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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住,到了礼部直接找方大人的副手李主事,”
时念在怡红院门口叮嘱,“尽快把红契办下来,免得夜长梦多。”
杜元介用力点头,“念姐放心,我这就去,争取今日就把红契拿回来,不耽误协会后续的事。”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的晨雾里,时念才转身往回走。
她坐在回廊下的石凳上,望着檐角悬着的诗签。
阳光透过晨雾洒下来,把上面的诗词照得发亮。
想起顺天府公堂里,蓝壮喊出“有人指使”时那慌乱又恐惧的模样。
她从没想过,靠几个临时找来的托儿,就能把太子拉下马。
南齐帝对太子的态度本就矛盾:
既因青州贪腐、南岸盐仓案罚他禁足三月,削了部分兵权;
又在朝堂上给足他面子,让他主持世家古籍捐赠的事;
既默许怡红院靠蓝星文化拉拢寒门、制衡东宫势力,又多次借旁人的手,敲打她“莫要插手朝政,恪守民间本分”。
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像层化不开的雾,让她看不清这位帝王的真正心思。
可她心里清楚一点。
太子的根基从不是他自己,是皇后,是皇后背后的镇国公府。
当年镇国公府举全族之力助南齐帝登基,如今手握京畿卫三成兵权,其实力盘踞范围更是她无法想象。
所以,只要镇国公府不倒,皇后稳坐中宫,太子就算犯再大的错,顶多是罚俸、禁足,绝不会被废黜。
即便蓝壮真的攀咬出东宫,最终也不过是给太子添笔“管教不严、纵容下人构陷良民”的小过。
连伤筋动骨都算不上,反而可能打草惊蛇,让自己陷入险境。
“念姐,乔章林说他的策论改好了,想让您帮忙瞧瞧。”
浅醉从后院走过来,手里捧着叠纸。
“他说您懂蓝星的故事,对文化治世的道理看得透,说不定能给些不一样的指点。”
时念接过策论,目光落在纸面的字迹上。
标题是“论民间文化与社稷安定”。
正文里不仅引了《南齐礼记》的相关记录,还巧妙嵌了蓝星诗词,把“寒门有才者需借文化出头”的观点说得透彻。
她忍不住笑了,指尖点在“永州书坊”的空白处:
“写得不错,但如果把永州书坊免费供学子读书、最终出了三位秀才的例子加上,这样论点或许更有说服力,考官看了也会更认可。”
浅醉应着,脚步却没动,犹豫了片刻还是小声问:
“念姐,蓝壮他们……真的不会把东宫供出来吗?顺天府那边会不会再查下去?”
时念摇头,指尖在策论的墨痕上轻轻划着。
“不会,他们没那个胆子。”
“那群人不过是拿了钱的托儿,怕的是背后给他们银子的人,更怕镇国公府的势力。”
“最多认个构陷怡红院的罪,之前攀咬东宫,不过是慌了神想脱罪的昏招,等过几日在牢里冷静下来,自然会改口,说自己是胡乱攀咬。”
她的话没说错。
三日后,顺天府就传来消息。
蓝壮和那几个假“蓝星后人”全认了罪,在供词上按了血红的手印。
说当日是“被时念问得语无伦次,慌了神才胡乱攀咬旁人,想借此脱罪”。
连之前收银子的事都只字不提,只说是“自己贪财,想讹怡红院一笔”。
陈立威虽明知道其中有猫腻,却也没再深究。
没有南齐帝的旨意,谁也不敢真的碰东宫这条线。
所以最终只按“诬告良民”定罪,判了蓝壮等人各打三十大板,再蹲三个月大牢。
消息传到怡红院时,杜元介正好从礼部衙门回来,手里拿着版权红契。
朱红色的契书上盖着礼部的鲜红大印,印泥饱满,字迹是李主事亲笔所书:
“蓝星诗词集、蓝星故事集及相关衍生戏目、文稿,版权归盛京怡红院所有,未经许可,不得商用转载,违者依律追责。”
工整的小楷在阳光下泛着庄严的光,像给蓝星文化镀了层保护壳。
“成了!念姐,咱们的版权红契下来了!”
杜元介把红契递到时念面前,声音都带着激动的颤音。
浅醉、晚晴、阿福立刻围了过来,几双眼睛盯着红契上的字,连呼吸都放轻了。
晚晴伸出手,轻轻摸着红契的边角,指尖因激动而发颤:
“以后……蓝星文化就真的是咱们怡红院的了?再也不怕花月楼、大满园那些人随便抄了?”
“是。”
时念点头,转头叮嘱阿福。
“把红契收去库房的樟木箱里,跟羊皮书的誊抄本放在一起,记得锁好。”
往后谁再敢像花月楼、大满园那样,抄袭她的作品商用赚钱,她就能拿着这红契去顺天府告他们。
不仅要让他们停演赔罪,还得让他们把赚的银子吐出来。
阿福搓着手,眼睛亮得像揣了两颗星星:
“那咱们现在就去找花月楼和大满园算账啊!”
“如今有红契在手,正好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盛京的人都知道,咱们怡红院的东西碰不得!”
不止阿福,连浅醉和晚晴都这么想。
毕竟前阵子被抄袭抢客的气,大家憋了太久,如今版权在手,正是“算账”的好时候。
可时念却没半点动静。
接下来的几日,她依旧每天清晨去城西看新场地的施工,跟匠人们敲定戏台飞檐的弧度;
午后帮乔章林改策论,逐字逐句琢磨“民间文化如何助社稷”的论点;
傍晚还跟吴婶在灶房研究新的小食口味,想给怡红院添些应季的点心。
至于找花月楼、大满园算账的事,她半个字都没提。
怡红院的伙计们都急了。
念八在门口迎客时,见花月楼的伙计还在巷口扯着嗓子吆喝“新排《渔家女》,门票八钱,座无虚席”,气得直跺脚。
回来说给大家听时,连声音都带着火;
大力跟十四在后台搬道具时也嘀咕:
“念姐是不是忘了这事儿啊?咱们的版权刚下来,正好趁这时候立威,让往后没人敢再抄咱们的东西!”
阿福憋了三日,终于忍不住找了时念。
翌日午后,时念正在书房改新场地的设计图。
她想在读书区旁加个小茶座,方便学子们看书时喝茶,炭笔在纸上画着茶座的草图,线条细致。
阿福掀帘进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戏单。
那是花月楼新印的戏单,上面用艳红的字写着“新排蓝星名戏《千里之外》,今日开演,门票八钱”——
“念姐!您看这个!”
阿福把戏单推过去,声音满是憋屈。
“花月楼又抄咱们的戏了!还敢光明正大印戏单吆喝!”
“还有大满园,昨天我特意绕过去看了,他们还在演那改得乱七八糟的《壁上观》,台下还有不少客人!”
“咱们有红契,去顺天府一告一个准,怎么就不找他们算账啊?”
时念抬起头,放下手里的炭笔,指了指对面的梨花木凳,语气平静:
“坐,先喝口茶。”
阿福坐下,接过时念递来的茶盏,却没心思喝。
“念姐,咱们现在有红契当靠山,怕他们做什么?”
“就算不封了他们的戏园,也得让他们赔咱们的损失,还得公开道歉!”
“让盛京的人都知道,偷东西是要付出代价的!”
时念看着他急得发红的眼眶,无奈的笑了笑。
她伸手在设计图上“千人戏台”的标注处轻轻敲着,眼底藏着几分深谋远虑:
“阿福,你先别急着算账,且先跟我说说,这几日咱们怡红院的生意,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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