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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止曦看着母亲手里的牡丹纹玉佩，忽然明白，母亲是真的想通了。
“曦儿，”
玉贵妃抬起头，目光落在儿子身上，语气带着愧疚：
“先前是母妃糊涂，总想着争后位、争储位，忘了最该守的本分。”
“以后你别再掺和这些事，好好……的，总之做个守本分的皇子，比什么都强。”
七皇子愣了愣，随即重重点头：
“儿子听母亲的，其实……儿子也不想争储，之前也是怕母妃您失望。”
他自幼便爱捣鼓那些药草，其实对于什么策论什么民生他统统不感兴趣。
许承珏被废的时候，他日日都能见到母妃的笑颜，见到她幻想着自己登上后位，他入主东宫……
他总会忍不住想，如果这样能让母妃开心，那他争一争也无妨。
玉贵妃看着他坦诚的眼神，眼眶忽然发热。
她伸手摸了摸许止曦的头，就像小时候那样温柔。
“是母妃让你受委屈了，以后咱们娘俩好好过日子，文盛之会、后位这些，都跟咱们没关系……”
正说着，殿外传来宫女们小声哼唱的调子，清泠婉转，带着西疆牧歌的辽阔。
是素心改编的片段，最近宫里宫女都爱哼，说是比古曲好听。
玉贵妃抽回自己的手，侧耳听了会儿，轻声感慨：
“时念那女子是真聪明，靠民生赢人心，靠文化站稳脚跟，从来都不用争，就有人记着她的好。”
“倒是本宫，费尽心机争权，到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反倒输了体面。”
这话不是自嘲，是真切的释然。
她想起下人的那些回报，时念筹备文盛之会时，面对油墨短缺、世家刁难，从不用权力压人，只靠民间协作就办成事。
想起怡红院姑娘们排戏时，眼里的光不为名利，只为让更多人知道民生的苦、正义的暖。
而这些，都是她从未做到的。
宫女清理完名册灰烬，殿里的沉水香重新漫开，没了先前的压抑，却多了一份平和。
玉贵妃把牡丹纹玉佩放在案上，对七皇子笑：
“走，陪母妃看看你抄的《蓝星诗词集》。”
“你之前说天生我材必有用写得好，母亲也想听听，这诗里藏着什么道理。”
七皇子眼睛一亮，拿起诗集翻到《将进酒》，指着“天生我材必有用”认真讲解。
宫角铜铃轻响，宫女歌声偶尔飘进，玉芙宫的后位之争，就在这平和里悄悄落幕。
窗外月色升起，照在案上的玉佩上泛着温润光。
放弃争权不是输，是保住了自己、七皇子，保住了英国公府的安稳。
在南齐帝的皇权下，这才是最难得的赢。
*
怡红院的灶房里，糕点的甜香混着书坊墨香，漫过主楼回廊。
晚晴抱着厚厚一叠手册往堂屋走，手册封面写着“使臣习俗须知”。
这些都是她熬夜整理的，每一页都用红笔标着重点。
“念姐，杜大人和陈大人快到了。”
晚晴推开书房的门，见时念趴在案上画模型区布局草图，纸上用不同颜色标注“展示区”“讲解台”“休息区”……
就连译官的位置都预留好了，旁边还贴着陆襄画的小图标。
太阳代表休息区，书本代表文化册展示区，格外醒目。
“准备好了就去迎接吧，再把阿福叫过来，让他带西街模型的最新草图。”
时念抬头：
“昨日陈大人说要带安保清单，咱们得把模型区动线和安保点位对好，别让使臣参观时挤着。”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马蹄声。
先是鸿胪寺的官轿停在巷口，杜关山穿着绯色官袍，带着三个译官走进来；
紧接着，陈立威也到了，身后两个差役扛着厚厚安保清单，纸页上夹着标注路线的小红旗。
“时老板，久等了！”
杜关山走进堂屋，目光扫过案上的习俗手册，笑着道：
“你这准备得比鸿胪寺还细致，我带的译官都提前熟悉了十二国语言……”
陈立威也跟着进来，把安保清单摊在案上，指着上面的红点：
“使臣分三批进京，每批配十名差役，驿馆周围加派锦衣卫巡逻。”
“怡红院作为主展示点，我安排了五名差役常驻，守在正门、模型区、戏台三个关键位置，确保万无一失……”
时念让晚晴给两人递茶，吴婶端来刚蒸好的糕点：“两位大人尝尝，刚出锅的。”
陆襄从后院跑进来，凑到译官面前：
“译官伯伯好！能帮我翻译吗？我想教使臣唱《小星星》！”
译官被逗笑，没忍住伸手在陆襄的小脑袋上揉了揉。
“当然能！”
“那你的稿子准备好了吗？”
“好了，咱们先开会吧。”
时念笑着打断热闹，让人带走陆襄：“晚些时候，等译官伯伯不忙了，再让他帮忙。”
待陆襄离开，她才指着案上的分工表道：
“咱们三方得把职责划清楚，避免重复或遗漏。”
“首先是怡红院，负责文化展示。”
“晚晴把习俗手册分给每个接待伙计，负责接待工作；阿福完善西街模型，加商队交易场景……”
“毕竟三月来的不仅有各国的使臣，还有商队，届时，我们可以……”
“浅醉和素心再核对戏曲的译文台词，确保译官没译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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