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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朱颜执鼎 > 十 酒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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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玉琸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不动声色地收回手。

    “我在城南通商街开了家‘琸玉商行’,里面有上好的安息香、和田玉,还有龟兹特产的锦缎,姑娘若是有兴趣,改日可去看看。”

    东乡妃点点头,目光却落在雅间的门帘上,像是在思考什么。

    赵玉琸趁机问道:“我来京城的路上,听商队的人说,醉胡庭的玉西阁最是出名,且能进去的人非富即贵,满足了这一点还不行,还得姑娘点头才行。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东乡妃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得意,语气却依旧平淡:“不过是旁人夸大罢了。玉西阁只是我平日里休息、会友的地方,不想被外人打扰,便设了些规矩。”

    她的目光掠过赵玉琸腰间,唇角微扬:“公子从西域来,安息香是寻常礼,我倒不稀罕。我素爱玉石......尤其是一些有年头的、刻着特殊花纹的旧玉,把玩起来,总能品出些故事。”

    东乡妃把玩着酒杯,指尖轻轻敲着酒杯,意味深长:“若公子能寻来这样的‘故事’作礼,玉西阁的大门,便随时为公子敞开。”

    赵玉琸心下了然,面上却笑得温和:“姑娘好雅兴。只是老玉难寻,讲究缘分,在下定当留心。届时,再配上新到的顶级安息香,望能博姑娘一笑。”

    东乡妃对他如此“青睐”,绝非因为同乡情谊,定然是冲着他腰间的玉佩,或是其他的来的,那张纸条是那假“通商司”的人塞的,这地址嘛......不知道这件事与东乡妃有关多少。

    一旁的李默听了,立刻羡慕地嚷嚷:“姑娘偏心!我来了这么多次,你都没让我进玉西阁!”

    东乡妃没理会他,只端着酒杯,目光落在赵玉琸身上,像是在确认什么。

    又喝了半盏酒,赵玉琸见李默已经趴在桌上,嘴里哼哼唧唧的。他扶起李默,顺势将他的手臂架在自己肩上,对东乡妃歉然到:“李兄醉得连路都认不清了,今日怕是无法与姑娘尽兴畅谈。待他日,在下备好姑娘钟爱的玉石与上品香料,再来叨扰。”

    东乡妃瞥了一眼不省人事的李默,淡淡道:“公子有心了。那我便在玉西阁,静候佳音。”她特意加重了“佳音”二字。

    起身送他们到雅间门口。赵玉琸扶着李默走出醉胡庭,陈为立刻迎上来,接过李默,交给候在门口的侍从。赵玉琸回头望了一眼醉胡庭的三楼,只见一扇窗户开着,东乡妃的身影映在灯光下,正静静地看着他。

    马车驶离醉胡庭后,赵玉琸靠在车壁上,指尖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陈为坐在对面,低声道:“公子,方才在醉胡庭外,我看到两个穿玄色锦袍的人,腰间带着玉兰花带钩,一直在盯着醉胡庭的楼上。”

    御都尉司的人果然还在盯着他。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知道了。回去后,你去打听打听醉胡庭和东乡妃的来历,,尤其是她们到底是多久来到的大垚,我总觉得,她不像是龟兹人。”

    赵玉琸的马车转过街角驶离一段距离后,彻底连车辙声都听不见后。李默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神恢复清明,并长长吐出一口带着酒气的浊气。

    那股酒气熏人的颓态从李默身上骤然褪去。他不再软绵绵地靠在侍从肩头,反而直起身,抬手揉了揉眉心,眼底的浑浊尽数消散,只剩一片清明。

    李默的指尖伸进袖袋,触摸到里面的一枚青铜令牌——那是御都尉司特制的通行符,边角已被磨得光滑。

    “公子,您没事吧?”侍从见他突然清醒,难免有些诧异,伸手想扶他。

    李默却挥开他的手,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冷意:“方才在雅间,你都看清了?”

    侍从点头:“看清了,东乡妃姑娘不仅主动跟赵公子聊龟兹旧事,还答应下次带他进玉西阁。”

    “呵,玉西阁。”李默冷笑一声,“东乡妃何时对商人这般殷勤?她连尚书家的公子都拒之门外,却独独邀他去玉西阁......那枚玉佩,恐怕不简单。你派人盯紧琸玉商行,连一只飞蛾进出都要报我。”

    想起往日里自己三番五次求见,东乡妃都以“身子不适”为由拒绝,今日却对一个初来乍到的西域商人如此破例,心里更确定了推测。

    他抬手理了理皱巴巴的衣领,目光扫过醉胡庭门口挂着的红灯笼,暖黄的光映在他脸上,却没半分暖意:“能让东乡妃这般轻易松口,还主动示好,这赵玉琸绝不是什么普通商人。他腰间那枚玉佩,娄记商行,还有他与那边的关系,都得好好查查。”

    说罢,他不再看醉胡庭的方向,转身对侍从道:“走,回府。把今日的事,一字不落地告诉姑父。”夜色里,他的身影挺拔,再无半分醉态。

    与此同时,醉胡庭三楼的雅间里,东乡妃正倚靠在榻上,手里端着杯葡萄酒,目光落在窗外的夜色里。

    侍女端着刚温好的茶走进来,轻声道:“主子,您今日对那个琸玉公子,似乎格外客气,还答应带他进玉西阁。以往您对那些达官贵人,可没这么好的态度。”

    东乡妃喝了口酒,语气冷淡:“你多嘴了。”

    侍女低下头,却还是忍不住道:“姑娘,您是不是在怀疑,他就是御都尉司要找的人?他从龟兹来,万一知道您根本不是龟兹人,出去乱说,坏了您的事……要不要……”

    她没说完,却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东乡妃放下酒杯,指尖划过榻上的锦垫,眼底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变得坚定:“不急。他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眼线。先看看他接下来要做什么,若是真的碍了我的事,再动手也不迟。”

    她望向窗外,月光洒在她脸上,映出几分冷意,“更何况,他腰间还有那枚玉佩。”

    侍女不敢再多问,放下茶杯便退了出去。雅间里只剩下东乡妃一人,她想起方才看到的玉兰花纹路,“龟兹的人,怎会和御都尉司扯上关系?他们在找带有周家玉佩的人......可来通知我的,为何又是周家的人?皇帝和周家,到底谁想找他?”

    夜色渐深,醉胡庭的丝竹声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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