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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我愿意！我们都愿意听从恩人的号令！”
他第一个爬起来，捡起地上一把劫匪掉落的钢刀，双手捧着，恭敬地递到苏凤娆面前。
其他的流民也反应过来，纷纷开始收集地上的武器和物资。
他们看到了苏凤娆的强大，也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林阿九将短刀上的血迹擦拭干净，收回鞘中，安静地站到苏凤娆身后。
苏凤娆没有去看王麻子，她转向营地另一侧，那里苏子昂正扶着一棵树，脸色发白。
“子昂，过来。”她开口。
苏子昂身体一颤，还是挪动脚步，慢慢走到她身边。他努力不去看地上那些劫匪的尸体，但那股浓重的血气还是钻进他的鼻腔，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姐姐……”
“怕吗？”苏凤娆问。
苏子昂咬着嘴唇，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怕就对了。”苏凤娆指着那些尸体，“怕，才会想尽办法不让自己变成他们那样。”
她又指向那些被劫匪丢弃的武器和零散的食物包裹。
“去，把那些东西都清点一遍。武器有多少，能吃的有多少，能用的布料有多少。一件一件，数清楚，报给我。”
苏子昂的脸更白了。让他去触碰那些沾着血的东西，去翻检死人留下的包裹，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我……我做不来。”他小声抗拒。
“做不来？”苏凤娆重复了一遍，她的口吻平淡，却让苏子昂的身体僵住，“那你就去跟那些孩子待在一起。”
她抬了抬下巴，示意他看那些流民中的孩童。几个孩子正缩在母亲怀里，因为恐惧和饥饿，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小声地抽噎。他们的脸上满是污垢，身上衣不蔽体。
苏子昂看着那几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再看看自己虽然破旧但还算完整的衣服。他喉咙动了动，把到了嘴边的拒绝咽了回去。
他深呼吸，再也不看地上的尸体，迈开脚步，走向那堆物资。他的动作很僵硬，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但他没有停下。
他捡起一把掉落的短刀，刀柄上的血迹让他触电般地缩回手。他停顿了一下，最后还是用一块破布包住手，将刀拿了起来。
“一把。”他用发颤的调子报数。
苏凤娆收回了投向他的视线，对王麻子说：“起来，带上你的人，跟我走。”
王麻子如蒙大赦，连忙爬起来，招呼着身后的流民。
“都起来！快！跟上恩人！”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穿过林子，回到了苏凤娆的营地。
窝棚前的火堆旁，苏老夫人正在熬煮野菜汤，看到苏凤娆身后跟着一大群形容狼狈的流民时，她手里的木勺“啪”地一声掉进了锅里。
“凤儿！你这是做什么！你把这些人都带回来做什么！”苏老夫人站起来，脸上是无法掩饰的惊慌。
“祖母，别怕。”苏凤娆走上前。
“我能不怕吗？这……这可都是些活生生的人！一张张嘴都要吃饭！我们自己都快活不下去了，你还带一群累赘回来！”苏老夫人急得跺脚。
“他们不是累赘。”苏凤娆否定道，“他们是手，是脚，是眼睛。有了他们，我们可以建更大的窝棚，可以围起更高的栅栏，可以派更多的人去放哨和找食物。”
“可他们……”苏老夫人看着那些流民畏缩又麻木的样子，“他们会听你的吗？万一他们起了歹心……”
“他们的命是我救的。”苏凤娆打断了她的话，“从今往后，他们的命就是我的。谁敢不听话，我就收回他的命。”
她的话没有刻意加重，却让所有听见的流民都打了个寒颤。
王麻子最先反应过来，他再次跪倒在地，对着苏老夫人重重磕了一个头。
“老夫人放心！我们这条命是苏姑娘给的！以后苏姑娘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谁敢有二心，不用苏姑娘动手，我王麻子第一个拧下他的脑袋！”
他身后的流民也跟着跪了一地，嘴里喊着：“全听姑娘吩咐！”
苏老夫人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她看着自己的孙女，那个曾经的苏家嫡女，如今脸上是骇人的伤疤，身上却有一种让人不敢违抗的气势。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默默捡起了锅里的木勺。
苏子昂在这时回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张用木炭草草记录的树皮。
“姐姐，都清点完了。”他走到苏凤娆面前，将树皮递过去，“能用的刀剑十七把，木棒二十根。粮食只有不到五斤的干饼，盐巴一小包。还有一些破烂的衣物和几张兽皮。”
他的脸上还很苍白，但说话的条理却很清晰。
“做得很好。”苏凤娆接过树皮，“从现在起，你负责看管这些物资。还有，安抚那些孩子，给他们分点吃的。”
苏子昂愣了一下，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拿着自己的那份野菜汤，没有自己喝，而是转身走向了那群流民孩子。
营地立刻忙碌起来。
苏凤娆重新建立了秩序。她让王麻子带着男人们去砍伐树木，扩建窝棚，搭建简易的围栏。女人们则被安排去附近搜集柴火和可以食用的野菜。林阿九负责在营地外围巡视警戒。
整个营地，从之前死气沉沉的避难所，变成了一个忙碌的蜂巢。每个人都有了事情做，虽然依旧吃不饱，但脸上却多了一丝活下去的生气。
夜里，苏老夫人和苏子墨都睡下了。
苏凤娆坐在火堆旁，往里面添了一根木柴。
王麻子小心翼翼地走过来，在她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苏姑娘。”
“说。”
“我……我想跟您说个事。”王麻子搓着手，“我们之前待的地方，再往南走，翻过两座山，林子就到了头。我们这些人，都是从那边过来的。”
苏凤娆没有作声，等着他继续说。
“那片林子很大，很危险，没什么人敢进去。但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说过，说那林子最深处，藏着一个废弃的山寨，是前朝留下来的。更重要的是，传说山寨里有条密道，能一直通到海边的一个出海口。”
“出海口？”苏凤娆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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