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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夏一瞬间收拾起情绪，笑着向林汉青伸出了手。
“老家来人了，今天我请客，走走走，咱们去对面豆花庄。”
陆小夏说着，拿起椅背上自己的风衣，领着大家出了门。
路上还跟江一南客气了两句。
“南南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以前不叫“南南”的，只是现在老刑警在旁，她觉得有必要表现得跟江一南关系近些。
老刑警看江一南是一个眼神，看其他人又是一个眼神。
江一南很高，低头对她答道：
“夏夏姐，我中秋节刚回来。先回家倒了几天时差，然后跟我二爹三爹四爹他们聚一聚，然后去姚老师家，得知你已经来京州了。”
“嗯。”
一旁的陆小冬一边挽一个，挽着他俩的胳膊：
“姐，我稳了！这回我在学校有后台了。一南哥被我们学校电子系聘用，做一个非常高端的课题。天哪，幸福来得太突然，以后我在学校可以横着走了！”
陆小夏笑着应了声：
“嗯，挺好的。”
又松开陆小冬的手，跟老刑警并排走：
“林队跟南南一起来的？”
林汉青“嗯”了一声。
江一南解释道：
“我来京州，二爹正好来出差，我们就一起了。刚去酒店安置好。”
“哦。”
陆小夏没再问。
她知道老刑警大概是冲着她来的。
少说话，少出错。
进了豆花庄，要了个包间，几人分别落坐。
老刑警的座位挨着她。
她点了菜，又起身给大家倒饮料。
然后静静听着江一南跟老刑警讲在国外上学的种种，适时露出微笑回应。
偶尔也问两句，夸两句。
心里一点都不敢放松。
反复揣摩着在余东利这个案子里，老刑警会怀疑她什么。
给周强打电话的通话记录，是她以前买的临时电话号码，没有用身份证，用完就把卡扔了。
打电话的人是她在劳务市场找的，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眼镜，口齿伶俐，文质彬彬。
她假意找那人干活，无意间发现那人拿不出身份证。
估计是个有故事的人。
她给了那人一百块钱，让他帮忙打两个电话。
有故事的人，自然也不敢跟警察打交道，所以那人也不会有问题。
她正在想，突然林汉青招手叫服务员，要了纸和笔。
“陆总，麻烦把你在京州的地址给我写一下，我想送你几本书。”
陆小夏笑着接过纸笔：
“哦？林队送我书？好呀，不知道是什么书。”
说着，她在纸上写了自己的住址。
那是她在京州买的房子，就在小冬的学校附近不远。
她已经知道林队在怀疑什么了。
写完地址，林汉声拿起纸片看了看，又来了句：
“陆总的字写得挺好看的，练过书法？”
陆小夏在监狱里的确练过书法，每周要写周记汇报改造心得，她都当练字去写。
刚进去那几年不想活，没心情练字。
真正开始练是从第六年开始的。
练了六年，楷书。
她做事一向认真，字练得还不错，进步神速，后来她们监区的黑板报她全包了。
监舍里那些不会写字的犯人要代写家书也都找她。
林汉青“嗯”了一声，面无表情的又拿了一张纸递过来，说：
“陆总用左手也写几个字看看，就写这个地址吧。”
陆小夏故作惊讶的问：
“啊？为什么？林队这是查什么案，查到我头上了？”
但她一边问，还是一边听话的在纸上又写了一遍地址。
写到一半，她放下笔，笑道：
“林队你别为难我了，反手写字我真不行，你看这字写的，歪歪扭扭。”
林汉青也笑了。
见面这么久，饭都快吃完了，这是老警察第一次对她露出笑脸。
大概是过关了。
不，肯定还要回去做笔迹鉴定。
因为林队已经叠起那两张纸，装进包里。
不过，不怕的。
因为留给余东利的纸条，第一次是她去劳务市场找人写的。
写了好几张，她挑了其中一张。
第二次，写在出货单上的，是她让小姣写的。
内容是“借两万，你往她酒里加料的事，我不告诉别人。日期地址等消息。”
那天她开着车守在粮油店外，等周强出去送货，她特意带了饼干进去找小姣，哄小姣给她写下这一行字。
用的纸就是周强店里的出货单。
她给林队倒了杯饮料，笑着举杯：
“林队还有什么事尽管找我，我一定配合您的工作。”
林汉青端起杯喝了一口，什么话也不说。
饭吃得差不多了。
林汉青突然拿出一百块钱，递到江一南跟前，说：
“南南，你跟小冬出去帮我买包烟，我跟你姐姐有话要说。”
江一南看向陆小夏，眼里本来的从容不见了，变成了紧张。
他怎么也想不到，二爹说的出差，居然是查夏夏姐。
有种被老狐狸涮了的感觉。
几个爹里面，这个二爹最严肃，虽然对他很好，但他从小就怕他。
不过现在，可能长大了的缘故，懂了二爹对他的感情，所以不怕了。
这次他回国，这个铁汉子在接到他的那一刻，哭得哇哇的。
几个爹里，他长得最凶，也哭得最凶。
江一南站起来，抚着林汉青的肩，笑着道：
“二爹，今天是家宴，夏夏姐给我接风呢，你是在查夏夏姐吗？”
林汉青拍了拍江一南的手，脸上的线条柔和了一下。
但对上陆小夏，脸色又迅速变得冷厉起来。
“南南去吧，顺便帮我带杯咖啡。”
陆小夏笑着冲江一南说。
话说到这份上，江一南只好低头在林汉青耳边耳语了一句什么，然后领着陆小冬出去了。
室内只剩林队、林队的助手和陆小夏。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
林汉青本来想点根烟，烟都拿出来了，夹在指间，却一直没有点。
“陆小夏，你18号下午去过南环路食品工业园。”
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不能说去过，是路过。”
“你当天要去哪里?”
“我是开店的，不忙的时候我会开着车在大街小巷转悠，看地段，寻找合适的店面。南城要大开发，我提前去看看，并没有固定的目的地，期间路过食品工业园，那边很荒，我差点迷路，在车里看了半天地图才找到路。”
林汉青鹰隼一样的目光盯着她。
听她说完，又问：
“你当天晚上也去了西山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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