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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文豪1879:独行法兰西 > 第273章 商业互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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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莱昂纳尔刚从懒觉中醒来没多久。

    公寓里静悄悄的,桌上放着佩蒂给他做好的早餐,一杯牛奶,一块煎羊排,一颗荷包蛋,还有一碗水煮新鲜西兰花。

    佩蒂和艾丽丝都出门了,一个去了菜市场,一个去了“打字合作社”。

    莱昂纳尔一边哼着《国际歌》,一边吃着早餐,顺手翻开了桌上的报纸。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要为真理而斗争!

    ……”

    最近他在咖啡馆和小酒馆老听公社成员的演讲,往往到最后就是所有人一起大合唱《国际歌》。

    莱昂纳尔也跟着一起唱——只不过刚开始他都不在调上,才知道这时候《国际歌》用的还是《马赛曲》的曲调。

    但他私下里自己哼的时候,用的还是皮埃尔·狄盖特谱曲的版本。

    哼了一会儿,他觉得吃早饭时这首歌的气氛有点凝重了,于是哼起了一个全法国人都听不懂的小调:

    “巴黎革命刚成功,国库紧张粮食空。我,路易·奥古斯特·布朗基。

    我命弗兰克尔去把粮食弄,天到这般时分不见回来你说这是咋儿了呢?

    ……”

    然后他就看到了《费加罗报》上这篇名为《莱昂纳尔,请把“福尔摩斯”还给法国!》的文章。

    看完之后,他是“哭笑不得”——

    【当我们读到《血字的研究》中,那位住在贝克街221B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从一双“主妇手”、一枚磨损的怀表上,解读主人的命运时,一种复杂的情感攫住了我们——那是一种深深的惋惜与,“嫉妒”!

    是的,先生们,女士们,我们是在嫉妒!嫉妒伦敦的雾,嫉妒贝克街的煤气灯,嫉妒那些操着古怪口音的英国绅士和太太们!

    因为他们比我们早两个月,便拥有了这位文学史上独一无二的“咨询侦探”;

    而我们法兰西的读者,却要像等待迟到邮包一样,被焦虑折磨了两个月,才能目睹他的风采!】

    读到这里,莱昂纳尔才明白,这篇文章其实并不是在批判他。

    作者在用一种很新的方式,在拍自己的马屁——

    【莱昂纳尔·索雷尔先生,我们年轻的天才。

    我们曾以为《老卫兵》《故乡》《我的叔叔于勒》,当然还有《本雅明·布冬奇事》已是您献给法兰西的瑰宝;

    我们还曾为《合唱团》的歌声热泪盈眶!

    然而,您却将“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个注定闪耀的名字——率先“奉献”给了英格兰!

    这是何等的“慷慨”,又何等的“奢侈”!】

    这也难怪作者会这么说,要知道一个国家的文学影响力其实是靠很多“长销书”支撑起来。

    而当世之人很难判断哪些书会历经时间的考验留存下来。

    司汤达的《红与黑》在最初的五年里,只卖了600本。

    但在他这个作者死了以后,这部反而成为了经典,甚至成为了法国特有的“红学”,巴黎成立了“司汤达俱乐部”。

    而同时代畅销书作家,例如《巴黎的秘密》的作者欧仁·苏,无论是作品还是作者,往往都湮没在时代的长河当中了。

    而历经时间考验留存下来的往往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独一无二、开辟先河的人物形象。

    这篇文章的作者正是把握到了这一点,敏锐地察觉了“夏洛克·福尔摩斯”这一形象的独特性,才会如此“谴责”莱昂纳尔——

    【您像一个技艺超群的雕塑家,用法兰西的黏土和釉彩,捏出了一位完美的英国绅士。

    他的“演绎法”,是把伏尔泰的犀利、狄德罗的渊博,巧妙地装进了烟斗和猎鹿帽里的结果!】

    文章的语气开始变得“哀怨”起来——

    【这样一位本该漫步于塞纳河畔的人物,却首先出现在了泰晤士河畔!这是我们法兰西文学的一次重大损失!

    索雷尔先生,您是否在沉甸甸的英镑面前,忘却了作为“索邦的良心”的责任?

    您是否想过,当我们的孩子将来提及最伟大的侦探时,首先想到的是一个伦敦地址,而非巴黎的某条街巷时——

    我们这些法国作家的脸上,该是何等的表情?】

    文章的最后,作者开始呼吁——

    【我们痛心疾首!一个本应属于法兰西的文学形象,就这样拱手送给了英国,而且还要让我们翘首以盼!

    这感觉就像一个母亲含辛茹苦养育的女儿,还未曾在自家的沙龙里绽放光彩,就先被一位异国人聘走了,而我们只能从遥远的报道中得知她的风姿!

    因此,我们在此发出呼吁:莱昂纳尔·索雷尔先生,请把“福尔摩斯”还给法国!

    我们呼吁所有的法国作家,请将你们最杰出的构思、最鲜活的人物,首先献给生养我们的这片土地!】

    看完报纸,莱昂纳尔也吃完了最后一朵一点食物,收拾了一下桌面,又去盥洗室做了清洁工作。

    然后才踱进自己的书房,坐在崭新的“索雷尔1型打字机”面前,开始自己的创作。

    本来他打好主意在10月份前都不动笔的,但是这台打字机和这篇文章的催促下,他开始给《两世界评论》写回应文章——

    《致勒梅特尔先生:为何一位“法兰西制造”的英国绅士更值得我们骄傲?》

    【尊敬的勒梅特尔先生:

    拜读了您的大作,我怀着愉悦和些许惶恐的心情,提笔写下这篇回应。

    愉悦,是因为您对《血字的研究》和夏洛克·福尔摩斯不吝笔墨的赞美,其热情程度甚至让我这个创作者本人都感到脸红;

    惶恐,则是您赋予我的那项“重大责任”——仿佛我笔下人物的首次亮相地点,足以影响法兰西文学的国本。

    这顶帽子实在太大,我的头太小,恐怕承受不起。

    ……

    不过,您犯了一个可爱的错误。您认为我将福尔摩斯“让”给了英国?不,恰恰相反。

    我认为,一个由法国作家塑造的“理想英国人”形象,这非但不是法兰西文学的损失,反而是我们的光荣!

    ……

    请想一想,苏格兰场束手无策的谜案,最终被一位法国人创造的侦探所破解,我们为何要为此感到惋惜?

    我们理应感到自豪!我们的一位“精神之子”,正在对岸扮演着启蒙者的角色,这难道不比仅仅在巴黎的沙龙里获得掌声更令人振奋吗?

    ……

    您忠实的,莱昂纳尔·索雷尔,于巴黎】

    这封信一气呵成,无需修改,打字纸筒上嵌套着的复写纸成功为它拓印出了副本,无需再另行抄录。

    莱昂纳尔将正本存放进自己的抽屉里,将副本塞进信封,写好地址,就准备去楼下的邮筒投递。

    没想到刚下楼,管理员就叫住了他:“莱昂纳尔先生,这有封信,送信人叫我务必亲手交给您。”

    莱昂纳尔接过信封,只见上面用金色的火漆封口,火漆的印章图案,正是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徽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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