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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完全入夜。
苍穹中的星辰便不甚明显。
王管家早就到了小院外面,便是守在这附近的宋鸿涛的心腹也都被支开……他知道有些话宋言并不想让太多人听到。
那些心腹,也都知道宋言煞星的名头,琢磨着惹上宋言对自己没半点好处,若是将宋言惹恼要取自己性命的时候,怕是宋鸿涛也拦不住,是以并未坚持,只是也没有离开太远,依旧悄悄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紫玉也不见踪影,身为武者的本能,初到一个地方总是要四处探查一番。
宋律依旧跪在地上,不再言语,静静的等待着宋言给出答案,只是蠕动的喉头还是彰显出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
宋言则是眼帘垂落,眉头紧锁。
楚国吗?
对楚国他并不是很了解。
只知道楚国和宁国之间多有摩擦。
去年的时候,楚国一位将军还率领大军,连下宁国两座城池,逼得宁国不得不割地赔款,年年上供,算是丢尽颜面。
听说那位将军还是个女的。
叫啥子忘了。
说起来,花怜月倒是常年生活在楚国,许是可以找花怜月帮帮忙。
当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宋言印象中的宋雪也只是个小女娃,女大十八变,现在究竟什么模样,宋言也不确定。想要寻到,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就像是梅武,为了寻找娘亲,在有确认身份的信物的情况下,还是足足寻找了几十年,依旧一无所获。
眸子中,原本希冀的光,逐渐淡了。
不过,对宋言来说这勉强应该算是一件好事吧。
至少确认了姐姐并没有被杨妙清那个老虔婆害死。
也不是被卖到深山老林中,给五六个男人做童养媳。
宋言不知楚国的哪支商队,但既然是商队应是不差钱的,只希望这家人能对姐姐稍微好点,一辈子不至于那么多磨难。
眼见宋言似是思考完毕,宋律终究还是无法忍受这种煎熬,大着胆子开口:“九弟,现在……现在可以带我离开国公府了吗?”
宋言重重吐了口气,抬起眼皮,稍显复杂的眼神瞥了一眼宋律:“当然。”
宋律面色一喜。
“不过,在这之前,你确定不想知道,宋鸿涛为何要如此对你吗?”
宋律瞳孔忽地收缩。
他本以为自己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只想要远离国公府,可是在宋言这一番话说出来之后,他的心脏还是控制不住猛地抽了一下。
是啊。
父亲为何忽然性情大变?
为何忽然对自己如此恶毒,残忍?
他能感觉的出来,父亲就是打算将自己活生生折磨死。
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脸上的喜色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是挣扎,只是身子却好像一根钉,死死的钉在地上,一动不动。眼见宋律的模样,宋言便已经知道了宋律的选择:“其实很简单,你并不是宋鸿涛的儿子。”
轰隆隆……咔嚓嚓。
漆黑的夜空仿佛凭空多出一道霹雳,重重砸在宋律的头顶。
宋律的脑子里都是嗡嗡作响,身子一晃差点儿跌倒,一张脸更是瞬间没了血色,幸好那张脸本就满是污垢,所以看的倒也不是特别清楚。
瞪大的瞳孔,好似地震一样,剧烈的抖着。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长时间,宋律似是终于明白了宋言这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九,九弟,你究竟在胡说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是父亲的儿子。”
宋言舒展了一下双臂,面露怪异,他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从怀里摸出两封信,随意的甩给宋律。
宋律有些手忙脚乱的将信接了过来,哆嗦着手指打开,借助着旁边的火光,信纸上的文字逐渐映入眼帘,看着看着,宋律的面色便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几乎是疯了一样的愤怒。
那是宋鸿涛分别写给宋淮,宋义的信。
宋律常年生活在宋鸿涛身边,自然一眼就能看出,这就是宋鸿涛的笔迹。
“看到了吧,不仅仅是你,你的七个哥哥,也全都不是宋鸿涛的种。”
“宋震的父亲叫杨震,是杨妙清的堂哥,当然这堂的有点远,是会隆杨氏那一脉的,应该出了五服。”
“而宋淮宋义你们七个,父亲是宋锦程。”
“没错,就是杨妙清和小叔子通奸生下的你们。”
宋律下意识张开嘴巴,想要反驳。
“不要急着否认,宋锦程已经承认了,而且,宋锦程已经跟二婶和离了,大约是二婶掌握了什么消息,宋锦程不敢不同意吧。”宋言笑笑,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完全无关的小事儿。
虽然这件事情的确跟他没什么关系。
“至于杨妙清,还有没有给宋鸿涛戴其他绿帽子,那就不清楚了。不过想一想也明白,身为男人,又有谁能允许自己的脑袋上绿油油的呢?”
除非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宋鸿涛曾经和杨妙清有多恩爱,知晓真相之后就有多憎恨。”
“只是杨妙清已经死啦。”
“便是再憎恨,也没办法寻到杨妙清去报仇,甚至为了维持国公的体面,还要好生将杨妙清下葬,总不能再将杨妙清从坟堆里面拖出来鞭尸吧?”
“心里的郁结,发泄不出去,人就容易变态。”
“他不能找杨妙清发泄,便只能将这些怨恨发泄在杨妙清的儿子头上。”
宋言侃侃而谈。
每说一句,宋律的面色就阴沉几分,他不愿意相信宋言说的话,可脑子里另一个声音却是不断告诉他,宋言说的都是真的。
“我承认,宋震和杨妙清是我杀的,但……你以为这里面就没有宋鸿涛的默许吗?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一个人躲在后面,维持着可怜巴巴的自尊和体面。越是想要维持自尊,就越是容易感受到自卑,只是简简单单把你给杀了,已经满足不了宋鸿涛,所以他将你囚禁在这小院里,想要看着你一点点走向绝望,然后在绝望中灭亡。”
宋律身子又是一颤。
“对了,你失足落水,这才变成了现在的半废人模样……只是,当真是失足吗?”
嗡。
宋律瞳孔忽然瞪大,便是呼吸都有些急促,目光中透出浓浓的怨恨。
“宋鸿涛恨你入骨,便是我有办法将你从国公府带出去,可是然后呢,你能活得下去吗?”
“宋鸿涛会让你逃走吗?”
“你还不知道宋鸿涛最近雇佣了大量武者吧,你以为那些武者是用来对付谁的?”
宋言的声音飘忽不定。
如同鬼魅,又仿佛恶魔在耳畔低语。
一把锐利的匕首从袖口中滑落,落于掌心。
“好好想想吧,究竟怎样才能活下去。”
匕首于掌心中旋转一圈,旋即嗤的一声飞了出去,扎在树干之上,嗡嗡作响。
“待会儿,国公府可能会乱起来。”
丢下一句话,宋言转身离去。
小院中,徒留宋律一人,静静的看着树干上的匕首发呆,眸子深处时而恐惧,时而疯狂。
他不清楚宋言所说的国公府要乱起来究竟是什么情况,但他能想到,今日夜里国公府定然有大事要发生。
抬头望了望。
漆黑的夜空。
熟悉的路,仿佛只要顺着这条路走下去,要不了多长时间,就能离开这个该死的囚笼。
可宋言说的话,却仿佛勾魂夺魄的魔音,不断在宋律的耳畔回响,约摸过去了几息时间,宋律抿了抿唇,在那几个护院重新围过来之前缓缓将房门关上。跛着一条腿,缓慢又坚定的在院子里挪动着身子,寻找着能够塞进嘴巴,用来果腹的食物。
总是要恢复一些体力的。
……
与此同时,宋言也刚离开后宅。
就在这时候,一道身影低着头急匆匆的自前方走来。
那是个女人,身段娇小。
身上似是用了什么香粉,有种淡淡的荷花般的香味。
她好像有什么事情很是着急,根本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地面,一不小心被地上一块凸起的鹅卵石绊了一下,身子不由自主冲着前方倒了过去。
宋言眼角微微挑了挑,上前一步,捉住女人的肩膀。
是林向晚。
这时候的林向晚,应该还在坐月子。
坐月子期间,是不能随意串门的,据说会带去灾祸和霉运,但只是在自己家里走一走,倒是没太大问题。
小手于胸口轻轻拍着,林向晚小脸儿有些发白,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过去了几息这才恢复过来:“九少爷,终于找到您啦,您回国公府怎地没有提前通知一声,姨娘也好多做一点准备。”
宋言只是微微颔首:“不过只是返回平阳途中路过罢了,也不会在国公府停留太长时间,倒是用不着麻烦。”
“那怎么行?”林向晚柔柔的笑了:“九少爷您是不知道,您不在的这些时日,老爷可是想您想的很呢,听到您回来,老爷可高兴了。九少爷快些去吧,老爷已经在客堂等了许久,一直不见你的身影,这才晓得你来了后院。”
两人又简单寒暄了两句,林向晚问了问宋言有没有什么忌口的,然后福身一礼,便转身离去。
眼看四下无人,宋言这才松开手指,掌心中赫然是卷成一条的纸团。
“晚宴,摔杯为号。”
“五虎断魂门。”
“八品武者,三个。”
宋言笑笑,手指手指一撮,白纸迅速化作细碎的粉末,随风而逝:“紫玉,可知道五虎断魂门?”
刚刚从阴影中走出来的紫玉闻言,只是耸了耸肩:“自是知道的,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门派之一,只是宗门名声,比起合欢宗还要不如。”
听到这话,宋言都有些无语。
虽说合欢宗因为依法纳税的缘故,被朝廷册封为名门正派,正道楷模,但实际上江湖上各大门派对合欢宗都有些瞧不起,觉得不过只是一群以色侍人的妓子,同青楼里的女人也没什么区别。
江湖门派之间也是有鄙视链存在的。
像少林寺,全真道门,龙虎天山这些,那是毋庸置疑的正道魁首,高高在上。
合欢宗这种,便是鄙视链的最底层。
而五虎断魂门,居然连合欢宗都不如,那究竟是有多差劲啊。
“那,三个八品武者,可能应付?”宋言挑了挑眉毛,再次问道。
紫玉掩嘴轻笑,眸子中却略有得意:“宗师之下我无敌。”
“九品武者中,应该没有谁是我的对手,便是天衣与我相比也是有着一点差距,之前在房府门前交手,是我故意相让。”
“至于八品武者……三个怕是不太够的,若是有五六个的话,或许还能给我造成一点麻烦。”
宋言眼睛一亮。
又审视了紫玉一眼,倒是没想到这个被洛天璇,花怜月随意欺负,好像受气包一样的女人,实力居然如此夸张,当真是有些意外。
“莫要瞧不起我哦,在合欢宗中,无论是媚术还是武道,我都是极有天赋的,更是被当做下一任宗主一样培养的。虽然我还不是宗师,但我有种感觉,我距离宗师也只差临门一脚,就像是一扇门伸手就能推开,只是现在我还没能真的触碰到那扇门罢了。”
紫玉双手叉腰,一副我很厉害的小表情。
听紫玉的话,说的玄之又玄的。
不过宋言倒也没有质疑什么,花怜月,洛天璇两个货真价实的宗师也曾经说过,突破宗师本就是一个颇为玄妙的过程,就像是一种感觉,感觉来了就突破了,没有那种感觉,便是苦修一辈子也无法触碰到宗师的门槛。
紫玉既然能有这种感受,那就说明她距离突破宗师当真是不远了。
“这样,那待会儿打起来,我的安全可就靠你了。”宋言笑道。
“放心,包在我身上。”紫玉有些骄傲的挺起胸膛,小手在胸口拍的砰砰响,连带着胸口的丰挺,也随之跃动起来。
宋言的视线便不由自主的偏到了旁边,鼻头莫名有些发烫……这女人,当真是对自己的身段,没有一丁点自觉。
“不过,少爷你这样真的好吗?”紫玉眨了眨眼,满脸古怪:“我怎么感觉好像一直都是女人在保护你欸,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若是放在之前,紫玉自然是不敢问出这样的问题,但现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紫玉也渐渐摸清了宋言的脾气,这其实是个很好说话的男人,便是对婢女,下人,也和颜悦色,不会有任何瞧不起,只要别触碰到他的底线偶尔放肆一下是没什么问题的。
宋言便很认真的思索了一下。
渐渐地,面色就诡异起来。
好像……好像还真是啊。
自从脱离宋国公府之后,自己所遇到的绝大部分危险,好像都是小姨子出面解决的,还有花怜月和洛天璇。要不是有这些女人,就自己惹出来的事情,怕是早就死掉不知道多少回了吧。
心里面便莫名感觉有点爽……毕竟这软饭,也不是谁想吃就能吃的。
这样想着,便不免得意起来,伸手揉了揉紫玉的脑袋:“你这女人胡说八道什么?我只是肠胃不好,吃点软饭好消化,怎地会不舒服?”
“你知道吗,我从来只会嫌弃软饭不够吃,不会嫌弃软饭不够香。”
紫玉脖子扭了一下,将小脑袋从宋言的掌心之下拯救,同时对宋言的厚颜无耻,又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一路上,嬉笑怒骂。
不少知晓宋言的婢子和下人见到这一幕,便暗自松了口气,看起来九少爷的心情不错。
这是好事儿。
九公子心情好的话,或许今天国公府能安生一点,不至于死人。
应该吧。
……
噼啪。
这地方已经是宁国的边境。
距离赵国,只剩下不到百里的距离,只要在过了前面那道关隘,就能踏上赵国的领土。
这是个山洞。
篝火于洞口燃烧,干柴爆裂,便传出咔嚓咔嚓的动静。
偶尔会有夜风吹过,篝火燃起的浓烟,便一股脑的往山洞里面钻,紧接着,山洞里便是一阵剧烈咳嗽的声音。
跃动的火苗,多少提供了一点光亮,山洞中映出四张人脸。
若是宋言在这里,怕是一眼就能认出这些人的身份。
宋淮,宋义,宋靖,宋安。
正是从东陵城逃出来的宋家四兄弟。
只是,现如今的四兄弟看起来颇为狼狈,四个人皆是瘦削了一圈,好似这十几日时间受到了难以想象的折磨。
皮肤变的粗糙,黝黑。
头发变的枯黄,杂乱。
便是眸子里的精气神,都散去了不少。
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哪儿还有半点国公之子的气质,好似逃难的流民。
尤其是宋靖,一张脸红彤彤的,看起来好像正在发烧,喉咙中更是不断传出一阵阵呼哧呼哧的喘息,双手紧握,身子止不住的发抖。
“该死的,那宋言简直不是人。”手里握着一根树枝,拨弄着洞口的火堆,一些倒塌下来的柴火被宋义重新架了起来,火苗便比之前旺盛了些许。
在最初,知道宋言准备对兄弟几个下手的时候,他们是有些慌张的,急匆匆离开了东陵。只是在远离东陵之后,这种慌张就迅速散去。于兄弟四个眼里,只要别在宋言眼皮底下溜达,便是宋言想要解决他们也没那么容易。
只是没想到,宋言那家伙居然如此歹毒,于宁国各大府城,县城,张贴通缉令。
还平白无故给扣了一个和鬼洞勾结的罪名。
宋义骂骂咧咧,那宋言当真不是东西,明知道他们不可能和鬼洞扯上关系,还偏要将这屎盆子扣在他们的脑袋上……被人冤枉的委屈,实在是太糟糕了。这样憎恨着的时候,宋义却是浑然没想到,小的时候他们也是这般,无数次的用莫须有的罪名去冤枉,去霸凌宋言和宋雪。
孔子曾经曰过:棍子砸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痛,古人诚不我欺。
当看到通缉令的瞬间,兄弟四个头皮发麻,他们知道这一下当真是麻烦了。
松州府是绝对不能去的,那里是房海的地盘,不少官员因为宋言的屠倭之战加官进爵,同宋言的关系极为密切,一旦去了松州府那绝对是自寻死路。
也不能重回宋家。
于父亲宋鸿涛,他们是极为了解的。
天性凉薄。
通缉令都下来了,以父亲的性格多半会二话不说,立马将他们逐出族谱,好继续维持国公府的体面和荣耀。
如此,整个宁国怕是都不安全了。
还是宋安,脑子最是活泛,直接确定了目的地……赵国。
赵国虽然和宁国一样孱弱,一样崇文抑武,军备疲糜。但有一点赵国和其他三个国家都不一样,那就是赵国非常适合经商,赵国的商业气息极为浓郁,商人不会受到太多排斥。在做出这样的决定之后,宋安没有任何迟疑,直接拉着三个兄弟逃之夭夭,半点耽搁都没有,甚至就连还待在客栈的商队,契书,银票,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行李,全都舍弃。
事实证明,宋安的决定极为正确。
通缉令刚张贴到客栈,立马就被客栈掌柜认出了上面的人,整个城市的差役都被调动起来,开始了满城搜索。宋家商行的成员,车夫,乃至于保镖,尽数被抓。兄弟四个,若是跑的稍微慢一点,怕是现在已经坐上了运往东陵的囚车。
“难道,我们真的要去赵国吗?”宋淮眉头紧皱,背井离乡,多少是有些不情愿的。
“不然的话,还能怎样?”宋安拿着一根搅火棍,在一堆草木灰中扒拉着,没多长时间变扒出一块粗粮杂饼,杂饼被火炭烘烤的焦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将杂饼拿了起来,滚烫的高温,让宋安忍不住用力的吹着,一层层草木灰被吹飞,杂饼于两只手中交替来去。
一边呼呼呼的吹,一边吸溜吸溜的痛。
直至温度没有那么夸张,宋安这才停下,拿起杂饼用力要了一口。
嘎嘣。
坚硬的杂饼,甚至让宋安怀疑自己是不是一口咬在了石头上。吞下去的时候,宋安更是感觉喉咙里面都是火辣辣的,嗓子似是被撕裂了一样刺痛。
此时此刻,他无比怀念之前甚是讨厌,根本不屑于去吃的蒸饼。
其实蒸饼也算是颇为珍贵的食物了,虽不是贵族专属,却也不是普通老百姓随便能吃的,往往是官宦亦或是手里有不少闲钱的商人才舍得,虽没什么味道,但至少没这么硬。
但是没办法,他们逃走的匆忙,货物和行李都放在商队那边,由镖师看护,身上只有大额的银票,可没办法进城银票无法兑换,到处都是通缉令的情况下便是有银子也花不出去。
就这些杂粮饼子,还是从一些农户家中偷出来的。
“现在我们的通缉令,怕是已经贴满了宁国所有城市,走到哪儿都要被人发现,你们也不想一直被人追杀吧?”
“想要安全,唯有离开宁国。”宋安叹了口气说道:“放心吧,这一次虽然将大部分财物都给舍弃,不过我在赵国也有家产,只要能越过边境就好,到了赵国不敢说日子过的有多好,最起码不会风餐露宿。”
宋淮,宋义便不再吭声。
山洞中只剩下艰难咀嚼的声音。
“吃饱了,就先睡一会儿吧。”宋安打了个哈欠,显是有些疲惫:“明日还有一百多里地要走,休息不好有的是罪受。谁来守夜?”
“我先来吧,我守前半夜。”宋淮摇了摇头,无奈说道。
“那我,或者是老三下半夜来替你。”宋安低声说着,然后便躺在了地上,可能是白天实在是太累了,哪怕地面凹凸不平,也很快传来了呼声。
宋义,宋靖也躺了下来。
宋淮则是挪了挪身子,一双黑乎乎的眸子盯着山洞之外,时不时便往火堆里面加根柴。他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老三宋靖虽然躺下了,但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的盯着山洞顶部,瞪大的眼睛中满是血丝。
呼吸依旧沉重又急促。
胸腔中,一种难以名状的暴虐,正不断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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