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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有些撕裂,带着些许哭腔。
甚至赵乘风还能听出,喊话的人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这些气力让这句话里充斥着浓浓的期盼之意,关怀之情。
可作为婴儿,赵乘风能够主动获取的信息极少。
他现在能够确认的:自己是世子,爹不知道死没死。
没有亲娘,但有个二娘,还附送了两个哥哥,名字一个比一个狂。
钟姨和老孙则是破庙里的人儿,负责在那位拖剑而行、推门而出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的女子走后照顾自己。
在这些已知的信息里,赵乘风只能做出合理推断。
他想应该是那位只见了一面的娘亲为这些百姓们做了些好事,百姓才会对自己如此满怀善意。
很巧妙的是,善意这种东西,就是会让人心生温暖。
所以听着仍然在夜空缭绕回荡的‘长大啊...’‘大啊’‘啊’他昂起了小脸,勾起了嘴角。
只是这个笑容由于肌肉不太熟练并不好看,甚至还有些尴尬。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抱着他的钟姨看见了他的笑...
自然,没怎么见过这孩子笑的钟姨差点又哭了...
她大手一挥,嗓音变得有些尖锐高呼了一声:“赏~!”
…………
今晚的临北城有点癫。
有个穷酸的热血青年,跑去了镇北王府门外隔着院墙喊话。
世子听后笑了,因此他被赏了一座宅子...
临北城寸土寸金,一座宅子往往要人奋斗半生,一句话就得了一座大宅,自然让人眼红。
于是,无数跟风者也跑去了镇北王府外,然后...然后他们就因叨扰世子被扔进了官府大牢里冷静。
侍卫们临了还笑着告诉他们:“牢房也是房!”一时被传为笑谈。
当然,这种重赏必有镇北王府那位二娘的推波助澜。
镇北王府中心处的高高小楼里,这位目前镇北王府的实际掌控人正在奋笔疾书,以至于她的大儿子赵卸甲发现娘亲最近鱼尾纹越来越多,越来越深。
前线与大荒的战争仍未结束,虽然捷报频传,但后方的事务自然也不会少。
好不容易放下笔,还要面对儿子的问题。
赵卸甲的问题是:“娘,虽说钟姨喊了赏,但您让赏了一座宅子,是不是有点太贵重了?”
二娘闻言笑了笑,没勾勒出平日贵妇本该有的风韵犹存,倒是疲惫尽显,反问了一句:“你不觉得临北城现在很需要这样有趣的事情?”
赵卸甲闻言不语,懂了娘亲的意思。
二娘揉了揉太阳穴:“明日带着你弟弟,去你钟姨那报道。”
“娘要我们学医?”
赵卸甲拿起手边早烫好得温酒,倒了半杯递了过去。
二娘接过酒杯,手指微微抚过杯身纹理,抿了一口说:“她的医术无双你们都知道,但你们不知道是,她修的气是仙门不传之秘,最为中和温润,十分有利于你们这些半大的孩子打好根基。”
说着,她看向窗外的临北城:“姐姐在的时候,就曾让她传授给你与御龙,被她婉拒。如今倒是....算了算了,让你们去,你们就去。”
说完二娘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赵卸甲看出娘亲乏了,便不再追问什么,而是又给她斟了半杯酒。
二娘再饮,看着窗外的月亮,不知想起了什么,竟是泛红了的眼眶。
赵卸甲知道她在想谁,没有出言安慰,因为他也心如刀绞。
“再来一杯。”
“娘...”
二娘挥了挥手,单手提起酒壶,豪放的将酒往口中倒。
赵卸甲想要出手制止,最终却只能化为一声叹息:“唉..”
……
……
清晨的曙光乍破天边云层,映亮了大昭雄关临北城。
十里长街上残留着炮仗碎屑,四大青楼前的宿醉到晃晃悠悠的恩客刚刚出门,还有几位被关一宿的跟风者终于得见天日。
这些都证明了昨晚城内的热闹,但很快,这些痕迹渐渐消失不见,百姓们开始忙碌生计,城内开始变得越来越热闹。
赵乘风的清净别院今早也开始热闹。
赵卸甲按照娘亲昨晚所言,带着弟弟来到了院内后,很是熟练的为钟姨斟满了茶杯。
然后一转身,就跪在了蒲团上,表情十分郑重,开始俯身,开始磕头。
弟弟赵御龙实在,一抬头一脑门子的淤红,但他好像不觉得疼,咧出了一口白牙,笑得似比今晨的阳光更阳光。
但今天临北城上空的晨曦也不逞多让,温润的撒在这座城市之中,一扫了前些天的阴霾。
所以,因为这好天气,在喝这杯拜师茶之前,从不假手于人,对待世子一直亲历亲为的钟姨,早早的就将小乘风放在了庭院老槐树下的温玉摇篮里。
那么自然这一幕也落在了趴着晒屁股的赵乘风眼里,他正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此时钟姨坐在宽椅上,十分严肃,只是日渐发福的身形,还有那越来越明显的双下巴,导致这种严肃之中,难免带了些慈母的温柔,很难让人感到拘谨畏惧。
用茶盖轻轻的搽了两下茶沿,她便抿了一口拜师茶,开口道:
“自今日起,二位少爷便也算是我的徒儿了,按世俗规矩来说,现在本应该介绍一些本门的规矩与往昔的荣光,但...其实本门并不允许私自传功,我传你们是犯了门规,你们当然也不能算是本门弟子,只能算是光明正大的偷学。”
赵卸甲与赵御龙对视一眼,不知如何回答。
“所以,这就是走个过场,情分是真便好。”
两人点头,钟姨就此起身,简单直接的开始授业。
“五心朝天盘坐定,舌抵悬雍生琼津。”
“气引银河落紫府,神游太虚叩天门。”
“一呼星斗随云散,再吸沧海入袖深。”
……
钟姨的声音似乎具备某种魔力。
促使盘坐于蒲团之上的两兄弟迅速进入了忘我状态之中。
一种独属于朝阳的温润之气被引入体内,不片刻,赵卸甲与赵御龙额头、脖颈、后背都渗出了些许汗珠。
随着呼吸的节奏变更,气在体内不断的流转,两人很快眼前出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画面。
钟姨问:“卸甲,你看到了什么?”
“一处小溪。”
钟姨一笑,看似还算满意,随即又问:“御龙,你看到了什么?”
赵御龙如实回答:“一条长河。”
钟姨表情露出讶色,说了声:“很好。”
但无论是她还是兄弟俩都并未注意到,不远处老槐树枝繁叶茂的剪影里,婴儿赵乘风也四仰八叉的闭着眼睛。
如果钟姨也问他看到了什么?
他会说:“一片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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