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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昭然虽确信织网者潜藏于此,却也明白若从地宫入手搜寻,怕是要耗费经年。
他索性直奔那家专营蛛丝的织坊,开门见山求见织网者。
坊主矢口否认,厉声呵斥将他逐出店门,还警告他不得再来。
虽在意料之中,这番作态却正合他意——不过是要借坊主之口,将有个古怪少年四处打探的消息递到织网者耳中。
若此间织网者与青云城同类脾性相近,自会主动寻来。
第二日薄暮,林昭然独坐城郊荒丘,忽觉一道织网者特有的魂魄波动侵入感知范围。
四野唯见蔓草连天,来者意图不言自明。
「在下林昭然,特来交易。」他催动心灵感应直递过去。
对方神识骤然一滞,显是惊愕至极。「你竟已开灵智?」织网者迟疑数息方回应。
「正是。」他按下青云城旧事不提,「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剑潜之网部族,八荒行者。」对方道,「唤我行者即可。」
林昭然致歉惊扰之举,行者却直言无权定夺,仅奉命前来探查。
话中机锋他听得明白——若非他心神戒备森严,此刻早被窥尽记忆。
「所求不过心术修行之法。」他坦言,「尤重心灵攻伐与记忆操控二道。」
神识链接中忽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波动,似惊似疑。
「少年人胃口不小。」行者道,「却不知以何物相易?」
他列举三桩筹码:可远程传讯的法器、术法辅佐之能,以及一桩「不便明言却关乎织网者存亡」的秘辛。
末了又补道:「这些法器皆出我手,式样规格尽可商榷。」
行者沉吟片刻,终是传过一幅落霞镇地下暗渠的地图,三处标记泛着幽蓝微光。
「择任意一处静候回音,切记莫要急躁。」
林昭然岂肯枯等?
当即从怀中取出一枚木制圆盘置于地上。
「此乃传讯盘,持配对之物者,千里犹可互通音问。我且云游去也,诸位决议后以此相召便是。」
「断不会携不明之物归巢。」行者嗤道,「暂且弃置荒僻处罢。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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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潜之网部族商议期间,林昭然并未虚度光阴。
他离开落霞镇继续搜寻其他织网者巢穴,可惜再未遇如此顺利之事。
八日后剑潜之网传来讯息时,他只寻得一处新巢穴——「瑰宝集」部族栖身于金山林附近的村落地底。
虽礼数周全,对方却坦言已与村中长老立约,绝不与外客交易。
幸而他们慷慨提供了周边五处可能接纳交易的巢穴方位,倒也不算白跑一趟。
未及探访这些新线索,剑潜之网的邀约已至。
此时轮回仅剩旬日光景,纵知难有实质收获,林昭然仍赴约前往。
抵达约定地点,却只见两名织网者候立,顿生疑窦。
依他有限经验,此类会面至少需三名成员——一名谈判者配两名护卫。
当初青云城的织网者统领见他这毫无威胁的小辈时,尚带四名近卫随行,「瑰宝集」更是派出八名使者相迎。
疑云很快揭晓:这两名不过是引路者,要带他去「真正的会面地点」。
随着对方引他深入落霞镇地宫,林昭然脊背渐生寒意。
行至某处巨大洞窟时,他突然驻足。
「就到此为止。」他刻意出声而非传音,声浪在洞壁间撞出悚然回响。
两名织网者被这突兀人声惊得触肢一颤。
『请再忍耐片刻』其中一位传递心念道,『会面地点近在咫尺——』
「那烦请二位通传,让他们移步至此。」林昭然冷声道,「若非意图设伏,地点本无关紧要。」
对方肢体骤然僵硬的反应说明一切。
他闪电般催动衬衣内暗藏的护心佩,两道神识冲击恰在此时轰上刚筑起的心灵护盾,震得他耳蜗嗡鸣。
他毫不犹豫朝前方织网者射出一记超载灵矢,对方身躯顿时如浆果般爆裂,神识顷刻湮灭。
另一名织网者见心术无效,竟张螯扑来,却被护体罡气弹开。
林昭然抽出腰间的术法短杖直指其首:「何故设局?如实交代可免一死。」
对方毫无回应。
他这才尴尬发觉自己全心防状态下对方根本无法传讯。
刚撤去屏障,凄厉心念便灌入脑海:『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奉命引路!求您——』
短杖骤然亮起。
那织网者发出濒死般的尖啸,蜷作一团...却被突然生成的力场牢笼囚住。
此刻林昭然感知到更多织网者正从地道深处涌来,数量每息都在增加。
「该死!」他瞪了眼牢笼中颤抖的俘虏,转身朝地表疾奔。
人类速度本远胜织网者,理应能——
八道神识突然堵死退路。
林昭然急刹住脚步,十八名织网者已将他团团围住。
第一波六道神识冲击虽未破防,却震得他视野模糊踉跄后退。
正疑惑为何不全员齐攻,忽忆起「新儿」曾言:过猛的心神攻击会连敌人灵智一并摧毁。
第七波冲击接踵而至。
护心佩终于不堪重负,他跪倒在地,终于明悟对方意在生擒。
当第九波神识洪流碾碎最后防线时,剧痛如万刃剜脑。
他感觉肌肉被异物接管,记忆正被粗暴翻检。
混沌中忽见颈间指环——护心佩已碎,另一枚刻着...
「自毁符!」这个念头如惊雷劈开迷雾。
他凝聚最后神识灌向佩饰,即便后续三道心术将记忆搅得支离破碎,这个指令却如烙铁般深嵌灵台。
随着微弱的灵力波动,世界化作白炽。
永夜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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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过往无数次相同,林昭然再度在栖云镇的卧房中醒来。
只是这回没有林琪琪蹦跳着扰他清梦,窗外暮色沉沉而非晨光熹微。
——当然,还有那欲裂的头痛。这点绝不能忘。
房门吱呀轻启,熟悉的小脑袋怯生生探进来。
他眯着双眼望去,却见妹妹突然瞪圆了眼睛。
他下意识探出神识——
「嘶...」喉间挤出一声痛呼。
看来这招暂时使不得了。
「娘亲!哥哥醒了!」琪琪尖叫着冲下楼梯。
声浪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零碎记忆逐渐拼凑...重启才刚开始,自己怎会弄得这般狼狈?
最后记得的是...
剧痛伴着记忆汹涌袭来。那些背信弃义的孽畜!
「昭然?」母亲的声音将他拽回现实。
「无...无碍。」他含糊道,「就是头疼得紧。」
母亲忧心忡忡的面容映入眼帘。
他暗自苦笑,索性佯作茫然:「我这是怎么了?」
「你昏睡不醒。」母亲拭了拭眼角,「琪琪今早哭喊着说你被她害死了...大夫查不出症结,只说莫名昏厥。」
他微微颔首。
剑潜之网那群...等等?
「害死?」他猛地转头。
「我才没那么说!」琪琪捧着汤碗冲进来,「只是...那个...」
「莫慌。」他揉着额角,「你纵是蹦塌床板也伤不得我分毫。」
话出口便知不妙。
屋内霎时静得落针可闻。
「你怎知我常这般闹你?」妹妹眯起眼睛。
「因...因你素来如此?」他急中生智岔开话头,「这汤可是给我的?」
「才不是每次...」琪琪气鼓鼓递过汤碗。
母亲探究的目光却仍如芒在背。
他狼吞虎咽时暗自盘算(神识受创不妨碍肠胃空空)。
这次轮回算是废了。
头痛怕要缠绵数周,母亲多半也不允他返天衍阁。
不如静养月余,顺带排查那群织网者可曾埋下暗桩...
抬眼迎上母女二人忧心忡忡的注视,他晃了晃见底的汤碗:
「可还有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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