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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熙德”,亲昵得仿佛他们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
宋潇因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看着这三个本该立场对立的人,此刻却像多年的老友一般,一唱一和,默契十足。
她觉得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什么借刀杀人,什么坐山观虎斗。
她不过是他们这些顶级玩家牌桌上的一张牌,被贺寻漫不经心地打出来,用来试探,也用来消遣。
原来这才是他们真正的世界。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前一秒还在喊打喊杀,后一秒就能坐在一起喝茶聊天,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而她,竟然还真的在这里等了足足一个小时,陪着何熙德演完了这场前戏。
真是……浪费时间。
“咔哒。”
一声轻响,打破了这诡异的和谐。
是宋潇因站了起来,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只见她理了理香奈儿外套的衣领,脸上那层温婉淡漠的面具不知何时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冰冷的疏离。
她甚至没再看贺寻一眼,径直对呆若木鸡的陈警官说:
“陈警官。”
“既然何先生和他朋友的家务事已经处理完了,那我就先走了。”
她看也没看那三个“老友”,拎起手袋,转身就向门口走去。
调解室里,贺寻脸上的那一丝玩味笑意,在她转身的瞬间,缓缓凝固。
走廊里空旷寂静,只剩下宋潇因高跟鞋踩在光洁地面上,发出的“嗒、嗒”声,像冰冷的雨点。
每一步都走得决绝,没有丝毫留恋。
身后那扇门里的虚与委蛇,那些顶级玩家的觥筹交错,都与她无关了。
“唐五小姐,何五少,失陪。”
一道低沉悦耳的男声自身后响起。
紧接着,是越来越近的、沉稳的脚步声。
宋潇因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她知道是谁。
除了贺寻,还能有谁。
她只是加快了脚步,纤细的手指已经按下了宾利的车钥匙。
不远处的黑色座驾发出一声轻响,车灯闪烁,像黑夜里沉默的兽,在等候它的主人。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冰冷的车门把手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侧后方伸了过来,“砰”地一声,按在了她身侧的车门上,拦住了她的去路。
“宋小姐,走这么快做什么?”
他的声音就在耳畔,温热的呼吸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香气,拂过她的耳廓。
暧昧得近乎冒犯。
宋潇因终于停下脚步,缓缓侧过头。
西九龙警署外的停车场,夜风微凉。
几盏昏黄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交织在一起,难分彼此。
她抬起眼,撞进一双含笑的桃花眼里。那双眼睛十分漂亮,眼尾微微上挑,瞳仁深处却像不见底的寒潭。
桃花潭水深千尺。最好还是不要沉溺。
他此刻挂着几分歉意的浅笑,仿佛刚才在调解室里那个运筹帷幄、将她当做棋子的人,不是他。
“贺先生的戏唱完了,我自然该退场。”宋潇因说,“免得……打扰了各位的雅兴。”
她语气里的讥诮,傻子都听得出来。
贺寻却像是没听懂,低低地笑了一声,胸腔发出轻微的震动。
“宋小姐生气了?”他好整以暇地问。
他越是这样云淡风轻,宋潇因心里那股无名火就烧得越旺。
她不是那些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
她是宋潇因。
“我没资格生气。”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毕竟,能成为贺先生牌桌上的一张牌,是我的荣幸。”
“牌?”贺寻玩味地咀嚼着这个字,随即摇了摇头,“不,宋小姐不是牌。”
他顿了顿,深邃的目光锁住她的,道:“你是和我同坐一张牌桌的人。只不过今天,我先出了一张烂牌,探了探路,惹你不高兴了。”
他坦荡地承认了。
承认他在利用她,在试探。
这句堪称直白的话,反而让宋潇因积蓄的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
跟这种人动怒,毫无意义。
他永远不会在乎你的情绪,只会在乎你能带来什么价值。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贺先生,”她的称呼依旧疏离,“你的牌局,我玩不起。车费和刚才浪费的一小时时间,我会让助理折算成支票寄到你的公司。”
她说着,伸手想去拉车门。
贺寻的手却依然稳稳地按在那里,纹丝不动。
“今天的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他终于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笑意,语气里多了一丝认真,“这个人情,怎么还,开个价。”
来了。
宋潇因在心里冷笑。
这才是贺寻的行事风格。没有什么是一个价码解决不了的。
人情、道歉,在他眼里,都可以被量化成数字。
也好。
她正愁找不到机会,他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她抬起下巴,直视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开口:
“贺先生的人情,很值钱吧?”
“看对谁。”贺寻的回答滴水不漏。
“那对我呢?”她追问。
贺寻的目光在她如观音像的脸上流连片刻,从她紧抿的红唇,到她此刻写满冷漠的丹凤眼。
他忽然笑了,凑近她,压低了声音,像情人间的耳语:“对宋小姐……无价。”
热气喷洒在耳垂,激起一阵战栗。
宋潇因下意识地后退半步,后背却抵在了冰冷的车身上,退无可退。
她稳住心神,将这突如其来的暧昧隔绝在外。
“既然无价,那不如就帮我个小忙。”她顺着他的话,从容不迫地说道。
“说来听听。”贺寻饶有兴致地挑眉,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借坡下驴”。
“西九龙那块地,”宋潇因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清晰有力,“三成利润,我要贺先生保证,一分不少地进我的户头。”
她顿了顿,补充道:“不是经郑家的手,也不是经宋家的手,而是直接从贺先生你的项目总利润里,划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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