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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从婴儿开始修行 > 第1章 镇北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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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会有人记得诞生之初,第一次睁开双眼看到的世界模样。

    因为婴儿没有自主意识,所以其实每一个人都曾遗忘过这段具有纪念意义,但实际上并没什么意义的画面。

    赵乘风不同,他不仅记得自己睁开双眼看到的世界模样,还记得画面里的每一个细节。

    风声、雪声是配乐,伴着寒流吹熄了摇曳的烛火。

    一种让人牙酸的吱呀作响声是主旋律,来自忽闪个不停的破门破窗。

    门窗外还有清冷月光一闪一闪的将眼前的三尊老旧神像映的忽明忽暗、诡谲异常。

    三尊神像中,左边的是一条残破的飞龙,被削掉了半边脑袋,仅剩的一只竖瞳正冷漠注视着破旧木门外。

    右边是一名持礼作揖的道童,但有一条裂缝自额头一直裂到胸口,缝隙之中密密麻麻的蛆虫快速且疯狂的蠕动。

    中间则是位仙风道骨的老者铜像,只是金漆早就龟裂开来,漆皮下露出青铜锈蚀的肌理,以至于那张本该慈祥的脸因铜锈在唇角堆积出青黑纹路,将如沐春风般的微笑扭曲成饿鬼般的狞笑——尤其当月光掠过裂缝中的铜胎时,老者凹陷的眼窝竟泛出尸蜡般的浊光,幽暗瘆人。

    这就是赵乘风看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画面,他当时有些懵,在不由自主的思考了一下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之类的终极哲学问题时,忘记了哭。

    以至于,围着他的三人对此产生了一些疑问。

    “男孩,有把!”

    “怎么不哭?”

    “呃?是不是有病?”

    ……

    不知是当时太冷,还是大脑宕机。

    赵乘风忘记了后面的三人对话具体是什么,只记得最后,一张俏脸飞速遮住所有视角,‘吧唧’亲了自己一口之后,一袭白衣的女子转身,提剑推门而出。

    现在每每回想起来,他才意识到,推开破庙残破木门的利落女子应该就是自己的母亲。

    只是,自此他就再也没见过她。

    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赵乘风理所当然的能够接受自己无父无母的设定。

    他不太能接受的是,自己穿进了婴儿的小小身躯中。

    因为这与瘫痪没有区别,甚至应该说更像是高位截瘫。

    每天躺在床榻之上的日子几天还行,时间一久就会感到度日如年,浑噩非常。

    他体内的力量虽日趋增长,但现在别说站起走路,连翻身这种小事他都几经尝试,无果...

    一开口,无论他脑袋里组织的语言是什么,还没发育完全的声带都会让他说出:“嘤嘤嘤...”

    更可怕的是,身体与成熟的灵魂不适配导致只要稍一思考,大概率就会触发某种婴儿大脑的保护机制,陷入昏睡之中。

    所以,百无聊赖的回忆了一遍次来到这个世界时印象过于深刻的第一眼画面后,无聊到甚至想死的赵乘风就又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已是黄昏。

    落日余晖漫过窗棂,将眼前绣着生肖图案的帷幔镀成了鎏金色。

    从内向外看去,屋顶的琉璃瓦、温玉所制的摇床、金丝楠木的家具摆件更添奢华贵气。

    还有那尊放在翘头案上的紫檀香炉中轻烟腾升,将一切都氤氲其中,又给了这些物件在贵气之上增添了出尘的飘逸之感。

    但...

    赵乘风对眼前的一起早已极为熟悉,所以空虚依旧,寂寞孤单...

    他受够了这种日子,甚至觉得如果在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自己就会成为婴儿界的泥石流,早早的患上抑郁症。

    理所当然的,无聊到极致的赵乘风决定用体内为数不多可调动的力量,再次尝试翻身。

    深吸一口气,鼓起小脸、腰部发力、藕段似的小胳膊左侧使出全劲。

    ‘噗通’一声轻响,来自锦州的绸棉床单泛起了轻微褶皱。

    赵乘风终于成功了!

    只是来不及兴奋,他发现自己也成功的将自己的小脸正面陷在了绵软的被褥中...

    空气骤然稀薄..

    片刻后,一阵眩晕感袭来...

    且身体里没有能调动第二次翻身的力量...

    他似乎即将窒息..

    憋成小紫脸的赵乘风脑袋里最后一个想法是,难道...就到这里了吗?

    作为一名穿越者,不说非要干成什么大事,但就这样如同高位截瘫一般的躺了不知多久,然后自己把自己憋死,这是不是太丢人了?...

    “噔噔噔……”的救命声音此时响起。

    掀开床榻上的轻纱蚊帐,赵乘风的救星,在破庙里接生了他,并在后面的日子里一直照顾他的钟姨赶到。

    看到撅着屁股,婴儿肥的小胖脸陷在被褥浅坑里的小乘风,她甚至还有时间笑出了慈祥的双下巴。

    当然手也没停,直接将孩子抱了起来。

    新鲜的空气一瞬间汇入鼻腔。

    阳光透过窗照在了有些发紫的婴儿脸上。

    赵乘风大口呼吸了几口,缓过来后有些气急败坏,心里淬了一句‘妈了个逼的’...

    没想到的是,嘴也跟着念了出来。

    这可能是最近这段无聊的日子让他的声带发育了些许,但依旧不支持复杂的音节,所以最后嘴边发出声音的居然是一声:“妈...”

    抱着小乘风的钟姨闻声僵硬在了原地,一瞬间复杂的情绪就涌现在了她圆润的脸上。

    赵乘风:“……”

    然后他看到了钟姨各种情绪交织的复杂神色,又看着她强压住了自己这些难言的情绪,圆圆的脸上既悲伤又兴奋的用激动的声音对着敞开的双扇雕花门宣布:

    “乘风会叫妈了~!”

    赵乘风没有能力解释。

    这声妈,无论真正的意义是什么,从一个婴儿嘴里糯糯的喊出来,就是会让亲人感动、高兴、雀跃,甚至——痛哭流涕...

    痛哭流涕的是一个糟老头。

    破庙三人中的其中另一位,浑身酒气,胳肢窝里夹着一把卷刃的破刀。

    一进来就跪在了地上哭个不停,就是...眼泪好像都有酒味。

    紧随而至的是一对年纪不大的兄弟,大一些的羽扇纶巾,白面书生。

    小一些的绑腿护腕,皮肤黝黑,咧着一口白牙就知道傻笑。

    还有位之前见过几次,曾与钟姨照顾自己的贵妇在前呼后拥下赶到。

    那对衣着不同,但长相神似的兄弟立刻老老实实的拱手道:“母亲大人。”

    钟姨也微微一福:“二娘。”

    被称作二娘的贵妇微微点头,扬起明显没有干过任何粗活的白细手指,指着糟老头:“老孙你哭个屁,乘风会说话了不是好事吗?”

    说完一转身,对着门外密密麻麻的仆从,扬起笑容:“把世子喊了一声妈的消息放出去,想来百姓们会很高兴。”

    赵乘风听着这句话,自然婴儿问号脸...

    世子这个称呼是他第一次听见..

    然后很难不产生一些疑问。

    虽然他早就从装饰华丽的房间,以及各种摆件的珍贵程度判断出了自己应该身世不俗。

    但没想过,自己居然会是位世子...

    是皇亲国戚?

    还是异性封王?

    赵乘风现在不得而知,也无从探究。

    但自己哪怕是世子,可就喊了一声妈,和百姓有啥关系?

    赵乘风不知道,他喊的第一声妈,可以冲淡多少临北城上空的愁云。

    今晚,整座城挂上了鲜红的绸缎,主要街道铺上了奢侈的毛毯。

    百姓们奔走相告,城内人鼎沸腾,不少人听闻了消息,竟真的都喜极而泣..

    各大酒楼,都在自家门前摆上了宴席,庆贺世子张嘴说了第一句话。

    就连平日里没什么香火的祈灵寺都在夜幕中人满为患,寺内每一颗树都被挂满了祈福的许愿带,铜鼎里的香灰没用一个时辰,就已经满载而溢。

    甚至城里的四大青楼都免了花茶费,城内本就为数不多,还都大多上了年纪的老爷们们,差点没把门槛踩碎。

    赵乘风只是在晚些时候,被钟姨抱着来到了风景不错的庭院之中,然后看到了夜空被璀璨的烟花彻底点亮。

    他现在都不太确定眼前能与皓月争辉的盛大花火和自己到底有没有关系。

    直到爆竹声堪堪熄灭,星空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模样,他听到有人在墙外高呼:

    “世子,你要好好长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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