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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坐了10年牢的陆家大姑娘回来了 > 第229章 要命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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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她一边安安静静的做家务,一边听凌海涛歇斯底里的骂她。

    凌海涛不能动。

    但嘴能动。

    骂得很难听,但她也不生气。

    反倒打开电视给凌海涛看。

    这样的晚上,久违了。

    她喜欢这样的夜晚,妻子做家务,丈夫在床上躺着看电视。

    每一个家都应该这样,一男一女,两个人撑起一个家。

    她把脏衣服分类放进洗衣机,洗衣机工作,她擦地板,擦桌子,擦一切需要擦的东西。

    又刷鞋,把鞋架上所有能刷的鞋都刷了一遍。

    又攀上窗台,把窗纱和窗帘也洗了。

    破旧的小家,窗明几净,换上碎花的桌布和窗帘,温馨了不少。

    直到凌海涛喊哑了嗓子,彻底熄了火,她才洗了澡,冷静的躺在凌海涛身边,安安静静的,用自己那略带口音的话语,跟凌海涛唠嗑。

    她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但是,她尴尬的发现,自己文化水平太低,语言很贫乏。

    翻来覆去只是那两句:

    我见你第一眼就爱上你了。

    我特别特别爱你。

    为了你我可以去死,小丰可以吗?

    又说:

    “小丰有什么好,一个死胖子,比我还胖,皮肤也不好,长得也不好看,胡子拉碴的。他一个糙老爷们儿又不能给你生孩子,还把你名声都搞坏了。”

    “你以后就乖乖在家里,什么活都不用干,家具店反正也是赔钱,我帮你把店关了,我挣钱,养你,养家,给妈养老。咱们再生个孩子,要个儿子吧。”

    “老公,你知道我最爱听的歌是什么吗,就是那首——”

    她说着,荒腔走板的小声哼唱起来: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老得我们哪儿也去不了,我还依然,把你当做手心里的宝……就是这首,我在店里天天循环放这首歌,假装是你唱给我听的。以后咱俩就好好过日子,我伺候你。我每天用轮椅推你出去,去公园晒太阳,夏天推你去公园乘凉。”

    “你不爱我没关系,你只要在我身边,只要接受我的爱,我就知足了。”

    那天晚上,冷秋香躺在凌海涛身边,看着凌海涛沉沉睡去,她也睡了。

    她做了一个梦。

    很可怕的梦。

    她梦到自己正在店里收银台数钱,突然来了一群制服人,把她抓了起来。

    两个人押着她,走过一条又黑又长的通道,那通道似乎一直走不到头,也不知走了多远,一个人说“到了”。

    然后用力的推了她一把。

    她跌进了一间房子。

    十来个女人在那间房子里,团团坐成一圈,每个人都穿着蓝色衣服,是囚衣,她在电视上见过。

    再看看自己,身上居然也穿着蓝衣服。

    她哭着要跑,但那间房子没有门,只有一个脑袋大的小窗户,一个人在窗户外面对着她笑,她走近一看,竟然是小丰。

    他居然没有死?

    小丰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嫂子,你输了,海涛爱我,不爱你。海涛不要你了,你别缠着他。他给我买了房,你还没见过我们的房子吧。嫂子你穿这身蓝衣服好丑啊,一点腰身都没有。你这头发,又是街边5块钱剪的吧,难看死了。你出去千万别说自己是海涛的媳妇,净给海涛哥丢人……告诉你个好消息,我和海涛有孩子了,男孩。”

    她目眦俱裂,心想这个坏怂还没死,自己怎么就被抓了?!

    她气得上去掰窗户,想要把江丰拖进来,狠狠打一顿,掐死他。

    但铁窗栏像冰一样凉,又冷又硬,根本掰不动。

    她气得大骂,徒劳的朝窗外挥拳。

    屋里的女人们都笑疯了一样,七嘴八舌的不知道在说啥。

    其中有个女犯人虽然没有笑,却用那种看“可怜虫”的眼神看她,还一直大声的说“冷秋香你别犯傻了”。

    她恼羞成怒,冲上去揪住那个女人的头发,用力的扇了两个耳光。

    她心里好恨,这个女人看着柔柔弱弱,像个软脚虾,却敢杀人。

    自己从小就是铁姑娘,身体壮,有力气,有本事,却被一个野男人耍得团团转,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野男人在外面潇洒,一点办法也没有。

    自己难道连这个柔弱的软脚虾都不如吗!

    她把对自己的愤怒发泄在这个软脚虾身上,又用力的扇了几下。

    扇得这个女人满脸是血,扇完才发现这个女人竟然是陆小夏。

    太好了,居然是陆小夏。

    她狠狠的打陆小夏,踢她,踹她,扇她,又冲进那些女人堆里,左一拳右一拳,把那帮女人全都打趴下。

    隔着窗,江丰看着她癫狂的样子,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她也打累了,又冲到窗边破口大骂江丰:

    “你等着,我出去非弄死你!我要把你全身的筋骨都拧开,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骂着骂着,她就哭了。

    她梦到自己被判了十年,十年啊,好漫长,她能熬到那时候吗?她出去了还能打得过江丰吗?

    她坐牢这十年,江丰享受着凌海涛的爱,他一定会很幸福吧!他一定在嘲笑我冷秋香是个蠢货吧。

    他花着我的钱,住着我的钱买的房,我冷秋香却只能在牢里吃糠咽菜。

    这世道还有天理吗!

    她的双手使劲的抠着铁窗,抠墙壁,她想出去,把江丰杀了!

    她嘴里吼着: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嗓子哑了,手指抠出了血,指甲都掉了。

    抠着抠着,她抬头又看到了陆小夏,那个女人眉头微蹙,看着她,还是像看“可怜虫”一样。

    她冲过去,揪住她的头发,刚要动手。

    却被陆小夏轻轻一甩,把她甩出了铁窗外……

    一个激灵,她醒了。

    四下漆黑,她在黑暗中睁大眼睛。

    回味着刚才那个梦。

    浑身都是冷汗,双手手指似乎还在疼。

    她揉揉手指,又搓了搓,指尖有了温度,她也回了魂。

    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先下了手,弄死了那个野男人。

    她不要像刚刚的梦里一样,一日又一日的看着他们过好日子,自己只能在黑暗的夜里被不甘心折磨。

    老天爷对她不公平,那她自己挣公平。

    老天爷欠她一个幸福,她自己创造幸福。

    接下来的两天,冷秋香很平静。

    白天,她给凌海涛喂了助眠的药,让他安安稳稳在家里睡觉。

    然后她去店里工作。

    中午回去伺候凌海涛上厕所。

    凌海涛一直哭,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四肢又动弹不得,只能任她摆布。

    她还抽空去了趟家具店,在门上贴了个低价转让的电话。

    她这两天加足马力,把几个技师的工时排得满满的。

    年底了,男人们发了奖金,手里有了钱,都飘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来买特殊服务的人很多。

    唯一的遗憾是,有两个老客户,暗示自己喜欢鲜嫩的春芽,可以给大价钱。

    她原本都给乐红做好思想工作了,但乐红被陆小夏拐跑了。

    老客户走了空,很不满意。

    她也没赚到这笔钱。

    年后不忙了,得想办法物色两个鲜嫩的来当头牌。

    她太需要钱了,海涛给小丰买房把她榨得干干净净,还欠了债。她得赶紧还债。

    以后海涛不能工作,她还要给海涛买最好的轮椅。

    凌海涛的手机她一直带在自己身上。

    第一天,江丰又是短信又是电话的。

    短信无非是问凌海涛“你在哪?怎么不回信息?我想你了。你到底要怎么样?店要转让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后来小丰直接打电话来,冷秋香把手机调了静音,一概不接。

    一天下来,小丰居然打了八十多个电话。

    最后一个电话是晚上七点三十八分打的,那之后,电话再也没响过。

    她当时正在给凌海涛喂饭。

    他虽然气得要死,但睡了一天,也饿了一天,急得眼底一片血丝,但也顾不上骂她,狼吞虎咽的吃饭。

    这就对了嘛。

    她轻声细语的,一边喂他饭,一边跟他讲以后的规划:

    “你什么也不用操心,新房子装修需要钱,我来挣。装修你说了算,等咱们搬进新房子,就要个孩子,到时候把妈接过来,帮咱们看孩子。你想要儿子还是女儿?女儿吧,人家都说女儿长得像爸爸,像你好看。但我想要儿子,我想给你传宗接代。”

    “你以后会想通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小丰只想占你便宜,骗你的钱,他才不爱你。”

    她看着凌海涛的手臂和腿,很满意。

    以前她配不上他,现在,只消再拖一周,大罗金仙也救不回他的腿。

    他腿废了,胳膊也废了,就不会那么骄傲了吧,她就配得上他了。

    第三天,小丰没有发短信来,也没有打电话。

    她心里暗暗开心,照例安置好凌海涛,然后去店里上班。

    中午回家看看凌海涛,给他喂点水,再帮他上个厕所。

    然后又返回店里。

    远远的,她看到自己的店半掩着门,门口拉了一条警戒线,里面人影晃动。

    她的脑袋“嗡”的一下炸成一片空白。

    ……

    ……

    两天前,海文分局就收到热心居民举报,辖区内的瑞康堂足疗按摩店,有人进行组织涉黄活动。

    警察们对该店进行了布控和蹲点暗察,在今天中午部署行动。

    人赃并获。

    两百米外,冷秋香猛的转身,向人群里跑去。

    天冷,她穿着一件连帽羽绒服,最常见的款式。

    还系了一条大围巾。

    她用围巾捂上自己的脸,迅速去了最近的自助提款机。

    这两天凌海涛的钱包正好装在她包里,银行卡就在里面。

    她把银行卡里面的钱全部取出来。

    然后,在街边找了辆三轮,往客运站去。

    不敢去坐火车,听说现在买火车票要身份证。

    她包里其实有一张身份证,是店里一个老员工的,那个老员工跟她长得稍微有点像,没有她胖。

    所以她偷了人家的身份证,以备不时之需。

    但终是心虚,一直揣在包里,还从来没用过。

    她买了最近一班客车票,目的地是一个她没听说过的地方。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走再说。

    客车慢慢驶离京州,她的心也慢慢冷静下来。

    开始复盘整件事。

    一定有人举报她。

    这才营业几天,她以前老板,可是干了三年赚得盆满钵满才被发现的。

    是谁举报她呢?

    除了小如和乐红知道她的新业务,其余就是店里现有的技师了,技师们不会自砸饭碗。

    那就是小如和乐红。

    不对,还有个人,陆小夏。

    她咬咬牙。

    小如和乐红,一个18,一个不满16,两个小屁孩子懂什么。

    那就是陆小夏。

    陆小夏!

    她在心里咬牙切齿的把这个名字嚼了一遍。

    陆小夏打乱了她的全盘计划。

    她本可以悄悄开店赚钱,跟凌海涛过平稳日子的。

    江丰的事她做的那么隐蔽,查不到她头上。

    可是,如果店被查封,如果她被抓,纵火的事,江丰的事,都会被挖出来。

    想到这里,脊背阵阵发凉,冷汗涔涔。

    忽然又想到凌海涛。

    希望警察能快点找到她家里,发现凌海涛,否则海涛会饿死。

    她忧心如焚,一时六神无主。

    大巴在高速上飞速前行。

    偏偏手机在此时响起来,吓得她差点蹦起来,心脏猛跳。

    是个陌生号码,她没接。

    过了一会儿,又一个号码打进来,是乐红的。

    她也没接。

    三个小时后,大巴进了市区。

    这个目的地叫丰北。

    她下了车,在一个小店买了碗泡面吃了,身上才暖和了一点。

    也渐渐回了神。

    下一步,自然是远走高飞。

    去西疆吧。

    自己会手艺,去哪里都能养活自己。

    但是,走之前得回去看一眼海涛。

    确保他被发现了。

    他的关节还没有复位,她错骨的手法是独家的,复位的手法也只有她会。

    还有陆小夏,她这么坑人,难道就这么放过她吗。

    她咬咬牙。

    不能。

    她在车站找了个10块钱一晚的招待所住下。

    先等两天,然后买张回京州的客票。

    不怕,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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