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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今死路一条，可不在我救了你性命，而是武定侯府与你们薛家人愚昧至极，我哪里就把你的清白给毁了呢？”
“而且就算毁了清白也不该是只有死路一条，活下去比什么都要紧。”
薛琬瑶低声道：“我知晓您不曾毁我清白，但世人眼里皆是我毁了清白，我知晓性命要紧，可是这世道如此你又让我又如何苟活？
我除了给您为妾，留在我跟前的也就两条路，头一条便是自尽，我连十八年华都不曾到，我不愿意死。”
“至于第二条便是去道观之中出家，可道观平日里什么活计都要干，给道观之中的前辈洗刷马桶，吃穿用度清贫得很，更何况女子所在的道观，未必就能防住贼子之心……”
顾卓皱眉道：“你若是无去处，我收留你做丫鬟还不好吗？”
薛琬瑶看向跟前明明是自己的容貌，但那神情一看便知是顾卓。
薛琬瑶讪笑了一声道：“我虽不是什么豪门大户出身，但我尚且也是官家千金，我爹虽然官职不高，可好歹也是翰林院之中的官员，您让他的女儿为奴为婢，要我入奴籍？”
顾卓摸了摸鼻子道：“这好似的确不妥，那我给你银两，你可以拿着银两做些生意，到时候找个好郎君嫁了，为何非得要给我做妾室？”
薛琬瑶眼中含着泪水道：“我落水已失清白之事恐怕满盛京城皆知，还有哪个郎君会不计较我落水为外男所救？我如今除了给王爷您为妾室，别无他法。”
顾卓看向薛琬瑶顶着自个儿那张脸泫然欲泣，眸含泪珠便紧皱着眉头，低吼道：“都说了，你别用本王这张脸，露出如此娘娘腔的神情来。”
薛琬瑶被一吼，眼泪滑落下。
顾卓头一次知晓他这张脸还能如此让人觉得可怜心疼，他忍着腿脚疼痛走到了薛琬瑶跟前，伸手给薛琬瑶擦拭着眼泪道：“不过就是一个妾室之位，给你就是了，你不会无处可依的，死了能葬入我们顾家祖坟里头，别哭了。”
薛琬瑶低眸看向了顾卓的眼眸，“王爷，您不许反悔的。”
“我不反悔。”顾卓道，“但你得背着我下山，我实在是一步都走不动了，你这身子骨怎会弱成这幅模样的？”
薛琬瑶低声道：“薛家女儿家规森严，素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我从未曾走过这么远的路。”
顾卓道：“别说了，你快背我！”
薛琬瑶低声道：“可是……可是王爷您不是说绝不会碰我一下吗？我怎可用您的身子来碰我的身子？”
顾卓：“……”
薛琬瑶见着少女吃瘪的神情轻笑，但她还是弯下腰背起了顾卓。
毕竟顾卓如今所在的是自个儿的身子，说不定今夜就会换回去了，她许是会被疼死的。
薛琬瑶倒是挺满意顾卓这具身子的，爬了山之后还是如履平地，竟然还能背得起一个女子？
薛琬瑶知晓自己不算瘦弱的姑娘，她身形虽说是匀称的，只是她在女儿家之中算是高的，约摸着也有百来斤的重量。
薛琬瑶用着少年的身体背着少女上了马车，竟是一点都不吃力。
顾卓到了马车之上就大喇喇躺着睡下了。
薛琬瑶望着自个儿恬静的睡颜，不由一笑，总算是得了顾卓的允许，能留在楚王府之中为妾，也能葬入楚王府祖坟之中了。
若是再能多个孩子傍身就再好不过了。
薛琬瑶脸色微微一红，脑海之中想着，若是这会儿有孕了……
那岂不是就是顾卓替她承担孕育之苦？
薛琬瑶虽不曾有孕过，但不曾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
家中婶母嫂嫂有孕时，都是呕吐不止，生孩子时那个叫声就更是尤为恐怖。
世人都说女人生子乃是世间最痛之苦楚，如若让顾卓替她受痛生下孩子，她喜当娘亲，岂不是一桩极好的事情？
薛琬瑶胡思乱想了一路，马车终于到了楚王府。
薛琬瑶轻轻拍醒了顾卓，顾卓带着些许的起床气道：“打扰本王作甚？”
“薛姨娘，到王府了。”
顾卓深呼吸便就跳下马车，打算回临风院之中再好生睡一会儿。
可谁知刚进临风院，顾卓就见到了跟前四个涂抹着胭脂香粉的丫鬟，顾卓打了一个喷嚏，紧皱着眉头，“都出去。”
为首的丫鬟阿珍行礼道：“薛姨娘，奴婢们是长公主殿下派来伺候您的……”
顾卓皱眉道：“我不需丫鬟服侍，都出去。”
随在顾卓身后入内的薛琬瑶道：“薛姨娘，您需丫鬟服侍的，你们几人都叫什么名字？”
阿珍听得素来嫌弃女色的小王爷开口，好些诧异，忙弯腰回复道：“回王爷，奴婢名叫阿珍，今年十六，这是阿珠，阿翠，阿琅，她们三人今年都是十四岁。”
薛琬瑶点点头道：“本王知晓了，你们就留下来好好伺候薛姨娘。”
顾卓从床榻上起来，甩手让着四个小丫鬟离去，他起身抬眸看向薛琬瑶道：“我身边可不想要有丫鬟。”
薛琬瑶低声道：“可是我身边得有丫鬟，您如今总不能还让小厮伺候您沐浴出恭吧？”
顾卓低头望着身着的一身襦裙，的确不适合，只能皱眉默认这些丫鬟留下。
顾卓躺在床榻上道：“我要睡了，你可不许乱走动。”
薛琬瑶问道：“我不乱走动，我可以去您的书房之中，找几本书籍看看吗？”
“行。”
薛琬瑶见着顾卓歇息时，她边去了书房，刚到书房寻了一本书正欲看着，便见常平长公主进了书房。
“母亲。”薛琬瑶起身行礼。
常平长公主望着跟前变得温润有礼的少年浅浅一笑，“你圆房之后，是真的长大成人了，这才该是身为王爷的沉稳，不该像往日里那副小霸王模样。”
薛琬瑶心中有所窃喜，公主都夸她当王爷比顾卓当得要好。
常平长公主笑着道：“你如今已纳妾，也该挑选楚王妃了。”
王妃人选……薛琬瑶也不敢替顾卓做主的。
“娘亲，孩儿年纪尚小，王妃人选倒也不着急。”
“岂能不着急，顾家三代单传，如今就你这么一根独苗苗，你当以早日娶妻为顾家开枝散叶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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