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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抽一鞭子喂一颗枣(1w/1w4求追订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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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为了让整个部落生存下去!”

    当着一众兽人的面,芭芭娅扯起道德的旗帜。

    哪怕她明白,大部分的兽人其实只在乎今晚吃什么,谁给他们饭吃。

    也仍然要在此时此刻,将脚下这位年轻的酋长踩进土里,永远也不要翻身。

    她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奴仆’,那淌着口水的【鼻涕虫】砸开篱笆,走入鲜血浸染的角斗场:

    “因为你的错误,我们失去了食物。

    只能让自己的部族,为了争取仅剩的一块肉而内斗!

    你没有带领部族走向繁荣的能力,你失去了作为酋长的资格!

    现在,将会有比你更适合的人挑战你、取代你。

    鼻涕虫,看清楚你面前这个女人的模样,想想你肚子上的那道疤痕,是时候夺回属于你的一切了!”

    “吼——”

    吼克挤开人群,持握着双斧冲到希瓦娜的身边。

    他有许多话想说。

    可是受损的大脑,让他无法组织自己的语言。

    希瓦娜将他拽过一边:

    “吼克,让我来。”

    她将巨斧立于自己的身旁,直视那个高举棍棒的巨人——她才堪堪抵达鼻涕虫的胸膛,

    “一年前能做到的,现在我依然可以做到。”

    那座关押鼻涕虫的监牢,不是为了阻挠他报仇的牢狱。

    而是保护他不被自己砍掉头颅的港湾。

    成为酋长的这一整年中,她无时无刻不在等待一个解决对方的机会。

    她相信自己能够做到。

    “呼、哈!”

    “呼、哈!”

    “呼、哈!”

    围观的兽人们,很少有人在意事情的真相。

    他们只在意事情的结果。

    甚至从内心中,希望鼻涕虫赢下这场角斗的胜利。

    因为他、或者说他背后的芭芭娅能让自己吃上饱饭,哪怕只是暂时的——

    天际巨龟的味道可真不错,希瓦娜是绝对不允许他们屠宰巨龟的。

    那些龟壳上的兽人孩子们目睹这场权力的交接,忍不住问道:

    “你希望谁赢?”

    “老酋长!不对,新酋长?毕竟她还没输,还是名副其实的酋长。”

    “可是她没有把食物带回来。”

    “那她也不会允许那些地精挑战我们,把我们手中的肉抢走!”

    “希瓦娜!”

    鼻涕虫将口水喷在血地上,那张与兽人相似、猪一样的宽阔脸庞上,只有为肚子上这条疤痕复仇的渴望。

    他挪移着臃肿的步子,将一人粗、犹如树干的棍棒砸上她的脑袋。

    她双脚践踏土地,紧接着抬起手中巨斧,扭转腰身,迎面轰砸上了那根巨棍。

    “轰隆!”

    犹如高山般沉重的巨力,赫然传递在她的臂膀。

    紧紧抓握斧柄,才能防止巨斧脱手,希瓦娜试图角力,却紧接着感到庞然重力骤然抽空。

    鼻涕虫正将手臂抬起,再度挥下。

    “轰隆!”

    她再度迎击,却觉得自己的双腿似乎被钉入了地下。

    “轰隆!”

    那就扎根地下!

    什么闪躲、什么迂回……她不会!

    她可他妈不会像游荡者一样躲躲藏藏!

    “轰隆!”

    每一次的震荡,都在让希瓦娜的身体适应这份重力。

    她积蓄好了心中的怒火,在巨棒与斧刃第三次相交之时,骤然怒吼一声。

    蛮熊的虚影从希瓦娜的背后撑张,健美的肌肉陡然暴起青筋、变得粗壮。

    血红的眸光与银白的斧刃,在半空中紧密相连,一只熊掌的虚影似乎在向上挥舞,这次竟然将巨棒硬生生凿击回去!

    鼻涕虫的步伐也因此趔趄,抬起脚尖,差点就要向后退去。

    他连忙右腿向后一步,试图支撑起自己肥硕的身躯。

    而上撩的偌大惯性,让希瓦娜无法在此时乘胜追击。

    她干脆松手,任由巨斧挣脱出去,在两手清闲的一瞬,压下腰身,靠上对方的肚皮,肩头猛然撞出,轰击在了鼻涕虫的肋骨之上。

    蛮熊似的推力,让本就步伐不稳的鼻涕虫失去重心,“轰隆”一声,仰头就要栽倒在地。

    趁着间隙,她猛然拔出扎根地面的双腿,向身后虚手一抓。

    抛飞的巨斧顷刻向着她的手中回旋,精准落在了掌心之间。

    她挥动巨斧,在半空划破一道银白的半月,与她流溢血光的猩红双眸交相辉映——

    鼻涕虫这时才刚刚栽倒,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

    所以这一斧头,将会切割在他臃肿的脖颈,将肥油与皮肉一并剁碎,以安慰她内心长久的愤懑!

    就在这么幻想的同时,鼻涕虫忽然张开腥臭的巨口。

    喉咙涌动,一团猩红的烈焰涌现在他的口腔。

    夹杂着炙热的风浪,凝聚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火球,忽然向着希瓦娜喷吐而去!

    “什么!?”

    这是希瓦娜所不曾意料到的招式。

    她从没有见鼻涕虫使用过。

    可眼下已经来不及思考更多,斧刃在与火球相撞的顷刻,硝烟与刺鼻的硫磺顷刻炸开!

    “轰隆!”

    震耳的轰鸣下,她整个人都因斥力而跌飞出去。

    烈焰焦灼在她的皮肤上,惊骇比疼痛更多。

    在空中周转两圈,还算平稳落地,鼻涕虫却也在这个时候支撑着站起身来。

    原本沾满口水与鼻涕的口鼻中,只剩下一缕四散的黑烟。

    他紧跟着张开大嘴,继续呼吸。

    火球再度吐出,希瓦娜仍然挥斧阻挡。

    同样的震颤与焦灼折磨着她的双手,巨棒的阴影在一瞬之间,覆盖上她的面门。

    躲不过去。

    那就只好以伤换伤!

    她偏过头去,让巨棒砸碎自己的左肩,右臂却振臂一挥,结实挥砍在了对方的肚皮,与一年前的旧伤交叉。

    浓稠的鲜血从绽开的皮肉中喷洒在她的脸颊,希瓦娜不顾疼痛,转动腰身,单手持握巨斧,再度与鼻涕虫的巨棒角力。

    却发现他的棍子,不知何时开始变得宛如焦炭,漆黑之中闪烁零星火光,更有缭绕的黑烟从中环绕。

    斧刃与烧火棍再度冲撞,漆黑的焦炭上却爆发出炙热的冲击,使得希瓦娜不受控制地向人群中栽飞。

    “呼、哈!”

    “呼、哈!”

    “呼、哈!”

    倒伏在地上的希瓦娜,只觉得自己的皮肤、骨骼都在因身上的火焰而颤抖。

    她很清楚这一声声欢呼,不是为自己而鸣。

    她无法责怪这些所谓的‘族人’。

    他们之中,少有人存在思想与怜悯。

    追求强大,本就是他们的本性。

    而【狂暴】让她的痛感变得微乎其微,弥漫的肾上腺素,都让她觉得自己还能战斗。

    于是便想要站起身来——

    “轰隆!”

    火球再度炸开在她的脊背,焚烧她的皮甲,但更要命的是脊椎传递来的震颤:

    “这是、谁他妈……教给你的。”

    只凭力量上的对抗,自己绝不会输给这个杂种。

    可角力之间,这如同炸弹似的火球,却成为了制胜的关键——

    但那本不是他所拥有的能力!

    否则自己怎么可能在一年前夺下酋长的位置?

    哪怕在狂暴之下,她的皮肤几近岩石。

    也经受不住这轮番的轰炸!

    “报仇、报仇!”

    鼻涕虫的智力低下,只能说出几个稀少的通用语,却也足够表达他的意思。

    眼看他捂着身上绽开的疤痕,举起棍棒就要砸上希瓦娜的头颅,一声嘶吼却骤然中断了这场公平的角斗。

    吼克最终还是冲上前来,将两柄斧头凿进了鼻涕虫的脊背,嵌入了他的肩胛之中:

    “哥哥、保护、妹妹。”

    这是不义之举。

    但他仍然本能地认为,遵守部落的规定,并不如拯救希瓦娜的性命要更重要。

    这的确为希瓦娜拖延了喘息的时间——

    因为脊背上凿下的伤痕,让鼻涕虫猛然回过头去,将棍棒轰击在了他凹凸不平的大脑上。

    随着巨力挥去的,还有棍棒上裹挟的烈焰。

    爆炸的轰鸣中,吼克直接被砸入了人群中。

    “吼克!”

    希瓦娜强撑着站起身来,眼看鼻涕虫的视线被吼克吸引了去,拖着缓慢的步伐要抡起棍棒,轰击在吼克的脑袋上。

    她连忙要用单手掷出巨斧,目标是鼻涕虫的臂膀——

    “砰、砰!”

    两道无形的斥力,却猛然将她轰趴在了血水中,巨斧也跟着飞旋到了远处。

    芭芭娅扯着沙哑的喉咙,冷笑道:

    “是你们破坏了角斗的规矩!”

    【狂暴】之下,希瓦娜还能挣扎着爬起。

    她要扑向鼻涕虫,拦下对方砸落的棍棒——

    可那似乎是她到不了的彼岸。

    一种屈辱感从她的心头涌起。

    她当然铭记着这份耻辱,就像铭记臭老头的死去一样。

    那些南方的佣兵们,会在知道你皮肤颜色的第一时间,拔出自己的兵器捅向你,哪怕你还是一个孩子。

    对于他们来说,希瓦娜是应该泯灭的敌人。

    但对于吼克来说,她是应该保护的家人。

    她记得吼克将自己拥入怀中的模样。

    那只钉头锤硬生生凿中了他的头颅。

    他没死。

    只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但他身体里真正流淌着臭老头的血脉。

    那些源于骨血的教育、本能,是无需思考的:

    “哥哥、保护、妹妹……”

    他认为,这就是他应该做的。

    “我的……希瓦……照顾好……”

    臭老头面目全非时的执念,同时徘徊在了她的脑海。

    她其实并不明白,这句话所代表的具体含义。

    照顾好我的儿子?

    还是照顾好我的部落?

    可不论是哪一个,她似乎都没能做到——

    焦灼的烧火棍要轰砸在吼克的大脑。

    她害怕兄长会迎来与父亲相同的命运。

    “不要!!!”

    她哭号着,全然不明白,自己是怎么走到的这一地步。

    但一切已无力挽回。

    只是对她而言——

    “【银光锐语】!”

    “轰隆!”

    巨棒硬生生偏移了轨迹,毫无征兆地砸在了吼克的耳旁的土地,爆炸所带来的轰鸣将焦土掀飞,却没能将他的大脑砸成肉泥。

    “瞄准他的棍子!”

    “嗡嗡。”

    两只银白的拳套划破长空,裹挟着滚滚风浪与银光,炮弹般的轰击在再度抡起的烧火棍上,力场能量冲击着焦炭中的星火,点燃了其中的火焰。

    鼻涕虫的棍棒上陡然爆裂阵阵热浪,将它向着身后推动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知道我为了寻找一个合适的入场时机,在旁边等了多久么?”

    唐奇的声音萦绕在希瓦娜的耳边。

    她有些庆幸,也有些耻辱。

    原来她真的如此需要这个混蛋的帮助。

    “是谁!?”

    高塔之上,将目光紧盯在角斗场上的芭芭娅,这才意识到了这批不速之客的到来。

    可她没能在人群中捕捉到对方的踪迹。

    直至唐奇带着同伴们,从马厩的干草垛里钻了出来。

    而芭芭娅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用弯刀将自己捅了个洞穿的人类:

    “是你!?”

    站在还算空旷的‘角斗场’上,唐奇望向高塔的老地精:

    “为什么矮个子总喜欢往高处站呢?”

    “别他妈拐到老子身上。”碎石咬咬牙。

    “你看,又应激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他们都比较了解星梅镇,因而绕了一段远路,轻松抵达这片位于镇中心的马厩,然后借着树荫与草垛的遮蔽,在附近藏了很久。

    他绝不可能在情势没那么危机的时候站出来。

    不经历绝望,哪能知道希望有多珍贵?

    驯化需要的可不只是长久的压迫与恐惧。

    抽一鞭子,喂一颗甜枣。

    希瓦娜会珍惜这份‘救赎’的。

    学名上讲,这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

    “刚好、刚好!”

    仇人见面,格外眼红。

    芭芭娅一早就想报那天的仇怨。

    如今希瓦娜败北在前,唐奇紧跟着送上门来,她竟然能在一天之内解决两个郁结,不要太畅快:

    “希瓦娜违反了角斗的规则,失去了作为酋长的资格!

    鼻涕虫,是时候调动你的军队了!”

    “调动、军队!”

    鼻涕虫只是重复着芭芭娅的命令。

    当他将烧火棍指向唐奇一行人时,那原本聚集在围栏之外的大批兽人们,也一举踏破了篱笆。

    并不是整个部落的兽人,都在眼下围观。

    睡觉的、斗殴的、无所事事的族人充斥在星梅镇的任何一个角落,这反而分散了他们的力量。

    但那仍然是一支小规模的‘军队’,近乎百人之多。

    “嗷呜!”

    安比警惕着伏腰,四肢着地,越来越像是一只雪白的狼崽。

    唐奇拽住她的衣领,扔到身后的草垛里:

    “小孩子别参与。”

    “为什么!”

    安比钻出草垛,不满地亮出自己的利爪,

    “不是说安比很重要吗?安比也能打架!”

    “因为用不到你。”

    唐奇哄劝着小孩子,

    “你不知道吗,王牌总是最后才出手的。”

    “好像是诶?”

    在小姑娘的犹豫之中,唐奇已经取下了自己的鲁特琴——

    虽然很难把它称之为弯刀,但从精通级别的弯刀中,领悟出的武艺本身不会忘却,也能凑合着用。

    他看向晨曦:

    “有把握吗?”

    自从踏入深井之后,便一路吃瘪,直到最后甚至没能在莱昂手中撑过一剑的晨曦,其实早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如果不是她的断剑,很难对兽化人造成严重杀伤,她当初都要有奋战到黎明的打算。

    但眼前的兽人,哪怕皮肤再怎么坚韧,也不会比兽化人更硬:

    “这算是‘以一当百’的挑战吗?”

    “一点五吧。”

    有了【奥能动力甲】,唐奇根本无需担心她的作战损耗问题。

    说实话,这些兽人能不能破开这具板甲的防御,都是个问题。

    站在碎石的盾牌后——

    蹲下。

    然后拨动琴弦、唱出歌谣:

    “跌撞逃窜是我狼狈的昨天,

    一切耻辱化作今日的磨练。

    那就由我挥舞复仇的宝剑,

    让仇敌与明天的自己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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