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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左眼见飘心中喜 > 第七十七章血夜痴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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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面突然彻底崩塌,韦蓝欣坠入更深的黑暗。下落过程中,她看见无数发光的记忆碎片从身边飘过:陈教授在实验室里亲吻胚胎培养皿;林夏七岁时在医院走廊丢失的玩具车;还有自己出生那天,陈崇玲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时颤抖的笔尖。

    落地的冲击让韦蓝欣失去意识,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记忆共振仪的中央。苏晴和陈崇玲倒在控制台旁,她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后颈的紫色纹路正在消退。恒温箱的玻璃碎片在共振仪的蓝光里漂浮,组成完整的大脑模型,每个神经元上都标注着名字。

    “该结束了。” 韦蓝欣抚摸着小腹,那里传来清晰的心跳。她走向控制台,按下红色的终止按钮时,看见屏幕上弹出最后的警告:“删除所有记忆碎片将导致基因链崩溃,是否执行?”

    血月再次爬上夜空,透过大厦的玻璃穹顶,将红光注入共振仪。韦蓝欣的眼前浮现出林夏消失前的笑容,苏晴后颈消退的纹路,还有陈崇玲翡翠耳钉折射的温暖光泽。她突然明白,所谓的记忆永生,从来都不需要容器 —— 它活在每个被爱过的瞬间里。

    按下确认键的刹那,整个毛群大厦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韦蓝欣在摇晃中护住小腹,看着那些发光的记忆碎片穿过墙壁,融入城市的夜色。恒温箱残留的神经纤维缠上她的手指,在皮肤表面留下月牙形的印记,随即化作荧光消散。

    当晨曦再次照亮 11 楼时,苏晴第一个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档案室的地板上,身边散落着普通的***件,墙上的日历显示着 2023 年 7 月 21 日。陈崇玲靠在铁架上沉睡,银镯子内侧的刻痕已经模糊不清,仿佛被时光磨平。

    韦蓝欣的 LV 包掉在脚边,里面的恒温箱变成了普通的首饰盒,装着半枚翡翠耳钉和褪色的襁褓碎片。她摸向自己的后颈,那里光滑如初,就像从未有过任何印记。小腹的坠痛感消失了,只有掌心残留着神经纤维划过的微痒,像是某个温柔的告别。

    警方赶到时,只在 1107 室发现了正常的办公痕迹。技术人员检测到微弱的生物电流,但最终只能归因于老旧线路的静电反应。苏晴的笔记本电脑里,所有关于记忆移植的文件都变成了空白,只有回收站里,躺着一张被误删的照片:十个年轻人站在大厦门口,背后的天空挂着淡淡的血月。

    韦蓝欣走出毛群大厦时,阳光正好。她摸出手机想给母亲打电话,却发现通讯录里根本没有这个号码。街角咖啡馆的电视正在播放新闻:“本市著名建筑学家陈婷教授,今日公布其祖父的记忆研究手稿,手稿显示……”

    画面里的陈婷微笑着展示泛黄的纸页,她颈后的皮肤光滑细腻。韦蓝欣突然想起昨夜的密室,那些漂浮的胚胎标本脚腕上的标签,在最后时刻都化作了相同的名字:陈婷。

    咖啡馆的玻璃门倒映出韦蓝欣的影子,她下意识摸向小腹,那里平坦如初,仿佛从未有过生命的悸动。但掌心残留的微痒感提醒她,有些记忆不需要容器,有些真相不需要证据 —— 就像血月总会在特定的夜晚升起,无论人们是否记得它的模样。

    三个月后的血月之夜,韦蓝欣在整理旧物时,发现 LV 包的夹层里藏着枚银质胎儿吊坠。打开的瞬间,里面的微型芯片投射出全息影像:林夏站在实验室里,手里举着标着 “1107” 的试管,他的身后,陈教授正在调试记忆共振仪,屏幕上跳动的代码里,藏着一行用中文写的注释:“给我未曾谋面的女儿们:记忆会说谎,但爱不会。”

    吊坠突然发出蜂鸣声,投射出最后的画面:年轻的陈崇玲抱着两个婴儿站在血月之下,她将红色襁褓交给穿白大褂的男人,蓝色襁褓留给自己。男人转身时,露出与林夏一模一样的侧脸,胸前的口袋里,插着陈教授常用的那支钢笔。

    韦蓝欣将吊坠贴在胸口,突然想起自己从未告诉任何人,林夏消失那天,她在他透明的手掌里,看到了半枚月牙形的胎记 —— 那是只有经历过基因编辑的人,才会有的印记。

    窗外的血月再次变得猩红,韦蓝欣的手机突然亮起,收到条来自 “林” 的短信:“在下个血月周期等你,1107 室。” 发送时间显示为 —— 七年前的今天。

    她抬头看向窗外,毛群大厦的顶层,有盏灯正在血月的红光里,缓缓亮起。

    血月的红光如融化的糖浆,缓缓淌过毛群大厦的玻璃幕墙。韦蓝欣站在 11 楼的安全出口前,指尖抚过门牌上凹凸的 “1107”,金属的凉意顺着指缝钻进骨髓,与三个月前那个清晨掌心残留的微痒奇妙呼应。LV 包内侧的银质吊坠正发出微弱的嗡鸣,像某种古老的召唤。

    走廊的声控灯坏了,应急灯的绿光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影子。韦蓝欣数着脚下的地砖,每块瓷砖边缘都有细微的磨损,磨损轨迹在红光中连成螺旋状 —— 这是陈教授论文里提到的 “记忆磁场共振轨迹”。她突然想起恒温箱里那些神经纤维的走向,原来整栋大厦的结构,就是个放大版的大脑模型。

    1107 室的门锁已经被破坏,门轴处还残留着消防斧劈砍的痕迹。韦蓝欣推开门的瞬间,灰尘在红光中翻滚成漩涡,空气中漂浮着福尔马林与檀香混合的诡异气味 —— 这是陈教授实验室的标志性味道,她在母亲遗留的实验录像里闻到过无数次。

    房间中央的铁架上,铁链还保持着捆绑的形状,地面的暗红冰渍早已融化成褐色。韦蓝欣的目光被墙角的保险柜吸引,柜门上的密码锁闪着绿光,与三个月前苏晴破解的记忆冻结装置如出一辙。她摸出银质吊坠贴近锁孔,绿光突然变成红色,投射出虚拟键盘。

    “输入第一个记忆的日期。” 机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韦蓝欣的指尖悬在 “1990.11.05” 上方时,吊坠突然发烫,在她掌心烙下月牙形的印记。这个日期让她想起恒温箱里的大脑切片编号,也想起林夏身份证上的生日。

    保险柜应声开启的瞬间,一股寒气喷涌而出。里面并排放着十个金属盒,每个盒子上都贴着名字:林夏、陈婷、韦蓝欣…… 最后一个盒子的标签已经泛黄,上面的 “张晓虎” 被划掉,改成了 “0719”。

    韦蓝欣打开标着自己名字的盒子,里面的全息投影突然启动。年轻的陈崇玲站在实验室里,手里举着胚胎培养皿:“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应该已经知道真相。你和陈婷确实是双胞胎,但在基因编辑时出现了意外 —— 你的记忆载体基因,跑到了 Y 染色体上。”

    投影里的陈崇玲突然转向镜头外的人:“所以我们需要一个男性胎儿来完成实验,林夏不是随机选择的容器,他是……” 画面突然被干扰,只剩下扭曲的光斑和陈教授的怒吼:“你不能这么对我的孙子!”

    金属盒底部的暗格弹出,里面藏着份 DNA 鉴定报告。韦蓝欣看着鉴定结果的瞬间,吊坠从手中滑落 —— 林夏的 Y 染色体与陈教授的基因序列,存在 99.99% 的吻合度。这个发现让她浑身冰凉,原来所谓的 “记忆载体”,根本就是血脉传承。

    1107 室的窗户突然自动打开,血月的红光恰好落在保险柜上。韦蓝欣注意到每个金属盒的角落都有细小的孔洞,当红光穿过这些孔洞时,在对面的墙壁上投射出完整的家谱图 —— 陈教授的名字下,分出两条支线,一条通向陈婷,另一条通向一个空白的男性名字,空白处的笔迹与林夏的签名如出一辙。

    “他是陈教授的儿子。” 苏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的风衣上还沾着夜露,“张磊死前破解的实验室日志显示,陈教授在 1987 年有个私生子,被寄养在林家。” 她举起平板电脑,“这是我们在张晓虎的遗物里找到的,他的警徽夹层藏着出生证明。”

    证明上的 “父亲” 一栏被刻意划掉,但母亲的名字清晰可见:韦蓝欣的母亲。这个真相像把淬冰的匕首,刺穿了韦蓝欣最后的防线 —— 林夏不仅是她的堂兄,还是同母异父的哥哥。

    金属盒里的全息投影突然重启,这次出现的是林夏。他站在记忆共振仪前,白大褂上沾着血迹:“当你看到这个视频时,我应该已经完成了记忆剥离。韦蓝欣,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容器,是解药 —— 他的基因能中和所有被编辑的记忆载体。”

    投影里的林夏突然看向镜头,眼神温柔得像血月的光晕:“别害怕血脉的诅咒,就像母亲说的,记忆会说谎,但爱不会。告诉孩子,他的父亲叫林夏,爷爷叫陈……” 画面在此处戛然而止,只剩下仪器运转的嗡鸣。

    韦蓝欣的小腹突然传来熟悉的暖流,三个月前消失的胎动再次出现。她摸向掌心的月牙印记,那里的皮肤正在发烫,与腹中的悸动形成奇妙的共振。保险柜里的金属盒开始震动,所有标签上的名字都在红光中融化,最终汇成一个名字:陈月。

    “这是陈教授给孙女起的名字。” 苏晴捡起地上的吊坠,“他说血月不是诅咒,是家族基因觉醒的信号。” 她指向墙壁上的家谱图,空白处正在自动浮现字迹:“陈月,2024.07.20”。

    1107 室的地板突然裂开,露出下面隐藏的实验室。韦蓝欣顺着阶梯下去时,看见记忆共振仪正在运转,中央的培养舱里漂浮着个胎儿,脐带连接着无数管线,通向墙上的十个玻璃罐 —— 每个罐子里都浸泡着枚大脑切片,标着不同的名字。

    “这才是最后的实验。” 苏晴的声音带着敬畏,“用胎儿的纯净基因,净化所有被编辑的记忆载体。” 她调出监控录像,画面里,林夏在三个月前的血月之夜,亲手将自己的大脑切片放进培养舱:“只有直系血亲的记忆碎片,才能引导胎儿完成基因重组。”

    培养舱突然发出警报,胎儿的心跳频率开始异常。韦蓝欣扑过去时,发现连接林夏切片的管线已经断裂,切片在营养液里慢慢溶解。她想起林夏在投影里的话,突然将掌心的月牙印记贴在舱壁上 —— 那里的感应区形状,与她的掌纹完美契合。

    红光从印记处涌入培养舱的瞬间,韦蓝欣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医院产房里母亲的哭喊、陈崇玲抱着两个襁褓时的泪水、林夏七岁那年在实验室窗外偷看的侧脸…… 所有被篡改、被隐藏的画面,此刻都清晰得如同昨日。

    “原来我见过你。” 韦蓝欣对着培养舱轻声说,眼泪滴在舱壁上,与里面胎儿的胎动形成涟漪,“在母亲的实验室里,你总躲在门后看我。” 她终于想起被删除的童年记忆,那个总穿着白大褂的男孩,颈后也有月牙形的印记。

    培养舱的警报声戛然而止,胎儿的心跳回归正常。韦蓝欣看着墙上的玻璃罐,所有切片都在红光中化作荧光,顺着管线流入培养舱。当最后一片林夏的切片消失时,培养舱的观察窗上,自动浮现出完整的家谱图 —— 林夏的名字被填进那个空白处,与韦蓝欣的名字并排,下面连着 “陈月”。

    实验室的广播突然响起,播放着陈教授的录音:“当第七个血月结束时,所有被编辑的基因将回归原始序列。我的孩子们,这不是实验,是救赎。” 录音的背景里,隐约能听到婴儿的啼哭,一声清亮,一声微弱。

    韦蓝欣的手机在这时震动,是条来自林夏的新短信,发送时间显示为 “2024.07.20 23:59”:“在培养舱的暗格里,有我给孩子的礼物。” 她按照提示打开暗格,里面藏着个银质长命锁,刻着 “陈月” 的名字,背面的花纹展开后,是张微型芯片。

    芯片插入手机的瞬间,播放出最后的全息投影。林夏站在 1107 室的保险柜前,手里拿着标着 “0719” 的金属盒:“张晓虎不是警察,是陈教授的学生,他的真名叫陈虎。当年偷走实验数据的人是他,不是孙运清的父亲。”

    投影里的林夏打开金属盒,里面的警徽突然弹出微型录音笔:“血月祭祀是假的,我只是想用记忆移植技术报复陈教授 —— 他当年抢走了我的研究成果。孙运清的父亲发现了真相,所以我……” 录音在此处中断,只剩下重物倒地的闷响。

    实验室的灯光突然熄灭,只有培养舱散发着柔和的红光。韦蓝欣走出 1107 室时,发现走廊的冰霜正在融化,消防栓里的水带舒展成蜿蜒的河流,顺着楼梯向下流淌,在每个楼层形成月牙形的水痕。

    毛群大厦外,血月正缓缓落下。韦蓝欣站在旋转门前,看着玻璃倒影里的自己,掌心血月形状的印记正在淡去。她摸出手机想给苏晴打电话,却发现通讯录里多了个陌生号码,备注是 “林夏”。

    拨号的瞬间,身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韦蓝欣转身时,看见晨光中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颈后的月牙形疤痕在阳光下若隐若现。他手里拿着个恒温箱,里面的营养液里漂浮着枚大脑切片,标着 “陈婷”。

    “她还活着。” 男人的笑容温柔如记忆中的少年,“记忆剥离手术很成功,只是需要时间恢复。” 他将恒温箱递给韦蓝欣,“陈月需要知道,她有两个姑姑。”

    韦蓝欣接过箱子的瞬间,掌心的印记彻底消失。她看着眼前的林夏,突然明白血月的真正含义 —— 不是诅咒,不是祭祀,是让失散的记忆与血脉,在特定的时刻重新连接的纽带。

    晨光洒满城市的瞬间,毛群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出七彩的光晕。韦蓝欣低头抚摸着小腹,那里的胎动与恒温箱里的切片形成奇妙的共振。她知道,有些实验永远不会结束,但有些传承,已经在血月的见证下,找到了真正的归宿。

    七个血月周期后的医院产房里,韦蓝欣抱着刚出生的女儿,看着林夏将银质长命锁戴在婴儿颈上。护士进来时,惊讶地发现婴儿的掌纹里,天然带着个月牙形的印记 —— 既不像母亲的掌纹,也不像父亲的,却与毛群大厦顶层的玻璃穹顶轮廓,完美重合。

    窗外的天空湛蓝如洗,仿佛从未有过血月的猩红。但产房的监控录像在多年后被调出时,显示在婴儿出生的瞬间,毛群大厦的方向,有一道红光直冲天际,在云层中勾勒出巨大的月牙形状,如同某个古老而温柔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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