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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宗人马要去休息时,李为舟留齐镇坤道。
齐镇坤干笑一声,看向雷千绝。
雷千绝心中再愤怒,但体面还是有的,冷哼一声道:“看我做什么?你们都是从下界上来的,故人相逢,自去会你的便是。”
说罢带着其他弟子转身离去。
等外客差不多都走了,田茹不顾苏婉和齐镇坤还在,问李为舟道:“好些了没有?”
李为舟点头,笑道:“差不多了。”
田茹直白问道:“何时执掌的五行转轮神剑?怎不告诉我和你师父?”
李为舟摸了摸鼻子,道:“弟子担心,早告诉师父,他心里没了紧张压迫感,想着反正有我在外面撑着,劲气松懈,就不肯努力了。”
“哈哈哈!”
苏婉差点没笑死,不过她有内伤在,有些站不稳,只能一手扶着田茹的肩膀,一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对田茹道:“你这弟子……了不得,怕师父师娘不努力,藏拙!哈哈哈,哎哟……”
田茹也是又气又好笑,虚指了指李为舟,示意他等着,然后搀扶着苏婉往离火峰而去,气恼道:“你也是硬撑着,都伤成这样了……”
等田茹、苏婉离开后,李为舟邀齐镇坤道:“走吧。”
说罢,祭出昆吾,就要走人。
齐镇坤汗颜道:“李掌门,我这……还没破入灵动,驱不得物,驾不住飞剑呐。”
李为舟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震惊道:“怎么会如此?”又语重心长道:“阿坤啊,该努力还是要努力,不要再沉溺于心贱了,心贱再爽,可实力才是根本呐。”
齐镇坤一头黑线,忽然觉得留下来喝酒是不是错误选择……
……
“你们看谁来了?”
玄金峰上,周月娘等人正在谈论今日事,感慨罪族之可怕,就见李为舟带着一个丑男过来。
见到来人,齐二娘登时乐了,道:“这不是元剑山唯一的山下行走,齐少门主么?”
周月娘、冯碧梧等人自然也知道此人,连喜妹都认得他。
只有陶玲儿不知道,不过她自来熟。
感受了一圈,发现连喜妹都成了武宗,齐镇坤摸了摸脑袋,嘿了声,道:“上酒!”
等李为舟递了一碗酒给他,齐镇坤仰头就灌,随后喷出。
喜妹和陶玲儿笑的前仰后合,其他四个女子也都或喜或乐。
齐镇坤也笑,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举起那辣的烧心的烈酒,又仰头猛灌一口,咽下去后,眼睛一亮。
舒心。
李为舟笑眯眯道:“怎么样,刚才那口浪费了吧?灵米酿酒,五行宗特产。”
齐镇坤苦笑道:“我连灵米都快吃不起了。”
李为舟不接这茬,问道:“那天我们上来后,后面又发生了何事?听说过大司正、大萨满他们,成功了没有?”
齐镇坤讶然道:“你们家和那个黑猫尊者关系不是很亲近么?她上来没跟你们说?”
李为舟摇头道:“玄天馆有飞书生意,只是发给她的信,没回复。”
齐镇坤笑道:“我倒是打听了些她的消息,九尾灵猫一族在妖域地位很高,不过……她们那一族的王族,大多都是白毛,花猫都较少。那个黑猫是唯一一个黑色的,所以日子过的……”
“啊?”
喜妹闻言一下难过起来,道:“萌萌会不会受虐待啊?”
齐镇坤摇头道:“应该不会,我听说她皮毛虽然是黑的,可天赋却是最高的,颇得灵皇宫龙王的喜爱,可能因为那是一条黑蛟龙,还是母龙。”
李家众人又都笑了起来,喜妹还是有些难过,道:“可是,要是这样,她家里的亲人恐怕更要对她不好了。”
说罢转头看向李为舟道:“哥哥,我们可不可以直接写信给妖皇宫?我怀疑我们写给萌萌的信,让她家里人给扔了。”
周月娘点头道:“很有可能。”
冯碧梧也认为李家欠了玄萌大恩,道:“可以邀请她来五行宗做客。”
喜妹最高兴,道:“好欸好欸!”然后给陶玲儿描述玄萌的有趣。
陶玲儿对这一家人都无语了,喃喃道:“九尾灵猫一族,可是妖域大族。五行宗在人家眼里,都是小角色……”
除非五岳祖师复生,不然后世子孙,没一个能打的啊。
李为舟道:“不急,回头给灵皇宫去一封信试试。”
齐镇坤说起了那日李为舟一家飞升后的事,道:“我也是上来后,在宗门里听到了些消息。说下界有一个狠人,硬顶着九道天雷轰击,强开了一条登仙路,直接被中州皇庭接了去,加入军阁。但没说到底是谁成功了。”
李为舟道:“十有八九是大司正,这人实在不一般。哪怕是到了灵界,将来也能成为一方人物。”
齐镇坤摇头道:“也不好说。灵界天才太多,说是遍地机遇,实则竞争激烈。除了有根脚背景的,有几次容错的机会外,像我这种,只有一次跟师门长辈出来寻找机缘的机会。若是立下功劳,还有下次机会,若是没有,那也就没有以后了。如果连师门长辈都失败了,出了差池,那才叫倒霉。”
李为舟唏嘘道:“你样样都赶上了,运道不大好啊。嘿嘿嘿!”
齐镇坤:“……”
再饮一口碗底酒,他也嘿嘿笑了起来,道:“没事,虽然以后指不上师门长辈的便利,自己也能寻些机缘。”
李为舟道:“若是玄雷剑宗待的不过瘾,可以来五行宗这边试试。别的不敢保证,一个外门二师兄还是没问题的。”
齐镇坤嗤了声,笑的有些无奈和苍凉,问道:“那大师兄是谁?”
李为舟乐道:“侯海坤,你们都是坤字辈的。”
齐镇坤哈哈一笑,忽地想起一事来,目光有些深意道:“李掌门还记得萧逸辰否?”
“谁?”
李为舟有些迷糊问道:“这是哪位?”
“……”
齐镇坤对这个老六无语,提醒道:“你们走后,萧逸辰随一位无名老者前来,托付给了星罗观。星罗观的人也说他有大气运,适合他们。李掌门,咱们俩的是非恩怨已经结清。我这胳膊,也托福被续上了,没甚大问题。可萧逸辰此人……算了,我不多说了,想来以李掌门的智谋,不会将此丧家之犬放在眼里。”
李为舟仰头一叹,道:“上天待我,何其厚也。这么多老友,都上来陪我了。太客气了,回头,还是再送他下去吧。”
……
夜深得像化不开的墨,连风都屏住了呼吸。
玄金峰的院坝里,酒坛斜斜地倒着,灵米酒的清香混着玄金气漫在烛光里,李为舟正给齐镇坤续酒,陶玲儿的笑声脆得像银铃。
她发现,下界来的人,真是太有趣了。
李为舟和渐渐放开的齐镇坤妙语连珠,挖苦讽刺起来,让人要反应一会儿才明白其意。
偶有过激之词,周月娘、司徒晴月等人也不在意。
毕竟,是老乡,是故人。
没人注意到,护阵光幕外的阴影里,三个轮廓正无声无息地凝实。
最左的骨甲壮汉血煞老怪,每一步落下都像猫爪踩在棉絮上,骨斧的刃口藏在黑袍下,不见半分反光。
中间的罪族老鬼佝偻着背,灰袍与夜色融成一片,只有偶尔闪过的眼瞳,像两口深井里的寒星。
最右的蚀影裹在黑布里,连呼吸都压得极轻,周身的青丝如水草般贴在光幕上,悄无声息地往里钻。
他们就像三块从地里长出来的石头,立在那里已有一炷香的功夫,连光幕上巡逻的灵纹都没察觉到异常。
夜色压得光幕泛着冷光,三团黑影在阴影里低语,像三条毒蛇在丈量猎物的弱点。
罪族老鬼枯瘦的手指在光幕上虚点,指尖划过的地方,土黄色光纹正缓缓流转,与青绿色的木行灵力交织,又渐渐化作赤红的火行神光,正是五行轮转的迹象。
“这阵是活的,五行大阵,不比普通六级大阵。”
老鬼的声音比夜猫还难听,道:“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寻常攻击刚破了一处,别处的灵力便涌来补上,近乎无懈可击。”
血煞老怪不耐烦地咂嘴,骨斧在地上碾出浅痕:“活的又如何?劈碎了便是。”
“蠢货。”
蚀影的黑布轻轻晃动,青黑丝顺着光幕的纹路游走,像在触摸阵眼,缓缓道:“你劈碎金行,水行便来救。劈破水行,木行便来补。这般轮转,便是仙灵也能耗死。”
他顿了顿,黑布里的目光陡然锐利,道:“可再强大的法阵,也有破绽。若同时劈碎三个,另外两个,怕是只能救两个吧?”
老鬼点头,指尖停在西南角,道:“是这个理。此处连接离火峰地脉,火行刚猛却不耐久,灵力流转到这里时,正是金行转火行的间隙,最是薄弱。”
他又移向东北角:“这里挨着藏水峰深潭,当初五脉外借时,老夫就趁机做了些手脚。为防他们发现,虽然没什么大的干碍,可当大量木灵涌来时,会有堵塞发生,水行便会滞涩一瞬……就是为了等今夜。”
其他两个罪族高手眼睛登时一亮,惊叹的看向老鬼。
果然不愧是担负北灵域重任的老东西,确实老奸巨猾,竟然早早布局到了五行宗内。
血煞老怪骨斧微微抬起,道:“你的意思是……”
“三面齐攻。”
老鬼的声音里带着狠戾,“你攻西南,用你的血煞老怪劲破那火行间隙。蚀影攻东北,趁那水行滞涩时猛入蚀骨丝。我攻此地,在它调和四方的刹那,破了这轮转的根。此子对木行颇有门道,可惜……”
他冷笑一声,指尖重重一点:“它循环得越快,其他两处薄弱点便越明显。今夜你我便破了这北灵域第一大阵,找回冰螭,鸡犬不留。”
夜色更沉了,三团黑影不再言语,只静静立在三处“浅滩”外,像三只等待潮水退去的饿狼。光幕上的五行神光依旧流转不息,却不知已被盯上了最致命的破绽。
玄金峰上,李为舟举起酒碗,道:“最后一碗,找机会下去一趟,看看家人,还真有些想念了。也不知我老岳父们,有没有在好好干活……”
齐镇坤哈哈大笑,笑声未尽,外面传来了动静……
……
没有丝毫预兆。
血煞老怪猛地暴起,骨斧撕裂空气的锐啸划破长空,斧刃带着血煞老怪劲狠狠劈在西南角的光幕上。
“铛”的一声巨响,似天地都为之所惊。
土黄色光纹瞬间凹陷,裂纹如蛛网般炸开,连玄金峰的石桌都震得跳了跳。
“铛!”
血煞老怪的第二斧接踵而至,骨斧裹挟着更狂暴的血煞老怪劲,狠狠劈在西南角的光幕裂痕上。
这一斧竟带起漫天血光,那些血光不是凡血,是他以自身精血催发的暴戾灵机,撞上光幕的瞬间,土黄色光纹像被强酸泼过,“滋滋”作响地消融,裂纹猛地扩大到半尺宽。
“破!给老子破!”
血煞老怪咆哮着,肌肉虬结的臂膀爆发出惊人巨力,骨斧抡得像风车,每一斧落下都似小山砸落,光幕上的光纹被震得剧烈弹跳,仿佛下一刻就要崩碎。
他周身的血纹亮起,暴戾的灵机顺着骨斧涌入光幕,那些原本流转的五行灵力竟被冲得紊乱,金行转火行的间隙被硬生生撕裂。
东北角的蚀影也动了。他没用血煞老怪那般狂猛的巨力,却将暴戾的灵机灌注在蚀骨丝里,那些青黑丝突然暴涨,不再是悄无声息的蛀蚀,而是像无数钢针般,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狠狠扎进光幕的滞涩处。
“噗噗噗”的声响里,光纹被丝端的暴戾灵机撞得粉碎,原本细微的缝隙瞬间被撕开,蚀骨丝如潮水般涌进去,所过之处,木行灵力竟被狂暴的阴邪之力绞成齑粉。
“桀桀桀……”
蚀影的笑声从黑布里钻出来,带着暴戾灵机的震颤,道:“让你们尝尝,什么叫灵机逆行!”
他操控着蚀骨丝往阵法枢纽钻,那些丝上的暴戾灵机不断冲撞,竟逼得水行灵力倒灌,原本该润养木行的灵力,此刻却成了助纣为虐的凶器,顺着蚀骨丝往光幕外涌。
而罪族老鬼,已将凝聚了百年的暴戾灵机压向青木峰大阵。
那团浓黑的气团不再是缓慢施压,而是像被巨力攥住的黑拳,狠狠砸在光幕的枢纽符文上。
“轰隆!”
整个五行宗的护山大阵都剧烈摇晃,玄金峰的地面裂开细纹,院坝里的酒坛被震得粉碎,酒水混着碎瓷片四溅。气团里的残魂在暴戾灵机驱动下疯狂冲撞,竟撕开了枢纽符文的一道口子,黑气顺着口子往里钻,所过之处,五行轮转的轨迹被搅得大乱,金行不生水,火行反克木,生生不息的循环出现了断裂。
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外门客房里的散修、晴水城的修士等,无不惊慌失措。
便是六宗长老弟子,也都大大紧张起来。
他们想过罪族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会回来的如此迅猛。
李为舟却没慌,他望着三面方向,对齐镇坤道:“你先回去,我去忙一阵,回头得闲了再找你喝酒!”
齐镇坤苦笑道:“活祖宗,你快些去吧,我总觉得离死不远。要是知道灵界这么凶险,我就在凡尘界待着了。”
李为舟哈哈一笑,带着周月娘、司徒晴月等去了混元峰。
齐镇坤好想跟着一起去,显然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惜,人家不带他……
而陶玲儿,还是选择去找她娘。
……
混元峰今夜的风,似乎要比别处烈些。
五行大殿的朱红殿门敞着,李为舟站在门槛边,衣袂被山风猎得猎猎作响。
从此处望下去,整个五行宗的轮廓尽收眼底。
西南角的离火峰地脉泛着赤红,像条燃烧的蛇,血煞老怪的骨斧每劈一下,那片红光就剧烈跳动一次。
东北角的藏水峰深潭腾起白雾,被蚀影的青丝搅得如墨,丝丝缕缕往光幕里钻。
正东方的青木峰投影下,罪族老鬼的黑气团像块浸了墨的棉絮,死死摁在枢纽符文上,压得光纹忽明忽暗。
“西南角的火行光纹快断了。”
周月娘扶着李为舟身边的盘龙柱,指尖冰凉道。
司徒晴月则望着东北角,声音亦有些发紧,道:“蚀骨丝缠上藏水峰的灵脉。”
上来灵界并未太久,在凡尘界,打斗时能发点光的,都是各宗称宗道祖级别的太上人物了。
这种级别的打斗,着实罕见。
冯碧梧则盯着正南方,那里的黑气团边缘已渗进光幕半寸,光幕符文的金光黯淡得像将熄的烛火,她道:“只远远感知一下,都能感觉到他灵机中的暴戾癫狂,也不知道吞了不少修士……罪族,我原本听着还觉得挺可怜。如今看来,分明就是魔道。”
几个女子的目光都落回李为舟身上,哪怕对他很有信心,可依旧难免担忧。
这年轻掌门站在风里,身影清瘦,可望着三面战场的眼神,却始终气定神闲。
他回头对身边女人笑了笑,道:“知道为什么要回五行殿么?”
齐二娘是好捧哏,娇滴滴问道:“这是为什么呢?”如愿得到几个白眼球。
李为舟嘿嘿乐,道:“我是不好过于出风头,不然以后招恨,这种傻事咱可不干。到这里,可为祖师扬名。”
他这人淡泊名利,帮助过未曾见过面的爹、娘、外公、太外公,对了,还是老四李长宁等扬名,如今轮到五岳祖师了。
其实给陶希行更好些,可也担心别人会挑事,闹大动静真扰了师父的修行就不好了。
祖师遗赠就好说的多,毕竟肯定没留太多……
“快点吧,别玩脱了。”
司徒晴月催促道。
三方攻势越来越猛了,看的人胆战心惊。
李为舟不再说笑,伸出右手,展开五指。
五色神剑出,环卫其身。
又五道流光自五峰而起,正是玄金峰的乌金剑、青木峰的青剑、藏水峰的黑剑、离火峰的赤剑、后土峰的黄剑!
五道流光,落入李为舟身边五柄神剑上,光剑合一,剑鸣如龙,竟让狂暴的山风都为之一滞。
“恭请五岳祖师赐剑!”
除了陶希行所在的离火峰外,五行宗疆域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一句话。
浩浩荡荡的一言,不分敌我,让无数人心肝炸裂。
什么意思?
五岳老鬼还留有后手?!
周月娘等人屏住了呼吸,她们见过这五柄剑,却从未见过如此剑光合一的景象。
乌金古剑的锋芒刺破云层,青剑的碧光映绿了夜空,水剑的蓝芒卷起潮汐,赤剑的火光灼烧着雾气,黄剑的土光沉凝如岳,五道光柱交织在一起,仿佛天地初开时的五色混沌。
“合!”
李为舟低喝一声,单手虚握。
五柄神剑在空中剧烈震颤,随后竟如百川归海般,朝着彼此飞去。
“锵锵锵锵锵!”
五声清脆的剑鸣连成一片,乌金古剑的锋锐、青剑的生机、水剑的柔韧、红剑的暴烈、黄剑的厚重,竟在碰撞中完美融合,化作一柄丈许长的五色神剑!
剑身上,五行道韵流转不息,既像五道奔腾的星河,又像五座巍峨的山岳,更藏着能斩灭万物的凛冽杀意。
这正是五行宗镇派之宝的完整形态:
五行转轮神剑!
剑、阵合一!
李为舟握住虚空中的剑柄,山风灌入大殿,吹动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回头对妻子、妹妹道:“此剑此阵,便是我李家在灵界立足之根!”
说罢,抬手挥剑。
只见一道璀璨绚目,却带着无尽凛冽寒意的五色剑芒,从混元峰顶斩下。
那剑芒初时只有指宽,飞出殿外后却迅速暴涨,如天河倾泄,似流星坠地,带着五行轮转的无上伟力,朝着西南角与东北角同时斩去!
西南角的血煞老怪正狞笑着劈下第十斧,骨斧上的血煞劲似已快功成,他甚至能闻到阵内浓郁灵机的清香。
可当那道五色剑芒映亮他的瞳孔时,这悍勇的罪族老怪竟第一次生出了恐惧。
“不!”
血煞老怪嘶吼着横斧格挡,他的斧也是大有来历的上等法宝,可五色神剑所化的锋芒却在一瞬间便将骨斧斩为两段,五色剑芒顺势劈在他胸口。
他引以为傲自诩坚不可摧的身体,如纸糊般碎裂。
肌肉、骨骼、甚至连暴戾的灵机,都在五行道韵下寸寸消融,最后只余下一缕黑烟,被山风卷走,连惨叫都没能留下。
东北角的蚀影见状,操控着蚀骨丝疯狂回撤,想钻入地脉逃遁。
可五行神剑所化的剑芒更快,蓝芒如网,红芒如焰,将他的蚀骨丝尽数烧成飞灰。
那道五色剑芒斩在他身上时,身上裹着的防御法宝“黑布”瞬间化为焦炭,露出底下布满鳞片的躯体,也不知修炼了什么邪恶功法。
可是在五色神光的净化下,连一丝阴邪之气都没剩下。
两道身影,罪族内顶级高手,竟都在这一剑下灰飞烟灭。
正南方的罪族老鬼看得魂飞魄散。他认出这一剑,但从未想过,千年前五岳真君剑斩魔尊时的威势,竟在今夜重现!
“啊!!恨啊!!”
老鬼嘶吼着,眼看又一道剑芒斩来,黑气团猛地炸开,他宁肯舍弃大半修为,化作一道黑烟,也要拼命逃走。
五色剑芒余势扫过他的残影,只听得一声惨叫,将那黑烟斩去一角,却终究让他逃了性命。
混元峰顶,五行转轮神剑的光芒渐渐敛去,五道流光也重回五峰。
李为舟却已经维持不住五色神剑,剧烈地喘息着,脸色白得如同积雪。
若非有血海加持,他此刻怕是已经成干尸了。
若是千年前的五岳真君持此剑,那三个罪族连根毛都别想逃。
山风依旧凛冽,却吹不散大殿里的寂静。
周月娘快步上前扶住他,指尖触到他冰冷的皮肤,紧张的声音都变了,道:“夫君!你没事吧?”
其他人也紧紧围了上来,甚至都不谦让往日里客气相待的喜妹。
急的喜妹在旁边直蹦脚!
“没……没事。”
李为舟脸色白得像褪尽了色的纸,嘴唇泛着青,呼吸粗重得像破风箱,每吸一口气,胸口都隐隐起伏,带着撕裂的疼。
沃日。
这剑,真的吸寿元啊。
他能明显感觉到,这把剑在吞噬他的精血,绝不止是灵元。
怎么看着,有些像道玄手里诛仙剑啊?
但是滋味,是真不好受,有种溺水濒死的恐怖感。
他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沫,指尖都在发颤,哑着嗓子道:“相信我,真没事。就是承压太重,超过我的意料,休息一天就好。我……闭关一日。”
顿了顿,像是攒了点力气,才又补了句:“师娘一会儿必然要来,你们宽慰好她……另外告诉她,借的力是五岳真君留下来的,不必去打扰师父。”
说罢,他已强撑着身体,脚步虚浮得走向殿内。
周月娘想跟上,却被他抬手止住。
石门“吱呀”合上时,隐约能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
周月娘抿了抿薄唇,琥珀色的眸光流转着愤怒的光泽。
是对自身无能为力的生气。
不止她,司徒晴月、冯碧梧、齐二娘的脸色,也都不好看。
只是……
她们忘了,她们上来灵界也才一年,齐镇坤的天资不比她们差,这会儿连灵动期还未入呢。
不过,接下来,必然又是一段疯狂修炼的岁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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