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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心悬浮的注水晶石,羊毛真气如绣娘穿针,在漕级单位里分出九层。
最上层压着羊毛鸡提炼的血丝真气,中间夹三缕乞丐膻气充作缓冲,底层干脆灌入一层不知哪来的浑浊杂气。
——师父说得对,注水不是兑马尿,得让验货的每一口都尝到甜头。
指节一弹,晶石表面泛起雪浪礁特有的蚕砂纹,连脐封处都仿了漕帮苦力的汗碱痂。
最终就如假酒兑水一样,实现不同密度的真气分层。
玉溪长老的注水真气晶石,我成功复制出了三块!
虽然不如师父那般熟练,但也远远超过玉溪老贼的手法!
上午在六扇门补觉,下午我拿着“注水”晶石,前往富通钱庄。
……
在大明朝,并非所有钱庄都可以经营真气业务。
必须要有镇武司核准,并且接受镇武司和六扇门的双重监管。
当然这是合规的,不合规的地下黑市,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要开设真气钱庄,必须满足很多硬性条件,比如对真气检测、检验、存储、运输、流通,武者资质核准,税纹管理,代扣缴真气税款等都有硬性要求。
富通钱庄正是东海郡为数不多的可以合法交易真气的钱庄之一。
玉溪给我的任务是将杨毛鸡的真气兑换成白银,十过六五,而且还是来路不明的不死真气,这摆明就是难为我。
进了富通钱庄,大堂内有伙计问要办什么业务。
我压低声音,“收过漕的货吗?”
一扯包裹,只露出晶石一角。
伙计心领神会,笑着说,“跟我来!”
带着我去了后堂专门的单独房间,又帮我准备了蜜饯果脯和茶水,“稍等片刻!”
我打量着房间,中堂供着财神爷,两侧有秤砣、算盘。
还有些我叫不上名字的器具,大概是真气验纯一类的的机关。
账房先生指甲缝还沾着朱砂——那是给镇武司月报填“损耗”的。
合规钱庄的库房,向来是洗黑晶的最佳澡堂。
除了正门外,还有两个暗门,应是预留的紧急撤离通道。
富贵钱庄看着挺正经的,原来里面也有这么多门道。
……
不多时,一个儒生打扮的中年人走了出来,锦衣华服,八字须。
手中两颗官帽核桃转得轻响,可我嗅到股熟悉的甜腥,和杨毛山死时血祭阵的味道一模一样。
腰间玉坠分明刻着半截凤凰,羽尖却扭曲成不死宗的蜈蚣税纹。
中年儒生笑道:“这位小友,怎么称呼?”
我装作老手模样,“过漕的规矩——见了血,莫问来路。”
“哈哈!”
中年儒生大笑一声,“我们富通钱庄不是黑市,所有真气交易,必须备案来路,这也是镇武司要求。”
我心说来路是杨毛鸡我能告诉你吗?
中年儒生见我犹豫,“先验货吧!”
我把注水晶石递给他,中年儒生却不去接,指了指桌面,“货不过手!”
晶石放在桌上。
中年儒生夹着晶石,拇指抹过晶石棱面。
砂纸般粗糙的皮壳簌簌脱落,露出底下蜜蜡似的胶质层。
“皮壳带青砂,倒是《石经》里雪浪礁的料子。”
轻叩晶石表面,悬在梁下的七枚听风瓶突然震颤。
寻常晶石该有金玉磬音,此刻却似隔夜的馊粥闷响。
中年儒生眼睛眯成一条缝,“龙吟三叠的动静呢?”
他把晶石凑近鲛绡灯,四壁嵌着的尘微石把光线滤成铁灰。
“这砂晕,乍看像百年老矿的‘蚕砂纹’,细看每粒砂眼都带气泡。”
中年儒生抽出一搬真气,指尖微捻,化作一条真气细线,“税纹倒干净!”
我心中忐忑,我只知晶石一看二听三查的规矩,他说的那些行话,我根本听不懂,干脆什么也不回答。
中年儒生把晶石放回桌面。
“要个什么价?”
“十过七!”我多报了五厘,留下点讨价还价的空间。
中年儒生竖起三根手指:“十过三五!你的货来路不正!”
“潮头打浪尾,吃相别太咸!”
我甩出一句黑市切口,就要走人,“没洗税纹的都十过五五,你这也忒黑了!”
中年人拦住,笑着问:“单货还是样货?”
“样货,这种成色仓库还有很多。”
“给你十过五,不能再多了!”
“十过六五!”我竖起三根手指比画着黑市切口,“蓬莱鱼市死当价,童叟无欺。”
指尖在桌面敲出漕帮运盐的暗码节奏——这是要告诉对方,我背后有整个东海的地下河流通路。
“十过五!”
我收起晶石,“我去别家转转去!”
才走到门口,中年儒生一把扣住了我的脉门。
怀中玉佩忽热,眼前闪过一行字:“不死宗青州堂主,李长风。”
我心中巨震,原来看着温文儒雅的中年人,竟是不死宗青州李堂主?
玉溪说过,李堂主在东海郡有据点,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富通钱庄!
我瞬间明白,玉溪老狗指定我来这里做交易,根本就不是为了价格,而是为了试探我!
我神情冷漠,“松手!”
中年儒生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朋友,你拿着不死宗的不死真气来交易,来了还想着能走?”
我说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中年人拍了拍掌,若干黑衣壮汉,堵住了出口。
十几支镇武司的税纹金箭对准了我。
我手握住了剑柄。
中年人忽然将一枚镇武司税吏的腰牌拍在桌上,“你是不死宗余孽!”
我明白,这是李堂主用镇武司身份试探我,看我会不会出卖不死宗。
既然你们喜欢演戏,那我就陪你们演到底。
“什么不死宗!”我脸色一沉,也把镇武司腰牌甩了出来。
“老子就是镇武司的人,这些晶石是我查抄黑市得来的!”
“这些晶石,八十作百注水,手法像极了不死宗的一个长老!”
李堂主冷笑连连,“据我所知,那长老可不在东海,既然如此,那就跟我们去镇武司讲清楚!或者——”
他在耳边压低声音道:“你把幕后之人交代出来,我们只查首恶,大家都是同僚,今日之事,装作没看见!”
“我不知你是镇武司哪一路的,但跑到我们地盘上查案,那就按我们本地镇武司的规矩来办事!”
我后颈汗毛突然竖起,就像那夜在码头被税虫盯上的寒意。
细听之下,一阵细微的念珠声错落有致地响起。
——玉溪老狗在附近!
我更加确信,富通钱庄的晶石交易,本身就是一个试探局!
我手捏镇武司腰牌正中央的税纹,这个税纹早已在尘微台备案。
只要捏碎,就能向尘微台发出示警。
他的镇武司身份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我的腰牌确实货真价实。
李堂主脸色忽变,显然是怕我真把镇武司的人引来,连忙阻止了我,“江小友,坐下说话!”
我抓住他话中漏洞,“我从未暴露身份,你怎么知道我姓江?”
李堂主哈哈大笑,对隔壁房间道,“玉溪长老,你说得没错,这小子果然机警,是个好苗子!”
暗门缝隙渗出冰晶,却不是寒冬的霜白,而是尸斑似的青灰色。
念珠声每响一次,地上的冰晶裂开几分。
暗门打开,玉溪长老手盘着念珠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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