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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如碎金般穿透藏经阁的雕花窗棂,在青石板上织就斑驳星图,每一缕光斑都似跃动的精灵,将阁内书架上的古籍映得愈发古朴厚重。云逍双手捧着玄青子递来的《五行心法要义》,指尖轻拂过泛黄书页上的朱砂批注 —— 那些墨迹仿佛带着生命,如春雨落塘般在他心间漾开圈圈涟漪,每一笔都浸透着玄青子数十年修行的感悟与温度。书页间夹着的叶脉书签,是昨日玄青子从山门老槐树上摘下的新叶,叶脉纹路清晰如刀刻,此刻仍泛着翡翠般的鲜活。他轻轻将书签凑近鼻尖,仿佛能嗅到晨露在叶脉间滚动的清甜,还能触到泥土在老槐树虬结根系下低语的厚重,那是天地自然最本真的原生气息。
“五行心法,首重一个‘融’字。” 玄青子坐在案前煮茶,白瓷茶壶稳稳架在红泥小火炉上,壶口升腾的热气如轻纱般漫过他的眉眼,茶烟袅袅缠绕着上升,最终在阁顶梁木间悄然散开。他执起竹制茶筅,轻轻搅动盏中茶汤,浮沫旋起又落下,声音却似浸过清泉般温润,又藏着千钧分量:“你昨日在演武场悟透‘以道驭术’,能以青木灵力催开千年古莲,已是跨出修行路上的关键一步。但你要记着,五行在天地间流转,从来不是孤立存在的 —— 土可载木,像慈母怀抱着婴孩,倾尽心力滋养;亦可埋金,似恶犬守着腐尸,死死攥住不肯松放;水可润田,若甘霖洒落人间济世,唤醒万物生机;亦可覆舟,若狂龙翻江倒海,将一切吞噬殆尽。今日你且去青岩矿场一趟,那里近日土行异动频发,数十名矿工困在暗无天日的井下,正需有人以五行之力化解。这一趟对你而言,既是渡劫,也是悟道,能不能参透土行与其他四行的关联,全看你的心性,也看你的机缘。”
云逍起身拱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指腹处还留着昨夜修炼时磨出的薄茧,目光却如寒星般明亮而坚定:“弟子遵命。定不负掌门所托,既解矿场之危,救矿工于水火,也借机参透土行变幻之理,不辜负师门的教诲。” 他小心翼翼地将心法册子收入怀中,贴身存放,书页间的叶脉书签轻轻贴在胸口,隔着衣料仍能感受到那丝微弱的生机 —— 它似与体内流转的青木灵力缠绕在一起,像幼鸟依偎着温暖的鸟巢,让他因未知危险而慌乱的心绪渐渐安稳。可转念想起前次在黑风岭遭遇血影教邪修、险些灵力尽散的场景,冷汗还是悄悄浸湿了衣襟 —— 这矿场之行,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凶险,毕竟连派去探查的修士,都挡不住那诡异的邪雾。
随行的林越早已在山门等候,晨光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落在青石板铺就的山道上,像一幅淡墨勾勒的画。他身着青木门弟子常穿的素色服饰,腰间悬着那枚刻满纹路的青铜令牌,见云逍从藏经阁出来,立刻快步上前,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矿场地图。展开时能看到边角因反复翻看而有些磨损,纸面还带着淡淡的墨香。他指尖在地图上的矿洞标记处反复摩挲,指甲缝里还沾着些许昨日绘制时残留的墨渍,声音里满是藏不住的焦灼:“青岩矿场是附近三个村落的主要生计来源,矿工们大多是拖家带口的汉子,三日前卯时,矿洞突然发生地陷,井口瞬间塌陷了大半,数十名矿工来不及撤离,全被困在了井下。起初村里的里正以为是普通地质变动,雇了tg想挖开通道,可那些tg刚靠近井口,就被一股怪力弹开,有的还吐了血。后来派去的两名修士,回来后都像丢了魂似的,脸色惨白得像张纸,说井下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土黄色雾气,只要触到就浑身沉重,连调动灵力都变得困难。那雾气倒像是血影教惯用的邪术,却又多了几分土行的凝滞之力,就像被灌了铅的棉絮,一旦缠上就再也甩不掉,稍微挣扎一下,那雾气还会往骨血里钻。”
两人各自翻身上马,马鞭扬起,清脆的鞭声在山间回荡,惊起几只栖息在枝头的飞鸟。马蹄踏过晨露未干的草地,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水珠,水珠落在草叶上又滚入泥土,留下点点湿痕。午时过半,他们终于抵达青岩矿场,远远望去,往日热闹的矿洞口此刻围满了焦虑的村民 —— 男女老少都有,有的妇人怀里还抱着熟睡的孩子,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痕。他们的身影在烈日下缩成一团团黑影,像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绝望,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矿场管事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满手都是煤灰,见到他们身着青木门服饰,立刻踉跄着扑过来,布满老茧的手死死抓住云逍的衣袖,指甲几乎要嵌进云逍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泪水混着脸上的煤灰,在脸颊上冲出两道蜿蜒的白痕:“道长们可算来了!可把我们盼来了!井下还有三十多个兄弟,昨日午时还能听到他们微弱的呼救声,那声音像刀子一样扎心,可今日天一亮,就再也没了动静,只从矿道里飘出那怪雾。我们连靠近井口三尺都不敢,一靠近就觉得浑身像绑了石头,腿都迈不开!再晚一步,怕是连兄弟们的尸骨都见不到了!”
云逍走到矿洞口,停下脚步,缓缓闭上双眼,凝神感知周围的气息。一股厚重的邪气混杂在土行灵力中,从洞口缓缓渗出,像毒蛇吐信般轻轻舔舐着空气,还带着一股腐朽的土腥味。当这股气息触到他下意识布下的青木结界时,竟像浓稠的泥浆般附着在结界表面,一点点蠕动着、挤压着,仿佛有无数细小的嘴在啃噬结界,结界表面的青光都因此变得忽明忽暗。他眉头紧紧皱起,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脑海中突然闪过《五行心法要义》里的记载:“土性敦实,本是滋养万物之基,若被邪气沾染,便如良田生了莠草,需以木破其滞塞,以火暖其寒邪,方能让它回归本真。” 可眼前这邪雾的诡异程度,远超心法中描述的普通邪祟,他不禁在心底怀疑:以自己目前的修为,真的能化解这场危机吗?若是失败了,不仅救不了矿工,恐怕连自己和林越,都要陷在这里。
“林越兄,你且在外围布下金行防御阵,用青铜令牌引动阵法,务必把矿洞口周围百丈范围都护住,防止邪气扩散伤到村民。” 云逍转头吩咐,声音因内心的紧张而有些发颤,却还是强装镇定,尽量让语气听起来沉稳,“我进井下探查情况,若是看到青色信号弹升起,你就立刻引水行灵力灌入矿道,借助水流的灵动之力,帮我化解邪雾。你记住,要是半个时辰后我还没出来,也没有任何信号,就不必管我了,先带着村民往安全的地方撤离,千万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让更多人陷入危险。”
林越郑重点头,立刻从腰间取下青铜令牌,指尖凝聚起灵力,缓缓注入令牌之中。随着灵力的涌入,令牌上原本黯淡的金色纹路渐渐亮起,像活过来一般在令牌表面游走,随后猛地脱手而出,在空中化作一道半透明的金盾。金盾不断扩大,最终将整个矿洞口牢牢护住,盾面的纹路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将试图溢出的邪雾全都挡了回去。他走到云逍面前,伸手握住云逍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递过来,目光恳切又坚定:“你多加小心,这邪雾太过诡异,绝不能掉以轻心。要是情况不对,千万别硬撑,我们说好要一起守护青木门,一起走遍天下斩妖除魔,你不能出事。”
云逍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掌心泛起青绿色光芒,青木灵力像细密的藤蔓般缠绕周身,一层叠着一层,织成一道坚韧的护罩,护罩表面还闪烁着细小的光点。他弯腰钻进矿洞,刚进洞口,一股沉重的压力就扑面而来,像是瞬间背上了千斤巨石,让他的脚步都变得迟缓。脚下的碎石在他的踩踏下发出 “咯吱” 的声响,像是在痛苦**,又像是在警告 —— 稍有不慎,就会塌陷,将他掩埋在这片黑暗之中。空气中的土黄色雾气越来越浓,像浓稠的墨汁般将他包裹,能见度不足三尺,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黄色,耳边只剩下自己沉重的呼吸声,还有心脏 “咚咚” 狂跳的轰鸣,连体内灵力的流转,都变得滞涩起来。
走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就在云逍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微弱的**声。那声音细若蚊蚋,却在寂静的矿洞中格外清晰,像黑暗中燃起的一丝微光。云逍精神一振,立刻加快脚步,小心翼翼地转过一道狭窄的弯道,只见几名矿工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面色青紫得像枯萎的败叶,嘴唇干裂起皮,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 若不仔细感受,根本无法确定他们是否还活着。他们周身都缠绕着那土黄色的邪雾,雾气像无形的枷锁,紧紧束缚着他们的四肢,每一次微弱的挣扎,都会让邪雾缠得更紧,甚至有丝丝雾气顺着他们的口鼻,悄悄钻入体内。云逍立刻蹲下身,指尖轻轻点在最靠近他的一名矿工眉心,青木灵力化作细密的光点,像萤火虫般缓缓渗入矿工体内,想要驱散邪雾,唤醒他的生机。
可就在灵力触到邪雾的瞬间,那邪雾竟猛地收缩,像饿狼扑食般死死缠住青木灵力,疯狂地吞噬着,甚至顺着灵力的轨迹,试图反噬云逍的经脉。云逍心中一凛,冷汗瞬间浸湿后背,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脑海中突然响起玄青子昨日在藏经阁提点他的话:“五行相生相克,要顺势而为,不能强行对抗。土滞的时候,木能让它生发;木生长的时候,土能给它滋养。要是木太强盛,逼着土反抗,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他暗暗责怪自己太过急躁,只想着尽快驱散邪雾,却忽略了五行运转的规律 —— 若是因为一时冲动害了矿工性命,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回到青木门,面对玄青子的教诲?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缓缓收敛灵力,不再强行驱散邪雾,而是让青木灵力放缓流速,像春雨般轻轻滋润着矿工的身体,顺着他们的经脉缓缓游走,一点点修复受损的气血。同时,他调动体内储存的少量火行灵力,将其化作一丝微弱的暖意,悄悄融入青木灵力之中 —— 那火行灵力不是烈火烧灼,而是像冬夜的烛火般温暖,顺着青木灵力的轨迹,缓缓渗入邪雾之中,一点点消融雾气里的寒意与邪气。他的指尖微微颤抖,心中满是忐忑 —— 这是他第一次尝试将木、火两行灵力这样融合,若是失败了,不仅救不了这些矿工,自己的灵力也会遭受重创,成败,就在这一举了。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凝滞沉重的邪雾,在感受到火行灵力的暖意后,竟渐渐松动,像春日的冰雪消融般,不再疯狂抵抗,反而与青木灵力、火行灵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温和的气流。气流带着淡淡的泥土清香,像春风拂过般,缓缓从矿工体内逸出,最终融入周围的土行灵力中。随着邪雾的消散,矿工的面色渐渐红润起来,呼吸也变得平稳,甚至有一名矿工缓缓睁开了眼睛 —— 他的眼神还有些迷茫,却能看清眼前的云逍,嘴唇微动,像是想说些什么。云逍悬着的心终于放下,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原来这就是《五行心法要义》中 “融” 字的真谛 —— 不是强行压制,而是顺应规律,用相生的力量化解危机。
云逍起身,继续向矿洞深处走去,沿途不断遇到被困的矿工,他都用 “木生火暖” 的法子化解他们身上的邪雾,再轻轻将他们移到相对安全的角落。每救一个人,他的灵力就消耗一分,身体也越发沉重,脚步越来越迟缓,护罩的光芒也渐渐黯淡。可每当看到矿工们渐渐苏醒,眼中重新燃起生机,听到他们微弱的 “多谢”,他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体内仿佛又多了几分坚持下去的力量。走到矿洞最深处时,云逍终于见到了邪雾的源头 —— 一名身披黑袍的邪修,黑袍上绣着血色纹路,纹路像蛛网般蔓延,在昏暗的矿洞中散发着诡异的红光。他手中握着一柄布满裂纹的土黄色骨杖,杖顶镶嵌着一颗黑色的珠子,正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浓郁的邪气。邪修盘腿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声音沙哑得像破旧的铜锣,杖尖对准地面的一处裂缝,无数邪气从裂缝中涌出,与地下的土行灵力融合,最终化作那诡异的邪雾,弥漫在整个矿洞之中。
“又是你们这些正道修士,多管闲事,坏我的大事!” 邪修听到脚步声,猛地睁开眼睛,眼中闪烁着猩红的光芒,像饿虎般凶狠。他猛地举起骨杖,用力往地上一震,地面顿时裂开数道缝隙,“咔嚓” 声不断传来,数道带着邪气的石刺从地下破土而出,像毒蛇吐芯般直刺云逍心口,石刺上还缠绕着土黄色雾气,散发着致命的气息。
云逍不慌不忙,迅速侧身避开,掌心同时泛起青、红两色光芒。青色的青木灵力化作藤蔓,像灵活的手臂般缠绕住石刺,藤蔓上还长着细小的叶片,正不断吸收着石刺上的邪气;红色的火行灵力则像星火般落在藤蔓上,不仅没有烧毁藤蔓,反而让藤蔓变得更加坚韧,像镀上了一层金边,同时将暖意传递到石刺上,一点点驱散其中的邪气,让石刺渐渐失去光泽,变得脆弱不堪。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心中却不敢有丝毫大意 —— 从邪修引动石刺的力量来看,这邪修的修为远超他的预期,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血影教已经溃败,你们的教主也被正道修士斩杀,你却还执迷不悟,用邪术残害无辜生灵,难道不知道邪不压正,最后只会自食恶果吗?” 云逍的声音在矿洞之中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可他的内心却在呐喊 —— 他多希望邪修能幡然醒悟,放下手中的骨杖,这样就能少一场杀戮,毕竟这些矿工都是无辜之人,不该成为邪修修炼的牺牲品。
邪修怒极反笑,笑声像夜枭啼叫般刺耳,让人听着不寒而栗。他手中的骨杖再次发力,地面剧烈震动起来,整个矿洞仿佛都要坍塌,顶部的碎石像雨点般落下,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正?邪?不过是你们这些伪君子自欺欺人的说法!这世间本来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我只要借助这土行邪气,练就无上邪功,到时候整个天下都要听我号令,你们这些正道修士,都要成为我的垫脚石!”
他猛地将骨杖插入地面,裂缝中涌出的邪气瞬间暴涨,像海啸般席卷而来,在他身前化作一只巨大的土黄色手掌。手掌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云逍狠狠拍来。掌风凌厉,让云逍周围的空气都变得凝滞,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可云逍眼中没有半分惧色 —— 他想起那些被困的矿工,想起他们家人期盼的眼神,想起青木门 “守护苍生” 的教义,想起玄青子的嘱托,体内的灵力瞬间沸腾起来,甚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汹涌。他迅速取出怀中的叶脉书签,将体内仅剩的大半灵力注入其中,书签在灵力的催动下瞬间绽放出耀眼的青光 —— 那光芒并非利刃般刺目,反倒如春日新抽的柳芽般温润,却藏着撼人的生机之力。叶片上的脉络纹路在灵力灌注下似活物般流转,银绿色的光带顺着叶脉蜿蜒游走,不过眨眼间,便化作一株参天古木的虚影:树干粗壮得需三四人伸臂合抱,棕褐色的纹理如真实树皮般沟壑分明,枝丫向矿洞顶部蜿蜒舒展,如巨人的臂膀般将那些因震动摇摇欲坠的岩石稳稳托住;翠绿的叶片层层叠叠,叶尖缀着点点莹光,像夜空中最亮的星子般闪烁,瞬间驱散了矿洞中长期盘踞的阴森寒意,连空气中的土腥味都淡了几分,多了丝草木的清新。
“土虽厚重,却需木来疏理;邪虽嚣张,终需道来镇压!” 云逍高声喝道,声音在空旷的矿洞中激荡起层层回音,震得四壁的碎石簌簌落下,砸在地面发出 “沙沙” 的细碎声响。他指尖同时引动体内残存的木、火、水三行灵力,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 方才与邪雾对抗已耗去大半灵力,此刻强行催动三行灵力,经脉中传来阵阵隐隐的胀痛,像有无数细针在轻轻扎刺。青木灵力顺着古木虚影的枝干飞速蔓延,如坚韧的锁链般紧紧缠绕住那巨大的土黄色手掌,每一片附着在土掌表面的绿叶都在微微颤动,贪婪地吮吸着其中混杂的邪气,叶片边缘先泛起淡淡的黑色,又被后续涌来的灵力涤荡成纯净的翠绿;火行灵力化作团团暖光,如正午时分毫无遮挡的骄阳般笼罩土掌,那些盘踞在土掌表面的黑色纹路在火光中 “滋滋” 作响,升腾起缕缕腥臭的黑烟,邪气被一点点灼烧殆尽,土掌的颜色也从暗沉的土黄渐渐变得温润,露出土行灵力本应有的厚重光泽;水行灵力则从矿洞顶部的岩石缝隙中缓缓渗出,汇聚成细密的雨丝,顺着古木的枝丫滴落 —— 既滋润着古木的根系,让虚影越发凝实,仿佛下一秒就要化作真实的树木;也为土掌注入生机,让原本带着毁灭气息的土行灵力,渐渐找回滋养万物的本真,甚至有细小的嫩芽从土掌边缘悄然冒出,带着倔强的生命力。
邪修见状,眼中先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 他蛰伏三年,自认对土行邪气的掌控无人能及,却没料到这看似年轻的青木门弟子,竟能将五行灵力融合得如此精妙。但这份慌乱转瞬被狠厉取代,他猛地张口,喷出一口黑血,血珠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精准落在骨杖顶端的黑色珠子上,瞬间被珠子尽数吸收。那珠子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黑光,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邪气,矿洞地面的裂缝中涌出的邪气更盛,如黑色的潮水般汹涌翻滚,土掌的力量陡然增强,表面的绿色藤蔓被绷得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 “咔嚓” 断裂。“我苦心经营三年,只为借这矿场的土行本源练就邪功,怎能被你这毛头小子破坏!” 他嘶吼着,声音因愤怒而变得沙哑如破锣,双手快速结印,指尖缭绕着浓郁的黑色邪气,想要强行操控土掌拍碎古木虚影。可土行灵力此刻已彻底挣脱他的掌控 —— 那些被净化的土灵力,反倒如潮水般顺着骨杖反噬而去,在他周身形成一个旋转的土黄色漩涡,将他牢牢困在中央,任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
骨杖上的裂纹越来越多,如蛛网般密密麻麻地蔓延,每一道裂纹都渗出黑色的邪气,杖身微微颤抖,像风中残烛般随时都会崩碎。邪修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刺破矿洞的寂静,听得人头皮发麻。他的身体在漩涡中扭曲变形,黑袍被狂暴的邪气撕裂,露出底下干瘪如枯木的皮肤 —— 皮肤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那是长期修炼邪功留下的烙印,狰狞可怖。“不!我不甘心!就算我死,也要让你们这些矿工、这些正道修士陪葬!” 他疯狂地嘶吼着,想要引爆体内残存的所有邪气,让整个矿洞都随他一同崩塌。可还没等他的念头完全成型,古木虚影突然剧烈震动,无数翠绿的藤蔓从地底迅猛钻出,如灵活的毒蛇般缠绕住他的四肢与躯干,将他牢牢束缚在原地,连手指都动弹不得。火行灵力顺着藤蔓快速涌入他的体内,如燎原之火般焚烧着残存的邪气,邪修的惨叫声渐渐微弱,最终他的身体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矿洞的空气中,只留下那柄碎裂的骨杖掉落在地上,发出 “叮叮” 的轻响,随后便失去所有光泽,化作一堆普通的碎石,再无半分邪气。
随着邪修消亡,井下的邪雾如退潮般缓缓散去,原本昏暗的矿洞渐渐明亮起来 —— 能清晰看到岩壁上天然形成的纹路,甚至能分辨出嵌在石缝中的银灰色矿石,泛着淡淡的光泽。地陷的矿道也在纯净土行灵力的作用下慢慢稳定,那些之前掉落的碎石仿佛被无形的手牵引着,重新归位拼接,最终形成一道平整宽阔的通道,足够两人并排行走。云逍长长松了口气,灵力耗尽的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他踉跄了一下,连忙扶住身旁的古木虚影才稳住身形。那古木虚影在完成使命后,渐渐变得透明,最终缩成一枚叶脉书签,轻轻飘回他的掌心。此刻的书签比之前更加翠绿,叶片上的纹路也愈发清晰,仿佛吸收了矿洞中的生机与纯净的土行灵力,指尖轻轻摩挲,还能感受到一丝淡淡的暖意,与他的体温渐渐相融。
他强撑着疲惫的身体,从怀中取出信号弹 —— 那是青木门特制的传讯工具,青铜打造的外壳上刻着简单的护山大阵符文,摸起来冰凉坚硬。他用力拉动引线,“咻” 的一声,青色的光芒瞬间冲破矿洞的黑暗,如流星般向上飞升,最终在井口上方绽放出一朵耀眼的青色花火,光芒在半空中停留了许久,才渐渐淡去。矿洞外的林越始终紧盯着井口,手指紧扣腰间的青铜令牌,看到信号弹的瞬间,立刻调动体内的水行灵力 —— 他早已在矿场附近的溪流旁布下引水阵法,此刻灵力催动,远处的溪流突然改变流向,如温顺的银蛇般顺着阵法铺设的轨迹蜿蜒而来,化作一道清澈的水流,缓缓灌入矿道。水流冲刷着岩壁,带走了残余的邪气,留下淡淡的水汽;也为被困多日、口干舌燥的矿工带来了甘甜的水源,不少矿工听到水流声,都挣扎着向通道口挪动,眼中满是渴望的光。
云逍沿着通道慢慢往回走,每一步都有些沉重,脚掌踩在碎石上,传来隐隐的酸痛。沿途的矿工们大多已经苏醒,有的互相搀扶着,有的背着受伤的同伴,一步一步缓慢地向井口移动。一名十八九岁的年轻矿工看到他走来,眼中瞬间盈满感激,挣扎着想要跪下道谢 —— 他的左腿在塌方时被砸伤,此刻只能单膝撑着地面,动作艰难。云逍连忙上前一步扶住他,掌心泛起微弱的青木灵力,轻轻拂过他的伤口,像春风拂过冻土般缓解着疼痛:“不必多礼,快些去井口与家人团聚吧,他们肯定在外面等急了。” 年轻矿工用力点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哽咽:“道长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记在心里!以后若是青木门有需要,就算拼了我的命,也会赶来帮忙!”
当云逍带着最后一批矿工走出矿洞时,等候在外的村民们瞬间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 —— 那声音在山谷中久久回荡,甚至惊飞了附近松树上栖息的飞鸟,扑棱着翅膀飞向天际。村民们纷纷围上来,有的递上用粗瓷碗盛着的热茶,茶水上还冒着袅袅热气;有的送上用油纸包好的干粮,里面是自家烙的面饼,还带着余温;还有的妇人抱着年幼的孩子,对着云逍不停鞠躬,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与感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带着笑。之前的矿场管事 —— 那个皮肤黝黑的中年汉子,双手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粥,米粥上飘着几颗饱满的红枣,他小心翼翼地将碗递到云逍面前,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道长,这是我们村里最好的新米煮的粥,还加了自家后院种的红枣,您快尝尝,暖暖身子…… 这几天,您肯定累坏了。”
云逍接过米粥,温热的温度透过瓷碗传到掌心,渐渐驱散了身体的疲惫与寒意。他低头看着碗中软糯的米粥,红枣的甜香萦绕在鼻尖;又抬头望向远处的山林 —— 夕阳正缓缓落下,将天空染成一片金红,余晖洒在山林间,让翠绿的树叶泛着温暖的金色光泽;山脚下的泥土散发着雨后的湿润清香;溪流在夕阳下如一条银色的绸带,蜿蜒向远方;路边的草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这不正是五行相生相克、生生不息的模样吗?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明悟,玄青子之前在藏经阁说的 “守护生灵的执念,便是正道的根”,此刻终于彻底懂了 —— 所谓五行之力,从来都不是用来争强好胜、追求力量的武器,而是守护众生、维系天地平衡的工具;所谓道心,也不是追求虚无缥缈的修炼境界,而是在守护他人的过程中,渐渐沉淀、愈发坚定的信念与初心。
夕阳渐渐沉入西山,天边的晚霞褪去最后一抹红,天色开始暗下来。云逍与林越翻身上马,踏上返程之路。马背上,云逍轻轻抚摸着怀中的《五行心法要义》,书页间的叶脉书签散发着微弱的青光,与他的心跳频率渐渐同步,仿佛与他融为一体。他抬头望向天边,残存的晚霞如烈火般燃烧,红得热烈而温暖,与地面的泥土、身旁的草木、远处的溪流相互映衬,构成一幅鲜活生动、生生不息的五行画卷 —— 木的生机、火的温暖、土的厚重、水的灵动,每一种元素都不可或缺,共同维系着这份天地间的和谐。
“这次矿场之行,你不仅救了几十条人命,更真正悟透了五行的真谛。” 林越策马走在云逍身旁,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语气中满是赞赏,“这份感悟,可比在山上闷头修炼半年都管用。” 云逍轻轻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声音虽有些疲惫,却透着前所未有的清亮:“以前我总觉得,修行就是不断提升灵力,打败更强的敌人,才算厉害。可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修行,是守住本心,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那些需要帮助的人。往后的修行之路,无论遇到多少邪祟阻拦、多少艰难险阻,我都会记得今天的感悟,用五行之力护佑生灵,绝不辜负师门的教诲,也不辜负自己的道心。”
夜色渐渐变浓,远处青木门的灯火在黑暗中隐约可见,如夜空中的星辰般,为他们指引着方向。云逍勒住马绳,驻足回望青岩矿场的方向 —— 那里此刻也亮起了点点烛火,是村民们为庆祝亲人平安归来点燃的,烛火在夜色中轻轻摇曳,与天边的星子交相辉映,温暖而明亮,像在诉说着生命的希望与人间的温情。他微微一笑,轻轻夹了夹马腹,马蹄声在寂静的山道上响起,策马向青木门的方向奔去 —— 那里有等待他汇报情况的玄青子,有一起修炼、共同守护正道的伙伴,更有他需要继续探寻的,关于五行运转、关于道心坚守、关于守护众生的无尽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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