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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还在小心翼翼帮她挑鱼刺，生怕漏了一根。
“乔章林怎么还没回来？”
时念看了眼巷口，话音刚落，就见乔章林快步走进来。
他换了身寻常的常服，手里的布包鼓鼓囊囊的。
“抱歉抱歉，翰林院今日临时加班，来晚了。”
乔章林坐下，打开布包，里面是套婴儿小衣裳：
“这是给暖夏和阿福的贺礼，等孩子大点就能穿。”
阿福有些不好意思的接过道谢：
“乔夫子太客气了，还让您特意跑一趟。”
“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
乔章林笑着摆手，接过时念递来的果酒抿了一口。
“这酒比翰林院的米酒甜，还不冲，好喝。”
陆襄见众人都喝了，吵着要：“念姨姨，我也要喝！”
时念笑着摇头，给她盛了碗甜汤：
“你还小，只能喝甜汤，比酒好喝。”
陆襄撅着嘴接过，小口喝了起来。
吴婶给每个人夹了块团圆糕：
“快尝尝，这糕加了昨儿刚到的泉州虾皮和盛京桂花，南北味儿都有，吃了团团圆圆。”
暖夏咬了一口，甜香里带着海鲜的鲜，点头道：
“好吃，比子谦的还香。”
阿福见她喜欢，又给她夹了一块。
饭吃到一半，时念放下筷子：
“有件事跟大家商量，文盛之会筹备紧，翰林院要求二月底完成所有准备，所以今年咱们的年假不能像以前那样了。”
众人都停下筷子，阿福有些不舍：“能放几天？我想多陪陪暖夏。”
“除夕、初一、初二，共三天，初三复工。”
时念补充：
“戏台要扩容，文化册要翻译，鸿胪寺译官正月前要初稿，咱们得赶在那之前定好内容。”
乔章林补充：
“翰林院除夕也歇不了几天，初三就上钟，我跟杜大人沟通过，初三就能对接译官，先弄北徐文和西疆文的译文。”
浅醉点头：
“行，初三复工，咱们排戏进度也得赶，《海晏河清》还得加使臣互动桥段，正好趁复工多练。”
素心也应下：“我跟浅醉姐一起改伴奏，加些西疆调子，使臣听着亲切。”
阿福虽不舍，却也知道文盛之会的重要性：
“那我初三去盯戏台道具，你在家好好歇着。”
暖夏却摇头：“我能帮着整理文案，给文化册写注解，不添乱，还能少让大家分担。”
时念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笑着点头：“好，不舒服就歇着，别硬撑。”
年假的事定了，桌上氛围又热闹起来。
阿福和乔章林聊戏台道具尺寸，浅醉和素心讨论排戏时间，吴婶计划着复工后的伙食。
正聊着，张珂源放下碗：
“念姐，我今儿去西街，听见百姓议论，静妃最近总联络宗室，五皇子常去国子监，好像在拉拢学子。”
桌上瞬间静了些，乔章林皱眉：
“宫闱的事少议论，免得惹麻烦。”
时念也道：
“宫里的事跟咱们没关系，守好怡红院，办好文盛之会就够了，别掺和争斗。”
众人应下，话题转回筹备，只有时念心里清楚，宫闱暗流迟早会波及，只能多留个心眼。
此时的皇宫，却是另一番景象。
玉贵妃穿着石榴红宫装与南齐帝坐在主位，面前摆着精致的点心和菜肴。
下首的两侧坐着三宫六院的其余妃嫔，。
宫女倒着茶，茶香漫过殿内，却掩不住微妙的氛围。
直到南齐帝离开，先前那僵硬的氛围才散去了一些。
玉贵妃柔和解释：“大家不用那么紧张，今日叫各位一同用膳，也是想让大家一起过个年。”
“毕竟……这宫里也冷清了那么久，也该热闹热闹了。”
玉贵妃端着茶盏轻吹，语气漫不经心：
“自从于氏进了冷宫，咱们这群姐妹啊每天都战战兢兢的，今儿就好好放松放松。”
此言一出，玉贵妃的“狗腿子”立刻响应：“贵妃娘娘仁义，如今后位空悬，我看贵妃娘娘倒是适合坐那……”
玉贵妃嘴角翘了翘，却还是强行压了下去，打断那人：
“别瞎说！”
“后位该归有德者，能辅佐陛下、安妥后宫，还得帮着打理前朝事，才不辜负这位置。”
下座的一妃嫔立刻附和：
“娘娘说得是，您这样贤德，还有英国公府做后盾，才是后位不二人选。”
“……”
议论声渐大，每个人眸底都带着对后位的觊觎，但碍于玉贵妃的品级，都没敢表现出来。
在她们看来，如今的玉贵妃就是那山中无老虎的猴子，倒是捡了个便宜称了大王。
玉贵妃听着附和，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指尖在茶盏沿轻划。
她要的不只是后位，还要让英国公府势力更稳固。
至于静妃和五皇子，不过是登顶路上的绊脚石。
从前于国公、皇后和太子还在，她或许不敢想。
可如今他们早已跌落，作为后宫位份最高的妃嫔，中宫后位，好像也没那么触不可及。
静妃一直小口进食，对旁边窸窸窣窣的讨论充耳不闻。
一妃嫔凑过来问：“静妃姐姐，你觉得呢？”
静妃放下手中的银筷，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这些事情自然都是皇上说了算，咱们就别跟着添乱了。”
那妃嫔微微叹息一声：“也是，静妃姐姐你常年礼佛，对这些自然漠不关心……”
不知何时，雪花又开始飘落。
檐角之上，一片雪花堆叠在原先的积雪之上，刚隐匿其中便随着积雪砸向了地面。
而怡红院的堂屋，团圆饭还在继续。
灯笼的光透过窗纸，落在众人笑脸上，暖融融的。
檐角灯笼亮着，映得院角腊梅愈发艳，新的一年，正慢慢展开。
初一的晨光裹着年味，染暖了整个盛京。
怡红院朱漆大门还没完全推开，就听见巷口传来陆襄清脆的喊声。
混着铜铃轻响，像串跳动的音符。
“胡姨姨，送您福字！”
陆襄穿着新做的水红旗袍，领口绣着浅淡腊梅，手里捧着叠红纸“福”字，踮着脚往胭脂铺递。
被叫做胡姨姨的女掌柜刚开门，见是陆襄，笑着接过。
“哎哟，小陆襄这字儿写得越来越好了！快进来喝碗热糖水！”
“不了不了，我还要去给张爷爷送呢！胡姨姨再见！”
陆襄摆手，又蹦蹦跳跳地往卖糖画的老汉那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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