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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司最隐秘的档案库深处,烛火通明。顾惊弦与沈墨深面前摊开数卷纸张泛黄、边缘卷曲的陈旧宫册。空气里弥漫着墨香与霉味交织的气息,时光仿佛在此凝固。
根据老尚宫模糊的指认,他们锁定了已故贤妃林氏身边几位可能知晓内情的旧人。其中一位姓苏的掌事宫女,在贤妃薨逝后不久便“因病出宫”,此后音讯全无。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的突破口。
“苏姓宫女,名唤苏芸,河间府人士,入宫时年方二八。”顾惊弦指尖划过一行细密的小字,“贤妃薨后第三个月,她以‘心悸之症’为由获恩准出宫。记录止于此。”
沈墨深凝视着那寥寥数语,眉头微蹙:“心悸之症?贤妃刚逝,贴身掌事宫女便恰好罹患急症离宫?时间太过巧合。更像是……有人需要她闭嘴,或者,她自己看到了什么,不得不走。”
“找到她。”顾惊弦语气斩钉截铁。他立刻动用皇城司在河间府一带的暗线,全力追查一个名叫苏芸、约三十五六岁、十六七年前自宫中出来的女子下落。这是一项极其精细且需要运气的工作,如同大海捞针。
等待线索的时日里,沈墨深将注意力再次投向那枚关键的铜钱和“穆”字刻痕。
“穆文远是兵部职方司主事,掌舆图、边情、城防。若他‘通敌’是假,那他所掌握的机密,或许才是他真正的取死之因。”沈墨深在值房内踱步,目光锐利,“樰林秘道内的火药和符号,证明有人正在利用或继承穆文远可能接触过的某些东西——比如,某种借助邪阵和爆炸才能达成的阴谋。”
他猛地停下脚步,看向顾惊弦:“惊弦,你还记得祭坛‘送神局’所需的极阳之地吗?若凶手的目的是‘送走’或‘引来’某种东西,那么除了皇家祭坛,这金陵城内,还有何处符合‘极阳’或与之对应的‘极阴’之条件?这些地点,是否与穆文远当年可能经手过的城防舆图有关?”
顾惊弦眼中精光暴涨!沈墨深的推断将当前案件与十五年前的旧案在更深层次上联结起来!凶手不仅在模仿“血菩萨”,其核心图谋,或许根本就是建立在穆文远可能泄露或被迫留下的某些机密之上!
“我立刻调阅现存所有金陵城防及重要建筑的风水堪舆录档!”顾惊弦意识到,他们可能找到了贯穿两桩大案的那根暗线。
第二场:蛛丝马迹
三日后,河间府传来密报。经过大量排查,暗线在一個偏僻的村镇,找到了一个名叫苏芸的妇人。她深居简出,靠刺绣为生,与一老仆相依为命,对外称是早年丧夫的寡妇。暗线观察,此妇人举止间仍带着宫中礼仪的痕迹,且似乎时常惊惧不安。
几乎同时,对金陵风水录档的筛查也有了惊人发现。在一份前朝遗留的秘本中,标注出金陵城几处“阴阳交汇”的节点,其中一处,正是皇家祭坛(至阳),而另一处,竟是早已废弃的、前朝修建的“镇魂塔”遗址(至阴)!镇魂塔位于城北乱葬岗边缘,如今已是一片残垣断壁,人迹罕至。
“祭坛已用,‘送神局’已成一半。”沈墨深指着舆图上的镇魂塔遗址,“若凶手依循此道,那么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这至阴之地!他需要另一场仪式,或许需要另一具……合适的‘祭品’!”
危机感骤然升级!必须赶在凶手之前行动!
顾惊弦当机立断,一面加派人手秘密监控镇魂塔遗址,一面亲自带人,连夜奔赴河间府,欲见苏芸。沈墨深则留守金陵,协调监控,并继续深挖穆家旧卷。
河间府那边,顾惊弦的行程极为隐秘。然而,当他带人抵达那个小镇时,却发现苏芸居住的茅屋已陷入一片火海!火光冲天,村民正在慌乱救火,但火势极大,显然已燃烧多时。
顾惊弦心中猛地一沉!又来晚一步!对手的消息竟如此灵通?!
他强压怒火,指挥手下协助救火并控制现场。火势扑灭后,废墟中找出两具焦尸,一老一少,初步判断是苏芸与其老仆。
但经过皇城司仵作的仔细查验,发现那具年轻女尸的齿龄与苏芸出宫时的年龄有出入,且其右手食指指骨有常年握针的厚茧,而据档案记载,贤妃身边的掌事宫女苏芸,更擅长文书,并无出众绣工。
“金蝉脱壳?”顾惊弦眼神冰冷。这场大火,恐怕是苏芸(或者说,她现在已改名换姓)自己放的,为了彻底切断过往,也为了摆脱可能的追杀。她或许早已察觉到危险逼近。
线索似乎又断了。但顾惊弦并未放弃,他在废墟中仔细搜寻,最终在灶台下一块松动的砖石后,摸到了一个用油布紧紧包裹的小物件。
打开油布,里面是一支断裂的、烧得发黑的……赤金点翠凤凰衔珠钗的残片!凤头部分尚存,那血珀镶嵌的凤凰眼睛,在烟熏火燎之后,竟隐隐透出一丝诡异的红光!
苏芸果然与凤钗有关!她留下此物,是暗示,还是求救?
第三场:残塔魅影
就在顾惊弦在河间府发现凤钗残片的同时,金陵城北的镇魂塔遗址。
夜色如墨,残塔的影子在荒草萋萋的乱葬岗上,如同一个张牙舞爪的巨人。沈墨深带着两名精干手下,潜伏在远处的土坡后,紧紧盯着废墟的动静。根据顾惊弦离开前的安排,此处已被严密监控了两天,并无异常。
然而,就在子时过半,月光被乌云遮蔽的刹那,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残塔的断墙之下!
那黑影身形瘦小,动作却极快,似乎在布置着什么。沈墨深屏住呼吸,示意手下准备行动。
突然,另一侧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名蒙面人从不同的方向朝那黑影扑去!看其身形步法,正是之前交手过的烙印组织杀手!
黑影猝不及防,仓促间与之交手,竟也不落下风,身法灵动,招式诡异。但杀手人数占优,很快便将黑影逼入绝境!
沈墨深不再犹豫,低喝一声:“动手!抓活的!”
两名皇城司好手如离弦之箭般冲出,直扑战团!沈墨深亦紧随其后。
他们的加入瞬间改变了战局。杀手见势不妙,意图撤退,但被死死缠住。混乱中,那被围攻的黑影却趁乱身形一缩,如同泥鳅般滑入残塔深处的一个破洞,消失不见!
沈墨深心念电转,留下手下继续清剿杀手(务必留活口),自己则毫不犹豫地追入那黑暗的破洞之中!
洞内是一条向下的狭窄石阶,潮湿阴冷,臭味扑鼻。沈墨深点亮火折子,小心前行。石阶尽头是一间不大的地宫,中央竟也刻着一个简陋的“送神局”符号!符号旁边,散落着一些新鲜的祭品残渣和……几缕灰色的布条!
是那个灰衣人?!刚才那黑影是他?他来这里布置邪阵?还是……他来阻止别人布置?
沈墨深正在惊疑,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入口处被人用巨石封死!与此同时,地宫四周的缝隙中,开始涌入浓烟和刺鼻的气味!
中计了!这是一个针对他,或者针对任何闯入者的陷阱!
沈墨深心头一凛,试图寻找其他出口,但烟雾越来越浓,视线模糊,呼吸也开始困难……
第四场:心灯初燃
顾惊弦带着凤钗残片,星夜兼程赶回金陵。刚入城,便接到紧急禀报:镇魂塔监控点遭遇袭击,沈墨深追入地宫后下落不明,入口被堵,内有毒烟!
顾惊弦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愤怒攫住了他的心!他甚至来不及细想这种情绪为何如此强烈,便已翻身上马,带着最精锐的人手,如同旋风般冲向城北!
赶到镇魂塔时,留守的手下正在拼命试图撬开封住洞口的巨石,但收效甚微。洞内隐隐有烟冒出。
“让开!”顾惊弦厉声喝道,他拔出腰间宝刀,凝聚全身内力,刀身泛起寒光,猛地朝巨石劈去!
“轰!”一声巨响,巨石被刚猛无匹的刀气震开一道裂缝!众人合力,终于将洞口扩大。
顾惊弦第一个冲了进去,不顾弥漫的毒烟,沿着石阶飞奔而下。地宫内烟雾弥漫,他焦急地呼喊:“沈墨深!”
角落里传来微弱的咳嗽声。顾惊弦循声冲去,只见沈墨深靠坐在墙边,脸色苍白,用衣袖捂着口鼻,已是强弩之末。他身边,散落着一些熄灭的、似乎有阻燃效果的药粉,显然是他临时自救的手段。
看到顾惊弦,沈墨深涣散的眼神亮了一下,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咳……就知道……你来得及……”
顾惊弦一言不发,上前一把将他背起,迅速冲出地宫。新鲜空气涌入肺腑,沈墨深剧烈地咳嗽起来。
回到皇城司,大夫诊治后表示,沈墨深吸入毒烟不多,加之自救及时,并无大碍,只需静养。
顾惊弦屏退左右,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烛光下,沈墨深靠在榻上,脸色依旧不好看,但眼神已恢复了几分清明。
“那个灰衣人……”沈墨深喘息着说,“他好像……不是去布阵的……倒像是……去破坏的……那些杀手,是去杀他的……”
顾惊弦坐在榻边,看着沈墨深虚弱的样子,白日里那种恐慌感再次涌上心头。他沉默良久,才低声道:“下次,不可再如此冒险。”
沈墨深微微一怔,抬眼看向顾惊弦。只见对方平日里冷硬的面容,此刻在跳动的烛光下,竟流露出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名为“担忧”的情绪。
沈墨深忽然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顾大人……你这是在关心我?”
顾惊弦别开视线,耳根似乎有些微红,语气却依旧硬邦邦的:“你若死了,本案线索便断了。”
沈墨深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样子,笑意更深,却也不再点破。一种难以言喻的默契与暖流,在两人之间悄然流淌。历经生死,某种坚冰,似乎正在融化。
然而,温馨的时刻总是短暂。一名亲兵匆匆入内,呈上一份刚从杀手身上搜出的密信残片,信上只有寥寥数字,却足以让顾惊弦和沈墨深脸色骤变:
“子时,宫中,血珀睁眼,旧债终偿。”
宫中!凶手最终的目标,竟然是皇宫大内!时间就在今夜子时!
十日之期,还剩最后两日。最终的对决,竟要在那九重宫阙之内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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