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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先莫说羊汤,老夫子要见两位公子。”
“那就先见老夫子。”衡提了提肩膀上的包袱,颔首道。
冬至之后的第三天,公子高就离开了咸阳城,一路去了渭南,又去了函谷关,一路东去。
正在主持下新年祭祀的扶苏听到了这个消息,并没有太意外。
极庙中的历代秦王牌位依旧,扶苏亲自将这些牌位底下的灰尘抹去,将这些牌位擦干净之后,便重新点燃香火。
今年皇帝没有来参加祭祖,不过公子扶苏一直记得这些事该怎么做。
扶苏带着妻子,在这些牌位前叩拜行礼,而后夫妻俩就离开了咸阳去雍城祭拜。
马车内,扶苏依旧看着高留下来的书。
王棠儿则在看着宫里这些年的花用,她道:“父皇可有消息送来。”
扶苏道:“父皇今年也换了新衣。”
王棠儿颔首。
嫁给公子扶苏以来,她见过皇帝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但今年给皇帝又做了一身玄鸟黑袍,也不知道是否合适。
但皇帝近来始终没回来,她也没能见到父皇,只能从丈夫口中听说。
扶苏一手拿着书,一手握着妻子的手,道:“父皇的心里只有国家,我从小到大都习惯了,我也好,还是其余的弟弟妹妹也罢,其实距离父皇都很远。”
王棠儿颔首。
在她看来皇帝家是冰冷的,倒是自己的家里是温暖的。
扶苏低声道:“王太尉。”
护在马车边的王贲,听到话语询问道:“公子有何吩咐?”
扶苏道:“王太尉这一身酒气,是昨晚酗酒了?”
闻言,车帘掀起,王贲被女儿瞪了一眼,当即回道:“是喝了一些。”
没想到就这样都让公子闻出来了,王贲老脸一红,又打了一个酒嗝。
扶苏道:“这么大年纪了,少饮酒,对身体不好。”
“臣铭记在心。”
说是铭记在心,回去之后肯定还要酗酒的。
扶苏听到妻子的一声叹息,道:“近来我让夏无且给王太尉看看。”
王棠儿点着头。
扶苏搁下了手中的书,将身体重量放在车驾的靠背上,一手揉着眉心放松眼睛。
多年来,一直处理国事,扶苏有时觉得自己都快近视了。
车驾距离雍城还有一段距离,王贲选了一片开阔地在此地扎营休息。
公子扶苏还是与当年一样,就坐在车驾边,就连随意走动都不会。
方圆数里地,都在秦军的保护中。
其实公子不随意走动也好,这样显得安全,也令全军安心与踏实。
扶苏亲自炙烤着一只兔子,王棠儿则将一些放凉的饼放在火边,炙烤着。
在外人眼中,夫妻两人坐在一起一边炙烤着食物,一边低声说着话。
扶苏道:“以前大爷爷说,在祭祖期间是不能饮酒吃肉的,我小时候真以为如此,后来去雍城的路上,大爷爷又亲自送肉食,他还未到雍城,祖宗看不见。”
王棠儿吃着饼,面带着笑意。
一旁穿着甲胄,一头灰白头发的王贲也跟着笑了笑。
当兔子烤熟了,王棠儿掰开一只兔子腿给自己,而后将半只兔子切好分给了父亲,另半只分给了身边的丈夫。
扶苏道;“近来王太尉又去看望那两个小子了。”
王太尉咧嘴一笑,道:“是啊。”
其实只要闲着没事,王贲三两天就去一趟敬业县,给那两个小子送去一些衣食与玩具,还有奇珍异宝。
夜风吹过时,眼前的火堆明灭不定。
扶苏与妻子正听王贲讲述着那两个小子在敬业县的事,一骑快马来到了大营外。
来人送来了两卷文书,这卷文书从楚地送来,先是送到了咸阳城的廷尉冯劫手中,而后冯劫又让人将文书送来。
扶苏接过文书,借着火光看着文书内容,如今还有几支队伍正在抓捕项梁一系。
如今又抓到了几个楚国旧贵族,却依旧没有找到项梁。
这种文书也不用做批复,余下的秦军还会继续搜捕。
翌日早晨,车队继续赶路,如今的雍城外,其实没有太大的变化。
城外依旧见不到什么人影,等到了城门前便有许多乡民迎接。
车驾进入了雍城一路朝着蕲年宫而去。
蕲年宫内,夫人带着一群宫人正在收拾着这里,扶苏正在与黑伯交谈着,道:“今年两个孩子还要读书,父皇身体不适留在北郊行宫就只有我们夫妻能来。”
黑伯不敢说话,其实就算是皇帝家的人不来,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的。
现在,每年冬至之后的几天,公子扶苏都会亲自来这里主持祭祀,对这里的人们来说,都是一件极好的事。
而就算是皇帝家不来,黑伯也会带着这里的人主持祭祀。
除了特殊的礼仪,每年的祭祀其实并不大,一天就能结束,而后在这里住半月。
雍城的人口不多,而且每年都在逐年减少。
在如今,正在发展的渭北与渭南而言,雍城凋零得都不像一座城,整座城都空空的。
因此地一直都是皇帝家的祭祀所在,住在此地的乡民都天然有一种骄傲,一种秦地先民之后的骄傲。
雍城比之栎阳更古老,此地的人们也保持着古秦人的风俗。
相较于如今的栎阳与咸阳,雍城的秦人确实能用古老来论。
不管外面风风雨雨,这里的秦人依旧按照以往的方式生活着。
完成祭祀的半月后,今天关中又下起了大雪,风声在雍城呼啸着,大雪飘零而下,夫妻两人坐在殿前的屋檐下,一边看着雪景,一边吃着饭食。
扶苏给妻子倒上一碗酒水,道:“很久以前,秦人的苦酒是用茎秆所酿,这种苦酒都是给离乡打仗的兵卒所喝。”
夫妻俩很少饮酒,其实扶苏也不懂酒,也只能说一些关于酒水的变迁。
站在一旁的田安解释道:“如今的栎阳还有酿室,听说现在蒙恬大将军还在塞上自酿,奖赏将士们。”
苦酒喝着有些酸,也确实的带着苦味,但这种苦味也让酒水的风味爽口许多。
田安将余下的酒水用黑麻布封口,放在边上。
“此酒用黍米二斛渍三日,再用麸曲发酵。”
田安道:“公子所言不错,其实这酸味来自桑葚,这苦味是一种关中特有的苦李,苦李用盐腌制。”
扶苏也饮下一口苦口,道:“当年我们秦国的将士就是喝着这种酒水东出的。”
王棠儿道:“爷爷也常喝这种酒水。”
扶苏举着酒碗道:“敬爷爷。”
王棠儿道:“敬将士们。”
言罢,夫妻俩将碗中的酒水一饮而尽。
风雪还在飘扬着,铜锅内的汤水还在翻滚着,喝了酒之后,夫妻俩说着小时候的趣事。
公子扶苏的小时候其实很简单,多数时候都是个安静的孩子。
而夫人的童年则精彩得多。
夫妻两人能够因此互补。
这场雪下了两天,公子夫妻又在这里多住了两天,这些天公子扶苏没有处置国事,也没有文书来打扰夫妻两人的生活。
雪停之后,夫妻两人就在城外散步。
农礼的时节未到,公子会一直在这里,直到农礼时节再去上林苑。
就是苦了丞相,这些天说不定要守在咸阳城,处置咸阳城内的闲杂事。
田安站在城墙上,看着远处的风景,他很喜欢这样的景色,可以让公子与夫人安静地走在一起,没有这么多的国事来打扰。
冬日里的琅琊县,一驾车在秦军的护送下来到了琅琊台下。
冬至过去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前公子高离开咸阳就来到了琅琊台。
当初他没有陪着父皇东巡,但一直记得琅琊台。
公子高迈步走上石阶,他见到了琅琊台前这个巨大的青铜浑天仪,此物光是看着就充满了奥妙。
“公子。”徐福脚步匆匆地来见公子高。
“冒雪而来,打扰你了。”
徐福行礼道:“冬日正闲,不打扰。”
公子高道:“这浑天仪是你所造?”
徐福道:“臣奉公子之命按图所造,期间有支教夫子稂与范增老夫子相助。”
公子高道:“你这里的浑天仪小了,咸阳宫浑天仪比这里的还要大几分。”
徐福低着头,他没觉得造小了,公子送来的图纸就是这样。
其实这也不小了,足足三个成年男子那般高。
公子高又道:“我听说田氏三兄弟是死在你手里。”
“正是。”
闻言,他面向徐福,行礼道:“高欲编写史书,担心文书与卷宗记录所有疏漏,特来询问事由。”
徐福行礼道:“公子,随我来。”
徐福将公子高请下了琅琊台,一边与他讲述着当年抓捕田氏三兄弟的事,还引荐范增与支教夫子稂。
稂是关中的支教的夫子,他认识公子高。
“稂,数年不见了。”
“是啊。”稂回道:“当年离开关中时,公子还是少年。”
公子高下意识抚着下巴的短须,又道:“这位就是范增了。”
范增行礼道:“见过公子。”
回到眼前,看着眼前的几卷文书,公子高又叹道:“这史书也是天下人的史书,兄长说让我多写些庶民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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