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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令怡亲王允祥、皇四子宝亲王弘历、张廷玉、马尔赛、蒋廷锡密办军需一切事宜。
弘历听后到此旨,自然不意外,他只是感叹,这雍正设军机处到底是因为他的影响而提前了,且首批军机大臣里,也多了他和马尔赛。
而首批军机大臣没有孙柱和隆科多,倒是不意外。
孙柱近来的表现的确不出色。
隆科多嘛,别看雍正对他依旧当舅舅一样敬重,但心里一直忌惮着他。
主要是隆科多太高调,觉得雍正能当皇帝的首功,非他莫属,还经常对外这样宣扬。
允礼和允禄没有进,也能理解。
毕竟一个是病秧子,需要好好静养,一个能力还不够,在目前还有更靠谱宗室可用的时候,也就还不需要让允禄入军机处。
何况,军机处的宗室也不宜太多。
只是,让人意外的是,蒋廷锡竟进入了军机处。
不过,如今的清王朝,能用的满臣的确不多。
这是没办法的事,人口基数摆在那里。
优秀的人才,自然是汉人更多。
而越到后面,这种情况会越明显。
等到清末,为大清延续国运的大臣,基本上都是以汉臣为主。
弘历知道,蒋廷锡是有能力的,在任户部尚书期间,帮助雍正追补亏空,很有成绩。
此人把汉人士绅逃税偷税的各种手段都告知给了雍正,让雍正在追补亏空上成效显著。
可以说,蒋廷锡是靠出卖汉人士绅来获得雍正的信任的。
当然,也可以说,蒋廷锡是靠背叛自己的阶级,而获得了皇帝的信任。
弘历在来到隆宗门北侧时,就看见张廷玉正站在这里,而在向他见礼后,就对弘历说道:“臣奉旨领四爷去军机处。”
“有劳。”
弘历便跟着张廷玉进了一排坐北朝南的低矮屋子。
弘历发现,这低矮屋子就挨着内务府库房和侍卫值房。
而屋子内有四间贴有浅色墙纸的板屋,每间板屋都有炕床和桌凳,桌子上都放有笔墨纸砚和两白瓷帽筒。
第一间稍大的板屋还有数张椅子与茶几。
弘历在跟着张廷玉进来后,张廷玉就指着左侧第二间板屋,对弘历说:“四爷,这是您的值房。”
弘历点了点头。
“请四爷跟臣来!”
张廷玉这时又开了口,同时,还推开了一道在军机处内的暗门。
弘历讶然之余,就跟着张廷玉进入了这暗门。
很快,他就发现,他进入了养心殿。
“陛下的意思,以后军机大臣若有密事要奏,可直接走这暗门。”
张廷玉解释道。
弘历点首,且很快就在明间看见了雍正。
雍正把张廷玉的奏折给了弘历:“这是张廷玉拟的军机处以后承旨办事的具体条例,你也看看,有没有要补充的。”
“嗻!”
弘历也就接了过来,看了一遍,而提了几个小意见,以表示有在认真思考。
雍正听后便让张廷玉也说一说,张廷玉倒也赞成,而请旨这就去改。
而随后,允祥、马尔赛、蒋廷锡来,雍正也是这样安排。
弘历便明白,军机处日常如何运行,是由张廷玉来负责。
且说,在雍正设军机处后不久,曾静、张熙两谋反的汉人士子被押解进了京。
而接下来,雍正决定亲自审问曾静和张熙,几乎每天都发谕旨给曾静和张熙,讯问两人对许多事的看法。
尤其是曾静。
在华夷之别,在民心民生,在天命道统方面。
雍正把曾静写的书里的话,一一摘录出来质问曾静,问他为何这样论述,这样论述的理由是什么。
同时,雍正也拿许多反例,引出许多圣贤之话,来反驳曾静。
曾静倒是非常配合。
一面以“弥天重犯”自称,主动否定自己以前的言论。
一面把自己的错误归咎于出生于穷乡僻壤,见识有限,而误认为吕留良的学问才是真学问,乃至觉得吕留良这样的大儒才该做皇帝。
雍正因此更加有兴致,质问起曾静更多的问题来,还拿弘历给雍正阐述的矛盾论和实践论问曾静,问他对此怎么看,还问他觉得汉学之本是不是实事求是。
曾静也不知道是求生心切,还是从决定造反开始,动机就是为了做官,做皇帝信任大官,实现士大夫几乎都有的一颗辅佐君王的抱负之心,皆高度赞誉雍正所问,迎合着雍正。
在这期间,策棱和岳钟琪都收到了雍正任命他俩为带兵主将征讨准噶尔的谕旨。
这让策棱和岳钟琪都很感动。
岳钟琪感动的是,雍正依旧很信任他,愿意重用他,没有因为他是汉将,就不会再让他统兵。
而策棱则是没想到,雍正也没有在这个时候选一位旗人做主将,而是愿意把北路的八旗兵交给他统帅。
但同时,两人也觉得很意外。
因为,按理,这种带来数万大军的统帅,无论如何,皇帝都是只愿意让旗人担任的。
年羹尧虽然是汉人,但也是汉军旗的旗人,属于皇帝自己人。
所以,两人也就颇为意外。
不过,北路的策棱倒是何况从在京蒙古王公传回的信件中得知,他和岳钟琪能成为此次征讨准噶尔的主将,皆因为弘历举荐了他们两人。
故而,在接下来,策棱和岳钟琪为商讨进军期间的配合事宜,而见面商议时,策棱就对岳钟琪说道:“我们俩能成为主将,皆是因为四爷举荐了我们。”
岳钟琪听后更加意外,但同时也不由得把胸膛挺得更直了些。
毕竟,弘历信任他,比雍正信任他,无疑更加令人有安全感。
策棱也是一样,而神色凝重道:“四爷不愧是两代博格达汗看重的皇子,其胸襟气度,还有远见卓识皆出类拔萃。”
“这次科舍图没有被噶尔丹策零突袭成功,就是因为四爷提前往这里派了八旗诸营中最精锐的火器兵!”
策棱这么说后,岳钟琪立刻转头看向了他:“四爷保住了科舍图?”
策棱点头。
“我大清未来可期呀!”
岳钟琪为此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而噶尔丹策零不久后也从罗刹人伏伦斯基这里知道了策棱、岳钟琪分别成为北路、西路两军主帅,而向他征讨的消息。
策零为此不得不进一步收敛起了自己对雍正的轻蔑:“他居然没有用旗人为大将?”
伏伦斯基道:“可能他自己也清楚,他们旗人现在无人可用!”
策零懊恼地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居然愿意不用旗人!”
“他本来就很可能会不用旗人为大将。”
“你要知道,岳钟琪这么一个尼勘,都能被他任命为川陕总督,后又任命为抚远大将军。”
“为此,汉军旗的尼勘蔡珽都不满。”
伏伦斯基说了起来,且也同拉古金斯基一样,把汉人以尼勘代称。
策零则点了点头。
但策零依旧紧锁着眉头,而叹息说:“但这两人可不是简单之辈。”
“怕什么,你不是也打算,这次只是为教训喀尔喀,补充战马,清廷只要发兵来讨,就离开请和。”
“这两人即便不简单,也不影响你请和,继续积蓄力量。”
伏伦斯基回道。
策零道:“可早晚还是要打的!灭喀尔喀,南下入关,建立起更加强大的汗国,是我的夙愿,他爱新觉罗家能做到的事,我噶尔丹也能做到!”
伏伦斯基笑了笑:“您的雄心让我钦佩!”
策零则摆手道:“不说这些了,请和还是要请和的,请和之后,得尽量想办法让雍正换人。”
“我听说,马尔赛和傅尔丹在八旗中呼声最高,你替我传扬出去,就说我最怕这两人为主将,对什么策凌、岳钟琪反而不足惧!”
“若能成功,我必有重谢!”
策零为给伏伦斯基说起自己的要求来。
……
……
“准噶尔派使臣来请和了。”
“另外,据说这噶尔丹策零这次本不想请和,因为想到所派主将不是他所畏惧的马尔赛或傅尔丹,也就不想请和,但念起与我天朝在国力上的确有差距,而为保住众生太平,故还是来请和。”
“而现在,都在传言,噶尔丹策零最担心我天朝用马尔赛和傅尔丹,尤其是坊间旗人,因此觉得准噶尔最怕的还是满洲八旗!”
没多久,关内,山西巡抚石麟就从自己幕僚文人章廷珪这里,知道了策零请和的事,且因此兴奋不已。
这让觉罗出身的石麟听后非常兴奋:“看来,真正能震慑住宵小之辈的还是得我旗人,离了我旗人,边境才是真正的安宁不了!”
“中丞说的是。”
章廷珪赶忙附和起来。
石麟则感叹说:“可惜,今上现在是不愿意相信我旗人更能担当大任啊!而只肯听一些你们汉人中的一些无耻小人挑唆,宁停剃发易服之祖制,也要表明礼当从天子,而让今上可以由着性子去用人!”
章廷珪作为汉人,自然不敢言雍正之非。
他只是从袖中拿出一匿名帖子来,对石麟说:“这是底下人在夏县县学学宫西角门发现的两张匿名揭帖,还请中丞决定,是否要如实奏报于天子知道。”
石麟也就接过这匿名帖子来,且只见上面分别写满了,对眼下礼从天子的不满,以及对何为中国之主的论断。
……
……
“欲做中国之主,当停西北战事,而弃漠北之地,不纳夷狄禽兽为中国之民,而非不是为此穷兵黩武,苛待中国之民!”
“晚村先生所言华夷之别,本就以《春秋》而论,而圣人称夷者,亦是指楚国而言,谓僭王左衽,不知大伦,不习文教也!今天子若从中国礼,只当为中国主。”
“而从中国之礼,当恪守祖制,不能因有夷狄之志,而擅改中国之礼;祖宗既已改中国之俗为留辫马袖,自当守祖宗之风俗,方合忠孝之道!”
养心殿。
雍正看着石麟送上来的匿名揭帖,为此嘴唇抖动起来,拿着揭帖的手也颤抖个不停。
弘历恰巧在这时来向雍正请安,也就看见了这一幕,便不由得问道:“阿玛,您这是怎么了?”
“你自己看吧。”
“吕留良的信徒在为他喊冤呢,还在教朕怎么做中国之主呢。”
雍正把揭帖给了弘历。
弘历也就认真看了起来。
而在看后,弘历微微摇头。
他知道雍正为何怒不可遏了。
这些汉人士绅是真敢拿雍正想做中国之主的心理,为难雍正啊,竟然要雍正放弃对漠北喀尔喀的统治!
如此,岂不是干脆连东北老家也放弃算了,重新依靠长城沿线的要隘固守。
明显这些汉人士绅不敢直接为了曾静因吕留良思想谋反的事进言,便采取了匿名揭帖这种办法,来要求雍正。
对于这些汉人士绅为何这样要求雍正,弘历心里也透亮的很。
归根结底就是为了一个“钱”字。
西北打仗,要花不少银子。
更重要的是,维持在关外的统治,每年都得花更多的银子。
而银子自然出在关内汉人士绅头上,特别是南方汉人士绅头上。
比如,在去年腊月,雍正就因为已经开始议兵,而有让侍郎王玑、彭维新去江南清查逋赋,以早做准备。
是的!
尽管雍正元年追补亏空很严,前几年也镇压过几次抗税事件,但又出现了逋赋的情况。
尤以江南为最。
似乎让地方完税与让官员全都清廉一样艰难。
当然!
不排除,由于天下财富兼并不可逆,而贫民日益增多,且清朝田税本来重的缘故,所以,欠税赋情况难以避免也继续出现的情况。
但西北用兵,的确与汉人士绅的利益息息相关。
所以,他们才会匿名反对西北用兵,乃至要雍正放弃西北、放弃漠北,建议雍正,要做中国之主,就好好做一个长城沿线内的中国之主,减轻关内民众的负担。
“阿玛息怒,以儿臣愚见,还是这些汉人士绅受到的教化不够深刻!”
“所以,他们还是幻想着只维持关内的太平盛世就够了的想法,乃至希望天子也跟他们一样守成无为。”
“即便将来因此导致外敌做大进而入侵,乃至最终改朝换代,也不过是换个君主而已,反正顺应天命,便是顺应民意,乃君子当为之事。”
弘历这时说起了自己的看法。
雍正听后点了点头,且冷笑起来:“那就得再深刻一些,让他们知道再改朝换代一次,他们的日子只会更难过!”
“阿玛圣明!”
雍正也就亲自写起长篇大论的诏旨,痛批这种观点,要各地方官宣于府县学生员知道,不要觉得中国之主只需安好关内之民,身为中国之主更应该教化四夷。
否则,将来夷狄禽兽之举只会愈演愈烈,而使关内也染此风,进而礼崩乐坏。
雍正自然不能直接说,你们汉人士绅要是继续觉得改朝换代问题不大,乃至亡国灭种也没事,那就别怪将来可能新的王朝不会变本加厉的防范你们。
但雍正的话,也算是在间接提醒这些汉人士绅。
“谁管将来的事,眼下的日子便已如炼狱!”
“没错,后来之人日子会不会因此更加不好过,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但我知道,我士大夫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
“我们要的不是恢复什么汉家衣冠,我们要的是士能真正为庶民表率!”
不过,在暗地里,许多汉人士绅并不对此以为然,反而冷嘲热讽不已。
于是,雍正又陆续收到了来自其他各地的匿名揭帖。
“真正的圣主仁君以德感四夷,而非以武力也!”
“欲为中国之主,自当行中国之仁,不当迫害宗室、苛待儒臣、追赋百姓!”
在雍正七年的十月,雍正在看见这些揭帖后,就念了几句,而接着就拍案而起。
“果然,他们还是在同情允禩他们!浑然不顾,朕是怎样受了老八他们的欺负,他们的圣人书都白读了,越读越不把君父放在心上!”
“他们还是更加希望认老八这样的伪君子做主子!”
雍正怒气冲天的说后,就晕厥在了地上。
苏培盛见此忙请来了御医,在御医们一番抢救后,雍正才苏醒了过来。
而雍正一苏醒过来,就继续与这些匿名揭帖的书写者争辩。
“四哥,不如不写了,反正他们的立场也改变不了。”
老十三来看他时,见他明明憔悴的很,却还在书写,便开了口,劝他别在写这些辩论之词。
雍正则奋笔疾书道:“朕知道改变不了他们的立场,但朕得让天下处于蒙昧状态的人知道朕的立场,尤其是让旗人知道朕的立场!”
“再有,朕不是不愿意以旗人为重,恰巧,朕正是以他们为重,才要多写,让更多的旗人明白他们该持什么立场。”
“朕相信大多数旗人,乃至大多数汉人、蒙人跟朕都是一样的立场的。”
雍正说后就继续写了起来。
不过,因为眼下军务又紧,雍正还亲自审问曾静,如今又要跟匿名揭帖较劲,再加上天气转冷,也就在没多久后就彻底病倒了。
弘历知道后,也就立即来了养心殿求见。
雍正见了他,且对他说:“朕这次病的不轻,似疟非疟,寒热相替,恐一时不知何时才能痊愈。”
弘历听到这里也就垂下了头,抽泣了几下。
雍正见此,非常感动,而勉强笑道:“好在你已表现出非凡才能,连你十三叔都说你有监国之才,朝中不少大臣现在更是连在戎政上都对你信服的很。”
“所以,朕已拟旨,让你监国,以后你就在毓庆宫监国理政。”
雍正说着,就把早已拟好的谕旨,从袖中费力地取了出来,递给了弘历。
弘历立刻跪了下来,接了过去:“儿臣领旨!”
弘历记得,历史上雍正是在雍正七年后大病了一场,而且这场大病折磨得他整整两年才有所好转。
正因为这场大病,让老十三允祥不得不挑上更多担子,最终因此在雍正八年累死。
不过,这一世,雍正虽然还是得了大病,但没有让老十三挑这担子,而是让他直接监国。
这固然是因为雍正对这一世的弘历更加信任,也是因为这一世的弘历更有威望。
而弘历在接下来也就拿着谕旨领了玉玺和金牌令箭,然后通过暗门,来了军机处。
随后,弘历就神色凝重地对众军机大臣道:
“汗阿玛已降旨,令本王监国理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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