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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灵灵不在家,桌子上留着纸条:
“爱你。昨晚累坏了吧。锅里有饭,我去找我妈了。要想我哦。”
这也是她们以前做销售的小伎俩,不仅要说肉麻情话,还要写情书,俗称小纸条,主打一个“让爱有迹可循”,写得越好,下回顾客越惦记你。
妈妈桑每天还会要求大家练字,就是为了写小纸条可以写得好看点。
所以,骆灵灵虽然小学学历,但字写得很好看。
杨农捏着纸条,心里甜蜜蜜的。
也信了,踏实了。
这房子,他感觉单靠自己这辈子也住不上。
大客厅,大沙发,大电视,大厨房……他和宁玉租来的那个小窝跟这里的一切都是反义词。
一个是天堂,一个是贫民窟。
宁玉卖一辈子米线,也过不上这样的生活。
他感觉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生活在这样的家里,他愿意好好工作,不去麻将馆逃避生活。
阳台那么大,可以买张麻将桌,平时邀约朋友来家里玩,一边看风景,一边打牌。
他陷入了对未来美好的畅想和规划之中——
跟骆灵灵结婚,帮他先把四万的债还了。
不对,是两万。因为跟骆灵灵结婚,就需要他先离婚,离婚的话,四万的债务,宁玉也得分一半。
然后让骆灵灵出钱,帮他开一家摩托维修店,他当老板,请两个修车师傅,生意这不就干起来了。
再投点本钱,维修店旁边开一家摩托专卖店,他以前的老板就是这么干的,很赚钱。
等有了钱,再开个棋牌室,超豪华的那种。
多开几家,干成连锁。
骆灵灵的父母都想补偿这个女儿,他们结婚应该会给女儿很多钱吧,嫁妆最好有辆车。
哎呀!
他忽然想到,骆爸是开厂的,骆妈是开店的,都是自家的生意,他以后是不是还要继承家产啊!
忘了问灵灵,她有没有兄弟姐妹,如果是独生女,那家产只能他继承了。
骆家有钱,办婚礼肯定会找高档酒店,到时候把他们杨家那帮亲戚都找来,让他们看看,他杨农,支棱起来了。
到时候有钱了,给爸妈买个好点的房子。
想着想着,他起身去照了照镜子。
脸还行,很帅,怪不得招女人喜欢呢。
以前在维修店,对面小卖部的小姑娘也天天找他说话。
今天去买几件好衣服,理个发,修个面,再买个包,买双皮鞋,好好捯饬捯饬。
跟宁玉那个黄脸婆在一起,每天连打扮的欲望都没有。
说办就办。
他三两下把骆灵灵给他留的饭吃完,然后下了楼,去理发,修面,买衣服。
忙了一个下午,焕然一新,等着跟骆灵灵约会。
可是用公用电话呼了灵灵好几次,左等右等不见她回电话。
只好一个人去了棋牌室,在棋牌室又等了两个小时,骆灵灵才回电话。
声音嗲的,骨头都被嗲酥了:
“杨哥,我妈这儿有事,晚上我不回家……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哦……想你,你想不想我……亲一个……明天我给你打电话……”
腻歪了半天,电话才放下。
杨农心里没着没落的,也无心打牌,心不在焉,输了好几把,索性不打了。
没地方去,只能回家。
今天连花带输的,身上也没几个钱了,得找宁玉要点。
到了宁玉的米线店,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孩子在一旁童车里躺着,宁玉还在忙。
他在外面胡混几天,宁玉一次也没联系他,此刻见了他,盯着他看了两眼,先是冷笑两声,而后恶声恶气的问了句:
“谈恋爱了哈!”
被人一眼看穿,杨农恼羞成怒,但嘴上坚决不能承认。
本来想问宁玉要钱,但转念一想,自己今天新买的行头,都是好料子,花了不少钱,衬得人文质彬彬的。
明着跟宁玉要钱肯定要不来,还要打架,把行头打坏了不划算。
所以张了张嘴,忍下一口恶气,扭头走了。
就那么一间小小的米线店,藏钱的地方就那么多,明着要不来,他可以“偷”。
偷老婆的钱那能叫偷吗,没结婚的时候叫偷,结了婚,那是合法的拿。
……
杨农回了家。
那个破破的,逼仄的出租屋。
房子是建筑公司的家属院,80年代盖的房子,一室一厅,公用厨房。
以前是宁玉自己住,后来结婚了,他们三口人住。
屋里只有一张大床,以前他和宁玉睡,后来有了孩子,外债的事爆出来,他们就分开睡了。
外间张旧沙发,他自己睡沙发。
十四寸的小电视,是宁玉从二手市场买的。
一天之间,从骆灵灵那豪华的家里转战到这散发着穷味的出租房,他越发觉得这个家,他一分钟也待不下去。
他知道,宁玉的店不会开到很晚,因为孩子要睡觉。
最晚不会超过十一点。
所以他躺在沙发上,假装睡了。
过了一会儿,听着宁玉进了门,洗漱完,进屋,关灯。
杨农在黑暗中躺了一会儿,等宁玉睡着,他准备偷了钥匙就去店里找钱。
这也是他琢磨出来的规律,宁玉白天一天的营收,只能第二天才能去银行存钱,所以这钱必须在店里过夜。
以前她会把钱放家里,后来她聪明了,放店里。
然而,藏在店里也被他成功偷了好几次。
听着一帘之隔的卧室静了下来,他起身找到钥匙,然后出了门,直奔米线店。
这个时间点,小吃街的店铺都关门了,连拾荒的那几个人都收工了。
杨农到了自家米线店门口,顺利开了锁。
心里嘀咕着,宁玉一定是累傻了,居然也不藏钥匙,这么顺利就被他摸到了店里。
开了门,迈进店里,准备去开灯。
可是,不对——
脑子迈出去了,脚没迈动。
啪!
咣!
他不知道自己摔在什么东西上,脸疼,胳膊疼,膝盖也磕在水泥地上,疼得钻心。
他疼的龇牙咧嘴,艰难的把嘴啃泥的姿势换成扭曲的坐姿。
这才发现,自己踩在粘鼠板上。
粘鼠板固定在一块厚木板上。
伸手去拯救自己的脚,可是手也粘上了。
宁玉——!
这个该死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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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话希望你看见:
这两天看到几条评价提到这本书的题材和立意(监狱里的女性)很有意义,我很感动。
这也是我写这篇文的初心,希望更多人看到那个年代的底层女性的困境。
我是80一代生人,小镇姑娘,小时候生长在一个很大的家族里。
大家族人口多,因此我得以见到很多不同的人生样本,又因为都是“一家人”,因此也知道了一些家族秘辛。
比如我上一本书写的玖玖,其实玖玖是有原型的,跟我的亲缘关系还很近,我写她的时候虽然写的是爽文,但我不停的难过。
我小时候,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那个大家族视“玖玖”为耻。
可是,她当时只是一个小女孩,她有什么错呢。
如果非要说她有错,那么她错就错在是一个女孩。
再比如陆小夏,她的原型是我的一个远亲,有评论说小夏被家暴十年为什么不离婚,我想,问这话的肯定是年轻的读者,她们不了解那个年代的底层女性。
小夏这本书里的齐心,也是有原型的。我的一个表妹,结婚的时候男方买婚房,女方家里出装修和家电,结婚三年,我表妹最后被算计的一无所有,拆了一堆破破烂烂的家具净身出户,两岁的儿子被男方藏起来,见都见不到。她整整一年,什么都做不成,白天疯了似的到处找孩子,晚上做梦找孩子。
我想想就要哭了。
本书会写女人的无奈,也会写坏女人。比如后面会写到一个“潘金莲”一样的女人,原型是我的表嫂,她是真的犯了罪,但是我记忆里的她,无论如何也跟杀人犯联系不到一起。
这本书就是想写写90年代的女性的困境。写写那些掉进漩涡里的花朵,她们如何挣扎,最后沉没。
重生是幻想,我借爽文的壳子,把漩涡里的花朵捞起来。
最后,我只是个小作者,我的立意微不足道,笔力也不够。我只能尽我所能。
谢谢大家来看书。如果大家有故事原型愿意跟我分享的,我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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