凉,从头到脚狠狠地冲刷着自己,用力搓洗,直到将那一身污垢彻底洗净,露出下面白皙光滑了许多的皮肤,这才长长舒了口气。

    他现在感觉整个人仿佛脱胎换骨,真正意义上的神清气爽。

    换上干净的衣服,他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与膝前飞剑那丝微妙的联系,心中豪情顿生。

    然而,院子里静悄悄的,母亲和那丫头都不在。

    “娘?”

    他喊了两声,无人应答。

    一丝担忧浮上心头。

    他立刻走出院子,凭借着增强后的感知和对村子的熟悉,很快便将目光投向了村外自家那块小小的菜地。

    远远地,他便看到了两个身影正弯着腰,在地里忙碌着。

    正是他的母亲李秀莲,正和那个他救回来的小丫鬟。

    王远放轻脚步,悄悄靠近。

    只见母亲的气色比他闭关前又好了许多,脸上带着平和满足的笑容,正耐心地指点着芸儿如何辨认成熟的蔬菜。

    而那个之前只会瑟瑟发抖、眼神空洞的女孩,此刻虽然依旧瘦小,但脸上却有了血色,眼神专注而认真。

    她小心翼翼地按照母亲的指点,用一双小手笨拙却努力地采摘着豆角。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画面宁静而温馨。

    李秀莲偶尔抬头,看着女孩那认真乖巧的侧脸,眼中流露出的是毫不掩饰的喜爱和疼惜。

    她轻声细语地和女孩说着话,内容无非是些家长里短,却充满了烟火气的温暖。

    而那女孩,在王远惊讶的注视下,竟然不再是那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她偶尔会抬起头,对着李秀莲露出一个有些羞涩却真心实意的笑容,甚至还会小声地回应几句。

    虽然话不多,但那份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和开朗,正在李秀莲春风化雨般的关怀下,一点点地重新焕发出来。

    王远从母亲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得知,原来芸儿自幼便被多次转卖,颠沛流离,连自己原本的姓氏都早已遗忘,只有“芸儿”这么一个随口叫的名字。

    是李秀莲心疼她,拉着她的手说:

    “要是你不嫌弃,以后就跟婶子姓李,叫李芸儿,就当是婶子的半个女儿,好不好?”

    当时,芸儿愣了好久,然后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用力地点了头。

    李芸儿,这个名字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一个称呼,更是一种归属,一个家。

    如今,在李秀莲的悉心照料和真心疼爱下,李芸儿几乎将她当成了亲生母亲一般依赖和敬爱。

    家里家外的活计都抢着干,任劳任怨,仿佛要将过去缺失的温暖和报答,都倾注在这个新的家里。

    看着母亲脸上那久违的、发自内心的满足笑容,看着芸儿逐渐走出阴影、变得鲜活明亮起来,王远站在田埂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欣慰。

    他所经历的一切苦难、冒险和拼死挣扎,不就是为了守护住眼前这般平凡而珍贵的温暖吗?

    值了。

    当王远站在田埂上,静静地看着母亲和芸儿在菜地里忙碌的身影时。

    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勾勒出一幅宁静而温暖的画面。

    他实在不忍心,打扰这份来之不易的安宁与和谐,只想多享受片刻这劫后余生的温馨。

    然而,这份宁静很快便被粗暴地打破了。

    “哐当!”一声,菜地那简陋的篱笆门被人一脚踹开!

    以陈老狗为首的那几个混混,再次耀武扬威地闯了进来,他们肆无忌惮地踩踏着地里长势正好的蔬菜,嘴里骂骂咧咧。

    “老女人!还有那个小贱蹄子!都给老子滚过来!”

    陈老狗头上还隐约可见上次被王远打伤的疤痕,此刻他脸上带着嚣张和报复的快意,叉着腰吼道。

    “王远那个掏粪的小杂种呢?躲哪去了?上次的事还没完!今天老子就是来收利息的!不拿出点好东西来,老子就把你这破地给掀了!”

    李秀莲和芸儿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得脸色发白。

    李秀莲下意识地将芸儿护在身后,气得浑身发抖:

    “陈老狗!你……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之下……”

    “王法?老子就是王法!”

    陈老狗狞笑着,抬脚就要狠狠踩向一垄嫩绿的菜苗。

    就在他的脚即将落下的瞬间——

    “嗤——!”

    一道刺耳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下一刻,一道冰冷的寒光,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如同毒蛇般瞬间而至!

    “噗啊——!!!”

    陈老狗猛地发出一声,如同杀猪般的凄厉惨叫!

    只见一柄闪烁着寒芒、剑身还沾染着些许暗褐色血渍的飞剑,精准无比地洞穿了他那只正要踩下去的左手手掌!

    剑尖透掌而出,带出一溜血花!

    剧烈的疼痛让陈老狗瞬间瘫倒在地,捂着自己被钉穿的手掌,疼得满地打滚,涕泪横流,发出不似人声的嚎叫。

    他带来的那几个混混全都吓傻了,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柄,仿佛自己有生命般悬浮在半空、微微震颤着发出嗡鸣的带血飞剑。

    又看看惨叫不止的陈老狗,他们一个个如同被施了定身术,僵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这时,他们才感觉到一股冰冷的、令人心悸的寒意从身后弥漫开来。

    他们僵硬地、一点点地转过头。

    只见王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们身后不远处。

    他面色冰冷,眼神锐利如刀,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寒意。

    那柄悬浮的、滴着血的飞剑,如同拥有灵性般,缓缓飞回,带着令人牙酸的嗡鸣声。

    随即飞剑便是乖巧地环绕在他身旁,剑尖直指那群混混,仿佛随时会再次暴起噬人!

    阳光照在剑身上,反射出刺眼的寒光,也照亮了王远那张不再有半分稚嫩、只剩下冰冷杀意的脸庞。

    他看都没看地上惨叫的陈老狗,只是从牙缝里,冰冷地挤出一个字:

    “滚。”

    这个字声音不大,却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每个混混的心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令人胆寒的力量!

    那群混混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有半分迟疑?

    他们手忙脚乱地架起了,地上还在嚎叫的陈老狗,连滚带爬、屁滚尿流地逃离了菜地,连头都不敢回,仿佛身后有厉鬼索命!

    菜地里瞬间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被踩烂的几棵蔬菜和地上几点刺目的血迹,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李秀莲和芸儿都惊呆了,怔怔地看着王远,看着他身边那柄如同活物般的飞剑,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丝……陌生感。

    而王远这里深吸一口气,周身的寒意迅速收敛。

    他心念一动,那柄飞剑便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没入他宽大的袖中,消失不见。

    他走到母亲和芸儿面前,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煞神般的少年从未存在过。

    “娘,姑娘,没事了,坏人被我赶跑了。”

    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带着一丝安抚,

    “以后,没人敢再来欺负我们了。”

    阳光依旧温暖,菜地重归宁静,但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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