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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艾温德打破了沉默。
「我们就是随便聊聊，」艾温德说，「又不是私人聚会。有话直说。」
林昭然打量了一下葛凌霄。
这个男生曾是他怀疑可能是红袍人。
或者说“第三个轮回者“的候选人之一，因为他家是从流放岛迁移到暴风联盟的。
平心而论，这男孩的长相确实容易让人起疑。
葛凌霄身材高大，面容冷峻，五官棱角分明，眉头紧锁，黑发棕眼，眼神深邃得近乎全黑。
他性格孤僻，很少主动说话，这些都没能消除林昭然对他的不良印象。
不过据林昭然观察，葛凌霄就是个普通的、只是长得比较凶的弟子。
他跟入侵者没有联系，也不像知道时间循环的样子。
「好，」葛凌霄严肃地点点头道：
「我想说的是，虽然大多数学生加入猎魔队不只是为了在实战中磨练自己，但这肯定是加分项。做决定时可以有多重考虑。」
「所以...你也喜欢实战训练？」禹诚推测道。
「是的，」葛凌霄同意道：
「可以这么理解。现在我们有三个人都想通过实战提升。也许可以互相帮助。定期交流情报、切磋技艺之类的。」
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人说起话来倒是滔滔不绝。
不过林昭然很赞成这个提议，他早就好奇这两人的实战水平了。
禹诚也有兴趣，于是三人商量后决定找云墨心借个训练场。
葛凌霄特别要求要露天的，说他的术法“在室内效果不好“。
葛凌霄也问了艾温德要不要加入，但他没兴趣。
艾温德不喜欢打架，对提升战斗技巧毫无兴趣。
林昭然向这位傀儡迷保证会继续合作研究傀儡设计。
现在他得想办法把这两项新事务塞进早已排满的日程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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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合适的演武堂竟出奇顺利——学阁本就设有众多训练场地，且大多对弟子开放。
虽非所有场地都标榜为斗法专用，却都布有基础防护禁制，私下用作比试场所早已蔚然成风。
据云墨心所言，此等“挪用“资源之举盛行多时，如今连教习们都习以为常。
她建议三人直接占用合适场地，总比苦等一周后分配到未必合用的正式时段强，只需避开已有团体使用之时段即可。
三人遂巡视可选场地，最终择定一处围墙环绕、禁制密布的空旷场地——正合葛凌霄需以土石施术之需。
葛凌霄身负血脉天赋，能如林昭然运使心术般自如操控土石。
虽因家规对能力细节讳莫如深，但可知此天赋需经苦修方能驾驭。
在数场摸底比试中，他仅以悬浮土石为盾，精准拦截来袭术法。
当然，这须他目所能及。
当林昭然令灵矢绕后突袭时，他便左支右绌。
且凝土成球需时颇久，至多同时操控四枚，故见八矢齐发便当即认输，央求林昭然日后手下留情。
然此技确有其妙：土球护盾竟无需分神操控，令葛凌霄可全力施展攻击术法。
若其掌握灵矢追踪之技，或更具杀伤力的术法，倒真能令林昭然头疼——前提是林昭然继续藏拙。
他早决意仅展示灵矢与基础护盾的造诣，即便如此仍稳占上风，尤以对阵禹诚为甚。
这位初代术士无家学渊源，所习不过「灵矢加护盾」的组合，又未经轮回千锤百炼。
若与未入轮回的林昭然相较，禹诚本可大占优势。
其真元储量两倍于往昔的林昭然，且浸淫此二术多年，更兼身手矫健——与葛凌霄对战时，他竟能悉数闪避来袭飞石。
昔日的林昭然不通追踪灵矢之法，怕是与葛凌霄一样束手无策。
可惜他面对的是历经轮回的林昭然。
护盾坚不可摧，灵矢如影随形，禹诚终是铩羽。
此后二人转近身搏击，显是存心要压林昭然一头。
林昭然自知拳脚功夫稀松，当即认输。
见二人得意之色，他倒也释然——总比遭人记恨强。
五轮激斗下来，禹诚虽体格不及葛凌霄，却终是更胜一筹。
后林昭然方知，此即艾温德所言禹诚“痴武如痴傀“之实证——此人每日勤修不辍。
交流修炼心得时，林昭然反成主讲。
二人所献几式塑形诀窍虽巧，终究难掩他经验之丰。
散场时三方皆悦，唯葛凌霄趁他不察时目露悻色。
然下次聚会，竟多了三位不速之客。
陆明轩、黎薇薇与雷琳联袂而至，求允加入。
禹诚与葛凌霄当即推林昭然为首，令他骑虎难下。
他自不便逐客——尤不便逐雷琳，这于他接近伊人之计有碍。
然此三人于实战术法着实生疏。
陆明轩虽已入猎魔队，全凭火鳞兽之助；
黎薇薇倚仗丹药火器；
雷琳或有化形秘术傍身，却讳莫如深，寻常斗法技艺平平。
林昭然这个“首领“少不得劳心劳力，聚会虽成，却比他预想辛苦十倍。
散场时雷琳悄然递来笺帖，约见于旧馆——想必真如绮岚所言，那是伊人熟稔之所。
与此同时，林昭然正与「镂纹贤者」敲定协议：
他护佑织网者搜荒队往返青云城，对方则遣三位心术教习相助，其一专精搜魂之术。
末了一项虽非要务，却令他可名正言顺监看搜荒行动——表面防人舞弊，实为来日自行“搜荒“预作筹谋。
令人汗颜的是，「镂纹贤者」仅用两日便做到了林昭然整个轮回都未能达成之事。
原来青云城织网者将秘库设在垂直深井的中段。
那本是它们丢弃废料的通道，却在半途开有侧洞通往宝库。
洞口虽容背负货物的织网者自如通行，林昭然却需匍匐方能进入主室。
此井本有诸多岔道，唯一条是活路，然知晓关窍后便不难分辨。
据「镂纹贤者」所言，此类竖井正是织网者能轻易深入九渊的秘诀。
虽可能引来下层魔物，却易守难攻，遇险更可塌井断路。
若无现成通道，它们便以点石之术自辟蹊径。
宝库之巨超乎想象。
成捆天蛛丝占据大半空间——想必是其主要财源。
另有大量钱币票据、金银珠宝堆积如山。
丹药火器亦不在少数，尤以专为织网者调配的疗伤药为甚。
搜荒队对此兴奋异常，央求林昭然引荐炼药之人。
它们断不信此乃青云织网者自制。
更有诸多禁术典籍、丹方集要，皆被「镂纹贤者」视为研究珍品。
虽需尽数运回，仍允林昭然择要抄录。
单此一项，便够他忙至轮回终结。
库中余物多仅对织网者有用：运货皮囊、营养块等。
「镂纹贤者」却对这些无手之族创造的工艺啧啧称奇，倒令林昭然颇感无趣。
宝库仅是冰山一角。
另有一处他从未发现的秘研室——需在特定房间解除部分禁制，方现顶壁暗门。
可惜内层防护更为森严，至今无人能破。
搜荒首领渐生破门之念，又恐触发自毁机关——此乃「镂纹贤者」惯用手段。
最令他赧然的是记录室。
那面曾被他以化石术挖凿过的凹凸石壁，竟是织网者以「忆石」存储档案之所。
虽觉此法不及文字便利，但确记载了青云织网者与地表人类的诸多往来，正可为他所用。
志在搜刮的「镂纹贤者」对此毫无兴趣，任他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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