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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墨总,你的白月光回来了 > 试探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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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会厅的喧嚣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墨宸渊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锁定在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上。

    兰亭正与一位年长的企业家交谈,侧脸在灯光下显得过分白皙,几乎能看见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他唇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但墨宸渊敏锐地察觉到那笑意并未抵达眼底——这是兰亭应付不喜欢的场合时一贯的表情。

    七年过去,这个习惯竟还未改变。

    墨宸渊不动声色地走近,手中香槟杯里的气泡缓缓上升、破裂,如同他此刻内心翻涌又迅速平息的波澜。

    “李董,关于文化产业园的规划,我们下周可以安排团队进一步详谈。”兰亭的声音比记忆中低沉了些,却依然带着那种独特的清润质感。

    “兰总年轻有为,难怪老兰总放心把这么大的摊子交给你。”李董拍拍他的肩膀,目光中带着长辈的慈爱,“不过也要注意身体,看你脸色不太好啊。”

    兰亭微微颔首:“多谢李董关心,只是最近睡眠不足,无碍。”

    就在这时,他察觉到身后的气息,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直了一瞬,随即恢复自然。这个细微的反应,只有墨宸渊捕捉到了。

    “李董,好久不见。”墨宸渊自然地加入谈话,目光却落在兰亭身上,“不介绍一下这位?”

    李董爽朗一笑:“墨总,这位是兰氏集团的副总裁兰亭。兰总,这位是墨氏集团的墨宸渊总裁,你们年轻人应该多交流交流。”

    两只手再次相握,这一次比宴会初遇时多了几分试探。墨宸渊刻意延长了握手的时间,感觉到兰亭指尖的凉意和微微的抗拒。

    “兰总看起来确实气色不佳。”墨宸渊松开手,语气平淡,“商场如战场,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兰亭从容地收回手,指尖不经意地擦过左手手腕:“墨总说得是。不过比起墨总跨国经营的操劳,我这点工作量算不得什么。”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刀光剑影。

    李董何等精明,立刻嗅到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借口见个朋友便离开了,留下他们单独相处。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却又被周围的喧嚣填满。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墨宸渊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压低,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

    兰亭的目光掠过墨宸渊小指上那枚素圈戒指,眼神微动,随即恢复平静:“海市就这么大,圈内活动难免碰面。”

    “我指的是兰氏。”墨宸渊向前半步,拉近彼此距离,形成一种微妙的压迫感,“我记得某人曾经发誓,永远不会回到那个金丝笼。”

    兰亭的睫毛轻轻颤动,但笑容依旧得体:“人都是会变的。就像墨总当年说要去追求自由,如今不也成了墨氏这艘巨轮的掌舵人?”

    一击命中。

    墨宸渊的眼神暗了暗,随即扯出一个近乎冷酷的笑容:“看来七年时间,不仅让兰总学会了经商,还学会了伶牙俐齿。”

    “生存所迫罢了。”兰亭轻描淡写,目光转向舞池中旋转的人群,“不像墨总,生来就是掌权者。”

    侍者端着酒水经过,墨宸渊取了两杯威士忌,将其中一杯递给兰亭:“敬我们的重逢?”

    兰亭看着那杯琥珀色的液体,犹豫了一瞬。墨宸渊敏锐地捕捉到这一迟疑:“怎么,兰总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医生建议我少饮酒。”兰亭接过酒杯,却没有立即饮用,“不过既然是墨总敬酒,自然不能推辞。”

    他轻轻抿了一口,酒液沾湿他淡色的唇,在灯光下泛着微光。墨宸渊注意到他吞咽时微微蹙眉,显然并不享受这浓烈的滋味。

    “看来兰总的身体状况比表现出来的还要糟糕。”墨宸渊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灼热感从喉咙蔓延至胸腔,“连酒都不能喝了。”

    兰亭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墨总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别人的健康状况了?”

    “只是好奇。”墨宸渊的目光如手术刀般精准,“是什么让一个曾经宣称要‘为艺术燃烧生命’的人,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句话如同一把钥匙,开启了尘封的记忆闸门。兰亭的指尖微微发白,但声音依然平稳:“年少轻狂的话,墨总居然还记得。”

    “我记得很多事情。”墨宸渊的声音低沉下来,“比如某人在樱花树下说,要画遍世间的美好。”

    兰亭终于转过头,直视墨宸渊的眼睛:“墨总也说了,那是年少轻狂。现实很残酷,不是每个人都有任性的资本。”

    “所以你就向现实低头了?”墨宸渊逼近一步,几乎能闻到兰亭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古龙水的味道,“这不像我认识的兰亭。”

    “你认识的兰亭七年前就死了。”兰亭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利刃刺入墨宸渊的心脏,“现在的我,不过是兰氏的一个符号而已。”

    两人之间的气氛骤然紧绷。

    就在这时,宴会灯光暗了下来,主持人的声音从主舞台传来,宣布即将开始慈善拍卖环节。光线变化间,墨宸渊清楚地看到兰亭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在灯光下闪着微光。

    “你不舒服。”这次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兰亭借机后退半步,拉开距离:“只是有点闷,出去透透气就好。失陪了,墨总。”

    他转身欲走,墨宸渊却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那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手腕比想象中还要纤细,墨宸渊甚至能感觉到脉搏的跳动。

    “你的手很凉。”墨宸渊皱紧眉头,七年过去了,兰亭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兰亭迅速抽回手,像是被烫到一般:“不劳墨总费心。”

    他转身离开的背影依然挺拔,但墨宸渊注意到他步伐中细微的紊乱。那个曾经连生病都要强撑着完成画作的倔强青年,如今学会了用完美的面具掩饰一切,包括不适。

    墨宸渊站在原地,手中仿佛还残留着兰亭手腕的触感和温度。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忽然注意到指尖沾上了一点极淡的粉底痕迹——兰亭用化妆品遮盖了什么?

    “墨总,拍卖会要开始了,您有感兴趣的拍品吗?”助理不知何时出现在身边。

    墨宸渊收回思绪,恢复一贯的冷静:“看看再说。”

    拍卖过程乏善可陈,墨宸渊心不在焉地举了几次牌,拍下一幅油画和一对古董花瓶,视线却不时扫向宴会厅出口。兰亭没有再回来。

    一小时后,晚宴接近尾声。墨宸渊提前离场,在酒店大堂意外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兰亭站在门口等候司机开车过来,单薄的身影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他微微低着头,一手按压着胃部,显然很不舒服。

    墨宸渊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了过去:“需要我送你一程吗?”

    兰亭闻声抬头,脸上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礼貌的疏离取代:“谢谢墨总,我的车马上就到。”

    “你看起来状态很差。”墨宸渊直言不讳。

    “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兰亭勉强笑了笑,“不劳墨总挂心。”

    一辆黑色轿车驶到门前,兰亭如释重负:“我先告辞了。”

    墨宸渊看着他坐进车内,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两人最后的视线交流。那一刻,墨宸渊清楚地看到,在车窗完全关闭前,兰亭卸下了所有伪装,整个人瘫软在后座上,面色苍白如纸。

    回到自己的车上,墨宸渊没有立即让司机开车。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我要兰亭近三年的全部医疗记录,越详细越好。”

    挂断电话后,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七年前,他选择离开是为了保护兰亭;七年后,他看着这个脆弱却倔强的身影,内心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想要将他牢牢护在羽翼之下,不再让任何人、任何事伤害他。

    但兰亭眼中的疏离和戒备,比任何商业对手的敌意都更让人望而却步。

    ——

    兰亭靠在车后座,闭目养神。胃部的绞痛一阵阵袭来,他不得不蜷缩起来缓解痛苦。

    “兰总,直接回家吗?”司机小心翼翼地问。

    “回公司。”兰亭轻声说,“还有几份文件需要处理。”

    他需要工作来分散注意力,否则脑海中全是墨宸渊的身影——那个他花了七年时间试图忘记,却在一瞬间就击溃他所有防线的人。

    车内灯光昏暗,兰亭抬起手腕,看着刚才被墨宸渊握住的地方。那里有一道淡色的疤痕,是七年前他情绪崩溃时留下的痕迹。这些年,他一直用粉底或手表遮掩,没想到墨宸渊还是注意到了。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兰亭叹了口气,打开手机,屏幕背景是多年前两人在樱花树下的合影。照片上,墨宸渊笑着搂着他的肩膀,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那时的他们,以为爱情可以战胜一切。

    多么天真的想法。

    车子驶过繁华的街道,霓虹灯光在兰亭脸上明明灭灭。他想起今晚墨宸渊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话,心中五味杂陈。

    那个曾经为他撑伞、为他作画、为他与全世界为敌的墨宸渊,如今成了需要防备的商业对手。

    命运真是讽刺。

    到达公司楼下,兰亭勉强直起身子,对司机说:“明早七点来接我。”

    他走进空无一人的办公楼,电梯镜面映出他疲惫的面容。兰亭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挺直脊背,戴上冷静自持的面具。

    无论内心如何波涛汹涌,他都必须撑下去。为了父亲,为了兰氏,也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

    他绝不会让墨宸渊看到自己的狼狈。

    夜色深沉,两座高楼里亮着孤灯,如同两个再也无法交汇的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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