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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抗战:保安团?不,请叫我列强! > 第257章 登陆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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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突然转向,带来远处引擎的轰鸣,约瑟芬迅速将步枪架在沙袋垛上,准星对准黑暗中起伏的浪尖,枪膛里的五发子弹是上周从仓库里翻出来的,纸壳包装上的生产日期已经模糊不清,他甚至能闻到弹药受潮后的霉味。

    “要是那些会游泳的坦克冲过来,”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海浪声,“这玩意儿还不如根烧火棍。”

    脚边的黏黏弹包装袋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那是用凝固汽油和橡胶制成的黑色胶体,说明书上说要先扯掉拉环再用力扔向履带,但昨天训练时,隔壁班的威尔逊因为紧张把拉环扯反,半个手掌都被黏住了。

    约瑟芬踢了踢沙袋,露出下面埋着的玻璃瓶,里面装着煤油和碎布 —— 这是班长说的 “最后防线”。

    探照灯的光柱突然定格在海平面,那里出现了一串模糊的黑影。

    约瑟芬感觉喉咙发紧,十六年前在索姆河见过的景象突然涌上来:泥浆里的钢盔、断成两截的步枪、还有通讯兵被炮弹掀起的红围巾。

    他深吸一口气,闻到工事后面野蔷薇的香气,那是妻子最喜欢的花,去年这个时候,他们还在花园里搭了花架。

    “稳住!” 排长的吼声从左侧传来,带着假牙摩擦的滋滋声。

    约瑟芬重新校准准星,看见黑影越来越近,原来是一群被灯光吸引的海豚,它们跃出水面时的银弧像破碎的月光。

    他松开扣在扳机上的手指,掌心已经被汗水浸湿,在枪身上留下深色的印子。

    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约瑟芬从胸袋里摸出磨得发亮的铜制怀表,表盖内侧贴着全家福,照片里妻子的裙摆还沾着婚礼时的花瓣。他轻轻摩挲着照片边缘,听见远处教堂的钟敲了十下,那是宵禁开始的信号。

    探照灯再次扫过海面时,约瑟芬看见自己映在枪机上的脸。

    眼角的皱纹比枪身的划痕还要深,胡茬里已经掺了白发,但当他把目光重新投向黑暗的海域时,握枪的手却渐渐平稳下来。

    风里传来沙袋缝隙中野燕麦的生长声,在这片被战争阴影笼罩的海岸上,生命仍在固执地抽芽。

    加莱海岸的夜,像一块被墨汁浸透的绒布,沉甸甸地压在英吉利海峡上空。

    咸腥的海风卷着沙粒,扑在法国志愿军士兵的钢盔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混在营地此起彼伏的金属碰撞声里,织成一张紧绷的网。

    营地中央的探照灯在夜空划出惨白的光带,将上万名士兵的影子拉得老长,又在沙地上碎成摇晃的光斑。篝火堆里的橡木柴噼啪爆响,火星子被风卷着冲向黑暗,映亮了士兵们被汗水浸透的领口 —— 尽管夜风带着海的凉意,每个人的后背却都黏腻得像糊了层油脂。他们大多穿着灰蓝色的制式军服,左臂绣着蓝白红三色臂章,只是中间的鸢尾花早已被换成万字徽,在火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注意,这不是演习!” 德国指挥官的吼声裹着海风砸过来,他靴跟磕在弹药箱上发出清脆的响,“今晚,我们就将渡过海峡!” 声音刚落,身后突然升起十几颗信号弹,橘红色的光团在夜空炸开,把沙滩照得如同白昼。士兵们下意识地抬手遮眼,指缝间能看见远处海面上浮动的黑影 —— 那是提前待命的登陆艇,船身被防水油布盖着,只露出锈迹斑斑的锚链。

    “第一个蹬上对岸土地的法国志愿军第一军团战士,将会获得神圣雅利安人称号!” 指挥官突然拔高音量,右手重重捶在胸前的铁十字勋章上,“这是元首的承诺!”

    人群里掀起一阵低低的骚动,二等兵马塞尔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磨得发亮的铁皮打火机 —— 那是他从被炸烂的巴黎公寓里带出来的唯一念想。他想起三天前在训练场,炊事班的汉斯指着罐头盒上的宣传画说:“瞧见没?戴桂冠的家伙就是神圣雅利安人,去柏林酒馆喝酒不用掏钱,警察见了都得敬礼。” 当时旁边的老兵还补充:“上个月鲁尔区有个卡车司机得了这称号,加油站老板直接把女儿许配给他了。”

    马塞尔的喉结动了动,舌尖尝到了海风里的咸味。他左边的袖子空荡荡的 —— 在敦刻尔克撤退时被弹片削掉了左臂,原本以为只能在后方挖战壕,直到上个月招募法国志愿军的军官找上门:“只要跟着元首打仗,不仅能评残,家人还能领额外口粮。” 现在他右手紧紧攥着橡皮艇的桨,断肢的伤疤在潮湿的空气里隐隐作痛,但心里却像燃着团火。他想让在里昂贫民窟挨饿的母亲过上好日子,想让妹妹能像宣传画上的德国女孩那样背着书包上学。

    “为荣誉而战!” 周围的呼喊声越来越响,马塞尔也跟着吼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发颤。

    不远处的指挥帐篷里,雅克 - 勒戈夫正对着地图深呼吸。他手指上的金戒指在煤油灯下发亮 —— 这是去年德国外交部长里宾特洛甫亲自授予的,当时对方拍着他的肩膀说:“勒戈夫,你是法国人的榜样。” 帐篷外传来士兵的欢呼声,他掀起帐篷帘角望出去,看见密密麻麻的士兵像蚁群般在沙滩上移动,水陆两栖坦克的引擎轰鸣震得地面发颤,履带碾过贝壳碎屑的声音清晰可闻。

    他想起十年前自己还是法国议员时,在议会大厦痛骂的场景,那时他绝不会想到,有一天会穿着印有万字徽的制服,成为德国扶持的傀儡军官。但现实容不得后悔 —— 他带着追随者投靠德国,才有了今天的地位。“第一军团必须打响头炮。” 他对着地图上的多佛尔海峡喃喃自语,指尖划过代表英国海岸线的锯齿线,“只要拿下滩头阵地,我就能晋升为少将,战后至少能分到巴黎郊区的庄园。”

    帐篷门被掀开,副官举着个铁皮杯走进来:“长官,喝口热咖啡吧。” 咖啡的焦香混着副官身上的烟草味飘过来,勒戈夫接过杯子,却没喝 —— 他胃里像塞着团棉花,自从三天前接到登陆命令,他就没好好吃过饭。

    “其他部队的位置确认了吗?” 他呷了口咖啡,滚烫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焦躁。出发前小胡子亲自召见他,说这次行动由德国空军和装甲师配合,但现在除了眼前的法国志愿军,他连一架德国战斗机的影子都没看见。

    副官压低声音:“参谋部说第二装甲师在敦刻尔克港待命,等我们建立滩头阵地就跟进。” 他顿了顿,补充道,“刚才海岸炮兵报告,他们的 150 毫米岸防炮已经校准了对岸的英军堡垒坐标。”

    勒戈夫点点头,把咖啡杯放在地图旁。他知道自己只是棋子 —— 德国需要用法国人的血来消耗英国的防御力量,但这又如何?整个欧洲都在德国的铁蹄下颤抖,只有跟着胜利者才能活下去,才能爬到更高的位置。他想起上周在柏林参加军事会议时,那些德国将军看他的眼神里带着轻蔑,但当他提出用橡皮艇夜袭的方案时,小胡子却拍着他的背说:“勒戈夫,你比那些只会投降的法国人勇敢。”

    “让第一梯队的坦克先出发。” 他对着副官下令,声音里带着刻意压制的兴奋,“告诉士兵们,元首在看着他们。”

    帐篷外的沙滩上,水陆两栖坦克已经发动起来。IV 号坦克的履带碾过沙粒,发出沉闷的嘎吱声,车长探出炮塔,手里的信号棒划出绿色的弧线。驾驶员赫尔曼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仪表盘上的指针在跳动,油箱里的柴油足够支撑到对岸,但他更担心的是水下的暗礁 —— 昨天演练时有辆坦克陷进沙坑,直到天亮才拖出来。

    “跟上前面的车!” 车长的吼声从耳机里传来,赫尔曼猛地挂挡,坦克猛地向前冲去,溅起的海水打在装甲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透过潜望镜,他能看见黑暗中密密麻麻的橡皮艇,像一群贴着水面移动的甲虫。

    马塞尔和另外三个士兵推着橡皮艇走进海水里,冰凉的海水瞬间浸透了靴子,刺骨的寒意顺着脚踝往上爬。他咬着牙把桨插进水里,木质的桨柄在掌心磨得生疼。旁边的士兵皮埃尔突然笑起来:“还记得上周演练时,雅克掉海里差点被鲨鱼叼走吗?”

    “那是海豚,蠢蛋。” 另一个士兵路易斯反驳,但笑声很快被发动机的轰鸣淹没。马塞尔也跟着笑,想起皮埃尔说他姐姐在巴黎的工厂给德国军官缝制服,每天能偷带两个面包回家。他们都在为看不见的未来拼命,而 “神圣雅利安人” 这个称号,就是悬在眼前的胡萝卜。

    橡皮艇渐渐远离海岸,营地的灯火变成模糊的光点。马塞尔抬头望向天空,轰炸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像无数只巨蜂在头顶盘旋。他看见机翼上的德国标志在月光下一闪而过,心里的恐惧突然被一种奇异的平静取代 —— 也许明天太阳升起时,他已经踏上英国的土地,也许永远不会,但至少现在,他不是那个在贫民窟里苟延残喘的残废了。

    海面上风平浪静,只有橡皮艇划水的声音和远处坦克的引擎声。马塞尔跟着节奏挥动船桨,水花溅在脸上,咸涩的味道让他想起童年时在马赛港,父亲带着他看渔船归航的场景。那时的海水也是这样蓝,阳光也是这样暖,而现在,他却要跟着侵略者去践踏另一片土地。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秒,就被 “神圣雅利安人” 的诱惑压了下去 —— 他需要那个称号,需要那些实际的好处,需要让家人活下去。

    天空中的斯图卡轰炸机群正在接近目标。飞行员卡尔紧握着操纵杆,手心的汗让皮革变得滑腻。这是他第一次执行实战任务,训练时教官反复强调:“夜间轰炸要跟着地面的探照灯光,投弹后立刻拉升,别给英国人的高射炮留机会。” 仪表盘上的夜光指针在跳动,高度计显示他们正在下降到 300 米,这是斯图卡最擅长的俯冲高度。

    “准备俯冲。” 长机的命令从耳机里传来,卡尔深吸一口气,按下投弹按钮的保险栓。他看见远处的海岸线越来越清晰,探照灯的光柱在夜空中扫来扫去,像一只只警惕的眼睛。突然,耳机里传来一阵杂音,接着是地面引导员的声音:“目标区域无明显防御,重复,无明显防御。”

    卡尔皱起眉头,这和简报里说的不一样 —— 情报显示英军在多佛尔部署了大量高射炮。他下意识地看向后视镜,后面的轰炸机群正跟着他的航线俯冲,机翼上的铁十字标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就在这时,下方的海面突然亮起一串橙红色的光点,像凭空出现的项链。卡尔还没反应过来,剧烈的震动就从机身传来,耳机里爆发出刺耳的杂音。“是高射炮!” 长机的吼声刚落,卡尔就看见旁边的一架斯图卡冒着黑烟坠向海面,爆炸的火光映亮了他的脸。

    “拉升!快拉升!” 他猛地拉动操纵杆,斯图卡像被激怒的雄鹰般向上冲去,机身的震颤让他的牙齿咯咯作响。透过舷窗,他看见海面上炸开一朵朵白色的水花,那是英军的炮弹在爆炸。原来那些探照灯不是指引,而是陷阱 —— 英国人早就等着他们了。

    海面上的橡皮艇陷入了混乱。马塞尔感觉橡皮艇被爆炸的冲击波掀得老高,冰冷的海水灌进船里。他死死抓着桨,看见不远处的一艘橡皮艇被炮弹碎片击中,士兵们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坠入海中。皮埃尔的惨叫声就在耳边,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拼命划桨,想逃离这片死亡海域。

    “神圣雅利安人” 的称号突然变得可笑起来。马塞尔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活下去。他抬起头,看见天空中到处都是坠落的轰炸机,像燃烧的流星划过夜空,而远处的英国海岸线上,探照灯的光柱依旧在旋转,仿佛在嘲笑这些自投罗网的侵略者。

    加莱海岸的灯火早已看不见,只有冰冷的海水和不断响起的爆炸声。马塞尔不知道自己划了多久,掌心的皮已经磨破,血混着海水粘在桨柄上。他回头望去,身后的橡皮艇越来越少,那些为荣誉而战的口号,那些对未来的幻想,都在炮火中碎成了泡沫。

    夜还很长,英吉利海峡的海水依旧冰冷,而这场以荣誉为名的远征,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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