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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逍遥一愣:“中什么了?”
“九阙中了状元,第一名。”孟玉蝉说着,脸上却不见半点喜色。
虞逍遥瞪大了眼睛,半晌才反应过来:“中了状元?那你这是做什么?摆着一张苦瓜脸,我还以为他落榜了呢!”
她绕着孟玉蝉走了两圈,上下打量着:“你这人可真奇怪,夫君高中状元,多大的喜事啊,怎么反倒愁眉苦脸的?莫非是欢喜过头,傻了不成?”
翠莺在一旁小声插话:“虞姑娘,您快别说了,夫人心里难受着呢。”
“难受什么?”虞逍遥更加不解,“夫君高中,那是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往后你就是状元夫人了,风光无限,有什么好难受的?”
孟玉蝉只是摇头,不肯多说。
这时药煎好了,虞逍遥倒了一碗递过来:“先把药喝了吧,瞧你这脸色,比这药还难看。”
孟玉蝉接过药碗,看也不看就往嘴边送。
虞逍遥连忙拦住:“哎!你往常不是最怕苦吗?每次喝药都要配话梅的,今儿个怎么直接喝了?”
孟玉蝉这才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手里的药碗:“我忘了……”
虞逍遥皱起眉头,从袖袋里掏出个小纸包,取出颗话梅塞进孟玉蝉手里:“你这状态不对啊,到底出什么事了?傅九阙中了状元,你不是该高兴吗?怎么反倒像是天塌下来了似的?”
孟玉蝉小口喝着药,话梅含在嘴里,却尝不出半点甜味,只觉得满口苦涩。
虞逍遥看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便让翠莺先退下,自己坐在孟玉蝉对面,认真问道:“玉蝉,咱们也算是朋友了,你有什么心事,不妨跟我说说。憋在心里,只会越憋越难受。”
孟玉蝉沉默良久,终于轻声道:“逍遥,你说人这一生,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虞逍遥被她问得一愣:“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我只是觉得,忽然有些迷茫。”孟玉蝉放下药碗,眼神飘忽,“从前在孟家时,我日日受气,最大的念想就是逃离那个家。后来嫁到侯府,又一心想着助九阙科举高中,完成他的心愿。可现在他真的中了状元,我反而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虞逍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明白了,你是怕夫妻差距拉大,不是同路人了?”
孟玉蝉苦笑:“或许吧。他如今是状元郎,前途无量,而我……我只是个普通的内宅妇人。我怕他有朝一日会后悔娶了我,也怕我们各自藏着秘密,终究会越走越远……”
“秘密?你们能有什么秘密?”虞逍遥好奇地问。
孟玉蝉却不肯再说,只是摇头:“总之,我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我一心想着要助他成功,要让他过得更好。可现在他真的成功了,我反倒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虞逍遥盯着她看了半晌,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
孟玉蝉被她笑得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我笑你傻啊!”虞逍遥毫不客气地说,“你这人,一辈子都在为别人活,从来没为自己活过!”
孟玉蝉怔住了:“我……为别人活?”
“可不是吗?”虞逍遥掰着手指头数落,“在孟家时,你为你那废物弟弟忍气吞声,受尽曹氏和孟清欢的气。嫁到侯府后,又全身心围着傅九阙转。你倒是说说,你可曾有一日是为自己活的?”
孟玉蝉被问得哑口无言,仔细想想,虞逍遥说得确实在理。她这一生,似乎总是在为别人操心,从未真正想过自己想要什么。
虞逍遥见她有所触动,便继续说道:“要我说啊,你就是太把傅九阙当回事了。男人嘛,固然重要,但也不能成为你活着的全部意义。你得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业!”
“事业?”孟玉蝉茫然地问,“我一个内宅妇人,能有什么事业?”
“怎么没有?”虞逍遥眼睛一亮,“你母亲不是给你留下了丰厚的嫁妆吗?还有你外祖程家,不是在京城也有产业?我听说程家派来打理生意的人正愁找不到主心骨呢!你何不接手过来,自己经营?”
孟玉蝉惊讶地睁大眼睛:“我?经营生意?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虞逍遥不以为然,“你是程家的外孙女,继承家业天经地义。再说了,找点事情做,总比你整天胡思乱想,担心夫君不要你强吧?”
孟玉蝉被她说得心动,却又有些犹豫:“可是我从未做过这些,怕是做不好……”
“谁生来就会的?”虞逍遥拍拍她的肩,“不会就学嘛!总比整天闷在屋里伤春悲秋强。等你有了自己的事业,哪还有闲工夫担心傅九阙要不要你?到时候说不定是他担心你不要他呢!”
孟玉蝉被她逗笑了,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虞逍遥见她笑了,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趁热打铁道:“要我说啊,女人就得有自己的底气。你这般患得患失,无非是觉得除了傅九阙,你一无所有。等你自己立起来了,自然就不会这么惶恐不安了。”
孟玉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说得对,我是该为自己活一回了。”
“这就对了嘛!”虞逍遥高兴地说,“等你忙起来,哪还有空想这些有的没的?到时候怕是傅九阙想见你,还得提前预约呢!”
二人相视而笑,院子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傍晚时分,翠莺端来晚膳,惊讶地发现孟玉蝉竟然有说有笑,与早上判若两人。
“夫人,您……您没事了?”翠莺小心翼翼地问。
孟玉蝉笑着接过饭碗:“能有什么事?快吃饭吧,我都饿了。”
翠莺看向虞逍遥,后者得意地眨眨眼,那意思很明显:看吧,还是我有办法。
用膳时,孟玉蝉胃口很好,连吃了两碗饭。虞逍遥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知道她是真的想开了。
饭后,孟玉蝉拉着虞逍遥的手,真诚地说:“逍遥,谢谢你。若不是你点醒我,我怕是还要钻牛角尖呢。”
虞逍遥摆摆手:“谢什么?朋友之间,本该如此。不过话说回来,你真打算接手程家的生意?”
孟玉蝉坚定地点点头:“嗯,我明日就派人去请程掌柜过府一叙。母亲留下的嫁妆,外祖家的产业,我都该好生打理才是。”
“这才像话嘛!”虞逍遥欣慰地说,“等你有钱了,记得请我吃好的!”
“那是自然。”孟玉蝉笑道,“不过在那之前,还得请你多帮帮我。我对经营之道一窍不通,怕是会遇到不少难处。”
虞逍遥拍拍胸脯:“包在我身上!虽然我也不太懂经商,但我认识的人多,总能帮上忙的。”
孟玉蝉站在院中,望着天上的明月,长长舒了一口气。
重生以来,她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中,为家人为夫君而活,却从未真正为自己打算过。
如今经虞逍遥一点拨,她才恍然大悟:女人这一生,不该只围着男人转。
傅九阙固然重要,但她孟玉蝉也该有自己的人生。
想通这一点后,她只觉得浑身轻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未来的路还很长,但她已经找到了方向。
不管前路如何,她都要勇敢地走下去,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
……
傅九阙回府时天色已晚,来福早在门口候着了,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二公子,您可算回来了。”来福凑上前低声道,“今日阆华苑那边,有些动静。”
傅九阙脚步一顿:“夫人怎么了?”
“倒不是夫人有什么事,”来福压低了声音,“是那位虞姑娘,今日和夫人说了好一会子话。具体说了什么奴才没听全,只隐约听到什么‘为自己活’、‘接手生意’之类的话……”
傅九阙眉头微蹙,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虞逍遥这女人,又在给他妻子灌什么迷魂汤?
他快步往阆华苑走去,刚到院门口,就听见里头传来女子的说笑声。
推门进去,只见孟玉蝉和虞逍遥正坐在院中石桌旁,相谈甚欢。
“夫君回来啦?”孟玉蝉抬头看见他,脸上绽开一个甜得发腻的笑容,“今日累了吧?”
傅九阙心里咯噔一下。
这笑容太甜了,甜得不像平时的孟玉蝉。他太了解自己的妻子了,她若是真心笑,眼角会微微弯起,而不是现在这样,笑得标准却不见眼底。
“还好。”傅九阙淡淡应了一声,目光转向虞逍遥,“虞姑娘今日倒是得闲。”
虞逍遥站起身,笑吟吟道:“傅公子这是不欢迎我?也是,我这般不识趣的人,总是来叨扰你们夫妻二人世界……”
“逍遥说的什么话!”孟玉蝉连忙拉住她的手,“你肯来陪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说着又转向傅九阙,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夫君也是,逍遥是客,你怎么这般说话?”
傅九阙心里那股不安越发强烈了。
这才一天工夫,虞逍遥就给孟玉蝉洗了脑?不仅让她笑得假模假样,还学会为了外人埋怨自己丈夫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道:“虞姑娘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你来回奔波太过辛苦。毕竟玉蝉身上的毒还要仰仗你医治。”
虞逍遥掩口轻笑:“傅公子放心,玉蝉的事我自然上心。不过今日倒是说了些题外话,劝她多为自己打算打算。女人家总不能一辈子围着男人转,傅公子说是不是?”
傅九阙眼神微冷。果然,这女人就是在挑拨离间。
“玉蝉自有我照顾,不劳虞姑娘费心。”傅九阙语气渐冷,“倒是虞姑娘这般关心别人的家事,不知是何用意?”
虞逍遥立刻露出委屈神色:“玉蝉你看,傅公子这是嫌我多管闲事了。也罢,我这就告辞,省得惹人厌烦。”说着,就要去收拾药箱。
孟玉蝉急忙拉住她:“逍遥别走!我身上的毒还没解呢,你走了我怎么办?”她转头看向傅九阙,眼中带着不满,“夫君今日是怎么了?逍遥也是为我好,你怎么句句带刺?”
傅九阙看着妻子完全站在外人一边,心里又气又急。
这虞逍遥果然手段高明,三言两语就挑拨得他们夫妻生隙。再这样下去,只怕孟玉蝉真要跟这个好姐妹更亲,而疏远自己了。
他心念电转,立即改变策略。
“虞姑娘留步。”傅九阙忽然露出歉意的笑容,“方才是我失言了。实在是今日公务繁忙,心情不佳,这才口不择言,还望虞姑娘见谅。”
虞逍遥脚步一顿,回头看他,眼中带着几分审视。
傅九续继续道:“玉蝉说得对,你为她好,我不该误会你的好意。她身上的毒还要仰仗你,阆华苑你随时可以来去,不必拘礼。”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任谁也挑不出错处。孟玉蝉闻言脸色缓和下来,拉着虞逍遥的手道:“你看,夫君都道歉了,你就别生气了。”
虞逍遥心里气得牙痒痒,面上却只能勉强笑道:“傅公子言重了。既然都是误会,说开就好了。我也是真心为玉蝉好,希望傅公子不要见怪。”
“自然不会。”傅九阙笑得温润,“一切以玉蝉的身体为重。日后还要多劳虞姑娘费心。”
三人表面上一团和气,实则各怀心思。
孟玉蝉当真以为误会化解,高兴地留虞逍遥用晚膳。虞逍遥推辞不过,只得留下,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傅九阙却是在暗中观察。他发现孟玉蝉似乎更吃他“温润君子”这一套,方才他放软姿态后,她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
这让他心里有了计较。
或许现阶段,他该继续隐藏那些秘密,以温润的一面示人。至于虞逍遥……
来日方长,总有办法应对。
虞逍遥吃完后去沐浴了,孟玉蝉还笑着对傅九阙说:“你看逍遥多好,处处为我着想。今日还劝我多为自己打算,说我该接手母亲留下的嫁妆和外祖家的生意呢。”
傅九阙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温柔笑道:“这些事不急,等你身体好了再说。现在最要紧的是养好身子。”
他拉着孟玉蝉的手,柔声道:“只要你平安快乐,其他都不重要。”
孟玉蝉被他说得脸红,轻轻靠在他肩上:“夫君最好了。”
傅九阙抚着她的发,眼神却渐渐深沉。
虞逍遥这颗钉子,必须尽早拔除。否则长此以往,只怕真要夫妻离心了。
但这事急不得,得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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