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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这具尸体的死因不是剑击与高温。”
布鲁斯与希里安联手杀死了所有人,魂髓弹的贯穿与燃烧下,恶孽子嗣们几乎没有留下几具全尸,信奉恶孽的普通人们更是化作了灰烬。
“这具尸体是孽爪们杀的,他是祭品。”
希里安用沸剑切开了尸体破裂的伤口,露出了其下丛生的菌丝,它们已经生长到了下一阶段,一簇簇伞孢,还有的形成了坚硬的囊壳,保护起内部的孢子。
“还有几具尸体被固定了河底,体内多半也长满了这种东西。”
希里安的大脑急速运转,将一条条疏远的信息拼凑在一起。
“近些年来,这些用以引导河流的地下通道,大多数已被废弃,可它们仍具备一定的职能,连通起河流,犹如看不见的蛛网,将赫尔城完全覆盖。”
希里安接着分析道,“孽爪之所以定期在不同的地下通道里集会,是为了献祭。”
“他们用信徒们的尸体为容器,存储大量的真菌,并将它们藏在了河底,以躲避城卫局的巡查。”
布鲁斯怀疑道,“真的这样吗?”
希里安摇摇头,“我也只是猜测罢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意识到这是一具尸体炸弹后,布鲁斯谨慎地拉开了距离。
“做应该做的事。”
希里安切下了尸体的脑袋。
尸体腐烂有一阵了,眼眶深深地凹陷了下去,长满了伞孢,口腔里也挤满了相似的东西,耳鼻里有菌丝长出,像肥硕的蛆虫般,缓缓蠕动。
“白崖镇的熄灭、潮汐之夜的爆发,还有那恐吓外焰边疆的传闻……”
希里安喃喃自语道,“这一连串的事件,早已引起城邦议会的恐慌,可恐慌之后呢,他们都做了什么呢?”
“在我入职城卫局之前,他们就在调查孽爪了,可到了现在,也就抓住了个瓦莱丽,而且接连几次,也都是靠的我。”
希里安讽刺道,“城卫局的效率太低了。”
“你打算一个人处理这一切?”
布鲁斯觉得希里安疯了……不,他就没怎么正常过。
希里安自然而然地拉上了布鲁斯。
“我和你?”布鲁斯连忙划清界限,“不不不,只有你。”
希里安完全不在乎布鲁斯的想法,自顾自地说道。
“我们一人一狗想要对抗孽爪,还是有些太吃力了。”
“你他妈的!”
同样,希里安也无视了布鲁斯的咒骂。
“既然势单力薄,我们就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
希里安拎着畸变的头颅,向外走去,“是时候给城卫局上些压力了。”
……
指针指入红区,清脆的铃声响起。
不出数秒,一只手从被褥里探出,用力地砸了一下闹钟,铃声戛然而止。
“啊……”
梅福妮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呻吟声,像猫一样伸展起四肢,晃晃悠悠地坐了起来,发丝凌乱地垂下,目光失神,表情呆滞。
这般宕机的状态持续了一分钟左右,她这才渐渐清醒了过来。
“该死,头好疼。”
梅福妮捂住脑袋,哪怕睡了一夜,精神依旧疲倦。
平日里,梅福妮的生活极为自律,每天光炬灯塔尚未熄灭,她就会早早起床,洗漱更衣后,准备一天的开始。
可自从瓦莱丽事件后,梅福妮的生活充满了喧闹的杂音。
梅福妮的生活依旧自律,生物钟严丝合缝,但她的精神状态却每况愈下,噩梦、失眠,因发生的一切多愁善感。
变化的源头正是来自于那一日。
“希里安……”
每当梅福妮的心里乱糟糟时,她就会想起希里安。
梅福妮曾私下对他问道。
“发生了这些事,你能睡好觉吗?”
希里安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态度,“这有什么睡不好的?”
“可我睡不好,老是想些有的没的……很难受。”
梅福妮那时心情低落极了,本以为希里安这位新朋友会安慰自己几句,却听他毫不客气地说道。
“那没办法了,只能说活该了。”
“啊?”
希里安的话语太具备攻击性了,一时间,梅福妮都没反应过来。
“你……你不该安慰我一下吗?”
说此处时,梅福妮已经有些想哭了。
“那你到底是来向我寻求安慰,还是寻求解决办法的呢?”
梅福妮这副委屈的模样,完全打动不了希里安。
“如果是寻求安慰,一会下班后,我会请你吃甜点,我买单。”
希里安语气带着笑意。
“但如果是解决问题,我的回答就是这样,你因为这种事就彻夜难眠,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别人帮不了你。”
最后,希里安鼓励道。
“你只有你自己,梅福妮。”
清晨的微光打入室内,梅福妮望着浅蓝色的天际线,自言自语。
“我只有我自己……吗?”
哪怕睡眠质量很差,梅福妮还是一如既往,换上运动服,开始新一天的晨跑。
“呼……呼……”
平稳的喘息声中,梅福妮思索的重心从瓦莱丽,转移到了希里安的身上。
梅福妮的姓氏是洛夫,从小到大,所有人都想讨好她、爱慕她,梅福妮也知道,这和自己的魅力无关,仅仅是自己姓氏具备的力量在作祟。
可她还是习惯性地享受起了这一切,直到遇到了希里安。
希里安总是微笑,但也总是那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像是一块粗糙冷峻的铁……
莫名的,梅福妮心底升起一股好胜心。
不清楚这是否是一种恶趣味,还是一种征服欲,她想看看希里安对自己谄媚的样子,哪怕下一秒自己就会厌恶地将希里安与那些平庸的人归类到一起。
梅福妮这般想着,从内城区跑到了外城区,沿着花河一路前进。
汗水浸透了衣物,打湿了发梢,微冷的晨风撞在身上,令浑浊的意识变得格外清醒了起来。
终于,梅福妮来到了晨跑的终点,一处位于城卫局附近的纪念广场。
天蒙蒙亮,高墙外的灰雾已渐渐退去,光炬灯塔也随之黯淡、熄灭。
明亮的余光打在纪念广场中央的青铜雕塑上,它所塑造的是一位高举长剑与炬火的女人,岁月的风吹雨打下,锈迹除了又生,将女人原本的面貌模糊不见。
在女人的身后,有更多执剑或持炬的身影,但和女人一样,他们也早已褪色,消失于历史之中。
梅福妮知道这座雕塑的来历,赫尔城建立于第六次远征期间,一支从执炬人军团里分出的远征队,从混沌诸恶的手中夺回了这片土地,重建起了城邦。
为了纪念他们的功绩,人们打造了这座雕塑,并以她们的名字为城邦命名。
赫尔。
但历经了时代的变迁与世界的分崩离析,许多往事都已无法溯源。
到了现在,哪怕是赫尔城内最睿智的学者,也不清楚,所谓的“赫尔”究竟指的是一位女人,还是一支远征队,乃至是氏族。
可这不妨碍梅福妮站在雕塑下,感受过往的恢弘与壮阔,每逢此刻,她深感自己的渺小,连同心中的烦闷与苦楚,也变得荡然无存。
金色的阳光落在锈迹斑斑的剑尖上,那是一日中雕塑最宏伟的一刻。
梅福妮愣住了。
她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什么,用力地揉了揉眼睛,可眼前的事物仍未变化。
在那雕塑的剑尖之上,正插着一颗长满菌丝与伞孢的腐朽头颅,并且菌丝正腐蚀雕塑本身,沿着剑身肆意爬行,长满了脓疮般的菌类,将它由死物朝着某种混沌活物转化。
剑尖之下则用一根绳索吊起了一具无头尸体,随风轻微地摇摆,在心口处插起一枚锋利的铁羽。
这般恐怖的景象很快就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人们将雕塑团团围住,有超凡者觉察到了混沌威能的存在,又驱散众人拉开了距离。
梅福妮自言自语道,“这是混沌诸恶对我们的挑衅吗?”
“这可不是混沌诸恶的手笔。”
慈祥的笑声响起,一位年迈的老者穿过人群而来,胸前别起一枚金色的盾徽,三条河流交错于权杖之下。
那是城邦议会议员的标志。
“佩姬议员?”
梅福妮经常被拉着参加各种家族晚宴,对于城邦议员早就认识了大半。
“早上好啊,洛夫家的孩子。”
佩姬微笑地向梅福妮打招呼,明明如此亵渎的情景就在眼前,可她却高兴得像是看到了某种美景。
她来到雕塑下,手中卷曲的木杖伸展开,化作枝条从那吊死的尸体上取下了某物。
“都过去很多年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当然不知道他的故事了。”
佩姬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仔细擦拭取下的东西,完全不在意它的肮脏。
“这可是他对混沌诸恶的战书啊。”
佩姬将它擦干净举了起来,映照在阳光下,一枚锋锐的铁羽映入梅福妮的眼中。
她下意识地问道,“他是谁?”
佩姬欢欣雀跃。
“逆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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