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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左眼见飘心中喜 > 第七十六章血夜痴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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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是双胞胎。” 陈婷突然开口,声音带着陌生的沙哑,“红色是我,蓝色是......” 她的目光落在韦蓝欣的恒温箱上,“是能让记忆存活的‘备用容器’。”

    碎石堆后传来苏晴的呼救声。林夏扒开石块,看见她被压在断裂的水管下,笔记本电脑屏幕还亮着,上面显示着地下三层的结构图 —— 那分明是个人脑的横截面。“张磊把自己当成了最后的实验体。” 苏晴咳出一口血,“他说要终结这一切......”

    通道突然涌入大量红色液体,像是被打翻的血浆。林夏认出那是记忆保存液,顺着液体流动的方向,他看见无数发光的记忆碎片正在汇聚,形成一条蜿蜒的河流。韦蓝欣的恒温箱突然发出蜂鸣声,箱盖自动弹开,里面的玻璃容器里,漂浮着枚完整的大脑切片,上面的神经突触正在红光中跳动。

    “这才是陈教授的遗产。” 陈婷的声音变得冰冷,“不是记忆移植技术,是能让记忆独立存活的方法。” 她指着林夏胸口,“就像你心脏旁那个微型存储器,七年前那场车祸后,它就一直在工作。”

    林夏突然感到胸口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他想起七岁那年丢失的记忆,想起每次血月之夜都会做的噩梦 —— 手术台上,陈教授正将一枚芯片植入他的胸腔,陈崇玲在一旁记录:“实验体林夏,适配度 98%”。

    地下三层的大门在眼前缓缓开启,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巨大的圆形空间里,布满了悬挂的玻璃容器,每个容器里都漂浮着发光的记忆碎片,在血月最后的红光里,它们正顺着管线,流向中央的金属台 —— 张磊躺在那里,胸口插着根连接主控制台的管子。

    “他在用自己的大脑重组所有记忆。” 苏晴的声音颤抖,“但这会让他......”

    “变成没有自我的记忆集合体。” 陈婷接过她的话,指尖抚过最近的玻璃容器,“就像我现在这样。” 她的瞳孔里映出无数陌生的人脸,“这里有张磊父亲的记忆,有孙运清父亲的记忆,还有......” 她看向林夏,“七年前那个本该死去的你。”

    林夏的手机突然收到条短信,来自未知号码:“检查你手表的背面。” 他摘下那块戴了七年的表,发现后盖内侧刻着行小字:“记忆载体,编号 0719”—— 那是张晓虎的警徽编号。

    红色液体突然开始沸腾,张磊的身体在金属台上剧烈抽搐。林夏冲过去想拔掉管子,却被陈婷拦住。“他是自愿的。” 她指着控制台的日志,“每个血月之夜,都需要有人成为新的记忆容器,否则所有碎片都会失控。”

    韦蓝欣突然将恒温箱里的大脑切片扔进主控制台。红色液体瞬间变成银白色,所有玻璃容器里的记忆碎片开始逆向流动,像群受惊的鸟雀。张磊发出痛苦的嘶吼,他的身体在银光中变得透明,最终化作无数光点,融入那些记忆碎片。

    “这才是爷爷的真正目的。” 陈婷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不是保存记忆,是让它们回归本源。” 她最后看了韦蓝欣一眼,“告诉陈阿姨,蓝色襁褓里的孩子,当年就已经死了。”

    银光散去时,地下三层只剩下林夏和苏晴。韦蓝欣倒在控制台旁,手里还攥着那枚大脑切片 —— 现在它已经变成了普通的灰白色。林夏捡起张磊掉落的 U 盘,插入苏晴的电脑,里面只有一个文件:1990 年 7 月 20 日的手术录像。

    画面里,年幼的林夏躺在手术台上,陈教授正将一枚芯片植入他的胸腔。陈崇玲抱着两个襁褓站在一旁,其中蓝色的那个正在渗血。“他的记忆适配度最高。” 陈教授的声音疲惫而坚定,“让婷儿活下去的唯一方法,就是用他的记忆作为‘容器基座’。”

    苏晴突然指向屏幕角落,那里有个模糊的人影正在记录 —— 是年轻时的张晓虎,胸前的警徽编号清晰可见。“他早就知道这一切。” 苏晴的声音冰冷,“包括七年前那场‘意外’的车祸。”

    血月彻底消失,第一缕阳光从通风管照进来。林夏走出地下三层时,看见陈崇玲正坐在楼梯上,手里缝补着那两个月牙襁褓。红色的那个已经完成,蓝色的那个还缺着角。“当年活下来的是蓝色的。” 她的声音平静,“只是我骗了所有人,包括我自己。”

    韦蓝欣的手机在这时响起,是医院打来的。她听完后,突然笑出声来:“我怀孕了。” 她抚摸着小腹,“医生说胎儿的基因序列里,有记忆载体的标记。” 她看向陈崇玲,“这才是最后的容器,对吗?”

    林夏的手表突然发出蜂鸣声,后盖自动弹开,露出里面的芯片正在融化。他感到胸口一阵轻松,那些困扰多年的噩梦,那些缺失的记忆,在这一刻全部回归。他终于想起七年前的真相 —— 那场车祸后,他确实死了,现在的他,只是个承载着林夏记忆的 “容器”。

    苏晴的电脑突然自动关机,重启后屏幕上只剩下一行字:“当记忆找到真正的宿主,容器便会回归尘土。” 林夏看着自己的双手,它们正在变得透明,就像刚才的陈婷和张磊。

    “别害怕。” 陈崇玲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温柔,“这不是结束,是回归。” 她举起缝好的蓝色襁褓,“就像它本该有的样子。”

    阳光洒满整个通道时,林夏的身体已经变得透明。在彻底消失前,他看见韦蓝欣的 LV 包里,那枚从张晓虎那里得到的翡翠耳钉,正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每个光斑里,都藏着一个完整的记忆片段 —— 那是属于每个人的,不被篡改的过去。

    毛群大厦外,警笛声渐渐远去。韦蓝欣抚摸着小腹,走进晨光里。陈崇玲站在 27 楼的窗前,将红色襁褓扔进风中,看着它化作无数碎片,飘散在城市的上空。地下三层的控制台屏幕上,最后闪过一行代码,随即彻底黑屏 —— 那是林夏真正的死亡日期,七年前的血月之夜。

    而在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个和林夏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人,突然从病床上醒来,迷茫地看着窗外。他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张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个戴眼镜的男人,正在毛群大厦前微笑,胸前的口袋里,露出半截钢笔 —— 那是陈教授常用的牌子。

    血月虽然褪去,但关于记忆与身份的谜题,才刚刚开始。

    晨光穿透毛群大厦顶层的玻璃穹顶时,韦蓝欣正蹲在地下三层的积水里,用树枝勾勒记忆共振仪的轮廓。水洼里漂浮的荧光剂在阳光下泛着冷蓝,像极了陈崇玲翡翠耳钉折射的光泽。她小腹的坠痛感越来越清晰,裤脚沾染的暗红色液体与积水融合,晕出诡异的边界。

    “还有七小时就是下一个血月周期。” 苏晴的声音从通风管传来,她正用激光切割被焊死的检修口,“张磊的神经连接数据显示,最后一组记忆碎片藏在 11 楼档案室。” 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跳动的绿色代码突然变红,“但那里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吸收热量。”

    韦蓝欣摸出 LV 包里的恒温箱,玻璃容器里的大脑切片正发出微弱的脉冲光。自林夏消失后,这片带着月牙形印记的组织就成了唯一的线索 —— 切片边缘的神经纤维每天都会延伸一毫米,如今已经在箱底织成细密的网,网眼形状恰好与大厦的结构图吻合。

    “它在指路。” 韦蓝欣突然明白,将恒温箱贴近墙壁。切片发出的红光透过金属板,在对面的水泥地上投射出闪烁的光点,最终停留在标着 “1107” 的位置。这个房间号让她想起母亲日记里的一句话:“当月亮开始流血,钟表就会倒着走。”

    通风管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苏晴尖叫着从里面摔出来,背后的检修口喷出白雾。韦蓝欣扑过去时,正看见她后颈浮现出淡紫色的纹路,与记忆共振仪的电路图完美重合。“是任东林。” 苏晴咳出带冰碴的血沫,“他在管道里注射了低温记忆凝固剂,想让所有碎片永远封存在 11 楼。”

    韦蓝欣的手机在这时震动,是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彩信。照片里,陈崇玲被绑在 1107 室的铁架上,嘴里塞着的布条沾着血迹,她手腕上的银镯子正反射着冷光 —— 那是当年陈教授亲手打造的,内侧刻着两个女儿的生辰。

    “1987.07.20,1990.11.05。” 韦蓝欣抚摸着自己的小腹,突然想起恒温箱里的切片编号也是这串数字。她拽起苏晴往楼梯间跑,高跟鞋踩碎冰碴的脆响里,夹杂着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像是从大厦的钢筋深处传来。

    11 楼的走廊覆盖着厚厚的白霜,消防栓的玻璃门冻成了冰雕。韦蓝欣用消防斧砸开时,发现里面的水带被冻成螺旋状,冰层里清晰可见缠绕的红线,与地下三层那些装着牙齿的玻璃罐如出一辙。

    “这是记忆冻结装置。” 苏晴用体温融化密码锁上的冰,“任东林把自己的记忆当成了钥匙,只有他的脑电波能解开。” 她突然指向走廊尽头,1107 室的门缝正在渗出白雾,“但他已经死了,就在里面。”

    恒温箱里的切片突然剧烈跳动,红光穿透玻璃在地面形成完整的血月图案。韦蓝欣的小腹传来撕裂般的疼痛,她扶住墙壁喘息时,看见瓷砖倒影里的自己后颈,竟浮现出与林夏一模一样的疤痕 —— 那是记忆移植手术留下的永久印记。

    “你不是容器。” 苏晴突然开口,她的瞳孔里倒映着跳动的红光,“是受体。” 她调出手机里的 DNA 报告,“张磊破解的实验日志显示,你母亲当年接受的不是记忆移植,是胚胎基因编辑。”

    1107 室的门突然自动开启,寒气扑面而来。韦蓝欣在速冻的档案室里,看见陈崇玲被铁链锁在中央的铁架上,她脚下的血泊已经冻成红色的冰,手里攥着的半张照片上,两个襁褓里的婴儿正睁着眼睛 —— 她们的瞳孔颜色截然不同,一个是琥珀色,一个是深褐色。

    “蓝色的那个有先天性记忆缺陷。” 陈崇玲的声音从布条缝隙里挤出来,带着冰碴的碎裂感,“所以我用红色的记忆碎片修补了她的基因。” 她的目光落在韦蓝欣的小腹,“包括你现在怀的这个孩子。”

    韦蓝欣突然想起恒温箱里的切片,那月牙形的边缘分明是被刻意切割的。她打开容器时,发现神经纤维织成的网上,正凝结着细小的冰晶,每个冰晶里都嵌着个微型芯片 —— 这不是什么记忆载体,是基因编辑的原始数据。

    “任东林想重组这些芯片。” 苏晴指着墙角的冰柜,任东林的尸体正蜷缩在里面,手里还攥着注射器,“他把自己的记忆编码成病毒,想通过血液感染所有携带陈教授基因的人。” 冰柜壁上贴着的标签写着:“实验体:孙运清,感染度 73%”。

    韦蓝欣的手机突然自动播放一段录音,是张晓虎临终前的声音:“0719 号证物确认,1990 年 11 月 5 日,陈崇玲在 1107 室对新生儿实施非法基因编辑,手术记录藏在……” 录音突然被枪声打断,背景里传来陈崇玲的哭喊:“她会活下来的,像月亮一样……”

    铁架突然剧烈震动,陈崇玲手腕上的银镯子断裂,掉出卷藏在里面的手术缝线。韦蓝欣展开时,发现丝线在红光下显露出荧光笔迹:“记忆会随着基因传承,除非宿主主动放弃。”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母亲的日记里总是画着两个月亮,一个完整,一个残缺。

    恒温箱里的切片突然炸开,红色液体在地面流淌成河。韦蓝欣看着自己的倒影,后颈的疤痕正在渗出鲜血,与地上的液体汇成溪流,朝着冰柜的方向流动。苏晴尖叫着指向任东林的尸体 —— 他的眼睛突然睁开,瞳孔里映出正在倒流的血迹。

    “是记忆回溯。” 陈崇玲终于挣脱束缚,她扑向冰柜的瞬间,冰面突然裂开,露出下面隐藏的密室。韦蓝欣掉下去时,闻到了熟悉的福尔马林味道,墙壁上挂满的玻璃罐里,漂浮着不同时期的胎儿标本,每个标本的脚腕上都系着标签:“血月之子,第 X 代”。

    最底层的玻璃罐贴着最新的标签:“2023.07.20,韦蓝欣腹中胎儿”。罐内漂浮的全息投影里,陈教授正对着镜头微笑:“当第七个血月升起时,编辑过的基因会完成最终表达。我的女儿们,这不是诅咒,是让记忆永生的礼物。”

    韦蓝欣的小腹突然传来暖流,恒温箱里残留的神经纤维顺着血迹爬上她的手腕,在皮肤表面织成完整的基因链图谱。她看着玻璃罐里的投影,突然想起自己从未见过父亲的照片 —— 母亲说他死于血月之夜的实验室爆炸,但现在想来,那场爆炸的日期,正是林夏的生日。

    密室顶部的通风口突然落下锁链,陈崇玲顺着锁链爬下来,手里的消防斧还在滴血。“他把自己的记忆编码进了 Y 染色体。” 她的声音带着毁灭般的决绝,“每个男性后代都会成为新的容器,包括你肚子里的孩子。”

    韦蓝欣突然捂住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十岁那年在医院输血时,护士错拿了标着 “林” 的血袋;十五岁发现母亲偷偷注射的药剂,包装上印着陈教授实验室的标志;还有昨夜恒温箱里的切片,在荧光下显露出的 XY 染色体图谱。

    “我不是蓝色襁褓里的孩子。” 韦蓝欣的声音颤抖,“我是红色的那个,对吗?” 她看着陈崇玲的眼睛,“你当年替换了我们的身份,让我以为自己是记忆容器,其实我才是那个需要被修补的基因缺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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