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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文豪1879:独行法兰西 > 第265章 得加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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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十九世纪,智识阶层的象征,不仅仅会些文学艺术,或者善于算账投资,更在于他们是否掌握一些其他人不了解的琐碎的知识。

    以前,是法国波尔多的年份,是中国瓷器的图案,是波斯地毯的织法,是瑞士怀表的装配工艺……

    现在,则是《血字的研究》里的种种线索。

    雪茄烟雾缭绕中,人们拿着杂志,仔细研究着文中描述的每一个细节。

    “我同意福尔摩斯关于马蹄铁的推断!”

    一位乡绅大声说道:“新蹄铁和旧蹄铁的痕迹肯定不同,尤其是在泥地上。

    我有二十多匹好马,我懂得!这一点,苏格兰场的家伙们确实可能忽略了。”

    于是俱乐部里的其他人,都知道这位刚刚加入的绅士,是个不折不扣的土豪。

    另一位律师反驳道:“但脸色赤红和长指甲呢?这完全没有依据!除非他看到了凶手留下的其他痕迹。

    比如……比如某种只有脸色赤红的人才会使用的药物残留?或者长指甲刮擦的印记?我接手过类似的案子……”

    然后大家都知道了这位律师曾经将一个几乎要上绞刑架的家伙救了下来,让他无罪释放。

    一位年轻的大学教师尝试加入讨论:“也许是心理学上的推断?复仇心切的人,可能因为愤怒而面部充血,也可能因为长期处于紧张状态而无暇修剪指甲?”

    哈,大家现在知道他懂得“心理学”了——不过这是最无用的东西。

    “得了吧,这都是猜测!作者肯定在下一期才会揭示原因,他现在就是在吊我们胃口!”

    讨论往往都是在类似的话中结束。

    但是所有参与的人都得到了满足——炫耀了财富,暗示了资历,展现了学识……

    这远比其他方式更加含蓄,也更加自然,不会让人反感,还能显示自己的“理性”与“逻辑”。

    还有什么比“夏洛克·福尔摩斯”更加合适的媒介呢?

    《泰晤士报》刊登了一篇探讨《血字的研究》影响力的文章,在最后总结道:

    【在今天的英国,‘推理’已经成为了一种生活方式!】

    ——————

    伦敦,贝克街21B。

    阿瑟·柯南·道尔,正小心翼翼地撩起窗帘的一角,窥视着楼下的景象。

    时近正午,街道本该相对清静,但21B的门外却依旧聚集着三五十人。

    他们有的是衣着体面的职员或商人,有的则明显是闲散的市民,当然还有记者混迹其中。

    他们像一群等待投喂的鸽子,不时抬头望向这扇窗户,脸上写满了期待与好奇。

    柯南·道尔放下窗帘,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上帝啊……他们难道不用工作、不用吃饭的吗?”

    不过想到《良言》杂志上,自己的名字紧随莱昂纳尔·索雷尔之后,一股热流就会涌上他的脸颊。

    但自豪是有代价的——他几乎成了水缸里的鱼,被困在这所房子里。

    自从被记者认出并被冠以“华生医生”的名号后,贝克街21B就成了伦敦最新的“观光胜地”。

    他寸步难行,一旦在门口露面,就会被那些炽热的目光和连珠炮似的问题淹没。

    现在只有在清晨天光未亮时,柯南·道尔才敢裹紧外套,拉低帽檐,趁着浓雾未散,偷偷溜出房子。

    这种昼伏夜出的生活,让他感觉自己活得就像一只老鼠。

    “唉……”他叹了口气,走到书桌前。

    桌面上摊开着他最近搜集的资料,他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工作上,忘掉烦恼。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接着是“哈德森太太”沉重的脚步声和更加沉重的抱怨声。

    她的声音明显很不耐烦:“真是受够了!简直是一场噩梦!道尔先生,您在楼上吗?”

    柯南·道尔连忙应了一声,走下楼梯,来到一楼的小门厅。

    “哈德森太太”刚采购回来,把菜篮重重地放在地上,连珠炮似的抱怨开来:“您瞧瞧外面!这都多少天了?

    这些人是不是都没正事可干?我不过是去街角买点土豆和牛肉,就被两个记者给拦住了!

    没完没了地问什么‘福尔摩斯先生最近在调查什么新案子?’‘华生医生什么时候会发表新的回忆录?’‘能透露一下墙上的血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老天爷,我哪知道这些!我就是一个可怜的老寡妇!——对了,这是您的信!”

    她把一封信递给柯南·道尔,嘴上却没停:“我一开门,他们就伸着脖子往里瞧,好像我这里藏着什么怪物似的!

    早知道租个房子会惹来这么大的麻烦,当初那位法国先生就是出每周2镑……不,3镑!

    我也不会答应配合你们搞这些名堂!每周1镑的租金?现在想想简直是亏大了!我的清净日子全毁了!”

    柯南·道尔只能陪着笑脸,尽量安抚这位被卷入风暴中心的可怜妇人。

    哈德森太太余怒未消,只是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道尔先生,您是个好脾气的年轻人,我不是冲您。

    但这日子总得过下去吧?天天被这么多人围着,我还怎么过日子?

    连隔壁的史密斯太太今天都来问我,是不是打算把房子改成博物馆收费参观了!这简直是……”

    她絮絮叨叨地继续抱怨着街坊邻居的异样眼光和日常生活的种种不便。

    柯南·道尔一边心不在焉地应和着——“是的,哈德森太太”、“我理解,这确实很糟糕”;

    一边把信封拆开,迫不及待地看了起来。

    信上的落款是“莱昂纳尔·索雷尔”,但寄信的地址却不是巴黎,而是意大利的罗马。

    他一边读着信,脸上却渐渐浮现出惊讶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消化着信中的内容。

    “哈德森太太”则还在抱怨:“……所以我说,每周至少得再加10先令!才能弥补我的损失!

    道尔先生,您说是不是?您得跟您的朋友好好说说……”

    柯南·道尔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打断了房东太太关于租金的喋喋不休:“哈德森太太。”

    他的语气如此正式,以至于“哈德森太太”愣了一下,停住了话头,疑惑地看着他。

    柯南·道尔扬了扬手中的信纸:“我有一个……嗯……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跟您商量。”

    哈德森太太警惕地问:“提议?什么提议?又要我配合做什么吗?那可要提前说好了,得加钱!”

    柯南·道尔缓缓地问道:“哈德森太太,您愿意卖掉这座房子吗?有人愿意出一个非常公道的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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