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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非常配合刑侦支队请来的精神疾病专家的工作。
检查结束,确认他此刻状态稳定。
毕竟,他的精神问题属于应激反应,只要没有强烈刺激引发情绪失控,他的证词就具备法律效力。
审讯室外,韩局亲自坐镇监控室,全程督阵。
经侦支队程宏远支队长也陪同在旁,毕竟赵长生是与冯翠交往最密切的人员。
为了规避林涵宇出现,引发赵长生情绪波动带来的刺激风险,审讯由宋文远亲自带队,特意安排了两名经验丰富的女警担任主审,他则在旁策应。
宋文远在仔细复盘了抓捕过程后,大胆制定了一个方案:利用赵长生对赵明慧的关切以及女性特有的安抚力,由女警主导,营造相对平和的氛围,撬开他的嘴。
三人步入审讯室。出乎意料,赵长生竟抢先开口,声音嘶哑却带着急切:“宋队长,你们千万别为难明慧!想问什么,我都说!”
宋文远没接话茬,只是眼神示意两名女警按计划开始。
为首的女警声音温和却清晰:“赵明慧目前是监视居住状态,我们首要任务是保障她的安全。这点你放心。”
赵长生紧绷的肩头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长长吁了口气。
那份对赵明慧的在意,显然是发自肺腑。
也许是赵明慧的消息起了作用,审讯过程正如预案所料,赵长生情绪相对平稳。
两名女警交替询问,言语间巧妙地融入女性特有的共情与安抚,引导着他卸下防备。
在这样相对松弛的氛围下,赵长生吐露了大量此前未曾触及的关键细节。
他交代,结识冯翠,是在一次朋友攒的饭局上。
那晚人不少,推杯换盏间,赵长生正因一桩生意上的烦心事喝得有点闷。
冯翠就坐在他斜对面,话不多,但存在感很强。
她不像其他人那样咋咋呼呼,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抿一口酒,眼神清亮,带着一种超乎年龄的沉静。
散场时,赵长生脚步有些虚浮,落在后面。
冯翠不知何时走到他身侧,很自然地递过来一杯温热的醒酒茶,声音不高却清晰:“赵老板,喝点热的舒服些。”
她的动作和语气都透着一股恰到好处的体贴,既不显得过分亲昵,又让人无法拒绝。
昏暗的灯光下,她微微仰头看他的眼神里,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了然,仿佛早已看穿了他此刻的烦闷。
这份突如其来的、带着点神秘感的温柔关照,让当时有些失意的赵长生心头一暖,瞬间记住了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正所谓不是少女不漂亮,而是少妇更有性价比。
不做作,也不过分,还让人难以忘记。
特别是赵长生离婚之后还一直单身着,身边除了儿子就没别的人。儿子从来没那么细心,也不可能会体贴,能不让他操心就已经足够好了。
之后没过几天,是冯翠主动找上了他。那次是因为一批来路不明、从“老鼠洞”里钻出来的粮食销路受阻,对方想借用他的渠道脱手。量不大,赵长生便顺水推舟,介绍了一个客户过去。
再之后,冯翠以感谢为由请他吃饭,席间承诺“有需要尽管开口”。这话正戳中赵长生的软肋——他确实缺一个能在复杂商务应酬中游刃有余的得力助手。几次来往,冯翠便渐渐填补了这个空缺。更让他意外甚至“感动”的是,冯翠从不索取报酬。
他甚至动过娶她的念头。
冯翠对此不置可否,既未反对,也看不出欣喜,只是提出不想在外租房。这在赵长生看来,就是一种默认。
于是,冯翠便很自然地搬进了粮食局小区的房子。
“冯翠和李明有往来吗?”女警不动声色地切入关键点。
“李明?跳楼那个李明?”赵长生眼神闪烁了一下,“私下有没有我不知道。但确实是我带着她请李明吃饭时见过。都在一个小区,或许……有往来吧?但我真的不清楚!”他强调。
“当时你不是打算和她结婚吗?对她的日常生活就这么不关心?”女警追问,语气带着一丝合理的质疑。
“就是她住进去之后,我才觉出不对劲!”赵长生忽然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一丝男人特有的困惑和挫败,“哪有女人是这样的!”
在他的描述里,冯翠展现出的是一种近乎绝对独立的姿态,反而让他感到强烈的不安。
他留宿,她不拒绝。
他几天不去,她也从不主动联系。
他给钱,她坦然收下;不给,她也绝不开口索要。
赵长生毕竟是受过大学教育的,冷静下来思考,便明白冯翠这种“独立”背后,必然隐藏着他不知道的东西。
自那以后,他去粮食局小区的次数锐减。
只有在真需要她应酬的时候打电话让冯翠前来,她也几乎从不推脱。
而店里那个同姓的店员赵明慧,正是此时走进了他的视野,成了他心中另一个“候选人”。
他和这两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
冯翠似乎对赵长生的私生活毫不在意。
即便撞见赵长生和赵明慧在外用餐,她也视若无睹。
住在粮食局小区,除了赵长生定期缴纳的物业水电,冯翠从未向他伸手要过生活费。
在外人眼中他们是情侣,实则更像一种心照不宣的相互利用——这是冯翠唯一坚持的界限。
因此,赵长生从未让冯翠经手自己的核心资金往来,冯翠似乎也没在意,没有询问过他。
在赵长生的供述中,粮食买卖有不少是见不得光的“暗线”交易。尤其是那些来路不明的“陈粮”,买卖双方都异常谨慎,不留账户痕迹,只认现金。
这些沾着污迹的黑钱,最终都需要一个“洗白”的过程。
赵长生隐约记得,是多次无意间听到冯翠的电话片段,才拼凑出这个猜测。
他心知肚明这是违法的勾当,便选择了装聋作哑,佯装不知。
“那你知道她具体是怎么操作‘洗白’的吗?”女警立刻抓住这条关键线索
赵长生茫然地摇头,带着一丝苦笑,似乎急于撇清:“具体怎么弄,我不清楚!这种违法的事,我从来不沾手!但……介绍客户的事,确实是我做的,我认罚!她也帮我应酬,大家……算是一种交换吧。”他的声音低了下去。
“冯翠有没有说过她不在认识你之前的事?”
“很少。最开始我还问一问,后来知道她可能参与洗钱,我就没再问了!”
“为什么不问?”
“这样的人,背景真真假假谁知道呢!”赵长生似乎还很清醒!
“那你知不知道她有没有去过外地?”
“知道,这个她一开始就说了。说是年轻的时候嫁到外地,没几年就离婚了,这才回到锦忠市的。”
随着赵长生的交代,冯翠这个最开始就一直被忽视的人,开始逐渐的有了轮廓出现。
监控室里,局长韩启国眉头紧锁,转向身旁的林涵宇和程宏远:“之前办案,没发现赵长生有洗钱的嫌疑?”
程宏远回应道:“韩局,我们都反复核查过赵长生名下的账户,资金流清晰,没发现异常的不明款项。最开始也是查李明、李大坤相关的人员、粮食局的相关往来商户,确实没有发现他在一般宴请之外有其他的违法违规经济往来活动。”
“哼,这个赵长生!”韩启国的手指向单向玻璃另一头审讯室里的身影,“说他聪明吧,他知道把自己摘干净,不直接碰那脏水!说他懂法吧,暗地里那些黑市粮食交易,怕是一点没少干!”语气里是洞察世事的冷冽。
林涵宇适时递上一份文件:“韩局,您料事如神。虽然黑市交易难查账,但我们在抓捕他的时候,在赵明慧的乡下老宅,搜出了这个。”他翻开档案夹,露出一页清单,“现金,接近五百万。”
韩启国接过清单扫了一眼,目光在那惊人的数字上停留片刻,最终化作一声沉沉的叹息:“人啊……”
这两个字,承载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贪婪的愚蠢,侥幸的悲哀,以及法网恢恢的必然。
李明坠楼案引爆的贪腐风暴,早已在锦忠市掀起自查自纠的巨浪,揪出了大批蠹虫,尤以粮食局系统为甚。
曾经的“老鼠洞”还只是小偷小摸,而真正的“硕鼠”,却是那些打着处理陈粮的幌子,行新粮当陈粮倒卖、虚报报废之实的蛀虫!
粮食局内部挖出的贪腐链条触目惊心,涉案人员之多,正是前阵子经侦部门疲于奔命、人手告急的主因。
官方虽未公布具体数额,但身为公安局长的韩启国心知肚明:近半数的粮仓都有问题,涉案金额早已突破亿元大关!
如此惊天大案,连主管副市长都引咎辞职。
紧随其后浮出水面的,便是这桩由冯翠牵出的洗钱案。
其手法之新,涉及的账户之复杂,甚至利用到了刚刚新兴的扫码支付渠道,都给侦破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赵长生的结局已然注定。
无论是数额巨大的黑市粮食交易,还是居中介绍洗钱客户的行为,都足以将他送上被告席。
审讯结束后,对他的正式批捕程序火速启动。
三天后,滇省传来捷报:冯翠落网!
她的落网颇具戏剧性。
滇省警方借助锦忠市发出的协查通报,组织了一次针对娱乐场所的扫黄清查行动——这是摸排外来流动人口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冯翠竟然堂而皇之的在当地一家KTV担任经理,一身当地民族服饰,操着流利的方言,甚至不少临洱的年轻人都信誓旦旦地说她就是本地人,只是不常回来。
深入调查发现,她在临洱使用“段思平”的化名。
据邻居回忆,这个“段思平”多年前就在此居住,十年前离开后,每年回来两三次,但每次停留时间都很短。
邻里关系极其淡薄,深居简出,鲜少与人来往。
“段思平”的身份档案显示,其出现的时间点恰在何晓梅读初一那年。
而此前的“段思平”,只是一个福利院记录的乡下孤儿。
档案里仅存一张模糊的童年照,根本无法辨认。成年后离开福利院便再无音讯。
审讯中,当被问及福利院的具体细节时,“段思平”漏洞百出,加之其外貌特征与内部通缉令上的冯翠高度吻合,滇省警方果断施压,最终撬开了她的嘴——她承认了自己就是冯翠。
“太好了!”消息传回锦忠市局,刑侦和经侦两支队伍一片振奋!
冯翠的落网,无疑是为错综复杂的案情撕开了一道关键的口子。
然而,短暂的喜悦之后,所有人都清楚:面对一个能在十几年前就布局假身份、蛰伏如此之深的对手,想要撬开她那比钢铁还硬的嘴,接下来的审讯攻坚战,难度将超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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