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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咋差帐了呢?你好好想想账是昨差的?”
“问题出在票子上,一定是少了票子。”
“你也不是喇忽人,那么重要的票据咋能整丢呢?”
“不管咋说,窟窿出在你任上,你是脱不开干系的。”
索老歪满面愁容:“如今,搞破鞋已经漏兜了,账面出窟窿也说不清了。看来是报应啊,这是往死里逼我呀!”见哥哥掩面伤心呜咽,索良也沉默了。
佐向东为了弄清楚四小队账目出窟窿的事,特意派人把钱大算盘找来,让他帮着迟成翰、吴边一起查帐,并强调要遵循实事求是、调查研究,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钱大算盘从迟成翰手里接过几个账本问:“窟窿出在什么地方?”迟成翰翻到一处,指着账面说:“前年上内蒙给四小队买马的票子都在这,差五百四十元票子合不上牙。”钱大算盘问:“和当事人都核实过吗?”吴边说:“当时去买马的还有闻老万,据他回忆,花钱都是索老歪经手,可能缺了五百四十元票子,但也只是记住个大概,具体差在哪也说不清楚。当时四小队会计出现过空缺,索老歪自己管理过好几个月的账目,差的账正是那时候。闻老万是后来接手的,对之前的账目底细不知情。”
钱大算盘反复看完,又仔细翻看一个个账本,一个票子一个票子核对,工作非常认真。查了大半天,还是一无所获。吴边分析说:“我感觉这五百四十元被索老歪个人挪用或贪污的可能性不大,问题差在票子上,一种可能是票子夹错地方了,所以我一个一个查看,但没发现放错地方。还有一种可能是遗失了,最有可能就是放这些账本的地方。”迟成翰说:“见不到票子无法定论,账本始终放在四队马号储物柜里的,有时间再仔细找找,把储物柜翻它个底儿朝天,看能不能找到。”
正午时分,索老歪躺在北炕上直哼哼,媳妇问道:“看你这一副难受的样子,是不是病了?”索老歪说:“我头疼的厉害。”媳妇忙说:“你等着,我去叫雍大牙给你瞧瞧。咳!真跟你上不起这个火。”
媳妇出门不久,索老歪忧心忡忡地支撑起身子。他想,自己搞破鞋的事整的满村风雨,已经丢尽了颜面,这又贪上五百四十元的窟窿,弄不好判个贪污罪还得受处分,这辈子算没好了。他越想心里越没路,趁媳妇去找大夫,到下屋寻了绳子夹在腋下,摇摇晃晃上了大街出了南村口,路过罗锅桥时犹豫了片刻,然后下道直奔抹斜地。
来到柞树趟子歪脖子树下,他拿着绳子,呆呆伫立了许久,眼前浮现出和小莠子翻云覆雨的情景。他仰望着歪脖树,望着那绿染枝头的树冠,一边叹气一边叨咕:“咳,你是歪脖树呀,我是歪脖子人哪。想那时,我多风流快活!可如今,老天爷不给我活路啊,要把我小命收去。咳,想我索老歪呜呀呜呀的,到头来落到这个下场。咳,想不到,歪脖树吊歪脖人,抹斜地收屈死鬼呀!”
他使劲往歪脖树杈上甩绳头,甩了好几次也没甩过去,只好呼哧呼哧爬上歪脖树,用两腿盘住树干,在树杈上打好绳套,泪流满面地把头伸进绳套内,抱住了树干。他最后看一眼在微风中一阵乱抖的柞树叶,终于狠下心来,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两腿从树干上松开时眼睛突然睁大了,整个身子垂吊在空中悠荡了几下。
索老歪媳妇领着雍大牙回家,见炕头只有被褥没有人,就到院子、园子、茅搂、下屋察看一番,回屋对雍大牙说:“哪都没有,这人能上哪去呢?”雍大牙嘴唇子嗦啰一下大龅牙,突然冒出一句:“他能不能想不开呀?”索老歪媳妇说:“他那么能嚎丧的一个人,能想不开吗?”雍大牙说:“备不住啊,人就怕遇到为难遭灾的事儿呀,还不快去找找?”
两人急忙出了胡同走上房后横街,见人就打听。在中心街上,迎面碰上鬼子漏、贾大胆,索老歪媳妇急忙问:“金连长,看没看见老歪?”鬼子漏最愿意别人称呼自己所谓的官称,高兴地往西南一指:“见他病恹恹的,夹个绳子,出村往西南去了。”贾大胆说:“我跟他打招呼,问他干啥去,他说溜达溜达,散散心。”鬼子漏问:“咋啦?又出啥事儿了?”雍大牙说:“我分析,老歪是去寻短了。”鬼子漏急忙说:“那快点儿去找哇,别去晚了不赶趟。”
几个人一阵疾走,出了村,跑过罗过桥,往西南方向急急奔去。在抹斜地头,一长条柞树带横在人们眼前。柞树趟子早已绿染枝头,隐约可见吊着个人影。到了近前,只见索老歪已经吊死在碗口粗的歪脖树下,样貌很是难看,脑袋耷拉着,嘴巴咧合着。索老歪媳妇瘫坐在地上哭道:“老歪呀,你咋走这步哇,为啥寻短哪!呜呜……”微风吹来,柞树叶子一阵乱抖。
索老歪的死相非常瘆人,众人都不敢上前,贾大胆就显示自己胆子大,要把索老歪的尸首解下来,却被公冶山叫住:“上吊绳解不开,用斧头把上吊绳砍断,我听说他上吊就把斧子带来了。”说完,把已经准备好的一把锋利的斧头递给他。
贾大胆提了斧头,“蹭蹭”爬上碗口粗的歪脖树上,照着旁枝上的绳套咔咔咔连砍几下。绳子断裂时,索老歪的遗体扑通一声倒在了荒地上。公冶山从背包里取出剪子,动作麻利地剪开了索老歪的裤腿。
按照村里的习俗,凡是横死的人必须浮丘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入葬,索老歪也不例外,索良找木匠打了一口白茬四六棺木把哥哥尸首装殓,单等浮丘日满入土为安。
索老歪刚入殓,佐向东叫上吴边,特意来到抹斜地头,当着众人的面对着白茬棺木宣布:“索仁畏罪自杀,这是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
回到秦家西屋,负责在长青四队马号查找票据的迟成翰和闻老万回来了,迟成翰把一张票据递给了佐队长:“索队长那五百多元差账给找回来了,就是这张票子。”迟成翰补充说:“是票子遗落了。”钱大算盘喃喃道:“不赶趟喽,不赶趟喽,老歪他听不到圆账的消息了。”
佐向东沉默了半晌,愤愤地说:“虽然账圆上,可他道德败坏,玩弄妇女,罪不可赦!”齐二克说:“毕竟那五百四十元不差,在经济账上冤枉了索老歪。”佐向东把票子交回闻老万手里,吩咐队员去索老歪家,把圆账的消息告诉他家人。
迟成翰和吴边到老索家,当着索良夫妇的面,向索老歪媳妇说明了差账的真相。索良摇头叹息:“晚了,说啥都晚了,早查清楚,我哥他不会走那条道……”迟成翰和吴边出了屋时,两人听见索老歪媳妇坐炕上嚎啕:“啊啊啊——你个死鬼,你知道不?你那五百四十元差账找回来了呀……”
挂了锄,人们又有了闲扯的精神头。秦家前门房子西屋常会聚来一群闲人,听张铁嘴儿说书讲古消磨时间。这天晚上,绘声绘色的鬼故事一段接一段,讲到小半夜了人们也不愿意散。
张铁嘴儿端起水碗抿了一口,待人们请求再讲一个,他又清清嗓子讲起来:“这说啥有啥呀,据老辈人说呀,人死后都得被小鬼领着见阎王爷,阎王爷根据生前职业判断好坏,然后该下地狱下地狱,该投胎投胎。说有个教书匠死了,被小鬼领到阎王爷那里去报到,阎王爷问,你生前是干什么的?教书匠说,教书。阎王爷大怒,劁猪,好小子,这是杀生害命,先上一旁跪着去,一会儿打入地狱!接着小鬼又带进来一个,是个花枝招展的女人。阎王爷问,你生前是干什么的?这女人一寻思,在阎王爷面前不说实话不行,不好意思地低头说,养汉。阎王爷一听,行善,好,就让你投胎富贵人家吧!这时在旁边跪着的教书匠听明白了,原来阎王爷耳朵背,想我堂堂一个教书先生,还不如一个风尘女子,不行,我得揭发她。教书匠站起来喊道,阎王爷,她是个**。谁知,阎王爷一听乐了,她是你嫂子?哦,那看在你嫂子面子上,让你也投胎做人吧!”张铁嘴讲到这里,众人一阵哄笑,都说阎王爷耳朵也太背了。
张嘎咕听入迷了,拧着大脖筋说:“爹讲的真好,没听够。”艾淑君说:“别听你爹瞎白话,那都是没影儿的事儿。”
贾大胆也不甘寂寞:“我给你们讲个真事儿。有一回,我到公社办事儿回来天黑了。那天正好有月亮,还有点儿风。我走着走着,觉得后面有人跟着,我就三步并做两步跑起来,一回头看见一个鬼影跟来了,我拼命跑,不管我跑多快,那个鬼还是在背后,后来我不跑了,再回头一看那个鬼也不追了。我仔细一看,原来是我自己的影子,把我弄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淋的。”艾淑君揶揄道:“瞧他这点儿出息,还觍脸说呢!原来贾大胆也害怕呀!”贾大胆狡辩道:“多亏我是贾大胆,不然准把人吓死。”大伙一阵发笑。
鬼子漏为了吓唬大伙,编起瞎话来:“哎,我跟你们说,头些日子,有天天刚擦黑,我和我舅舅从抹斜地头路过,往阴森森的柞树趟子望,觉得那白茬棺材老瘆得慌了,脑瓜皮儿都发麻,你们猜我们爷俩听到啥了?”有人问:“难道还能听到那吊死鬼诈尸不成?”又有人打诨:“索老歪活着的时候喜欢在柞树趟子搞女人,难道听到搞破鞋的声音啦?”大家一阵嘻哈。鬼子漏却绷住脸,神秘地说:“是女人的哭声,断断续续,颤颤巍巍,凄凄惨惨,是从索老歪白茬棺材那边传来的。我俩看一会儿,忽然看见一身白的人影飘飘忽忽往西南去了。我舅舅说,咱见着女鬼了,快走吧……”
鬼子漏说得认真,听得人直发怵,有胆小的不敢回家。贾大胆就显示自己胆大,说道:“那索老歪的尸首,还是我爬上歪脖树上给砍断绳套放下来的呢!如果谁愿意嘎点啥的,我现在就敢上抹斜地头柞树趟跟索老歪说说话去。”抱着孩子的艾青梅笑骂道:“你拿索老歪打啥赌呀,不怕他来抓你呀?”贾大胆较真道:“我是谁?我是有名的贾大胆!管他男鬼女鬼,我都不怕。”
偏偏有鬼子漏与他较真:“你要真敢去,我出半袋高粱米。”贾大胆说:“说好啦,不得反悔。”鬼子漏说:“一言既出,啥马都难追。”贾大胆向大家拱拱手,笑道:“大家给做个证啊!”黄士魁笑了:“好好,我们都做证。”鬼子漏说:“不过,咋能证明你确实去过了?”
大家七嘴八舌,一阵策划,最后还是张铁嘴儿出的主意被采纳。他找来一根六寸大洋钉,交给了贾大胆:“如果你连夜把大洋钉钉在那白茬棺材天上,就证明你确实去了。”黄士魁有几分担心:“大胆呀,你行不行啊?可别把自己吓着哇!”贾大胆吹道:“人死如灯灭,啥妖劲儿都没有,怕个甚!不就是往棺材上钉个钉嘛,这点儿小事儿算个啥!你们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罢,他带上钉子,提一把铁斧,出了屋门。
胡小倩嘟囔:“你们看他多能逞能,显自己胆儿大呢!”艾育梅抱着孩子走到西屋门口:“我看哪,如果不把他吓个好歹,他都不待消停的!”说完,回了东屋。
子夜时分,朦胧的月光笼罩着深沉的夜色,微凉的西北风鼓荡着庄稼棵子,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贾大胆顺着风势,大步流星直奔抹斜地。借着朦胧的月色,看到了柞树趟子里的浮丘,那棺木泛着惨白的颜色。他心头略过一丝惊悸,暗骂自己,“这世上哪有鬼呀,你怕个甚!你是谁?你是有名儿的贾大胆呀,你还在乎这个?”快步来到浮丘前,忽然头上扑啦啦一阵响动,吓得他浑身打颤,抬头一看,是一只不知名的大鸟从歪脖子树的树冠里飞出来。
他定了定心神,暗骂自己:“妈的,瞧你个熊胆,一只鸟就把你吓成这熊样,你是枉担了个大胆的名了。”冲棺材槐头鞠了三下腰,叨咕道,“老歪,你别怪我惊动了你,念我把你从树上放下来你别吓我,为那半袋高粮米我也是身不由己。”
当他拿出那根六寸大洋钉,凑到棺材槐头前面时,又刮来一阵风,心里又浮上一层胆怯。慌乱中,他挥起铁斧将钉子立在棺材天头,“当当当”钉了上去。一转身,觉得衣服却被抓住了,吓得他魂飞魄散,使劲儿一挣,“咔呲”一声撕破了衣服。他弃了铁斧,撒腿就跑,总感觉后边有小鬼儿在追,却不敢回头,脚下开足了马力,越跑越快。
人们在前门房子西屋一边闲扯一边等待贾大胆回来。鬼子漏有些心急道:“这贾大胆咋去这么长时间呢?去抹斜地头柞树趟子也该回来了。”艾淑君说:“他要是跑别场去睡大觉,你们可就傻老婆等乜汉子啦!”胡小倩说:“这你们放心,我家大胆一准复前言,从不办秃撸扣的事儿。”
只听房门“咣当”一声响,贾大胆跑了进来。众人见他面色惨白,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的,都非常惊讶。胡小倩急忙把他扶到炕沿子上靠墙头坐好,带着哭腔说,“大胆呀,你别吓唬我呀,你咋啦?”黄士魁也追问:“是啊,到底发生了啥事儿呀?”
贾大胆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好半天,忽然堆缩在炕上。鬼子漏操着公鸭嗓,嚷嚷道:“人不行了,还卖啥呆呀,赶紧找大夫,上生产队套车往公社卫生院送啊!”
张铁嘴儿忙端过油灯,借着摇曳的光线,伸手扒了扒贾大胆的眼皮,又用手指在贾大胆鼻孔上试了一下,说道:“人没事,这是吓的,过一会儿能缓过阳来。”
果然,贾大胆休息了一会儿,渐渐明白过来,长出了一口气。黄士魁再问他是咋啦,他这才说出话来:“鬼,鬼撵我!”众人听了,无不惊悚。张铁嘴儿觉得不可思议,忙问:“啥?你遇到鬼了?”贾大胆点点头。胡小倩忽然发现他衣襟撕坏了,忙问:“衣服咋攋坏了呢?”贾大胆说:“是,是老歪,老歪扯的!”
众人一看贾大胆衣服撕破了,更感到发怵。张铁嘴儿说:“赶紧扶他回家歇养,他这是跑太急了,真庆幸啊,如果跑吐血,他就完了。”艾淑君说:“这赌打的,输点儿粮食事小,真要把大胆吓个好歹,真就不值当了。”
第二天,鬼子漏特意去抹斜地柞树趟子察看,路过老神树时遇到张铁嘴儿和张嘎咕,张铁嘴儿问:“你着急忙慌的要干啥去?”鬼子漏说:“我上抹斜地去,看看大胆是不是把钉子钉在索老歪棺材天上了。要钉上了,我好兑现打赌欠下的半袋子高粱米。”张嘎咕晃着大脑袋笑嘻嘻地说:“我跟你去,看钉子。”鬼子漏说:“我正好还嫌瘆得慌呢,跟我一起去是个伴儿。”
到了抹斜地,发现那白茬棺材盖头上果然有一根大铁钉,钉下还有一块从贾大胆衣服上扯下来的衣角。
“嘻嘻,真有钉子啊!还有嘎达布!”张嘎咕刚要伸手拔钉,被鬼子漏一把拉住。往回走的时候,张嘎咕还恋恋不舍地望望棺材天上的钉子。
鬼子漏回家往面袋子里㧟高粱米,姚锦冠怨道:“你说你是不是闲的?打赌差点打出人命来,还得搭上高粱米。这高粱米我都没舍得吃,你打赌一下搭出去半袋子……”鬼子漏不听媳妇唠叨,背起半面袋子高粱米就往外走。姚锦冠还嘟囔:“你这败家玩意,一天天像个狗颠肚似的。”鬼子漏骂道:“你就别瞎磨叨了,认赌服输,你懂不懂?”
鬼子漏来到贾大胆家,见贾永路也在,就把半袋子高粱米放屋地上,笑道:“大胆媳妇,我把高粱米送过来啦!”胡小倩假意推辞道:“你看你个大连长,打赌的话咋当真呢,快背回去吧!”鬼子漏认真道:“那不行,咱说到哪做到哪。”胡小倩说:“你看你个大连长,还挺讲信誉呢,真是说话算话。”贾永路夸道:“认赌服输,应该这样。”鬼子漏提醒道:“我打赌输的是高粱,面口袋得给我倒出来。”胡小倩找个旧口袋,把鬼子漏的面口袋腾了出来。鬼子漏坐在炕沿子上,关心起侧歪在炕头的贾大胆来。
“好点儿没?”
“好多了,就是觉得气脉有点儿不够用。”
“在家多养些日子吧,别着急上工。”
“可能是做下齁巴病了,还得养一养。”
“哎,你说你衣服是索老歪给撕破了那纯粹是瞎扯!”
“那是咋回事儿?”
“我刚才去看过了,真有钉子啊!钉子下还有嘎达布!”
“有布?”
“是风将你的衣角吹到了棺材天上,你把自己衣襟钉到棺材天上啦!”
贾大胆用手拍了一下自己脑袋,一咧嘴:“哎呀,我大胆这回算是留下话把儿了。”贾永路说:“大胆呀大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呀,你是自己吓唬自己呀!”胡小倩把腾出的面口袋递给鬼子漏,说道:“他就是逞能,白担个大胆的名儿。”贾大胆齁喽气喘地说:“多亏我是贾大胆,要换作别人准得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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