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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千户对他来说,不是一个单纯的敌人,也不是一个单纯的盟友,更不是一个单纯的随便什么。
许多的立场糅杂在一起,让他难以有一个明确的立场去面对。
最讽刺的是,两人之间最大的因果,就源于那场让裴元刻骨铭心的初见。
裴元将韩千户视作了拯救自己的白月光,以及一路扶持自己前行大腿。
而韩千户,那次只是来权衡要不要灭口而已。
面对那个女人,裴元实在有太多想说却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他只能心烦意乱的按着宋春娘发泄。
宋春娘一开始还稍微纵容了下,到后来就有些抗拒了。
裴元虽然能肆意,但总感觉差点意思。
好在是互相玩惯了的小伙伴,他知道挑逗这女人的密码。
于是裴元果断决定智取,和她说起自己与白玉京的那些事情。
宋春娘一开始对裴元的那些艳事只是略感兴趣。
等到说起那白玉京,故意拽掉韩千户的靴子,露出那雪白的双足时,裴元明显感觉到了她的紧张。
宋春娘不再慵懒的任由裴元摆布,而是略微坐起身来,一双浑圆的腿紧绷折叠着,骑坐在裴元怀中。
裴元的目光向公堂外望去,见底下人都识趣的没有跟过来,这才放心的往宽大的座椅后靠了靠,让宋春娘坐的更舒服一些。
宋春娘的手托着裴元的下巴,轻轻扭回来,阻止他的东张西望。
她目光熠熠,和裴元对望着,声音都激动地有点颤抖,“然后呢?”
裴元像是拿着骨头逗弄狗儿一样,故意的说道,“很好看。”
宋春娘扶着裴元下巴的手有些力,声音也带了一丝多余的粘腻,“多好看?”
裴元感受着宋春娘那火热的情绪,绞尽脑汁的用言辞形容那有多美。
宋春娘的呼吸越来越重,却难得的坚持了下去。
“再然后呢?”
裴元知道宋春娘想听什么,于是直接给宋春娘说起了白玉京半夜来找自己事情。
裴元在宋春娘耳边说着,“白玉京在我怀里,翘着脚趾,问我像不像。你猜她说像谁?”
裴元立刻感觉到宋春娘攥紧了手,温热的呼吸吹在脸上。
好一会儿,宋春娘从放空中缓过来,仍旧追问道,“像谁。”
以往的时候,宋春娘就该赶人了,这次却丝毫不见倦怠。
似乎有更浓烈的情绪在澎湃酝酿着,那小小的真情流露,不过是倏忽间的情难自抑。
裴元抱着宋春娘慢慢的动着,“她的脚也很白,其实韩千户的脚白净净的略瘦一点,不及白玉京的柔腴。”
“但我还是对她说像韩千户。”
宋春娘制住裴元,无比期待且激动的问道,“那、那你干她了?”
裴元很有力量的说道,“干了。”
宋春娘忍不住一哆嗦,情绪彻底的兴奋起来。
裴元看着宋春娘低声道,“我还把朝着韩千户房间的窗户打开了。”
说完,裴元就把宋春娘紧紧搂住,轻声的话语,也变得激烈,“就像这样。”
宋春娘只是片刻间,就把自己代入白玉京的角色。
裴元将宋春娘当做某人的替代品,宋春娘则将自己当做另外一人的替代品。
两人拥吻着,糊涂迷乱,酣畅淋漓,投入着完全不属于彼此的感情。
良久之后,两人才相拥着瘫软在座椅上。
宋春娘的秀发黏腻的粘在前额上,脑袋则紧贴在裴元怀中。
而裴元,被一种巨大的空虚包裹着,彷佛更清晰的看到了内心。
宋春娘在裴元怀中趴了一会儿,忽然轻声呢喃道,“你恨她吗?”
裴元想了想说道,“不恨。”
宋春娘没有接话,过了片刻,鄙夷的看着裴元,“因为她长得好?”
裴元稍微犹豫了下这个因素的所占的比例,接着认真回答道,“不是,因为同样的事情,我也会这么做。”
“而且我也确实做过。”
宋春娘看着裴元讥笑道,“你可不是因为这个就宽容的人。”
裴元抚摸着宋春娘,坦诚道,“确实不全是因为这个。”
裴元对宋春娘问道,“还记得岳清风吗?”
宋春娘想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个华山派掌门?”
裴元点头,“他本来是御马监的净军,后来出任务的时候私逃,过了许多年才慢慢闯出名声,成了江湖人人仰慕岳掌门。”
“我从陆訚那里知道了这个秘密,拿到了那根系着他脖子的锁链,就想让岳清风给自己当狗。”
宋春娘在西厂做了好久的掌刑千户。
众所周知西厂的提督,本命宣称是御马监提督太监,西厂的大珰,也大多来自御马监。
她自然明白净军是怎么回事。
宋春娘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裴元,“你说岳清风是净军出身?那、那不就是太监吗?!”
“他可是江湖上有名的岳掌门。”
裴元点头,看着宋春娘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说这个秘密,我能不能吃他一辈子?”
宋春娘被这个秘密震惊的无言以对了。
裴元也没指望宋春娘回答,又说道,“还有一个人,叫做梁谷。”
“他原本是个街头无赖,浑浑噩噩,随波逐流,跟着人不知道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坏事。”
“后来有一天,他忽然醒悟了,觉得人不能这么活下去。”
“于是他发奋读书,用了没几年就考上了进士。”
说到这里,裴元忍不住赞叹一句,“天纵之资啊。”
见宋春娘没有附和,便知道她对这个没有什么概念。
裴元便继续道,“那梁谷进入官场后,认真做事,仔细逢迎,得到了上司的喜爱。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吏部主事的位置,掌管着天下府县的考核升迁。”
“可谓是志得意满,人生不负。”
裴元说道这里,声音转淡,“可惜……,这个秘密被我抓住了。”
“于是我像是投喂宠物一样,游戏着他的人生,给他投喂那些鲜活的故交,把他喂养成一个失控的恶魔。”
“我手中拿着困着梁谷脖子的锁链,随时准备扼杀他,或者放他出去撕咬。”
宋春娘依偎在裴元怀里,发自真心的说道,“你可真是个坏东西啊。”
裴元沉默了片刻,说道,“是啊。”
接着,伸出一只手指,在宋春娘面前晃了晃,“从烂泥中爬出的岳清风。”
又伸出第二只手指,依旧晃了晃,“从烂泥中爬出来的梁谷。”
然后是第三根。
裴元顿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字的说道,“从烂泥中爬出来的裴元。”
他既没有狼狈的做狗,也没有被喂养成怪物。
就在今天白天的时候,裴元还在皇城前的街巷上,愉悦的幻想着自己的鱼龙之变。
而这一切。
都是因为韩千户没有把他按回去。
他裴元,也是从烂泥中爬出来的啊。
梁谷不幸的遇到了裴千户,而裴元有幸的遇到了韩千户。
推己及人,裴元再次发现自己根本就恨不起来。
面对这个有点底线的女人,裴元这个浑身冒着黑气,脚下踩着血色光环的家伙本该是不屑的、鄙夷的、甚至在获胜之后该洋洋得意大加嘲弄的。
可是,因为这个底线活下来的,就是他啊!
如果你在鄙视圣母的时候,因为这个圣母活下来人是你呢?
如果你在嘲笑底线的时候,因为这个底线不用做狗的人是你呢?
裴元自己越是冷酷无情,对这世界越是绝望,就越能感受到自己的庆幸。
并不了解全貌的裴元,甚至都不知道,让自己活下来的是那无懈可击的言辞,还是韩千户看到了那一笔笔债务下努力生存的挣扎。
但无论过程怎样。
最终的结果是,韩千户在反复的动摇之后,放弃了手中的绳索,放裴元北上,周旋天下如龙。
裴元懒懒的用下巴在宋春娘脑袋上摩挲了两下,“总之呢,等她嫁给我,我就原谅她了。”
“我这样的人,很难在道德层面上去仇恨别人。”
“我只计较得失。”
听到裴元再次提出这个目标,宋春娘也有些怨念了,“说了那么多次了,你到底行不行啊?”
裴元也不隐瞒,实话实说道,“我在努力推动陛下赐婚。”
又补充一句,“把握很大。”
宋春娘高兴起来,“这是真的?”
裴元白了她一眼,“你那么兴奋干什么?”
接着,有些悻悻的说道,“就算赐婚了,一时也是能看不能吃的。”
“无非……,先占下罢了。”
确认了裴元没开玩笑,宋春娘不顾疲累的坐起来,殷勤的帮着裴元捏起了肩膀,笑脸如花的说道,“千户我相信你,你可一定要成功啊!”
裴元向宋春娘自我检讨道,“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宋春娘帮裴元按着肩膀没说话。
裴元有些奇怪,韩千户不止是他志在必得的白月光,也是宋春娘无比垂涎的目光,从这个角度来看,两人的立场是高度一致的。
“你为何不劝说我?”
宋总旗看透世情般的说道,“因为你这种人会自己说服自己的。”
裴元知道在宋总旗面前也没什么好装的,便道,“所以我这种人,才更容易赢到最后,不是吗?”
裴元摆正宋总旗,想要再来一次。
不想夏天天热,两人相贴的久了,早已黏腻不堪。
随即彼此都有了偃旗息鼓的意思。
裴元主动组局,“等韩千户进京后,我可以找一天把白玉京约出来。”
宋春娘立刻接到了裴元的暗示,激动道,“好啊好啊。”
白玉京的姿色倒在其次,宋春娘也想亲眼瞧瞧像不像。
宋春娘又问道,“这么说,那梅七娘已经放下执念了?”
裴元答道,“本就那么点事儿,越想越钻牛角尖,痛痛快快的干了好几晚,还有什么执念想不通的。”
宋春娘“啧啧”了两声。
裴元又意味深长的问道,“那你猜,我们那个的时候,她又为什么引诱我去联想韩千户?”
宋春娘想了想,猜测道,“为了让你爽?”
裴元摇头,“看似是小小的恶作剧,似乎也无伤大雅,甚至可以被掩盖在闺中情趣之中。”
“但是在梅七娘问我像不像的时候,我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恶意。她就是故意引诱我幻想韩千户,借机来亵渎羞辱韩千户的。”
“她以为我和她是同类,是被摆弄的棋子,想和我同病相怜,一起做着又坏又刺激的事情。”
宋春娘闻言,有些警惕的问道,“莫非她和韩千户有仇?”
裴元想了想,说道,“大概没有。”
“韩千户冷静、多智、手段狠辣,而且还有掌握一切的绝强信心。”
“可是有的时候,这样就很让人不爽。”
“我欺瞒、诱导、利用、觊觎、冒犯,甚至这些都曾被她发现。”
“但是她都毫不在意。”
“因为在她眼中,我只是在愚蠢的做着幼稚的事情。”
“而这样的自信和掌控,带给她的必定是不甘的抵触和反噬。”
宋春娘思索片刻,竟然点着脑袋赞同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裴元有些意外,“你能听明白?”
宋春娘现身说法,“当然,每次想到你指使我时,那不容拒绝的可恨样子,我就特别喜欢在上面。”
“我想梅七娘应该就是这样的想法。”
“嗯?”裴元不由审视的看着宋春娘,一时狐疑起来。
宋春娘有些心虚,转而开始攻击裴元。
“梅七娘再怎么也没有你过火吧?她只是偷偷享受亵渎韩千户的快感,而你,在抢先回京之后,却靠利益游说天子,准备从名份上完成对她的占有。”
“啧啧。”
宋春娘正要锐评,裴元不满道,“自己去擦干净,不要东拉西扯的。”
宋春娘恨恨的咬牙,接着忽然想起一件大事来,“对了,芸君的事情怎么办?”
裴元大胆的给着主意,“当着韩千户的面和她拜堂怎么样?”
既然韩千户已经和裴元摊牌,双方的裂痕已经很难纯爱路线了,那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宋春娘还没意识到裴元这话什么意思。
裴元又恶意满满道,“赶在圣旨下来之前。”
宋春娘立刻明白了裴元想干什么,她感觉自己好像又要来情绪了,“你这是作死啊!”
裴元平淡道,“管她呢!老子要去经营辽东了,万一回不来了……,我要让她记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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