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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易小说 > 穿成老鸨:我爆改怡红院 > 第260章 账薄压心添急绪,良言助才赴秋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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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新场地的建设如火如荼。

    而时念正坐在书房的梨花木案后,算着账本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

    窗外倒一派热闹。

    浅醉和素心捧着新戏服的料子叽叽喳喳,讨论着该给《鹊桥仙》的织女绣几重云纹;

    吴婶在灶房蒸着给工人的红糖馒头,甜香顺着窗缝钻进来;

    檐角悬着的诗签被风掀得哗哗响,偶尔有片泛黄的桂树叶落在“但愿人长久”的笺纸上,转瞬又被吹走。

    可这热闹却透不进书房,摊在桌上的账本像块沉甸甸的青石,压得时念胸口发闷。

    “缴完商税,账上就只剩两千八百三十三两了。”

    张珂源站在案旁,声音里满是难掩的焦虑。

    “院里日常运转每日至少要三百两,伙计的工钱、每日的食材采买、戏服的浆洗修补,一样都省不得。”

    “新场地那边更吃银子,青砖木料已经付了五百两定金。”

    “后续匠人工资、戏台的楠木梁、读书区的书架,至少还得一千五百两才能兜底。”

    他顿了顿,又翻了翻账本后页的营收记录,语气更沉:

    “中秋宴那批月饼、茶水和新做的戏服,成本到现在还没完全平回来。”

    “虽说中秋后生意回暖,可大满园和花月楼天天抄咱们的戏本。”

    “连《水调歌头》都敢改两句词就演,还把门票降了两成,硬生生分走了近三成客人。”

    时念听着这些,心里算得门清。

    账上的银子撑死够维持三个月运转,再加上新场地的缺口,还差足足一千两。

    她想起去年改造怡红院时,靠门票和周边、《蓝星诗词集》的售卖,没半个月就盘活了资金。

    可现在,抄袭的阴影像片乌云,把营收的路挡得死死的。

    “我知道了。”

    时念合上账本,声音平静得让张珂源愣了愣。

    他原以为她会皱眉,会焦虑,却没料到她这般镇定。

    “等会儿我会让十四送一千两来,先填进账里应急。”

    “念姐!那是您的……您的养老钱啊!”

    张珂源抬头,话都说不利索了。

    他还记得去年时念把这笔银子存进钱庄时,大家还调侃过。

    晚晴笑着说“念姐存这么多,莫不是想在城外买个庄子,养些俊俏面首解闷”。

    时念当时还笑骂着扔了块糕过去,说“是给我自己留的防身钱”。

    这钱是她一点点攒下的底气,怎么能说动就动?

    时念却笑了笑。

    “什么养老钱,现在院里和新场地都需要,就先用着。”

    “再说,等新场地建成,能容下上千人听戏读书,到时候咱们的营收肯定能翻番,这钱很快就能攒回来。”

    她心里不是没犹豫。

    也想起过万一出事,所有投入的银子就全部打了水漂。

    可转念一想,怡红院早已不是她“借住”的地方。

    这里是他们的家,是蓝星文化在南齐扎根的土壤。

    想要让幼苗长成参天大树,必定要付出许多。

    比起“防身”,让大家能安稳干活、让新场地顺利立起来,才更重要。

    张珂源还想再劝,却见时念已经起身,目光望向窗外。

    几只麻雀落在诗签架上,被风吹得扑棱着翅膀,正巧碰掉了张写着“长风破浪会有时”的笺纸。

    “之前不动大满园和花月楼,是想着借他们的抄袭,让《蓝星故事集》更快传到市井百姓手里。”

    “毕竟咱们怡红院的客人多是官员和商户,很难下沉到街头巷尾的普通人家,他们抄得越凶,知道蓝星文化的人就越多。”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转过身,眼底闪着亮:

    “咱们缺银子,新场地建成后也不需要再靠他们宣传,是时候收网了。”

    张珂源瞬间明白过来。

    之前时念的“纵容”不是软弱,是“以退为进”。

    他连忙凑上前,“那咱们从哪入手?他们抄戏名、降票价,咱们总不能也跟着降价吧?”

    “从他们抄不好的地方下手。”

    时念指尖在案上轻轻敲着,节奏清晰。

    “花月楼演《渔家女》,把采莲的动作改成了调情的姿态,完全丢了莲出淤泥而不染的意韵;”

    “大满园唱《壁上观》……”

    “咱们就排新戏,把这些明明白白地演出来,再请盛京的文人学子来看。”

    读书人最恨亵渎文化,他们一议论,花月楼和大满园的名声自然就臭了。

    正说着,门外传来吴婶的声音:

    “阿念,乔娘子来了,说有事找你。”

    时念和张珂源对视一眼,连忙让吴婶请人进来。

    乔娘子走进书房,局促地站在门口,嘴唇动了好几下,都没敢开口。

    “乔娘子快坐。”

    时念递过杯刚温好的桂花茶,见她脸色发白,眼底还有红血丝,心里猜着定是出了什么难事。

    乔娘子接过茶杯,指尖在杯沿转了两圈,才小声道:

    “念姐,我……我是想跟您说,今年不是开了恩科吗?”

    “这秋闱的日子也定了,在下月中旬,我想让章林去试试。”

    时念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

    乔章林本就有秀才功名,只是去年绊住了脚,这才没有上考场。

    秋闱若是能中,对他自己、对整个乔家,亦或者怡红院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

    她刚要开口应和,就见乔娘子红了眼眶,声音也带了哭腔:

    “我想着,要不就让他去试试,就算考不上,也对得起爹娘的心愿了。”

    话音刚落,乔章林就从门外走进来。

    见姐姐在哭,他连忙放下书,快步走过来:

    “长姐,您怎么又提这事?我不去考!”

    “院里现在正是忙的时候,新场地的图纸要画,戏本的批注还没做完,我走了,这些事谁来做?”

    “你这孩子!”

    乔娘子急得拍了下桌子,茶杯都晃了晃,茶水溅出几滴在案上。

    “爹娘的心愿你忘了?若不是因为我和襄儿,你去年就该去考秋闱了!”

    “现在有这么好的条件……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乔章林低下头,声音低了些:

    “我知道长姐是为我好,也知道念姐照顾我……可我不能在这时候走。”

    “乔章林,你该去考。”

    时念忽然开口,目光落在乔章林身上。

    “院里的事有张珂源、杜元介,阿福和浅醉她们也不是你想的那般无用。”

    “现在最要紧的,是你放心去备考。”

    “我让人去盛京书院请个教策论的先生,给你辅导半个月,食宿都在院里,你只管安心读书,不用操心别的。”

    乔章林愣愣抬头,嘴唇翕动:

    “念姐,这……”

    “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你有才华,不该困在怡红院的书房里。”

    “考上举人,不是为了让别人高看你,是为了你爹娘的心愿,也是为了你自己。”

    “往后你能站在更大的地方,给更多人讲蓝星的诗,讲蓝星的故事,这不比在院里抄书更有意义?”

    “而且,咱们怡红院若能出个举人,也能让更多人知道,咱们传播的不只是戏文,更是能让人上进的好东西。”

    乔娘子闻言,眼泪掉得更凶,却笑着拉过乔章林的手,往时念面前推:

    “听见没?念姐都这么说,你还不快谢谢念姐!”

    “可别辜负了念姐的心意!”

    乔章林走到时念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念姐……我定不会让您失望,也不会忘了怡红院,忘了蓝星的故事。”

    时念扶起他,拍了拍他的肩:“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尽力就好。”

    “就算考不上,怡红院的门也永远为你开着,你的位置一直都在。”

    乔娘子拉着乔章林,又对着时念谢了好几遍。

    书房里只剩下时念和张珂源,窗外的阳光正好穿过窗棂,落在《蓝星故事集》上。

    “念姐,您这又是填自己的养老钱,又是帮乔先生请先生考秋闱,”

    张珂源忽然笑了,却不像是刚才那般焦虑。

    “咱们这怡红院,倒不像是个戏园,更像个家。”

    时念望着窗外,嘴角弯了弯,声音轻却暖:“本来就是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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