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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日来的周旋,疲惫和紧绷的神经,早已耗尽了她的耐心。她用力甩开他的钳制,冷嘲出声,“我凭什么跟你解释,你离家出走之时跟我解释过?你孝期偷欢时跟我解释过?”
她陡然拔高音量,表情冷然,“沈钦同,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你别管得太宽了。”
她冷冷睨他一眼,转身便要向内室走去。沈钦同盯着她那决绝的背影,压抑许久的怒火猛地冲上头顶,几乎烧尽了他的理智。
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在听到“交易”二字时,他的失控是为什么。
“我们之间是交易,那孟煜珩呢,他倒是管你管得宽,你三更半夜在外游荡,他送你回家,你受欺负,他打我出气,你说你阿姐出事了,他三更半夜就跟着你跑了,你告诉我,你们之间算什么?”
“有病就去治!”裴念祎大骂一声,她可没工夫跟这种失心疯的人纠缠。
她从小就这样,在孟煜珩面前便是乖巧柔顺,到了他面前,却永远是这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如今他们已成夫妻,可只要孟煜珩一出现,她仍旧能毫不犹豫地跟着对方离开!
昨夜那一幕,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他心口,此刻更是疯狂地搅动起来。
沈钦同猛地大步上前,在她即将踏入内室的刹那,抢先一步跨过门槛,随即反手,“咔哒”一声,门闩被重重落下。
裴念祎惊愕回头,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抵在了冰凉的门板上。
沈钦同的手臂撑在她两侧,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她,眼底翻滚着骇人的黑潮,声音喑哑,“说,你是不是对孟煜珩余情未了?”
他俯身逼近,“昨夜,孤男寡女,他到底有没有碰过你?”
话一出口,沈钦同自己也惊了,他是这么猜测过,但就这么问出来,也实在不妥。
裴念祎也根本没给他反悔的机会,扬手,一巴掌狠狠扇在他脸上。
看着沈钦同被扇得愣在当场,她只觉心口那团气,终于发泄了出来。
她早就想扇他很久了。
“你自己做了龌龊的事,所以才把别人也想得那么龌龊吗?”
她力气终究不大,那巴掌并未留下多么深刻的痕迹,只在他颊侧泛起极浅的一道红痕。
空气里隐约飘散开她袖间带来的清洌香气,与她此刻冰冷锐利的姿态形成鲜明对比,更显出几分屈辱的意味。
沈钦同咬唇,邪恶的念头从胸膛中升起,他突然就好想碾碎她的骄傲,他低头,扣住她的脖颈欲吻上去。
裴念祎抬起一脚,在他俯身的刹那,精准而狠厉地朝他小腿胫骨踹去。
那是极脆弱的地方,骤然受袭,剧痛钻心。
沈钦同闷哼一声,扣住她的力道瞬间松懈,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疼痛而本能地弯曲后退了半步。
“裴念祎!”
沈钦同愤怒大叫,方才的那点迤逦消失殆尽,他抬手就要打人,可裴念祎的速度更快,从门后拾起一根棍子,照着沈钦同的后脑勺敲下去。
“砰!”高大的身子骤然倒地,沈钦同趴在了地上。
“小姐,你没事吧?”春熙在门外焦急地大喊,门被反锁,她只能用力拍打着门。
然后,门“啪嗒”一声打开了,春熙看着完好无损的小姐,面露喜色,眼眸一转,又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沈钦同。
小姐她,把姑爷打晕了?
不管了,打得好!
“小姐,他……怎么处理?”
沈钦同之前的所作所为,早已让春熙对自家姑爷失望透顶,所以,打了就打了吧,这是他应得的。
裴念祎捋下发丝,这倒是个难题,原本是想让小厮把沈钦同扛回去的,但是,侯府人来人往的,若是被人瞧见沈钦同被人扛着出门,只怕又要来找她的麻烦了。
“先扶到我床上吧。”裴念祎掂量了下手中的武器——一根棍子,就这么小一根棍子,应该不至于让他晕很久吧?
毕竟,他们下午还要进宫。
这会儿,他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裴念祎想,再过半个时辰他要是还不醒,她就只能让春熙一盆冷水浇到他身上了。
“算了,不管他了,”裴念祎招呼春熙,“你先来给我梳妆。”
宫宴规矩繁琐,容不得有半丝遗漏。自裴家落难后,她还是第一次,以沈家妇的身份入宫。
她不盼着别的,就盼着能在皇帝面前露上一脸,能让圣上想起来远在北疆的裴家即可。
御正殿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凝滞的沉重。
景明帝将手中奏折往御案边一丢,发出不大不小一声响。
他抬眼,目光落在龙案前端跪得笔直的身影上,心头那股压了许久的火气又无端的窜起。
殿内静得能听见铜漏滴答,景明帝重重哼了一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
“镇北将军,”他声音沉缓,带着不容错辨的威压,“你可想清楚了?”
“回陛下,”孟煜珩的声音平稳清晰,并未因长达一个时辰的跪拜而有丝毫动摇或疲惫,“臣,意已决。”
他神色坦然,目光清正,并无半分迟疑。景明帝冷眼睨着他,眼神晦暗难明。
谁能想到,这位刚刚立下赫赫战功,凯旋还朝的镇北将军,拒绝了封侯进爵的殊荣,只为向他求一道圣旨——重审两年前裴家科举舞弊案。
景明帝重重咽下一口茶,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被人灌了水?
不然,怎么能向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科举乃国朝取士根基,关乎国本。
当年裴鸿之官至太傅,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声望极高。却也正因如此,舞弊案发时,才更显骇人听闻。
三司会审,证据链俱全,裴鸿之辩无可辩,最终他才下旨将裴氏一族削职流放北疆,未取性命,已是念及裴家三代忠良,才留了他们一条命。
此案证据确凿,如今孟煜珩却以军功求旨,硬要翻这旧案。
景明帝很想把那圣旨砸他脸上,却又因着他的话,想起了流放北疆的裴炎之。
裴太傅与他是年幼相识,甚为投缘,除去那层阶层分明的君臣关系。
他对裴太傅,还是颇有些欣赏之意的,也实在不愿相信,裴太傅会是那等霍乱朝堂之人。
怀疑归怀疑,如今两年过去,此案已是板上钉钉。
再重启旧案,无疑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君无戏言,身为君主,他怎能有错?又怎能承认自己有错?
孟煜珩的这道请旨,无疑是在拿着军功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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