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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矢破空而出，草原上，两队人马之间不断的来回射击，时不时有人中箭，从马上摔下来，重重的栽倒在地，痛苦哀嚎。
一方人马明显装备更为精良，身上披着皮甲，而另外一方身上并无任何防护。
一头戴毛皮毡帽的骁勇，面目狰狞，高举弯刀冲杀而来，仗着有皮甲防护，见人便主动迎上去！
噗！
利刃刺穿皮肤所发出的闷响，手中弯刀捅进敌人的躯体又迅速拔出，被腥臭的血液喷了一脸。
浓浓的血腥味进一步刺激了着这群人骨子里的凶性，眼神中杀意更浓！
“阿史那部的杂种们，大汗有令，你们这群杂碎再敢来这片草场放牧，大汗便会亲自率大军前来！将阿史那部全族屠尽！”
“留几个活口，让他们回去送信，其他全部杀了！”
这群柔然士卒亢奋的高举着弯刀，将在此处放牧的一中型部落老幼全部杀尽，女人和牛羊以及值钱的财物全都抢了回去。
仿佛得胜而归的大军。
只有被他们放走的数名士卒，驾着马，双目怨恨的看了他们一眼后便匆匆离去。
柔玄镇以北不足百里处。
阿史那部主要在此处聚集。
袅袅炊烟升起。
族中的青壮们聚在一起宰杀牛羊，分食牛羊最肥美的部位，而不远处族中的老人们则眼巴巴的看着，待到青壮们吃饱过后，老人们才能上前去吃剩下的残羹。
这是自当年匈奴时，草原部族便留下来的残酷风俗。
老人不得享用好的食物，不能穿好的衣服，比青壮要干更多的脏、苦、累活。
当年汉使出使匈奴看到这般场景，便大为诧异。
匈奴人为自己辩解，他们历来以征战为功业，老弱不能战斗，故而让青壮享受最好的待遇，因为还需要仰仗青壮护卫草场御敌，保护族群的安危。
草原跟中原的生存环境不同，也造就了风俗上的差异。
毕竟……
草原更看天吃饭，是更为纯粹的弱肉强食，丛林法则，仓廪实而知礼节，一群连填饱肚子都成问题的人，也别指望有多么高的道德水准。
最大的营帐之中。
“这该死的阿那瓌，当年他落魄时，我阿史那部举族助其击溃高车人，夺回王庭，眼下却这般忘恩负义！”
室点密气恼的将手中酒杯重重的摔向地面。
土门眼神阴翳，闪过一丝凶狞，却还是强压着怒气，“阿那瓌势大，且先避其锋芒，他无非是眼红我阿史那部飞速壮大，进而会威胁到他可汗的位置罢了。”
此前一直相安无事，突然找茬，肯定是有原因的。
追随高羽瀛州一战。
阿史那部都赚疯了。
得到了大量的铁器、军械尤其是珍贵的甲胄。
当时高羽没有追究什么，却也强行扣了三千骁勇，即便如此土门眉头都没眨一下，甚至还生怕高羽反悔，就清楚到底有多赚。
“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蠕蠕在我等头上拉屎，作威作福？一直这么退让？”
“阿那瓌将女儿嫁给了贺六浑，贺六浑乃是将军的兄长，兄弟二人感情深厚，我等不能轻易得罪阿那瓌……然，将军乃是人杰，岂会被情感所束缚？”
土门轻笑一声，“室点密，你带上百头牛羊，前去燕州面见木兰将军，将情况告知木兰将军，请求他的庇佑。”
“庇佑？我阿史那部如今兵强马壮，草原之事自己就能解决何须假借他人之手？”
“愚蠢！我等好不容易积攒的家底，岂能这般白白损耗？族中骁勇都拼光了，岂不是便宜了其他部族？将军不会坐视阿那瓌继续做大，自会助我等来打压蠕蠕人，我突厥得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茫茫草原，霸主之位，也该轮到我等！”
………………
三月初二。
高羽亲自在东阳城周遭的田野巡视一圈后，回到了府邸内。
府中大多女眷已经被送到巨野泽去，在那边养胎。
羊苌楚已经确定怀有身孕，但却还留在天策府内，她大概是推测出高羽即将离开青州，特意留下的。
用完膳食后。
高羽叫来刘一让其做好准备，派遣传令兵一路北上，通知木兰等人自己即将北上后。
回到内院里。
羊苌楚在这边等着的。
虽说怀有身孕，但其实并不是很明显，尤其是气温不高，身上穿着太多衣物御寒，需得是上手抚摸才能感受到她原本平坦的小腹已经微微隆起。
“夫君，可是又要外出？”
高羽没有接话，只是点点头，旋即从身后双手抱住了她，“你们怀有身孕，不便远行，待到分娩过后，我自会遣人将你们都接到邺城去，到时……也不会再饱受分别之苦。”
高羽的主要精力要用来对付尔朱荣，肯定得一直待在邺城。
这里是最前线，发生任何状况，都能第一时间收到消息做出应对。
“奴与阿泽和腹中孩儿亦会日夜思念夫君。”
“放心吧，我亦挂念着你们，我也会多加小心，定然会好好的回来看你们。”
其实从高羽回来开始。
不单单是羊苌楚，高羽的每一个女人都或多或少会特意提及这件事情。
目的无非就是希望高羽能够不要再像以前那样。
以前高羽一穷二白，没有牵挂，亲自带兵冲锋陷阵无可厚非。
可眼下……
已经贵为丞相，手底下有那么多人，有了老婆、子嗣。
她们作为高羽的女人能不清楚高羽带兵的风格？
但又不好直接劝说，只能用子嗣挂念等话语来提醒高羽，以后不要再轻易的带兵冲阵。
跟杨愔他们目的相同。
高羽也只能用话语来宽慰她们。
“如此便好。”
高羽低头在羊苌楚额头亲吻了一下，又凑到她耳边小声道，“让乳母今夜带着阿泽，我……”
羊苌楚俏脸一红，却还是退了一步，“妾身怀有身孕如何服侍夫君？夫君还是去找妙淽或是攸宁吧，她二人刚与夫君成婚，从未体验过与夫君长期分别之苦，夫君多陪陪她们。”
内院的女眷们能和和气气。
确实是羊苌楚在这方面很大度，甚至她会主动的安排谁多陪高羽，尽可能做到各方都能照顾到。
哪个女子不希望独自霸占自己心爱的人呢？
无非是羊苌楚清楚。
以高羽的权势，她不能这般贪心，若是后院女眷出现争斗，只会影响高羽。
“辛苦你了，苌楚……”
高羽大为感动。
羊苌楚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中。
对羊苌楚，他常觉亏欠。
将来让羊家再出一个皇后便是！
一介女流之辈能有此等胸襟，气量，也该她母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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