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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晃荡的小火车,傲娇的黄衣女(7.6K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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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柳爷送到门口,笑眯眯挥手作别。

    祥子转身——周遭茶客的目光齐刷刷扫过来。

    众人赶紧低下头,忙着扒拉碗里的吃食!

    “嘿祥子兄弟,这儿.这儿”

    角落里,张大锤朝祥子兴奋挥着手,脸上堆笑。

    为免节外生枝,祥子只能坐过去。

    张大锤铜铃般的眼睛瞪着他:“祥子兄弟,不过个把多月,你啥时候成了九品?真能耐啊”

    祥子笑了笑,却是抱了个拳:“昔日在城门,多谢两位照拂。”

    “哪里.哪里举手之劳,”张大锤满脸得意,

    只是那年轻人一双桃花眼扫过来,这虬髯汉子便神色一滞,赶紧闭了嘴。

    “小兄弟,是要去挂职吧?”忽然,那桃花眼年轻人慢悠悠问了一句。

    祥子愣了愣——这位爷,似乎对武馆的路数挺清楚?

    不过这“小兄弟”几个字,未免太托大了些?

    瞧这人的面相,也不比自己大几岁啊!

    “去冯家庄.约莫是半年时间,”祥子没瞒着,笑着说。

    冯家庄临近三寨九地,正是这位爷的地盘——瞒是瞒不过的,索性大方些。

    “唔好地方,小青衫岭里头没人烟,妖兽也多,倒是适合九品武者练练手。”

    祥子嘴角抽了抽——好大口气.小青衫岭里头便是八级都不少,这还只是练练手?

    也不晓得,这位爷的修为究竟是啥境界?

    而且瞧这桃花眼青年,一副病恹恹的模样,身上似乎毫无气血波动?

    真是稀奇。

    “小兄弟你既是去冯家庄,该是挂在清帮名下,最近那冯老头与清帮闹得挺不痛快,小兄弟还得当心些才是。”

    祥子不动声色点点头,心里头却满是疑惑——这位爷这是唱的哪一出?

    所谓交浅言深,可自己跟他似乎也没啥交情啊。

    瞧见祥子神色,这桃花眼青年心里头透亮,却只淡淡一笑道:

    “这番算是承了小兄弟的情,他日得闲.小兄弟可以去寨子里逛逛,到时候让张大锤做东.”

    正在咕噜咕噜啃焦圈的张大锤有点懵——您请这小子去寨子,为啥要我做东?

    祥子更是听得头皮发麻——去三寨九地逛逛?怕不是嫌命太长了?

    这桃花眼青年也没多说,只笑脸盈盈拱了拱手。

    祥子如蒙大赦,赶紧回到自己桌前,掏出两枚大洋,背起藤箱就往外走。

    临了身后却悠悠传来一句:“小兄弟到时候可别忘了,得赏光哟。”

    祥子脚步顿了顿,

    转头,脸上挤出个勉强的笑。

    ——

    “爷呃,二弟,怎么偏对这小子另眼相看?”

    张大锤又往嘴里塞了个焦圈,嘟哝道。

    桃花眼青年盯着那大个子的背影,嘴角勾起个玩味的笑:“你可知最近宝林武馆里头出了啥大事?”

    张大锤愣了愣,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桃花眼青年面色一滞,没好气说道:“那便算了,赶紧把这碗豆汁喝了,咱们收拾收拾,明日就回去。”

    “那事不做了?”张大锤犯嘀咕——花了不少功夫才趁着佛光节混进这城里,明明再过些时日,那个老太太就要请戏班子进大帅府了。

    这么难得的机会,怎么这位爷忽然就要回去了?

    桃花眼青年伸了个懒腰,忽然慢悠悠地说:“这位张大帅啊.给咱们设了个局,咱去了不就自投罗网?”

    张大锤更懵了——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自投罗网。

    懒得管这个夯货,桃花眼青年却是掏了几枚大洋放在了桌上,轻轻起身。

    不知怎地,他脑袋里忽然晃过方才那大个子的身影。

    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皱了皱——说起来倒是似乎与这小子有些缘分?

    李祥?

    最近在宝林武馆闹出不小动静的,便是这个名字。

    便是连他也没料到,不过短短时日,这一面之缘的落魄小车夫,竟摇身一变,成了个九品天才武夫?

    而且他要去冯家庄?

    念及于此,桃花眼青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入九品就悟了明劲,无论在哪家武馆,都能称得上一句“惊才绝艳”了。

    这宝林武馆也真舍得,把这么好的苗子丢到那凶险地方去,就不怕折喽?——冯老头那老东西,可不是个善茬。

    还是说.这里头另有隐情?

    刹那间,清帮、冯家庄、李家矿厂,好几方势力在他脑袋里转起来。

    现在宝林武馆这般庞然大物,似乎也掺和了进来?

    这三寨九地周围啊,真是乱成了一锅粥!

    ——

    晃荡的小火车里,祥子微微眯着眼。

    小火车速度不快,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刺鼻矿粉味——这是蒸汽火车用的矿粉燃料。

    不过这些矿粉浓度很低,倒也不至于损伤气血。

    他买的是一等座,宽敞的半隔间只有一个位置,挺清净。

    只是花费了三枚大洋,着实有些肉疼。

    窗外是光秃秃的树木,偶尔能见到一些流民——夏天到了,这些流民靠着那些草根、湖鱼飞鸟之类,倒能熬到秋天,

    至于冬天?就得看造化了。

    一等车厢里,有些顽童朝外头扔着吃食,逗得许多流民冒着风险想来扒车厢——都被守卫端着刺刀枪吓唬了回去。

    这些大帅府的大头兵下手有分寸,并未真拿枪刺戳人——想来也是怕惹麻烦。

    祥子抱着藤箱,摇摇晃晃中睡意袭来,慢慢闭上了眼。

    ——

    列车“哐当”一声,扯出尖锐的嘶鸣,停了下来。

    喧哗声中,祥子睁开眼。

    一袭黄衣,从车厢外迈步而来。

    黄衣身后,跟着几个太阳穴高鼓的精壮汉子,一看便知是外家高手。

    跟四九城里那些讲究简约时髦的姑娘们不同,这黄衣女子一身打扮还是大顺朝时的老样子,就连发髻都一丝不苟,

    稀奇的是,那身繁复到累赘的老样式、明黄到刺眼的衣衫,穿在她身上并没有不搭,反倒添了几分说不出的贵气。

    甚至让人觉得,只有这般远超寻常的老规矩,才能配得上这等容貌和身段。

    玲珑曼妙的身段,加上那张绝美冷艳的面容,便是祥子也不由多看了几眼。

    她身后,跟着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女——都跟虎妞一样铁塔似的身形。

    富贵人家挑选丫鬟婢女,最讲究一个体态仪程,哪会有这等胜过壮汉的侍女?

    尤其那两个侍女一脸紧张.一动不动盯着那黄衣女子的模样,不像是服侍反像是监视一般。

    当真稀奇。

    无论哪方世界,美女和财帛最动男人心。

    瞧见这位能称一句“倾国倾城”的黄衣女子,一等车厢里头顿时有些骚动。

    而有个身形魁梧的胖汉,嘴角那涎液恨不得都垂下来了。

    黄衣女子面色漠然,眸光冷淡一扫,落在那胖汉身上,冷冷说了句:“滚开。”

    骤然间,她身后窜出个护卫,

    护卫脸上挂着一抹狠厉,身形一闪,手只轻轻一揽,

    “砰”重重一声闷哼。

    那胖汉就从座位上被硬生生扯了出来,一把摔到了地上。

    顿时

    原本有些喧嚣吵嚷的一等车厢,安静得落针可闻。

    ——

    “瞎了你的狗眼,冯家大小姐是你这种狗东西能盯着看的?”

    护卫冷哼一声,又恭敬地站回那黄衣女子身后。

    那壮汉被摔得七荤八素,可一听到“冯家”二字,整个人就哆嗦起来不敢再吭一声,一瘸一拐中,又乖乖坐回座位上。

    车厢里的人,都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

    就连车厢里几个大头兵,也杵着枪朝车厢外张望,一点要插手的意思都没有。

    祥子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有了数——冯家?该是冯家庄那个冯家。

    看来

    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冯家庄在这一带,就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

    嘶哑的鸣笛声从车头传了过来,

    小火车慢慢开动了。

    许是刚才这事搅了那位冯家小姐的兴致,那原本冷冽的脸上便多了几分寒霜。

    “这里太吵了”

    “阿福,把他们给打发了。”

    冯家小姐身后走出一个老人,笑着点头应了。

    这老人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抱了个拳,大声道:

    “诸位,相逢即是缘,今日我冯家与诸位相遇也是莫大的缘分老朽请诸位多担待,我家小姐最爱清净,不知诸位能否让出这一等车厢?”

    “事发突然,是我冯家叨扰了,但凡愿意让位置的,我冯家都以五倍车资赔付.”

    “还请诸位,给我冯家一份薄面.”

    这话语气挺谦恭——但话语里丁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

    尤其一口一个“冯家”,更是霸道绝伦。

    但毕竟是五倍车资赔付,便是一等车厢里,也有不少人动心。

    这小火车晃荡了这么久,快到南苑了,只需到后头车厢站上一刻钟,就能得十五枚大洋.

    这等好事,哪儿找去?

    至于有几个富商打扮的,心里虽不情愿,但也不想跟冯家起争端,只能铁青着脸起身。

    冯家几个护卫做事倒也麻利,但凡起身的,都笑脸盈盈奉上十五枚大洋。

    这一来二去.

    一直坐在车厢里,正饶有兴致望着窗外风景的祥子,倒成了个异类。

    瞧见这戴金丝眼镜的大个子,这名叫冯福的老人神色骤然一肃。

    虽感受不到气血波动,但那刀削斧劈般的肌肉线条还是透过绸衫显了出来。

    这是个练家子。

    冯福走到祥子旁边,挤出个笑,抱了个拳:“这位小兄弟能否与我冯家行个方便?”

    “若是小兄弟不满意,车资就以八倍来赔。”

    听到这话,且不说那些个护卫,便是冯家那位小姐,眼眸也是一挑——

    她深知阿福的作风——这看似谦恭的老东西,为人最是狠辣。

    啥时候这么轻声细语过?

    ——

    祥子笑了笑,轻声说:“老先生,不好意思,我恰好也喜欢清净”

    冯福笑容僵在了脸上。

    两个冯家护卫,向前迈了几步,神色凌冽。

    祥子慢悠悠转过头,还是望着窗外,似乎全然没瞧见车厢里的剑拔弩张。

    冯福笑了笑,把手拢在袖子里,后退几步,温声说道:“打断他一条腿,扔出去。”

    话音刚落,一个汉子便疾步而至。

    拳化为爪,一把袭向祥子脖颈。

    祥子恍若未闻,身形一动不动,

    那汉子眸色闪过一抹狠辣,可旋即.却感觉自己往日最引以为傲的铁爪,仿佛抓住了精钢。

    祥子纹丝不动,侧头过来,笑容温和。

    冷汗从那汉子头上冒了下来——这是个硬茬子。

    未等他多想.就一阵天旋地转。

    没人看清这大个子到底做了啥动作,只觉得眼前一花——那魁梧的汉子竟像小鸡仔一样,直挺挺地摔飞了出去。

    这力道太大,那汉子硬生生撞穿了一个包间,才止住了身子。

    漫天粉尘中,怒喝声、尖叫声、嘶吼声全裹在了一起。

    冯福那双昏沉的眸子陡然一缩,厉声喝到:“保护大小姐!”

    一股凌冽气息,漫卷全场。

    祥子没继续动手,只轻轻拍了拍绸衫上的白印子,嘟囔了一句:“这衣服值四块大洋,要是弄坏了,少不得找你冯家理论。”

    言罢,这大个子竟又坐了下来。

    冯福昏沉的眸子里神色闪烁,却是拦住两个要冲上去的护卫,强自压下心里头那些情绪,拱了拱手:

    “不知小兄弟是什么来历?既然来到我冯家庄,莫要大水冲了龙王庙才好。”

    祥子笑了笑,并没说话。

    “那便是刻意要与我冯家为敌了?”冯福面色不变,轻声道。

    ——

    许是宝林武馆里头呆惯了,祥子好久没有听到这种毫不掩饰的以势压人了。

    祥子眉梢微微一挑,慢慢站了起来:“老东西,你在威胁我?”

    冯福眸色一缩,退后几步。

    两个冯家护卫抢上前来,抽出腰畔长刀——敢在南苑火车上动刀子,不得不说这冯家当真是跋扈至极。

    “锵”的出鞘声中,

    祥子却是叹了口气,拍了拍藤箱。

    两柄短枪滑了出来。

    短枪又叫短矛,最适合这种狭小范围内的近身缠斗,

    迎着两道刀光,祥子脚踝微微一拧,

    一蓬灰烟在他脚底炸开,

    整个车厢仿佛都摇晃了起来。

    所谓一寸短一寸险,这短枪的打法又与大开大合的长枪不同,以“点、戳、撩、搅”为主。

    要是说长枪如龙,那此刻祥子手上的短枪就像两条阴狠的毒蛇。

    尤其在【玉环步】的加持下,祥子此刻的身形更是如同鬼魅般不可捉摸。

    狭窄的车厢里,祥子弓着身子,步伐以弧线交替前行。

    左手短枪荡开长刀,只顺着刀势往下一撩,短枪便滑了下去,瞬间断了一个冯家护卫的脚踝。

    右手短枪却是毫不避退,迎着那明晃晃长刀,径直朝那护卫咽喉戳去。

    枪势若惊雷,竟后发先至。

    你要砍我,我便戳你咽喉——你猜是你扛得住,还是我扛得住。

    【五虎断门枪】本就诞生于沙场,最讲究一个凌厉果决——

    不同于大枪枪招的刚劲有力,勇猛矫健,

    用于近身厮斗的双持短枪,从来都是以命搏命。

    那冯家护卫避之不及,只能收了势,勉力把长刀架在胸前。

    可那柄短枪却咻地往下一搅,直直插入了他的大腿。

    两声哀嚎,几乎是同时响起。

    瞬间,两个九品入门境的武夫,便断了两条腿。

    而此刻,离那位老人说出“断掉他的腿”这句,不过眨眼功夫。

    全场目瞪口呆。

    ——

    凄厉的哀嚎声中,

    祥子短枪横在冯福脖颈处,神色平静:“老东西.你是刻意要与我为敌?”

    “你好歹也是冯家管事,难道这冯家,都如你这般鲁莽?”

    一颗豆大的汗珠从冯福额头渗出来,这位老人脸上却并没有太多恐惧:

    “小兄弟好身手,是我冯福眼拙了.要杀要剐随你心意”

    “这事全是老朽的莽撞,与我家小姐毫无关系。”

    闻听此言,祥子饶有兴致望向那位冯大小姐。

    出人意料,

    这位大小姐脸上并没有恐惧反是隐隐带着几分兴奋几分不屑?

    “阿福.冯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冷艳动人的冯大小姐轻轻起身,却只嗤笑一声:“狗东西你敢杀阿福?他是我阿爷最信任的心腹。”

    “若你杀了他,整个冯家都不会放过你。”

    “你有这个胆子?”

    祥子笑了笑,却是轻轻放下手中短枪。

    冯大小姐眼眸中的不屑更浓了。

    忽地她那双如水的眸子猛然一肃,

    “不要.”冯福猛然喊了一声,身形朝祥子扑了出去。

    祥子脚步一旋,一记闪步,却是一脚将冯福踹飞了出去。

    这老人嘴角溢出一抹鲜血,却不管不顾爬身来.

    可随后,他的身形却僵住了。

    不光是他,所有蠢蠢欲动的冯家护卫都呆住了。

    不知何时

    一柄短枪悬在了冯家大小姐的眉眼上。

    ——

    坐在座位上的冯家小姐,后背死死靠在椅背上,身子抖得像筛糠,

    那倔强的脸上,终究不由自主露出了难掩的恐惧。

    “小兄弟这番全是我冯家鲁莽,万莫冲动!”

    冯福被个护卫扶着,神色诚恳:“我冯家愿给小兄弟赔罪,只希望小兄弟手下留情。”

    忽地

    祥子却收回了短枪,对那冯家大小姐笑了笑:“这个阿福想救你,方才你却想用话激我杀他.这冯家.倒真有意思。”

    一语被点破了心思,那冯家小姐没气急败坏,反而咬牙切齿道:“有种你就杀了我不然我看不起你!”

    不得不说,冯家小姐不愧是天生尤物便是盛怒之下,也有一份别样的美。

    祥子耸耸肩:“没种.冯家好厉害.吓死人了。”

    冯家小姐恼羞成怒,又要说些什么。

    一双冷冽的眸子却转了过来:“莫要逼我我要是动手,就是跟冯家撕破脸,肯定先取了你的性命!”

    冯家小姐冷哼一声。

    冯福眼眸微缩,低下了头。

    ——

    大帅府那些兵丁早就不见了踪影,好像完全没看见这一等车厢里的热闹。

    祥子慢悠悠坐回来,双手背在脑后,以一个无比嚣张的姿势,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

    两柄染了血的短枪,有些凌乱地放在他面前的桌上。

    而他身前,是神色肃然的冯家众人。

    无声的对峙中,这画面倒真有几分滑稽。

    死一般的寂静中.悠长的鸣笛声又响了起来。

    “哐当”的铁轨撞击声中,小火车慢慢停了下来。

    窗外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大个子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要是就这么下了车,冯家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我那位阿爷一辈子最受不得气!”

    冯家小姐好像镇定了下来,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颊上,挂着一抹促狭的笑。

    “杀了我或者抓了我你才有逃命的机会!”

    祥子笑了笑——这女人,好像比传闻中更疯。

    之前冯福一直低着头没说话,直到火车靠站的此刻,才对窗外那些人做了一个手势。

    “你看.这老东西悄悄通知外头了,外头都是清帮弟子,虽说跟我冯家不和,但肯定会给我冯家几分面子”

    “这是你最后机会了,你这大个子还不动手,胆子也太小了点吧?”

    “你不敢杀我,杀了我面前这老家伙也行啊然后再把我掳走,从冯家换个赏钱,岂不真快活?”

    “刚才那两个护卫都是九品,在你手里也过不了一招,你定然是个高手.怎么高手还这么胆小如鼠?”

    “喂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眼看这大个子要出门,这位以乖张怪诞闻名整个冯家庄的大小姐,好像急了

    被自家小姐点破了心思,冯福却只苦笑一声——似乎这位老管家,全然拿冯家大小姐没有丁点办法。

    这个冯家当真怪哉。

    祥子懒得搭理这疯女人,只背起藤箱静静站在门口。

    “吱呀”一声,车门缓缓开启,

    祥子头一个下了车。

    面前果然是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清帮弟子,

    为首的,正是管着这条铁路线的香主刘福堂。

    刘福堂三十出头,身形瘦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一看便知是个精干角色。

    他手里捧着一幅画得活灵活现的肖像,待见车厢上走下这么个大个子,脸上当即堆起笑意。

    只是

    不待他说什么。

    车厢里头便冲出一个怒不可遏的黄衣女人——她看起来是如此暴躁,连那两个膀大腰圆的侍女,都差点没拉住。

    刘福堂一瞅见这女人,眼皮子当即一颤——这疯婆娘怎么也在这趟车上?不是说她爹早把她送申城去了?

    “刘福堂宰了他.把这狗东西剁碎了喂狗!这胆小如鼠的窝囊废”

    “我给你一千.不.两千大洋!”

    女人声嘶力竭的声音,被呜咽的鸣笛声裹着,响彻整个站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了过来。

    祥子回头,望着那冯家小姐,脸上露出抹饶有兴味的笑。

    冯家小姐愣了愣,因嘶吼而泛着红晕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解:都说我疯,莫不是这大个子才是真疯?

    可转瞬.她就懂了这笑里的意思。

    只见十多个清帮弟子,在刘福堂领着下,齐刷刷躬身作揖:“我清帮弟子,恭迎祥爷.”

    冯家小姐的神情,一下子僵住了。

    ——

    摇晃的马车里,刘福堂脸上堆着笑:“祥爷.您怎么偏招惹上那个疯婆娘了?”

    “哦?”祥子笑了笑,“怎么,那疯婆娘要卸我一条腿,我还不能还手咯?”

    一听这话,刘福堂立马明白了——这胆大包天的冯家小姐,这回是撞上硬茬了,竟得罪了宝林武馆来历练的弟子。

    提前得了齐老爷吩咐的刘福堂,自然清楚这位爷的来历——且不说他跟齐少爷那份交情,单论这份武道天资,就值得清帮好好拉拢。

    齐老舵主早放了话——要是这位爷在这儿受了半分委屈,就得扒了他刘福堂的皮。

    想到这儿,刘福堂偷偷瞟了眼祥子的神色,才敢开口解释。

    这位冯家小姐最得冯老庄主疼,打小就举止怪诞,虽说天生一副明眸皓齿,心肠却毒得像蛇蝎。

    小时候还好,只在冯家庄里胡闹,顶多让丫鬟小厮受点皮肉苦。

    这大了些,便是各种乖戾之事。

    且不说偷跑出庄,把整个冯家庄闹得鸡飞狗跳这种小事。

    就说去年,有个大帅府的高级参谋打这儿过,不知怎么得罪了她就被这位冯家小姐叫人挑了脚筋。

    为这事,那位闭关多年的冯老庄主,还亲自去四九城大帅府赔罪——足足送了价值千金的妖兽肉,才把这事压下去。

    所以,如今管着冯家庄的那位“文二爷”,才想着把这位冯家独苗送申城去。

    可没成想这冯家小姐去了不到俩月,就被疼孙心切的冯老庄主给叫回来了。

    说到这儿,刘福堂更是苦笑:“这些年,这疯女人在南苑名声偌大,全是这些烂事,”

    “便是我清帮的几个弟子,也因得罪了她,被逼得从南苑挪了窝。”

    所谓南苑,指得便是冯家庄之南,而非四九城之西——这是大顺朝起便有的称呼。

    方才祥子坐得这条“南苑铁路”便以此得名。

    单从这命名,就能看出冯家庄在这一带的分量。

    ——

    祥子懒洋洋靠在马车上,眼半眯着,一直静静听着,脸上瞧不出半分情绪:“罢了罢了.不过个地头蛇罢了,得罪便得罪了,反正小爷我半年后还得回武馆。”

    “那是.那是祥爷您是谁啊那冯家定然得掂量掂量!”

    话虽如此,可刘福堂心里不禁犯起嘀咕:老舵主说过,这位爷不光悟道天资出众,为人处世更是心思缜密。

    可眼下.刘福堂完全瞧不见“心思缜密”的模样——这位爷,怎么偏要跟冯家对着干的架势?

    虽说凭着他宝林武馆弟子的身份,不用怕冯家。

    可还要在冯家庄待半年,犯不着平白惹这麻烦。

    想到这里,刘福堂小心翼翼问了句:“祥爷,按老规矩,您其实不用住冯家庄外头,住我南苑也一样.”

    “毕竟.这南苑全是我清帮的地界.那冯家庄人多眼杂,办起事来许多不便。”

    祥子睁开眼,直起了身子,笑着说:“刘香主的好意心领了,这次我就住冯家庄外头,既是来历练,就得按武馆的规矩来。”

    刘福堂自是不敢再说什么,赶紧吆喝车夫往冯家庄外头赶——那里靠近小青衫岭外围,妖兽横行,铁轨自然不敢铺过来。

    从南苑到冯家庄,也得小半日路程。

    尽管如此,刘福堂心里头还是犯疑——这位爷既然早打定主意住冯家庄外头,怎么偏要跟冯家闹出这些不快?

    而且他要是早亮明身份,哪至于闹成这样?

    冯福那老东西虽说心思狠辣,却最是会见人下菜碟。

    想到这儿,这位在南苑掌事十多年的清帮香主,心里头忽然咯噔一下:

    莫非这位爷是故意的?

    明明能舒舒服服待半年,却偏要招惹冯家,这位爷到底想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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