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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倒好，拿本讲民为本的书说三道四，分明是怕我们寒门学子揭他们的底！”
学子们站起身，举着《蓝星故事集》对周围的学子喊：
“咱们去府衙请愿！让周知府评评理，这‘教百姓知礼、为寒门发声’的书，到底哪点非议朝政了！”
学子们纷纷附和，有的立刻拿出纸笔，写起“还我蓝星书”“民为根本非罪”的木牌；
有的跑去附近的客栈，叫上其他学子。
不到半个时辰，就聚集了五十多人，跟着杜元介往府衙方向走。
那整齐的脚步声，引得街上的百姓纷纷侧目。
府衙门口，林茂正陪着周博恩说话，手里把玩着玉扳指，脸上满是得意。
见一群学子涌过来，他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着人群厉声喝道：
“你们想干什么？聚众闹事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再往前一步，本官就以聚众闹事的罪名抓你们！”
“我们不是闹事，是来讨个说法！”
一学子往前站了一步，举起《蓝星故事集》，声音洪亮得整条街都能听见：
“这书写‘民为本’，教百姓读书识字，让寒门学子看到希望，哪点碍着你们林家了？”
“你们扣书，不就是怕我们知道真相，揭你们盘剥百姓、垄断资源的底吗？”
周围的百姓本就围过来看热闹，听见“盘剥百姓”，不少人想起自己被林家逼得卖田的往事，纷纷跟着喊：
“还书！还书！林家凭什么扣书！”
“周知府要为民做主啊！”
周博恩见群情激愤，再看杜元介手里拿着的礼部备案文书。
那鲜红的大印晃得他眼晕，心里清楚再拖下去，怕是要闹到盛京去。
他连忙拉过林茂，压低声音劝：
“林公子，这事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传去京城，皇上怪罪下来，咱们都担待不起，还是先把书还了吧。”
林茂见知府变了卦，百姓和学子又都站在杜元介那边，也知道再硬撑只会吃亏，只能咬着牙点头。
他恶狠狠地瞪了杜元介一眼。
杜元介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他不过是和学子们诉了一番苦，学子们就自发来了衙门。
若是念姐在，或许会觉得他这么做不够磊落。
可那又如何？
在林茂路过他身边时，杜元介挑了挑眉，声音低得只有林老能听见。
“林公子，扣书一事，恐怕……”
林茂扭头，手里的折扇被他捏得死紧，“你——”
杜元介笑得如沐春风，一阵风吹来，撩起他鬓间的碎发。
“林公子，若是我将这件事上报给梁王殿下，你说，林家还能存在下去吗？”
在时念面前，他可以收起利爪，但若是谁都想要踩怡红院一脚，那他即使是变成世人口中的小人，那也无妨。
当天下午，被扣的三千册《蓝星故事集》就被送回了怡红书坊。
王贵福摸着失而复得的书，指尖都在抖，激动得眼眶发红：
“可算回来了！这下分会能正常运作了！”
杜元介没让书直接入库，而是让分会的人把书搬到门口，免费赠送给围观的百姓和学子，还贴出一张大红告示：
【蓝星书籍经礼部备案，内容合规，青州版权分会正常运作，欢迎各位前来合作，共推文化推广。】
暮色降临时，杜元介坐在书坊的油灯下，给时念写回信。
信写完，窗外的灯笼亮了起来，暖黄的光落在摊开的《蓝星故事集》上。
“民为本”三个字在光里格外清晰。
而盛京怡红院，时念收到回信时，院里正一片热闹。
她望着信上的字，嘴角泛起浅笑，转头看向窗外。
阿福刚种下的月季冒出了嫩芽，在晚风里轻轻摇曳，像在为这场小小的胜利，添上一抹温柔的底色。
会试放榜那天，晨光刚漫过贡院的朱漆大门，就被外面的人声惊醒。
天刚亮透，盛京西街就挤满了学子。
他们个个踮着脚往贡院墙上的红榜望，脖子伸得像鹅。
风里还裹着些微的寒意，却吹不散人群的热络。
乔章林站在人群后， 并未着急上前。
“榜贴出来了！快来看啊！”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喊，原本拥挤的人潮瞬间往前涌。
乔章林被推着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死死盯着红榜最上面的“二甲”部分。
他知道，以自己的水平，若能中二甲，就算没辜负所有人的期待。
“二甲第十七名：乔章林”几个字在晨光里格外醒目。
“中了！乔夫子中了！”
人群里突然传来念八的声音。
他挤到乔章林身边，拍着他的肩膀，声音激动得发颤：
“二甲第十七名！你终于成了！”
乔章林这才反应过来，眼眶瞬间红了，却没掉眼泪。
他对着念八拱手，声音带着哽咽：
“同喜，同喜……也多亏了怡红院的大家，不然我哪有今天。”
消息像长了翅膀，没半个时辰就传到了怡红院。
吴婶正在灶房蒸馒头，听见伙计喊“乔先生中进士了”，手里的笼屉差点掉在地上。
她连忙擦着手往外跑：
“真的？中了多少名？”
“二甲第十七！”
阿福举着刚从贡院抄来的榜单，跑得满头大汗，却笑得露出小虎牙：
“念姐说了，今天院里歇业一日，咱们好好庆祝，晚上还摆宴席！”
院里瞬间炸了锅。
时念站在诗词区，望着眼前的热闹，手里捏着乔章林刚让人送来的报喜信，眼底满是欣慰。
如今他中了进士，想必过不了多久就能收到朝廷的任命文书。
南齐的恩科与她记忆中华国历史的恩科不同，凡过会试者，皆会收到朝廷的官职任命文书。
若是想要再进一步，就只能等下一次科举殿试。
很快乔章林的任命文书便送到了怡红院。
众人又是一片欢呼。
虽然只是七品翰林院编修，但谁都知道，南齐的内阁重臣，大多是从翰林院走出去的。
乔章林的路，才刚刚开始。
而张家的书房里，气氛却阴沉得能拧出水。
张恒攥着自己的策论成绩单，上面“三等”两个字像针一样扎眼，几乎要被他捏碎。
“凭什么！”
他把成绩单摔在案上，声音尖利：
“乔章林的策论全是抄蓝星的句子，考官眼瞎了吗？”
“凭什么他能中二甲，我却只能得三等？”
张启年坐在一旁，脸色比张恒还难看。
他刚从户部回来，就听说了乔章林授翰林院编修的消息，更让他心惊的是，乔章林入职后，会做的事情。
翰林院虽是文职，可能接触到的东西却是南齐近几十年来的文书档案。
乔章林入仕，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你还有脸说？”
“当日若非你做出那种事，又怎么会耽搁了一日？”
张启年压着怒火，指尖在案上轻轻敲着，脑子飞速运转。
“翰林院编修虽有官职却没实权，翻不出什么大浪。”
“我已经跟翰林院的人打了招呼，让乔章林去整理最偏远的档案，至于你……”
“这段时间就好好给我在家待着！”
张恒闻言稍稍平复了些，却仍不甘心：
“可他中了进士，怡红院的气焰肯定会更嚣张，太子殿下那边……”
“太子殿下自有安排，不用你操心。”
张启年打断他的话，眼神阴鸷：
“咱们现在要做的，是盯着乔章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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