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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带点烟嗓，说话不知道带着哪里的口音。
两张桌子离得不远，陆小夏把那一桌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你等了多久了？”女人问。
“刚来。小虎好点没？”
“没事，吃了药就活蹦乱跳的了。等急了吧，妈的老驷烦死了，早上拖拖拉拉的，让他别做饭他不听，谁想吃他做的破稀饭啊！烦死了！”
男人没说话，把自己碗里的肉挑了两块到那个女人碗里。
“你今天忙不忙？下午来不来？”女人又问。
“忙，厂里有事。晚一点吧，等我电话，赶紧吃，吃完我就走了。”
俩人又压低声音不知道说了些啥，又说又笑的，夹着方言，陆小夏也听不懂。
吃完饭，男的骑摩托车走了，那个女人在路边跟他挥手告别，又小跑着过了马路，回了美容院。
陆小夏消灭掉剩下的羊汤和烧饼，擦擦嘴。
今天旗开得胜，刚一开始就收获颇丰。
还有这家羊汤店，值得二刷。
她去车里拿杯子喝了点水，把自己的思路重新梳理了一番，下车，准备去“俏夫人”美容院。
刚推开车门，一辆奔驰别停在她的车前。
陆小夏扫了一眼车牌，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车上下来一个妆容明艳的女人。
手里拿着一个长条小包，高跟鞋，奶白色西装套裙。
款款走到她跟前：
“你行啊陆小夏！来我地盘不跟我打招呼？怎么着，对我这个乙方不满意呗？来来来，说道说道！哪儿不满意？”
陆小夏摘下墨镜，冲女人弯唇一笑：
“没跟你打招呼你不也找来了吗，果然是到了桑总的地盘。”
女人白了她一眼，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忘了告诉你，沧县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我家开的。陆小夏，你花钱住我家酒店，你在打我的脸！”
说着，看了看一旁的早餐店，一脸嫌弃的：
“你就在这儿吃早餐？女人，你又在打我的脸！”
陆小夏没忍住，笑出了声：
“行了桑总，午饭和晚饭交给你了。”
“那还差不多。”
五月的小城街头，洒水车刚刚驶过，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水气。
阳光洒在桑琳身上，她笑得明媚热烈，像一株盛放的芍药。
桑琳是她的原料供应商。
比她大几岁，是大沧县的一个企二代。她父亲把一个乡镇小厂干到全县龙头企业，桑琳现在负责公司的一部分业务。
最初在签供货协议时，两人针锋相对的谈了好几天，她提的产品标准太苛刻，桑琳一度摔了杯子，差点没合作成。
后来又谈了几次，逼得桑琳上了一套新设备，合同终于签成了。
两个人也自此结了缘，两年的合作下来，竟然有点不打不成交的意思。
桑琳是个风风火火的性格，外向，直肠子，敢说敢干，像个小辣椒。
陆小夏对她的评价是三个字：
“女霸总。”
她俩性格完全相反，但不知道怎么的就投了缘。
也许是商场上的女人太少了，好不容易遇见个同类，都有点惺惺相惜的意思吧。
桑琳挽着她的手，又看看她的车，一脸狐疑：
“你开这破车来的？干嘛？微服私访啊？”
陆小夏哭笑不得，她这次来开了一辆桑塔纳，公司的代步车。
她来办的这事，不能太招摇。
桑琳拿过她手里的车钥匙，扔给身后的一个小伙儿：
“桑珉，陆总坐我车，我俩说说话，你开她车。”
说着，拉着陆小夏的手，上了奔驰。
一直开到厂区，又领着她，去了办公室，参观完办公楼，又参观工厂。
桑琳太热情了，午饭和晚饭都是最高规格，酒店升了总统套。
桑琳自己干脆也不在家住了，搬到酒店跟她住。
晚上，洗完澡，换了宽松的衣服，身边终于没人了，陆小夏跟她说了此行的目的。
当然，不敢细说。
只说帮自己一个朋友讨个公道。
桑琳不理解。
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她：
“你时间这么值钱，费这劲干什么！直接给她五十万得了，既然是你朋友，又生了病，这样，你让她去民政部门申请个备案，你捐一半，我捐一半，就当做慈善了，还能抵税。”
陆小夏知道，桑琳这样的人，是不会理解，为什么必须要让王建驷把钱吐出来。
的确，对桑琳和现在的她来说，几十万不算什么事，但这事关乎人心里的公平和正义。
桑琳似乎也意识到，这不是钱的事，沉吟道：
“你咋解决啊，要我说，这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拿住关乎对方利益的把柄，逼对方把钱吐出来。”
陆小夏点点头：
“聪明。我就打算这么做。”
“啊？你这……你又不了解人家，怎么查？哎……”
桑琳眼睛突然亮起来：
“有个人，适合干这事！”
“真的假的？”
陆小夏看她一惊一乍的，不相信的问。
如果有个帮手就好了，就像王俪那样，干活高效质量又高。
讽刺的是，王俪竟然从没想过查一查自己的父亲。
桑琳道：
“今天开你车的桑珉，我堂弟，当兵刚回来，侦察兵，他干这种事绝对可以，他对大沧县也熟，比你在这里蒙着眼睛查要好！”
陆小夏虽然不了解侦察兵是做什么的，但听上去好像还真是专业对口。
白天注意力都在桑琳身上，压根没注意到开她车的那个小伙儿。
不过既然是桑琳的弟弟，有钱人家的孩子，没准是个纨绔，能愿意干这种事？
桑琳已经打通了电话。
陆小夏扶额，这姐们儿，这雷厉风行的劲儿，真是当女强人的料。
几分钟后，门就响了。
桑琳去开门，陆小夏也连忙从贵妃榻上起来，换了套能见人的衣服。
卧室外，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
“姐，没问题，这事不难。”
桑琳：
“就算难，你也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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